第14章
可是卻突然又泄了氣。
今天讓警察抓走他,她以后怎么辦?人言。揣測。捕風(fēng)捉影。以后幾十年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桃色談資。她如今已經(jīng)是寡婦了,還是學(xué)校風(fēng)評尚佳的梁老師。
指指點點。背后的議論聲。
沒有人做她的依靠了。陳子謙——她眼里又涌出淚。
如果他還在,哪里有這些事來?
“你吃了飯趕緊走�!�
男人看起來食欲很好,慢悠悠的把那唯一的一盤糊菜都吃到了碗盡。碧荷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露臺上,面無表情,指甲掐在了肉里,眼里含著淚,“你以后別再來了�!�
0067
67.炫富
67.
米飯有些軟。燒鴨子是真的糊了,偶爾還有幾塊是苦的。但是是梁碧荷給他做的。男人坐在飯桌前,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飯,姿態(tài)保持著優(yōu)雅;等肚子終于飽了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見了已經(jīng)躲到了露臺上的女人。
“以后別來了�!�
女人眼淚汪汪的站在露臺上,好像外面的陽光和空氣可以保護(hù)她似的,就連說話都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讓他覺得有些可愛。她眼睛圓圓的,臉上分明還有剛剛被他干出來的潮紅。剛剛梁碧荷在他身下,那么的可愛和潤滑~奶子有些軟,好像比記憶中大了一些,揉捏起來讓人滿足。壓在她身上,嗯,還有一種讓他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放松和愜意。
嗯,他又硬了。
已經(jīng)吃飽喝足,放下碗他站了起來。
也許是他腹間再次起立勃起的陰莖嚇到了她,露臺上的女人捏著拳頭又后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光天化日全身裸露,男人臉上卻毫無異常,習(xí)以為常了似的走向了露臺——
“林致遠(yuǎn)你別過來!”女人又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露臺的欄桿上。男人卻笑了起來,走過了沙發(fā)。長期健身,他身姿頎長,體型完美。腹間勃起的陰莖貼住了小腹。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露臺。
女人靠在露臺欄桿上,隨著他的腳步,臉上氣出了紅暈。然后又逐漸變得震驚,眼睛那么圓——就像一只貓——然后肉眼可見的變得慌亂。男人半個身體踏出露臺的時候,樓下的人聲似乎就在耳邊,女人卻猛地受驚了似的,又撲過來把他往里面推。
“無恥!”她的手臂伸得直直的,手心卻軟綿,她的手推在他的胸膛上,咬著牙,臉色潮紅,“不穿衣服!”
看起來梁碧荷還不懂日光天浴的美妙。
男人順著她的力氣后退了幾步,順勢摟住了她。女人卻掙扎了起來。在他把她抵到墻上的時候親吻的她踹了他一腳,他抓了個空,她一下子掙脫了。這次她好像聰明了似的,甩開他跑入了房間——就像是兔子——啪嗒一下子鎖上了門。
“碧荷。”他在門口笑了起來,敲了敲門。
里面悄無聲息,只有低低的抽泣聲。男人咂了咂嘴。剛剛已經(jīng)做過一次,熱血退回了全身,他聰明的大腦又占領(lǐng)了高地。梁碧荷好像有些受驚過度——她到底不是他這十八年經(jīng)手的女人。而他所謀甚久,又感覺自己好像也不能超之太過急。
“碧荷你別生氣,”
想了想,他又說話,聲音誠懇,“剛剛是我太沖動了,可是我真的是認(rèn)真的。要是你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領(lǐng)證�!�
里面悄無聲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過了幾秒,他又說話,低低的,似乎還有些懊悔,“我剛剛真的是腦子發(fā)暈——碧荷你身體怎么樣?受傷沒有?”
里面似乎傳來了啜泣聲,男人拳頭打在了墻壁上,砰砰幾響。聲音入耳,碧荷在屋子里,又嚇得退了幾步。
“你趕緊走�!�
那個人赤身裸體的站在門外,他的懊悔她也不想聽�,F(xiàn)在她只想他趕緊離開,這是她的家。碧荷全身發(fā)著抖,“我現(xiàn)在不想見你。”
“碧荷我錯了——”
“你走�!彼曇粢舶l(fā)著抖,“別再來了。”
屋外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遠(yuǎn)去了,碧荷豎著耳朵聽�?墒呛芸炜蛷d里又有呯呯嘭嘭和嗤啦嗤啦的聲音,好像是那個人在拖拉沙發(fā)。碧荷站在客房里,咬著唇捏著拳頭。
砰砰。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再次響起,嚇了她一抖。
“碧荷我不會洗碗�!蓖饷嬗腥苏f話。
碧荷咬著唇不吱聲。
“我不洗了啊。”他的聲音在外面,十分溫柔,“碧荷你要不要保姆?明天我給你找兩個保姆來。”
“不要!”她一口回絕,一臉防備的看著門,捏著拳頭。
“你這樣太辛苦了�!蹦腥苏f,“一個人怎么帶著孩子又做家務(wù)呢?我家里有很多傭人,可以幫你辦很多事�!�
碧荷咬著唇,一聲不吭。
他才不是同情她,他只是在炫富。
“那個誰,”他又說,“幾點鐘放學(xué)?要不要我現(xiàn)在去接他?”
“不要不要!”這個人提到了兒子,不知道怎么的碧荷全身緊繃了起來。握著拳頭她全身發(fā)抖崩潰了似的,“林致遠(yuǎn)你趕緊滾趕緊滾嗚嗚不要你去看晨晨!”
外面又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又有了腳步聲,他不知道在做什么,走來走去。過了也許十分鐘,也許半個小時,他的聲音又響起,“碧荷那我先走了,你老在屋里也不行。我這幾天都在隔壁的,碧荷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房間密碼是——”
“我不想知道!”她捂著耳朵抽泣。
外面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外面終于響起了腳步聲,這回好像是遠(yuǎn)去了。
門似乎被人拉開,又砰的一聲合上了。
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碧荷松開拳頭,坐在了床上,全身發(fā)著抖,咬著手指低低的哭了起來。
0068
68.酸肉
68.
很久很久,外面都沒有聲音了。
那人大約是真的走了。
手放在門鎖上,碧荷積攢了一些勇氣,輕輕的按下門把柄,又慢慢拉開。門口沒有人——頭試探著探出去看了看,她輕輕松了一口氣,過道也沒人。
似乎是真的走了。
不放心似的,碧荷慢慢走出了房間。放輕了腳步她先看過自己的臥室,沒人;兒童房,書房,也都沒人。客廳——那么寬闊的,沙發(fā)都已經(jīng)被推回原位了。廚房和露臺自然也沒人,碧荷走到大門邊,看到給他穿的拖鞋在,而他自己的鞋已經(jīng)消失了。
是真的走了吧,這里只剩她一個了。
全身放松,肌肉一下子垮了下來。門口的鞋柜上還放了一張紙條,字體龍飛鳳舞的,碧荷瞄了一眼,是他的道歉——還有隔壁的密碼,數(shù)字熟悉居然還是她的生日。這個人居然記得她生日,碧荷不為所動,只是咬牙把紙條撕成幾塊揉成一團(tuán),丟到了垃圾桶里。
她已經(jīng)三十六了,失去了丈夫,還帶著一個幼兒園的孩子。男人的花言巧語對她已經(jīng)沒有作用。
今天是她不慎,引狼入室。
當(dāng)年他就是騙她;如今三十多了,又被他騙了一次。也許眼淚已經(jīng)流干,碧荷木著臉回到了臥室,看了看墻上的婚紗照——陳子謙淺淺的微笑,看著照片里穿著婚紗的她,清清瘦瘦,那么帥的�?戳藥籽巯嗫蛩蜷_了衣柜,里面還掛著他的藍(lán)色襯衫。眼淚這次是真的又落了下來,她扯著他的衣袖,哽咽了起來。
床頭柜還有以前備的緊急避孕藥,擦完眼淚碧荷拿出一顆吃了。洗完澡要出去接晨晨了,路過飯桌的時候上面還有那個人吃的碗筷碟子,碧荷也一起收拾了。這個強(qiáng)奸犯——她咬了牙,感覺到下身依然還有的隱隱脹痛,順手把他吃過的碗筷丟到了垃圾桶。他說他還在隔壁。碧荷提著垃圾袋的時候想,她是十萬個不想住這里了。可是租房子搬走,這個想法又那么的不切實際。把140平的房子空著,自己再一個月花幾千去租別人的舊房子,銀行卡里的余額和生活的壓力都支持不了她這種不必要的支出。
她沒有資格任性。
去劉順那里?她又想。卻又泄了氣。
不切實際。
接完晨晨回家的時候,進(jìn)電梯碧荷竟然都有些猶豫了,萬幸的是電梯口也沒遇到誰。回到家反鎖上門,碧荷給孩子打開電視又去熱飯,腦子竟然條件反射到想那個人會不會又打電話說來吃飯——她是肯定不會再讓他吃飯的。意識到這一點碧荷把他丟出了腦后,打開冰箱拿出了碗看了看,里面陳子謙帶回來的酸肉,如今只剩最后兩塊了。
哪怕是再怎么節(jié)省著吃。
就像是他終于還是要一點點的離開了她。襯衫上的氣息越來越淡,空氣里的味道越來越少,他在家里的痕跡,他的煙灰缸他的牙刷他的毛巾,好像都漸漸的蒙上了灰。
酸肉擺上桌子的時候,兒子已經(jīng)坐在了飯桌上。
“吃吧�!�
手機(jī)亮了起來。碧荷坐在中午男人坐過的椅子上——想到了什么,她站起來,換了一把椅子,又把酸肉夾了一塊給兒子�?粗鴥鹤痈吒吲d興的夾著吃了,坐在椅子上碧荷有點想說晨晨這是爸爸帶給你的最后一點酸肉了,可是這句話又怎么都說不出口。生活太沉重了,它不應(yīng)該壓到一個五歲孩子的身上。
“媽媽你吃呀。”
兒子似乎意識到什么,把最后一塊酸肉夾到了她碗里,嘴巴鼓鼓的,“我們一人一塊!”
是啊,一人一塊。
把最后一塊酸肉放在嘴里。酸酸的,粉粉的,入口即化。碧荷盡量吃的慢一些,感覺自己想留住什么,可是那什么就像是一抿而化的感覺,到底一點點的沒有了。
以后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哪怕這段時間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個,此吃此刻這個信息卻又再次洶涌而來。
外面依舊白日,可是夜晚即至。她感覺孤立無援,好像無人可靠。
手機(jī)又亮了起來。
“碧荷我家里有事,今晚要回去一趟,”
碧荷拿起手機(jī),是微信里有人給她發(fā)信息,字?jǐn)?shù)簡短,語氣平淡,“我明天再來。”
“你有事給我打電話�!边@是下面一條。
強(qiáng)奸犯。
她沒有報警,當(dāng)然也沒有回復(fù),只是丟開了手機(jī)。
0069
69.紅痕
69.
乳白色的賓利開到自家酒店的時候,助理和保鏢已經(jīng)在車庫等著了。皮鞋落在地上,男人眉目俊美,把鑰匙丟給了等著的保鏢,大步走向了電梯。父親急招他是有事要談,是海外投資的事——政策一路西進(jìn),企業(yè)和政府一直脫不了緊密的聯(lián)系,而官員的時間也很難約,剛剛下午某位秘書突然通知明天十點部長有空,父親急招他不過是問問他最近在搞的天盛海外投資的狀況,以防明天碰面的時候突然提及罷了。
電梯廂壁倒影著幾個人的身影。男人白色的襯衫依然筆挺,不光滑的平面把男人俊美的臉倒映得模模糊糊。下巴現(xiàn)在開始有些微微的癢,梁碧荷下午那爪子可是真的在抓他,抓得可真用力,不過那小貝殼也是真的把他咬得緊——男人伸手摸了摸還在微疼的下巴,又砸了砸嘴,感覺又有些回味。下巴上的紅色的抓痕那么明顯,助理和保鏢站在他身后,卻屏氣凝神,目不斜視,毫無異色。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套房管家和父親的助理同樣就在門口。
“林總下午好,董事長已經(jīng)在游泳池等著您了。”
父親的助理是個中年的男性,他微微鞠躬問好,視線在男人的下巴上頓了頓,并沒有停留,“太太也已經(jīng)到了。”
原來母親也在,今天居然還是個雙堂會審的日子。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跟著那從他臉上移開視線后變得有些臉紅的管家走向了泳池。家里的酒店太多,他住過的太少,早知道今天父母都在,還不如走的時候把梁碧荷也帶來——再次抬手摸了摸下巴,男人又咂了咂嘴,還是感覺有些疼。可惜他走的時候梁碧荷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面都不肯出來——算了,來日方長。
父親在這里,酒店的泳池已經(jīng)封閉了。
男人帶著保鏢和助理走進(jìn)泳池區(qū),先和已經(jīng)游了一圈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的父親打了招呼,轉(zhuǎn)身去了換衣間,任由父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換完泳褲他又照了照鏡子,看下自己的上半身,豎七豎八的全是紅色的抓痕。
這爪子。
摸了摸破皮的下巴,男人走出了換衣間。來到泳池邊他一個魚躍入了水。消毒劑刺激著破潰的皮膚,有些刺疼,男人憋著氣一口氣游了一個五百米往返,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了已經(jīng)裹著浴巾的母親。
“不是說上午到的?”
母親換了泳衣卻沒有下水,只是坐在父親旁邊的躺椅上笑,“怎么說又去J市了?”
兒子十幾年不回來,一回來倒是發(fā)現(xiàn)了好處似的,幾個月接連回來了三四次。兒子愿意回家,那自然是父母最高興的事了——不管父母是多么的豪富。
這不,就連先生也都專門抽出時間來找兒子聊天?還又找了自己。
難得的全家團(tuán)聚的日子。
“有事兒。”
兒子笑了笑,穿著泳褲從母親身邊走過了,全身滴滴答答的水,手里拿著浴巾在擦。
林太太含笑抬頭,只是看著自己聰明俊秀的兒子。視線微微一頓,又落在了他背上胸膛上的紅色抓痕上。
“喲,這一身怎么搞的?”母親笑。
兒子是成年男性——家里條件不錯,兒子自身條件更好,這些年她去美國看望兒子時也沒少見過“女朋友”就是了。
可惜吶,她又想,最終那些都有緣無分,林家到底還是沒有“兒媳婦”就是了。
“咳咳。”
旁邊的先生拿著杯子清了清嗓子,一臉嚴(yán)肅。
這個人。
林太太笑了笑,又伸手去捏了捏先生的胳膊,又吩咐兒子,“致遠(yuǎn)你玩是玩,可要注意安全,衛(wèi)生。對了,你和琳達(dá)怎么樣了?人家女孩子說你不理她——”
“哪個琳達(dá)?”
擦干了水,兒子往躺椅一躺,只是扭頭吩咐助理,一背的紅痕,“去給我拿幾塊創(chuàng)可貼來。”
助理領(lǐng)命離開,兒子嘶了一聲,摸了摸下巴,又扭頭笑,“什么琳達(dá)?我不知道。唉梁碧荷她不喜歡剪指甲——下回我一定喊她剪了。今天我先貼幾塊創(chuàng)可貼對付下,不然水泡著疼。哦對了,”
想起了什么,兒子又扭頭對臉色已經(jīng)有異的父母挑眉笑,“爸媽你們是不是還不知道梁碧荷?”
母親愣了愣,臉色一恍又是一變,似乎想起了什么。父親倒還一臉嚴(yán)肅。浴巾隨意的搭在腰上,男人靠在躺椅上,把父母臉色盡收眼底。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他只是笑,“她現(xiàn)在在J市上班,還帶著個孩子�!�
“哦,”父親母親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男人神色自若,只是靠在躺椅上笑,“多虧了上回那次同學(xué)會,”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笑意吟吟,又敲了敲扶手,“不然我還見不到她了�!�
0070
70.iional
70.
泳池?zé)艄饷髁�,淡藍(lán)色的水波光粼粼。父親沒有說話,母親也看著他沉默,也許二老是需要點時間來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
“和T國鎮(zhèn)府的談判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男人放下了水杯,鎮(zhèn)定自若的拉開了話題,“馬上簽訂投資協(xié)議。劉瀟應(yīng)該也會和向你報告。簽協(xié)議的時候爸您出面好了,”他笑,“我就不方便去了�!�
沒空去。
說起來,他和T國還頗有淵源。
當(dāng)年T國經(jīng)濟(jì)泡沫嚴(yán)重,投資過熱,賬面的數(shù)字讓T國人好高騖遠(yuǎn),熱血上頭。是他,用完美的手法和現(xiàn)實的教訓(xùn),教會了T國重新做國,拋棄一切浮夸的數(shù)據(jù),腳踏實地的從頭開始做實業(yè)。雖然的確泡沫破裂之后很多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劣質(zhì)資產(chǎn)都被嚴(yán)重低估,他和他的伙伴們也都趁機(jī)買入了不少——但是從另外一個方向看,這些資產(chǎn)只是換了一個所有人而已,并沒有從地球上消失。反正都是打工,T國人給誰打工不是打?給T國本國打工,和給他打工——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
要用地球觀來看待這個問題。
當(dāng)然,這幾年也有幾個T國所謂憂國憂民的經(jīng)濟(jì)學(xué),認(rèn)為他們攫取大額利潤往華爾街輸送,并無任何建設(shè)T國改善T國民生之意,對于這一點,男人靠在躺椅上,撕開了創(chuàng)可貼,估摸著往下巴上隨意的一貼——他是不認(rèn)同的。
這種想法是狹隘的小國保護(hù)主義,并不iional。何況做羊就要有做羊的自覺,吃的是草,擠出來的奶。如今這些資產(chǎn)已經(jīng)是他們這些人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財產(chǎn),需要其他的聲音來詬病他們在哪里花錢嗎?
砰。
T國拋棄務(wù)虛開始務(wù)實,當(dāng)年同樣得到了信息的父親第一批跟進(jìn)。異國投資的水顯然很深,然而父親有他作保——他手上是來自華爾街的第一手信息,還有已經(jīng)完整的研判報告和手法——可以替父親省略掉原本需要用大量時間來做的調(diào)研和局勢判斷。
十幾億美金的投資當(dāng)時看起來投得十分倉促,如今卻已經(jīng)翻了十幾倍。
“嘶。”
兒子俊美的臉上貼著一塊白色的創(chuàng)可貼,怎么看怎么有些突兀和顯眼。兒子還在摸著下巴,似乎傷口還有一些疼。
“致遠(yuǎn)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見張部長,”視線瞄過那塊創(chuàng)可貼,父親沒有說剛剛的某個話題,只是沉聲道,“剛好你回來了,一起去聽聽也是好的�!�
做父親的顯然還是沒有放棄讓兒子接手家業(yè)的想法,這個想法似乎比兒子現(xiàn)在臉上的抓痕更重要——當(dāng)然了,后者好像也很重要就是了。
“我也去?”男人站起來,走向了泳池。
“行吧�!豹q豫了一下,他答應(yīng)了。噗通一聲,他又一次躍入了泳池,寬闊無人的水面拉起來長長的水紋。
那么完美的兒子。
英俊,聰明,能干。
家里條件和自身條件都那么好的,就算娶個公主也說不上誰差了誰。水紋在往前延伸,水面下兒子頎長的身軀就像是一條魚。林太太伸手抓住了先生的胳膊,掐起了白色的印兒,張嘴欲言。
先生側(cè)過頭,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搖頭,制止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唉。”
林太太不禁嘆了氣。
0071
71.腦袋可疼
71.
“碧荷我這邊有點事,過幾天再去J市�!�
看看吧,這人果然就是這樣。走了就永遠(yuǎn)不會回。
電話響過,碧荷沒接。微信彈了出來,碧荷看了看,丟開手機(jī),也沒回。發(fā)生了中午的事,也許她應(yīng)該把他拉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碧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那么做。吃完晚飯,兒子昨晚尿床的床單被套已經(jīng)曬干了,碧荷把小床重新鋪好,又把兒子捉去洗了澡。水流下兒子脫的光溜溜的,身材就像是他爸爸——瘦長瘦長的,像條缸豆。碧荷又想起了陳子謙還在隔壁的小區(qū)辦了游泳卡,說要教晨晨游泳的;可是卡還沒用完,他人就已經(jīng)沒了。
以后都是她的事了。
洗完澡,晨晨吵著要和碧荷一起睡。碧荷猶豫了下,看了看兒子眼巴巴的眼神,還是狠狠心拒絕了。
以前陳子謙會陪孩子睡覺的,在她的使喚下。她從事教育行業(yè),也看過很多文章,說什么單身家庭問題多,兒子戀母母子戀子,搞的很畸形。她現(xiàn)在是寡母帶子,屬于書里說的高風(fēng)險家庭了,碧荷覺得自己應(yīng)該控制一點,要讓晨晨身心健康的長大,要像個男子漢一樣——然后突然又覺得有些喪氣,她這樣要求兒子,何嘗不也是一種情感投射?
何況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男子漢的模板了。
也許她應(yīng)該讓晨晨多去和爺爺接觸,也許外公也行。
給兒子講完故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碧荷換了睡衣,再次去沖個涼。
水流打在身上,有些溫暖。她摸了摸自己的乳。最近幾天乳房都在脹脹的疼,現(xiàn)在居然神奇的恢復(fù)了正常。那個人中午把她壓在沙發(fā)上,那么沉,他埋頭咬著她的奶不放——乳頭似乎又疼了起來。握住乳房她又咬了牙,又感覺眼里有些熱。松開了乳她又拿著花灑去洗下身,花瓣剝開,水流沖在上面,細(xì)細(xì)的癢。明明下午已經(jīng)洗過澡的,可是剛剛脫下的內(nèi)褲還是有些水水的精液味。
換上睡衣出來,臥室那么的安靜。
婚紗照還在墻上,碧荷看了看,又打開了衣柜。男人藍(lán)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裳。想起了什么,碧荷又俯身打開最里面那格衣柜的下方格子,里面果然還有個袋子,裝著一條昂貴的藍(lán)色裙子。
燈光透過車窗,打在庫里南銀白色的車內(nèi)飾條上,明明暗暗,反射著光。車身寬敞,原廠櫸木,低調(diào)又不失內(nèi)涵。一家三口難得一起用了餐,父母和成年多年的兒子也并無什么好交流,說的也是生意,政策,地塊,投資,還有圈子里一些人最新的風(fēng)向。
只是兒子沒有回家去住的意思,吃完飯接了個電話拿著車鑰匙就要離開。外面天色已晚,霓虹燈閃爍,屬于富二代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家里的雄獅已經(jīng)長大了,早已經(jīng)在異國開疆拓土,遠(yuǎn)不是父母羽翼可以遮蔽。
所以父親沒有挽留。地產(chǎn)大佬只是看著兒子臉上那明晃晃的創(chuàng)可貼和抬著的下巴——只是叮囑早睡早起,不要忘記了明天的行程。
“唉�!�
林太太坐在車上,捂著胸口,東珠耳墜反射著車窗外的光,又嘆了一口氣。
“這都什么事兒啊。”她喃喃自語。今天突然接收到的消息過于勁爆,或許連這個陪著丈夫混跡商場多年的女人都感覺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這都什么事兒啊。”
丈夫沒有回答,她又嘆了一次氣。燈光落在她依然漂亮的臉上——不然哪里生的出這么俊美的兒子來——女人握住了丈夫的手,又嘆氣,“老林,你說說,這些都是什么事兒啊,致遠(yuǎn)怎么突然就又——”
丈夫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梁碧荷。”她喃喃自語,“我沒聽錯。當(dāng)年他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他早戀�!�
“就是這個名字�!�
“這什么同學(xué)會——”
“天天往J市跑。跟發(fā)了腦瘋似的。這都跑了幾次了?那邊又是個什么情況?離婚?怎么就和他好上了?聽聽,”太太又吸了一口氣,放重了聲音,“還帶個孩子!多大的孩子?我還沒問�!�
“嘶——老林咱們自己的孫子都還沒一撇呢!”
“管不了的先別管�!�
妻子絮絮叨叨很久,丈夫的臉在陰影里,卻終于回答,聲音沉穩(wěn),“致遠(yuǎn)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你越管,他越上勁兒。這幾天我看他正在興頭上,你別管他——”
“唉——”
“說不定過幾個月他就沒興致了。”丈夫只是說,“你看他那些女朋友,哪個長久的?”
“阿彌陀佛�!�
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的太太捂著胸口念了一句佛號,又嘆了一口氣,“可別帶我眼前來�!�
她皺了眉,耳朵上的東珠潔白圓潤,“不然我腦袋可疼。”
0072
72.周一再回吧free
72.
又是一夜光怪陸離的夢。
第二天起床,腿間濕乎乎的,肚子還有些疼,碧荷去洗手間一看,內(nèi)褲已經(jīng)濕透,是身上來了。她想早知道這樣昨天就不吃那顆避孕藥了,吃藥傷身體。不過也許正是因為昨天吃了避孕藥今天才來例假,也可能是這段時間情緒波動太大,生理紊亂。
明天就是四七了。
公公婆婆中午打了電話來,問她什么時候帶著晨晨回。電話那頭公婆的語氣已經(jīng)有些小心翼翼,不復(fù)以前的自然。碧荷回了幾句說明早。掛了電話她想,陳子謙不在了,帶著孩子她晚上開不了車。要是他人還在,老家的事他都是連夜拖著她們母子回去的——她什么都不操心。
可是到底不在了啊。
一個人扛一個家太累了。陳子謙才離開不過一月,碧荷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廳,這個念頭突如其來。再次打開手機(jī)看了看存款,四十萬的余額還在�?墒抢蠋煱l(fā)來的機(jī)器人培訓(xùn)班報價也還在,車險保養(yǎng)審車物業(yè)零食的賬單也還在。今早她發(fā)現(xiàn)她的化妝品也快要見底,一套也要四五千——她再也不能買這個價位的化妝品了。
腦子里突然閃過誰笑吟吟的俊美的臉,還有他那永遠(yuǎn)筆挺雪白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襯衫。她認(rèn)識的那個真·有錢人。那個人氣宇軒昂,是很有錢,連車轱轆都比她的車大,碧荷咬了唇,可是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那個人說他已經(jīng)回S市了,吃完晚飯碧荷甚至還敢?guī)е砍咳バ^(qū)走了一圈�?煲獓鴳c了,小區(qū)里噴泉開了,水霧蒙蒙的噴灑著,還有彩燈在灌木叢里閃爍。晨晨這次不吃糖葫蘆了,在小區(qū)門口要了一根冰棍吃著。吃完一根還要,碧荷嚴(yán)厲的拒絕了。
“一天只能吃一根,”小家伙腸胃弱,碧荷一直都是嚴(yán)格管控,“吃多了肚子疼�!�
第二天,黑色的大眾車路過了新區(qū)最新開發(fā)的豪宅星辰苑,又花了十五分鐘上了高速,下了高速,雙向小石子的縣道就在眼前。
鄉(xiāng)下到了。
路邊的莊稼,還有偶爾農(nóng)戶屋前養(yǎng)的花,這條路已經(jīng)走過很多趟了。陳子謙的老家也在公路旁,碧荷開到的時候,公公婆婆就坐在屋門前剝著玉米,結(jié)婚的時候他為她種的那幾叢玫瑰花也在院子邊開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