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蘇葉輕輕笑：“是，應(yīng)該吧�！�
家人走了之后好一會兒，沈惜凡拎了各式的飯盒出現(xiàn)了，邱天和何守崢都歪在椅子上睡著了，何蘇葉面露歉意：“看把他們累的，你吃了沒？”
她點點頭：“我回家后吃過了，這是我做的紅棗枸杞粥，當(dāng)然沒有你做得好。晚上我再給你送點別的，雞湯，還是骨頭湯？”
何蘇葉笑笑：“都行，我不挑食�！苯舆^勺子，眼前的紅棗枸杞粥濃厚香甜，讓他食欲大動，仔細地品嘗了一口，忍不住笑起來：“里面還有龍眼和蜂蜜，對不？”
他連連贊賞：“嗯，好吃。丫頭，中醫(yī)藥學(xué)得不錯，基本上可以理論聯(lián)系實際了�！�
沈惜凡坐在他旁邊托著腦袋抿起嘴微笑，正午的陽光穿透樹蔭，照在她身上投射出一半的影子，遮住了他的手。
他感覺，似乎她仍在自已懷里。
下午的時候，他剛睡醒，睜眼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出神地注視著窗外的風(fēng)景。
他出聲：“方可歆？”
方可歆聞言轉(zhuǎn)身，有些驚訝，“師兄，你醒了呀，我沒吵到你吧？”
“沒有�！彼Φ負纹鹕碜�，輕輕地笑，“我要謝謝你，那天辛苦你了�！�
方可歆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她笑起來很坦然，眼神清亮，何蘇葉隱隱覺得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樣，但是具體感覺也說不出來，以往，她看他的眼神里面有種復(fù)雜的情愫，而現(xiàn)在這些情愫已經(jīng)蕩然無存。
“嗯，當(dāng)然。”
“你喜歡沈惜凡是不是？”
她捂著嘴笑：“邱天說得還真沒錯，你們兩個真的不是一般的遲鈍，算了，算了，我也就是問問而已，對了，聽說你要出國了？”
“是呀，又是邱天說的？”
“嗯，邱天還擔(dān)心你會搶他飯碗呢，他說自已最近半夜做夢時總是有人在他耳邊喊‘小天天，你江郎才盡了，速速讓位給小何同志’�！�
何蘇葉極度無語：“這家伙，我的研究方向又跟他不一樣，亂說什么東西�！�
“師兄，沈惜凡知道你要出國嗎？”
“應(yīng)該不知道吧，對了，你們都沒有告訴她吧？”
“你不讓告訴我們誰敢說一句，對了，我馬上要回學(xué)校，老板找。”???
“那好，回去好好休息，我沒事了，謝謝你�！�
方可歆輕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手握在門把上，卻沒有擰下去。
“師兄，我走了，你一定要幸福�！�
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口吻，卻是千斤重負卸下后的輕快，帶著一絲頑皮的不甘，何蘇葉忽然領(lǐng)悟到了，她站在他面前，卻似相隔萬里，那種感覺叫放手。
原來，這個女孩子終是走出過去，一夜長大。
“方可歆！”他急急喊住她，“其實邱天他……”
話還沒說完，換來她一陣輕笑：“打��！打��！感情遲鈍的人沒有資格說別人，師兄，我走了。”她手上一帶，門輕輕合上。
從今以后，我們都會幸福的，我相信，一直相信。
晚上，沈惜凡來看他，何蘇葉正在上網(wǎng)，頁面是賓夕法尼亞大學(xué)，沈惜凡好奇地湊過來看，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天哪，又是英文，再看我就要徹底地瘋了�！�
何蘇葉趁機捉住她的手：“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她一愣，然后含糊半天：“那個，何蘇葉你能不能別拉著我的手說，我會有壓力的�！�
何蘇葉輕輕松開，直直地看進她的眼睛里：“丫頭，你能不能，認真地考慮一下我？”
一點創(chuàng)意都沒有的告白，甚至都沒有一句“我喜歡你”，平淡簡單卻實在。
可是對沈惜凡來說所有人的告白都沒有他的一句請求來得動心。他誠懇地問你，帶著試探的口吻，尊重你的意愿。這樣的尊重，是帶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意味，無論結(jié)果怎么樣，這個男人都會默默地接受。
這樣的男人，應(yīng)該會給她久違的安全感。
但是沈惜凡忽然有了一種想捉弄他的念頭，這樣一個男人，感情藏得太深、太好，總是那么淡定自若，從不見他慌亂無措。
她垂下眼簾，眼神閃躲，猶豫了一會兒：“考慮什么，根本不需要考慮……”
何蘇葉的臉色微微變了，這句話他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直到說出口的時候心里都一直忽上忽下的，他最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但這一回不得不讓自已賭上一把。沈惜凡的回答讓原本沒底的一顆心開始發(fā)涼。
只是沒想到，她隨即笑起來：“考慮什么呀，何醫(yī)生，今天我大哭一場還沒讓你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我做人也太失敗了吧！你還非得讓我說得那么直接嗎？”
何蘇葉嘴巴微微張著，覺得心中有萬千朵花綻放，想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我……”
氣氛忽然變得曖昧，空氣中都是香甜的味道。
他的手指輕輕地環(huán)繞上她的手掌，堅定地，溫暖地，仿佛在訴說一個無聲的誓言。
“何蘇葉，我以為你都明白了呢，害我白白高興了一場。”
“我不是故意的，中午邱天他們都在我又沒能問出口，再說，你不明說我怎么能知道�！�
“何蘇葉�！�
“嗯？”
“我看到那本書了，那些藥方你是什么時候?qū)懙�？�?br />
“對了，你剛才很緊張是吧？好差勁的告白！”
“對不起，這句話我也是第一次說，沒什么經(jīng)驗……”
走在醫(yī)院的后花園，何蘇葉感覺沈惜凡的手有些冰涼，他知道她一直是這個體質(zhì)，不管春夏秋冬總是手腳冰涼。
龍眼、枸杞、紅棗都是補血補氣的食品，她親手為他煮過的粥，等他出院之后他也會為她熬上一碗，也許只有寥寥幾次機會了，因為即使他們都去了美國，也是相隔遙遠。
這樣一個喧鬧的城市，華燈初上，黑夜的街道像一個巨大的黑白雕塑，很多街燈照耀著，很多高樓映襯著，很多曖昧的人影攢動，成為一條街市流動的風(fēng)景。而他們卻安安靜靜地牽著手，在城市的一隅互相溫暖。
再等一年吧，他想牽著她的手，在春花爛漫、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對她，對著上天，在所有人面前，說出那句“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陪你歷經(jīng)歲月悠長，陪你看盡浮華變遷，那一定是最好的事。
龍眼粥
白芝麻30克，龍眼90克，紅棗80克，糯米500克，紅糖適量。制法：將龍眼、紅棗分別去核洗凈待用；淘凈糯米放入鍋內(nèi)，加紅棗、龍眼肉、白芝麻，清水適量，用旺火煮至六成熟，加入紅糖，再煮片刻，待黏成粥時即可食用。功效：健美肌膚、養(yǎng)血烏發(fā)、延緩早衰。
出自《本經(jīng)》，龍眼，補益心脾、養(yǎng)血安神。用于心脾虛損，氣血不足的心悸、失眠、健忘等。能補益心脾、養(yǎng)血安神，常配黃芪、人參、當(dāng)歸、酸棗仁等同用，如歸脾湯。老弱體虛、產(chǎn)后、大病后、見氣血不足者，用以和白糖蒸熟，開水沖服，補益氣血。
第二十四章
竹
葉
第二十四章
竹
葉
竹葉，甘、辛、淡、寒，清熱除煩、生津利尿。
沈惜凡回到家，沈爸爸正在書房寫學(xué)習(xí)報告，她猶豫了一下，終是推門進去：“爸，我想跟您說件事�！�
沈爸爸停下筆，摘下眼鏡，笑呵呵：“說吧，我聽著呢�！�
她微微地瞇起眼睛，上揚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小幸福：“爸，我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很好，人好，對我也很好。”她頭腦中不由得閃過何蘇葉的身影，笑意更濃了。
沈爸爸自然開心：“好呀，好呀，爸爸支持你，來，跟我八卦一下你的男朋友�！�
沈惜凡“撲哧”笑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老爸你見過的，就是那個很帥的中醫(yī)醫(yī)生。”
“哦？”沈爸爸卻一點都不意外，哈哈大笑，“是那個呀！我當(dāng)時就覺得你們看上去挺配的，沒想到……哈哈……不錯，不錯，那個小伙子我看不錯！”
“傻孩子�！鄙虬职中π�，“你對誰沒有信心，是你，還是他？是因為以前的事嗎？過去的就過去了，還去想做什么。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沈惜凡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沈爸爸拍拍她的肩：“別想那么多。既然決定了就要對自已的言行負責(zé)，你努力了這么多年，如果輕易地放棄我想你也會后悔的；如果為此丟失一段感情，爸爸認為那個男人也不值得你去喜歡。這是考驗?zāi)愕臅r候，也是考驗他的時候�！�
她表情嚴肅，若有所思：“我也是這么想的�！�
沈爸爸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坦然面對生活，讓該發(fā)生的發(fā)生，不苛求，也不逃避，這樣生活也不會為難你的�！�
結(jié)束了談話，她一個人回到房間，靜靜地躺在床上，按住心口，輕輕地嘆氣。
其實，不是我對他沒有信心，而是我對自已沒有信心。
一年的時間，天涯相隔，究竟會有多少變數(shù)。那樣滿滿的思念如何承載，每夜夢醒，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不知在何處。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女孩子，而是一個有責(zé)任的成年人，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她站在青春的尾巴上，掂量著屈指可數(shù)的青春年華。
真的可以再放手愛一次嗎，她問自已，那個男子，那個淡定從容、青山綠水般的人，總是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他眼神純凈安詳，手心溫暖，身上有淡淡的中藥香，笑起來酒窩深深的，讓人迷醉。
見到他時心情總是那么激蕩，是真的喜歡他吧，那么就重新嘗試去愛一個人吧。
窗外夜是沉沉的黑，她卻不再心慌寂寞，即使會睜著眼睛熬過漫漫長夜，她還是執(zhí)著地相信，黑夜之后就是光明。
這是她的信仰。
幾天后沈惜凡在家收拾行李，沈媽媽對女兒一再叮囑：“能多帶的就多帶點，美國那邊東西貴呀，都是要用美元兌換人民幣呀，八塊錢才算人家一塊錢�！�
沈惜凡忙不迭地應(yīng)承，小心地把那些處方夾在最重要的一本書里，想起何蘇葉約她下午去化臺寺求平安符，忍不住又拿出處方仔仔細細地看。
他的字一定是練過的，簽名那一檔真的很漂亮，剛勁飄逸又不失穩(wěn)重，字如其人。
她倒在地上，枕著旅行箱，傻傻地對著那三個字笑：“好不想走呀，我怎么辦呀！”
但是這個夢想，不是說簡單放棄就可以的。
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她知道何蘇葉也理解，所以他才愿意看著她走。
等沈惜凡趕到化臺寺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左臂打著石膏，樣子看上去有些怪異，但是何蘇葉旁若無人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她忽然想起，每次與何蘇葉約定時間地點，他總是比她早到，沒有一次例外。
那么，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xí)慣了等待和守候。
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她也不由得微笑，暖暖的溫情一直流淌到心底，主動伸出手：“久等了，我們進去吧�！�
下午，寺院里燒香拜佛的人少了很多。他們走進大殿，便有小和尚合掌：“師父讓二位施主去后院，請跟我來。”
沈惜凡顯然有些云里霧里，悄悄拉拉何蘇葉手的：“這是做什么呀，我還沒準備好和高僧對話呢，我佛理是一竅不通的呀�！�
何蘇葉笑笑：“沒讓你去跟他說話，平安符要開光的，我家熟識這里的住持。”
她松了一口氣：“一個地方拜一個地方神，去美國我就要上帝保佑了�！�
“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何蘇葉寵溺地叮囑，“待會兒可別瞎說什么哦。”
整個過程中，她倒是沒注意何蘇葉和住持說了什么話，也沒看明白那個所謂的開光是什么。只是他們喝的茶很特別，和她以前喝過的茶都不一樣，青色的茶水，透著淺淺的黃色，襯著白瓷青花杯子，淡淡的竹葉香，清爽宜人。
等他們走出后院的時候，沈惜凡忍不住問：“剛才那個茶是什么茶，怎么會有淡淡的竹子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