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穗子一把奪過,拿來吧你!
打開紅布,里面赫然是根人參。
皮老,色暗,蘆碗多而緊實。
種種跡象表明,這不是普通的人參。
“野山參也分多少年的,我雖然不太懂吧,但這個估計幾十年是有的�!彼胱涌芍肋@是好東西。
林下野山參是越來越少了,若干年后,四十年的參就能身價百萬了。
“這個三十年左右�!庇诰赐ら_口,他沒開紅布時,用手摸一下,就猜到這玩意不是俗物了。
“你怎么知道?”
“咱家老頭教我的,早些年他進(jìn)山挖參帶著我,還有個好玩的事兒�!�
于水生領(lǐng)著兒子,弄到了一根野山參。
本來是想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結(jié)果偏心的于老太看到了,非得尋死覓活的弄走了。
二大爺家的兒子從小身子弱,老太太想給他補(bǔ),一下子整了半根參燉老母雞。
“吃了就好了?”穗子問。
“好個屁!鼻血狂流!隔三差五就要犯一次,一直到十幾歲都沒好,嘖,跟你們女人來那個似的,每個月都得流一次�!�
穗子嘴角抽抽,這可真是個悲傷的事兒啊。
但為啥......有點想笑呢?
“當(dāng)初得虧奶奶只放了半根,放一根,估計都得把二哥送走�!�
穗子點頭,又搖頭。
“你不會是想把這個參送給楊老四,讓他吃了見死去的四嫂吧?那可不行!”
這種有市無價的好東西,都得留著傳家啊,萬一哪天家里的人需要它呢。
“你這小腦瓜想什么呢?他配?我說的,是這個。”
于敬亭抽走人參,把紅布抖了抖。
“過年不能動針線不吉利,你就別做什么嬰兒服送過去了,就把這紅布當(dāng)成尿介子送給他�!�
那么想生孩子,祝他早生貴子嘍。
###第142章火光起鴻運當(dāng)頭###
穗子對他豎起倆大拇指。
如果不是要顧忌形象,她想把腳指頭也給他豎起來。
損人這塊,于敬亭沒讓她失望過。
隔了一會,王翠花罵罵咧咧的回來。
串門嘮嗑時,說起楊老四初二結(jié)婚的事兒了。
兩家明明就挨著,一墻之隔,楊老四瞞著王翠花不敢讓她知道。
王翠花從別人嘴里知道這事兒,膈應(yīng)個半死。
楊四嫂活著時跟王翠花關(guān)系不錯,做了一手好醬菜,經(jīng)常給王翠花送。
王翠花拽著穗子,婆媳倆盤腿坐在炕上,一人一句,懷念死去的四嫂,重點是唾棄渣男。
于敬亭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嗑瓜子。
倆女人入戲太深,把對單個渣男的怨恨,上升到看到男人就不爽了。
于敬亭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人,少不了被遷怒,這倆女人看他都覺得面目可憎起來。
什么小時候尿炕,結(jié)婚第一天不洗腳上炕。
雞毛蒜皮的事兒,娘說一句,媳婦說一句。
給于敬亭說的待不下去了。
跑到院子里,對著楊老四家的玻璃擺出思考者的造型。
掐指一算,這害他被媳婦和娘遷怒的渣滓,家里玻璃怕是有一劫啊,他找找彈弓哪兒去了?
不過于敬亭都沒來得及打楊老四的玻璃,有人比他先下手。
大年初一,穗子還在被窩里睡著。
昨晚某個無恥的男人,借著“跨年出清存貨,好運一整年”的無恥借口,拽著她的小手,跟她跨年討論了詩詞歌賦。
穗子夢里都覺得手酸腿疼。
偏偏還有個胡蘿卜領(lǐng)著個水蘿卜追著她叫媽媽,非得讓她抱。
穗子一邊嚷嚷自己手疼抱不動,一邊思考,為啥她的娃是胡蘿卜和水蘿卜?
蘿卜也就算了,還不是一個品種的.....?
楊屯外,陳麗君領(lǐng)著陳子逍,正往老于家的方向趕。
陳子逍還沒開口,先打了個噴嚏。
“姐,你還不死心?”
他姐自從知道穗子懷孕,精神就不正常了。
昨兒,他姐先是說回城,不管穗子這傻丫頭了。
車開到一半,又折回來。
非得說于敬亭得跨年打麻將,還說穗子婆婆也得打麻將,只要看到這娘倆不在家,就把穗子帶走。
結(jié)果人家一家根本沒出門啊!
陳子逍長這么大,頭一回在車上跨年,都感冒了。
這一大清早,他姐拽著他往老于家走,想要完成昨兒沒做的事兒。
“懷就懷了,我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不能讓她在這受罪�!标慃惥f話也帶著鼻音,凍的。
“你又不是穗子,你咋知道人家受罪?”
陳子逍懷疑他姐提前更年期了,做的都是不講理一廂情愿的事兒。
“昨兒你也看到了,別人家男人都出去打牌,就你女婿在家陪著懷孕的媳婦,你親家母也在家,說明人家娘倆把穗子當(dāng)回事了,咱就買點東西直接上門,走個親家看看穗子——”
陳子逍的聲音在陳麗君吃人一般的眼神里消音。
“不去打牌就對穗子好了?誰知道他是不是感冒懶得出去,阿嚏!”陳麗君打了個噴嚏。
“你這忙活一通,除了感動你自己,誰都感動不了,尤其是穗子,人家日子過的好好的,你非得橫插一杠�!�
這要不是親姐,陳子逍會覺得有精神病。
“你懂什么?這些農(nóng)村男人,婚前多忠厚,婚后就多惡心,奸懶饞滑窩里橫,蠻不講理大男子主義,外面受氣家里撒火。”
“偏激了吧?那么多農(nóng)民,你遇到一個有問題的,不能說所有農(nóng)民都不好。不也有很老實的農(nóng)民大兄弟么。”
“老實?呵,這簡直是世間最大的諷刺�!标慃惥聪蜿惣业姆较�,嘴角劃過一抹冷冽的笑。
這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義的老實人。
不過是窩囊廢,沒能力在外面作妖罷了。
一旦讓他們發(fā)現(xiàn)比他們還弱的存在,這些所謂的老實人,就會變本加厲的欺負(fù)人。
就比如陳開德那個窩囊廢。
“你那女婿可不是老實人,你不是說他是個精明的男人么?也許人家就是真心對穗子呢,咱穗子可是中專生,聰明著呢,過的不好她能寫出那種春聯(lián)?”
不提老于家的春聯(lián)還好,一提,更氣了。
陳麗君昨晚就守著老于家了,一眼就認(rèn)出,老于家大門的春聯(lián),是穗子的毛筆字。
寫的是:喜滋滋迎新年,笑盈盈辭舊歲。
橫批,幸福人家快樂多。
“我培養(yǎng)她詩詞歌賦,她學(xué)到狗肚子里了?讀了那么多書,寫了這么個幼稚的玩意,一點水平都沒有!”
“樸素的幸福往往就是用簡單的方式表達(dá),穗子要是覺得有人給她氣受,她能寫幸福人家快樂多?”
別人家的春聯(lián)都是什么發(fā)財啊,福氣來啊,就穗子這個,好玩又簡單,喜氣十足。
“總之,我是不會讓她走我當(dāng)年走過的坑,今兒我說什么都要把她帶走。”
陳子逍知道他姐情路坎坷,在男人身上吃的虧太多,導(dǎo)致愛情觀扭曲,說白了,心理變態(tài)了。
對他偏激的姐姐,說不清道不明的,只能先跟著陳麗君往老于家走,這一路陳子逍都在想對策。
該怎樣阻止心理變態(tài)的姐姐提醒穗子呢?陳子逍略迷茫。
穗子不知道外面的事兒,窩在于敬亭溫暖的懷里,繼續(xù)做著被胡蘿卜水蘿卜求抱抱的夢。
突然,倆蘿卜一起喊,媽媽好熱,有人要煮了我們。
穗子激靈就醒了。
鼻翼煽動,還真聞到一些糊味兒。
難道是婆婆在燒炕?
穗子迷迷糊糊的用手探了下炕,已經(jīng)涼了。
不是婆婆燒炕,那這味兒?
穗子瞇著眼坐起來,小鼻子左右聞,不對勁啊——
視線落在窗簾,眼睛驟然變大。
喜慶的牡丹花窗簾,透著火光。
火!
“敬亭,快醒醒!”穗子推于敬亭。
于敬亭坐起來,睡眼惺忪的看穗子,穗子掀開窗簾,院子里火光沖天。
“靠!”
于敬亭徹底清醒了,一邊套衣服一邊喊王翠花和姣姣。
火是從隔壁楊老四家里傳來的,燒到了于家的柴火垛。
剛好,陳子逍和陳麗君也走過來了,看到老于家著火,陳麗君血都倒灌了。
“穗子還在里面!”
陳麗君正準(zhǔn)備往里沖,下一秒,她見到了畢生難忘的畫面。
###第143章最大的寶貝就是你###
此時的院子里已經(jīng)是濃煙滾滾,空氣彌漫著刺鼻的燒焦味。
木質(zhì)的籬笆燒了個火光沖天,玻璃發(fā)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儼然成了人間修羅場。
陳麗君見火勢如此大,想到里面的女兒,心如刀割,正想不顧一切的沖進(jìn)去。
卻見火場里,沖出個火人。
是于敬亭。
他背著姣姣,身后跟著王翠花,懷里抱著一大坨棉被。
陳麗君血液都要凝固了,穗子呢?!
“放開!我要過去救穗子!”陳麗君奮力掙扎,想要甩開弟弟的鉗制。
“你一個女同志,進(jìn)去能做什么?我去!”陳子逍也氣了個半死。
虧他一直替于敬亭說話。
還以為他會對穗子好。
結(jié)果,遇到火災(zāi)了,他背著他妹妹領(lǐng)著他娘,甚至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抱出來了。
就是沒見穗子。
陳子逍看于敬亭抱那么一大團(tuán)被,心里火更大了。
這一大堆肯定都是值錢的財物吧,寧愿把錢財都帶出來,也不管他外甥女的死活?
這些人真是太——
陳子逍正氣著,卻見于敬亭把姣姣放在地上,然后懷里的那坨——動了��!
“悶死我了!”穗子把頭從棉被里鉆出來。
“我就崴個腳而已,你至于給我弄成這樣?”
她看到起火了,最先想到的就是家里的錢和那個裝滿金幣銀幣的壇子。
財迷。
因為收拾東西太過倉促,一不小心把腳給崴了。
崴腳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忍著疼就出來了。
這會火還沒燃到主屋,她覺得自己瘸著腿就能出來。
于敬亭這貨,小題大做,不僅不讓她走路,還用大棉被把她卷起來。
“你們,有多遠(yuǎn)站多遠(yuǎn),我去救火�!�
于敬亭把穗子推向他娘,順便把姣姣塞在穗子的棉被里。
“太危險了,別去!”穗子拽著他。
于敬亭的棉襖都來不及好好穿,就隨意地披在身上,剛穿火海,棉襖被燒了個大洞,還冒著黑煙。
穗子看他這樣,眼圈都紅了。
這個男人把家里每一個女人都照顧到了,每一個都照顧好,他自己卻連穿好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而她可恥的,只知道收拾家里的重要財物......穗子被洶涌的愧疚包圍。
“沒事,你照顧好自己我就省心了——娘,看好她,不要讓她和姣姣靠近。”
于敬亭囑咐完就往院里沖。
他要接水管,用井里的水滅火。
“咱家西屋炕底下還有錢呢!”王翠花跟在他身后,被于敬亭一把推開。
“草!都什么時候了還錢?你們?nèi)褪窃奂依镒畲蟮腻X!”
這一嗓子,喊出去老遠(yuǎn)。
聞訊而來的人都聽到了。
陳麗君和陳子逍也聽到了。
陳家姐弟的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
從對穗子的擔(dān)憂,到對于敬亭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越是在這種突發(fā)狀況下,越是能看出一個人內(nèi)心真實的反應(yīng)。
于敬亭寧愿不顧自己,也要把家中的女人們照顧好,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這小伙子,行啊�!标愖渝锌吹冒俑薪患�。
原本他就不討厭于敬亭,現(xiàn)在更欣賞了。
就連陳麗君的表情,都發(fā)生了變化。
此時的陳麗君跟穗子,不過幾十米的距離。
只要穗子回頭,就能看到。
但穗子的眼神,全都凝聚在院子里接水管滅火的男人。
好幾次,她的腳都情不自禁地往院子方向挪,被王翠花死死攥著。
“你就別去了,你去了,鐵根惦記你,沒辦法專心滅火。”
穗子明白這個道理。
可還是揪著心,死死的盯著他。
此時,很多人都加進(jìn)來滅火。
屯里人都是熱心腸,一家有難八方相助。
火是從楊老四家里起來的,楊老四家燒得最重,連帶著楊家東西面的老于家和老張家都受了牽累。
男人們拎著水桶,于敬亭接上了水管。
就連陳子逍也加入了滅火的隊伍,大年初一,眾人忙得熱火朝天。
陳麗君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穗子的側(cè)臉。
那專注的眼神,陳麗君經(jīng)常站在穗子身上看到。
這丫頭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特別喜歡靜,能坐得住。
看一本書,一看就是一天。
她看書時的眼神,就類似現(xiàn)在,眼里滿是專注。
可即便是她最喜歡的書,也抵不過她此時的十分之一,那凝望的眼里,飽含的是滿滿的熱愛。
陳麗君喉嚨有些堵。
不知是感冒,還是因為穗子。
耳畔傳來幾個本屯女人的聊天。
“火是咋起來的?”
“楊老四死去媳婦的弟弟放的,嗨,這是給人家娘家人氣到了�!�
“可不是么,媳婦給他生孩子難產(chǎn)一尸兩命了,他連五七都沒給燒滿就要娶新人,人家小舅子氣不過也是正常�!�
“可放火就有點過了,老于家和老張家都被牽累了�!�
圍觀的聲音一片唏噓。
陳麗君從這些人的聊天里,已經(jīng)把這場火勢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
挨著老于家的楊老四,薄情寡義,惹了亡妻媳婦的娘家人。
楊老四這種低質(zhì)量男人,價值觀跟陳開德差不多。
都是陳麗君劃分到“低質(zhì)量男性”的那一類的農(nóng)村男人。
她以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生長的男人,都是這種類型。
這一場大火,燒掉了老于家的籬笆。
也燒掉了陳麗君多年的偏激。
為了保衛(wèi)家園奮不顧身,沖在火海前面的于敬亭,還有被推到后面,火烤不到的穗子。
即便是一個村的,處事也大不相同。
不是所有的農(nóng)村男人,都是陳開德和楊老四這種垃圾。
于敬亭用他的所作所為,動搖了陳麗君根深蒂固的偏見。
穗子懷里抱著金幣壇子,大大的棉被裹著她和姣姣,紅撲撲的小臉比陳麗君離開時,還要圓了一些。
即便是眉宇間掛著對于敬亭的擔(dān)憂,卻依然能從她的氣色里看出,這丫頭過的的確是不錯。
火漸漸控制下來了,穗子這才長舒一口氣。
卻聽到身后有個刺耳的聲音說道:
“這掃把星就是命里帶克,嫁誰家,誰倒霉,大年初一就把婆家克得著了火,呵呵�!�
陳麗君瞇眼看向聲音出處,穗子的表情,跟她如出一轍。
###第144章福星實錘了###
在穗子的左邊三米處,站了個中年女人。
身上的棉襖臟得好像好幾個月沒換,蓬頭垢面,滿臉尖酸,好像精神不大正常。
正是李有財?shù)哪赣H。
李有財被穗子重新送回監(jiān)獄,李家在楊屯遭到排擠。
屯里人都有意孤立李家人。
看到老于家著火,李母第一時間趕過來,就想著在穗子面前奚落幾句。
“有財娘,你自己滿身虱子還有空幫我們家‘撓癢癢’?”
不等穗子開口,王翠花懟回去了。
“她要不是掃把星,怎么能讓大家過不好年?”李母尖酸地盯著穗子。
“嚯,不去找放火的,反過來說我家兒媳婦?那咱可得好好念叨念叨了�!�
“不是我兒媳婦先發(fā)現(xiàn)著火,這一片都得著了吧?”
王翠花的話引來眾人的附和,還真是。
王翠花作掐指狀,圍著李母開始轉(zhuǎn)圈。
“門前堆有一堆灰,南風(fēng)刮來西風(fēng)吹,好事兒我家全兜走,壞事全往你家推!”
“你!”李母被她念得渾身冒涼汗。
穗子裹著被,看婆婆背算命貫口,婆婆不去說rap都屈才,怪好聽呢。
“你這幾年運不通,手拿雞毛去撞鐘,我家撞鐘叮當(dāng)響,你若撞鐘滿頭坑!”
“你和你男人總吵架,活著罵,死了嫁~~~”
王翠花繞了兩圈后,蹦起來了。
繞圈唱神曲蹦。
圍觀不能救火的老弱病殘孕們,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多好!
大過年的聽個曲兒,熱鬧啊。
姣姣從棉被里探出個頭,氣貫長虹地唱:
“你~要~倒~霉~吶~~~”
總看親娘跳大神,竟也學(xué)會了。
穗子也不知怎么的,接著唱了句:
“哎~哎~哎~哎~哎~”
別看字兒是一樣的,唱可是好幾個調(diào)。
這都是前世去聽相聲學(xué)的,捧哏的都這么給逗哏的哼唧。
順口接上了,毫無違和感。
穗子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當(dāng)著這么多人,她竟然敢唱,今天又是出息的一天!
姣姣和王翠花對她滿意地點頭,圍觀的群眾掌聲更熱烈了。
李有財?shù)哪锉粴獾昧R罵咧咧的走了。
“鐵根娘,你這也算是后繼有人了吧?”
“哈哈,我家兒媳婦可是啥都會!”
“那讓你家鐵根帶著穗子來咱秧歌隊吧?明兒開始要巡演,能領(lǐng)錢啊�!�
北方過年各屯會組織一些“民間藝術(shù)家”,踩高蹺扭秧歌,挨家挨戶的跳。
跳到誰家,誰家就給個幾毛,圖個好彩頭,特別熱鬧。
李有財?shù)哪锫牭接懻撆ぱ砀�,憤怒轉(zhuǎn)身咆哮:
“火還沒全滅呢!太沒心沒肺了!”
“有財娘,你認(rèn)清現(xiàn)實吧,咱穗子可不是什么掃把星,她是咱屯福星�!�
“要不是穗子發(fā)現(xiàn)著火,及時喊人,咱這一片燒起來,誰家都跑不掉!”
“可不是么,鐵根娶她真是太有福氣了�!�
李母這節(jié)奏帶了個寂寞,只能帶著一肚子氣離開。
“快看老于家的窗框!”有人喊了嗓子。
眾人看過去,嘖嘖稱奇。
火從籬笆一路燒到老于家窗框,眼看燎到木質(zhì)窗框,風(fēng)向一下變了。
有木頭,它不燒,哎,就是個玩~
“我就說我家兒媳婦是福星吧,咋樣,算的準(zhǔn)不準(zhǔn)!”王翠花笑得眼睛都彎了。
“我也沒有大家夸的那么好——都是婆婆算得準(zhǔn),不出十五找我婆婆看事,打八折啊�!�
穗子想的比較樸實,家里的籬笆燒了,得賺點,回回血。
屯里人通過這件事,已經(jīng)堅信穗子是福星實錘了。
被婆媳二人的商業(yè)互捧糊弄到了,馬上有人跟王翠花約日子。
福星加持過的算命大神,還打八折,誰能不算?
王翠花徹底忘了家差點被燒的驚悚。
笑得見眉不見眼,熱火朝天的做起生意。
穗子就在邊上,用她被母親培養(yǎng)多年優(yōu)秀的智商,記錄鄉(xiāng)親們預(yù)約的時間。
看在陳麗君眼里,想低罵一句,不爭氣的小兔崽子,不務(wù)正業(yè),自甘墮落。
可穗子這會燦爛的笑,把她的吐槽都憋了回去。
“承認(rèn)吧,她過的比我們想的要好。”
陳子逍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陳麗君邊上,看著穗子的方向說道。
火這會已經(jīng)滅的差不多了。
“我很久沒見她笑得這么開心了�!�
陳麗君看著穗子。
女兒裹著土了吧唧的農(nóng)村花棉被,笑得跟小傻子似的,看得她眼眶微熱。
這一場火試探出了于敬亭的為人,于敬亭指揮大家滅火得當(dāng),火才滅得這么快。
能干,又有擔(dān)當(dāng),還知道心疼穗子。
陳子逍明白了,弟弟為什么只跟他見一面就欣賞于敬亭。
換做是他先來,他也會喜歡這小伙,一身朝氣。
“要去供銷社買點果子,給你親家母拜個年嗎?”陳子逍問。
“不了,她既然在這過得開心,我就不給她添堵了,于敬亭只要真心待她,她跟著于家總比跟著我安全,走吧。”
陳麗君轉(zhuǎn)身,忍住再看穗子一眼的沖動。
女兒的笑臉太過燦爛,燦爛到她舍不得去破壞。
穗子從始至終都沒回過頭,不知道身后有人替她擔(dān)憂。
于敬亭抬頭看了眼,剛好看到陳麗君的背影,他眼睛微瞇,那是——
認(rèn)出那是誰,于敬亭在喊人和不喊之間,猶豫了兩秒。
精明的大腦讓他做出最恰當(dāng)?shù)倪x擇。
岳母來了不吭聲,必是有她的理由。
他不能喊人。
這場火,老于家的損失最小。
就損失了一個柴火垛和一片籬笆,成本忽略不計。
老楊家半個房子燒沒了。
楊老四跪在院子里嗷嗷哭,明兒沒法娶媳婦了。
隔壁的老張家損失了一個倉房,跳著腳的罵楊老四掃把星,順便整一籃子雞蛋給穗子送過來。
如果不是穗子發(fā)現(xiàn)的早,以及于敬亭指揮得當(dāng),他家損失的會更重。
火沒造成太大損失,屯里人紛紛給穗子送東西,覺得她功勞最大。
李母本想惡心一下穗子,結(jié)果把穗子從掃把星直接升到福星,名聲遠(yuǎn)揚。
籬笆很快又弄了起來。
熱心的屯民一人送點木柴,老于家不愁過冬沒柴。
王翠花的小生意簡直要做到飛起。
忙到穗子在邊上收錢,算下成本,這一把火燒的老于家日進(jìn)斗金,還收了那么多鄉(xiāng)親們的禮。
北方人熱情,不收都不行。
壞事到了老于家這,成了好事兒。
于家正忙,于敬亭卻不見了蹤跡。
他進(jìn)了城,背著穗子辦大事去了。
###第145章家賊難防###
,我在八零追糙漢
“一五,一十......貪財貪財�!�
王翠花拉著窗簾,盤腿坐炕頭數(sh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