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倉房蓋好了,王翠花站在倉房前,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倉房,而是山一樣高的蛋堡。
###第355章這個二二的男人###
王翠花把花的錢自動換算成蛋堡。
琢磨著得賣多少蛋堡,才能換來眼前的這一切,越算越肉疼。
穗子跟于敬亭看到的卻是更遠的格局。
手里有貨,心里不慌。
“我這次下屯,倒是發(fā)現(xiàn)了個奇怪的事兒,有人也在大肆收購藥材�!庇诰赐λ胱诱f。
他是從王家圍子起一路向北,前面幾個屯掃過去都沒事,掃到北邊的某個屯時,被告知已經(jīng)有人收過了。
從那個屯往北,都是如此,于敬亭估計是有人跟他相反方向收,那個屯就是兩人的交界點。
“會不會是杜仲的人?”穗子問。
于敬亭搖頭。
“杜仲他忙著建廠,收購藥材這塊已經(jīng)全權(quán)交給咱們家了,他不可能為了蠅頭小利得罪咱們。”
杜仲家的藥廠要到這建廠,是聽了于敬亭的建議,目的不為盈利,而是鏟除異己。
頭一年肯定要盈利,制造出一種欣欣向榮的假象,騙杜家的其他人過來搶廠長的位置,把人騙進來接盤。
接盤后,那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于敬亭當(dāng)初給杜仲出這個主意,也是想達到雙贏的目的。
杜仲第一年是要盈利的,于敬亭收足了藥材,他賺得盆滿缽滿,杜仲完成盈利布局。
倆人里應(yīng)外合,該賺錢的賺錢,該清理門戶的清理門戶。
偷摸摸暗搓搓地收藥,絕對不可能是杜仲的人。
杜仲若是繞過于敬亭收購藥材,兩家的盟友關(guān)系就徹底結(jié)束了。
杜父曾親自過來請于敬亭,足可見杜家是非常看中于敬亭的能力,即便最后沒有把于敬亭挖過去,兩家也是有了關(guān)系。
不可能為了這么點小錢,得罪于敬亭兩口子。
“那伙人是收所有的藥材呢,還是只收跟咱家一樣的?”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他們不要別的,只收跟咱一樣的�!�
“馬上聯(lián)系杜仲,問問他是不是秘方泄露出去了,順便讓他留意他身邊的人,是不是有人發(fā)現(xiàn)咱們的計劃了。”
穗子心思縝密,不相信有這么巧合的事。
如果真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于敬亭和杜仲的局,那就要調(diào)整后續(xù)戰(zhàn)術(shù)了。
商場本就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
不知怎么的,穗子腦子里突然想到孟君來了。
孟君,樊煌的心腹。
這個人在這個時間點來到這,會是一場巧合嗎?
這件事,會不會跟樊煌這個樊家下任掌門人有關(guān)?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穗子很快否掉了這個猜測。
樊家的大本營在京城,主營也不是醫(yī)藥,他們似乎沒有趟這趟渾水的動機。
“我已經(jīng)給楊屯的幾個哥們留了點藥材,讓他們冒充賣家,看看能不能揪出收藥的,順藤摸瓜就能知道是誰了�!庇诰赐ふf道。
穗子對他豎起大拇指,眼里滿是贊許。
于敬亭:V
穗子剛開始以為他這是來了個勝利的手勢。
仔細(xì)一琢磨,他那表情為什么那么邪惡——
穗子臉紅,秒懂。
這貨是變著法提醒她,倆月到了。
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也該是讓小叔子開葷了。
站在一邊默默換算要賣多少蛋堡才能把花的錢補上的王翠花,猛地回頭,就見著倆小兔崽子眉來眼去,心塞加倍。
“你們倆不能回家再膩乎?!家里都沒錢了,你倆還能膩乎的起來......”
“娘,你知道這倆倉庫,能換多少蛋堡嗎?”穗子問。
“連藥材帶倉庫,咱家花了小3000,3000除以0.25.......”
王翠花掰著手指頭算,算不明白了。
穗子拍拍她。
“成本需要賣12000個蛋堡,利潤的話......我這么跟你說吧,把蛋堡連起來,能繞D市一圈,這還是要建立在咱家厚道,不坐地起價的基礎(chǔ)上�!�
“那,那要是不厚道呢?”王翠花瞠目結(jié)舌。
于敬亭:V
王翠花倒吸一口氣,這就是繞兩圈?
“那咱得等多久才能賣掉?”
于敬亭:V
王翠花不明白兒子為啥笑得那么二,還一直比二的手勢。
“鐵根你這打啥啞謎呢?倆月能賣?不是說明年才能賣嗎?”
穗子扶額。
對于某人這種下半身決定腦瓜子的奇特生物來說,憋太久真容易出事。
他現(xiàn)在的心思都放在下面,對王翠花的提問滿滿的敷衍。
穗子真怕這個快憋瘋的大壞蛋當(dāng)著婆婆面爆出虎狼之詞,忙把話題轉(zhuǎn)移到孩子身上。
“咱們出來的有點久了,落落和波波差不多要醒了,王姐一個人看不過來,還是快點回家看看吧�!�
于敬亭聞言露出個開心地笑,回家好啊,回家就能......
V,嘿嘿~
......
穗子想過,她休完產(chǎn)假第一天上班時,會是怎樣的情景。
產(chǎn)后倆個多月,考慮到哺乳,她沒有特意減肥,但因為養(yǎng)雙胞胎消耗比較大,出了月子就瘦了十斤,后面這月又瘦了幾斤。
產(chǎn)后又長高了一些,看著體型纖細(xì)了一圈。
在穗子的腦補里,她應(yīng)該精神抖擻以全新的精神面貌出現(xiàn)在同事面前,神采奕奕。
但她的完美計劃,卻因為于敬亭那個二貨出現(xiàn)了變故。
當(dāng)穗子頂著倆黑眼圈出現(xiàn)在單位時,張月娥等人紛紛漏出同情的表情。
“主任,帶雙胞胎特別辛苦吧?”
“看給主任累的,都瘦成啥樣了?”
穗子笑得尷尬又不失禮貌。
她能說這倆黑眼圈,跟她家倆小蘿卜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嗎?
她家龍鳳胎自從補鈣后,晚上不鬧覺,期間只需要喂一次奶就夠,照顧起來很省心。
造成她這熊貓眼的罪魁禍?zhǔn)�,就是于敬亭那個“二”貨。
這事兒又不能對外人說,只能把鍋都丟給自家的倆小蘿卜身上了。
可憐的娃,才倆月,就已經(jīng)給他們不當(dāng)人的老爸背鍋了......
“陳兒,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毙iL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進來。
穗子跟著校長出去,王萌萌酸溜溜。
“就沒聽說過誰跟她似的,休產(chǎn)假要這么久。”
“主任休產(chǎn)假這段時間,處理的公務(wù)也比某些渾水摸魚的人多吶——你說氣不氣人?”
小李一句話,把王萌萌噎死。
穗子雖說是坐月子,可是有些事兒校長處理不了,也是會派人到家里找穗子出主意,穗子給學(xué)校的貢獻四舍五入都比混日子的王萌萌強。
###第356章錯過就不再###
校長把穗子叫到辦公室,先是寒暄了幾句,問問孩子們的情況,強行拉家常。
上次樊皋利用校長傳了假的文件,事后多虧穗子沒有往上鬧騰,校長才能繼續(xù)茍在這個位置上。
出了這么多負(fù)面消息,提前退休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但因為穗子他還是保全了顏面,所以對穗子熱情甚至是討好,也是情理之中。
嘮了幾句用不著的后,校長打開抽屜,從里面掏出個信封。
“你生孩子我和你張姐也沒給孩子買什么,就當(dāng)是我們給孩子買衣服了。”
同事之間的人情往來是很正常的,穗子看信封不厚,推脫幾下就收下了。
她家里有個賬本,生孩子收了誰家的雞蛋誰家的紅糖都記上了,以后人家有紅白喜事過生日,都得還回去的。
校長見她收了以后,又從抽屜里掏出個信封。
“這個,是學(xué)校給你的獎勵�!�
穗子摸著不像是錢,打開一看,竟然是家具城的提貨券。
金額不多不少,剛好夠她家五間房所有的家具都買齊。
“為什么獎勵我?”
“陳兒啊,你可真是太低調(diào)了,你和于兒做了這么大的好事,報紙上都報道了,怎么還匿名?”
校長似乎早就猜到穗子會問,順勢從抽屜里拿出報紙。
報紙是前些日子的,頭版頭條就是本市啤酒廠員工在家發(fā)現(xiàn)月本國的罪證,并將其上交給博物館的事跡。
這通稿是報社寫的,穗子特意讓人家模糊了她和于敬亭的身份,只說是啤酒廠的員工,只字沒提她。
“你是怎么知道這是我們兩口子?”
“嗨,說來也巧,博物館的館長我認(rèn)識,他跟我提起你,你可是為家鄉(xiāng)人民做了貢獻了,我跟上面提起你的事跡,上面也很高興出了你這么個優(yōu)秀的人才,知道你家要搬家,特批給你的獎勵!”
校長這一套說辭過于流暢,像是背了好幾遍似的。
就連臉上的笑,都無懈可擊,似是對著鏡子反復(fù)聯(lián)系過。
穗子瞇了瞇眼,對著上面的金額勾起嘴角。
按著常理,收了這么大的獎勵,怎么也得激動地對組織表表感謝,但她什么都沒說。
這個表情讓校長心里忐忑不已。
就怕穗子會看出破綻。
好在穗子只是看了一會提貨券,沒追問下去,連句謝都沒說,揣兜里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了,校長才擦擦額頭嚇出來的汗,自言自語:
“陳兒生了孩子后變好看了,可為啥看著更厲害了呢?嚇?biāo)牢伊�,還以為她看出啥來了......”
穗子嘴角嘲諷地笑一直持續(xù)到出校長室。
她要是相信校長說的鬼話,那她就是個二傻子。
她和于敬亭上交名單的行為,即便是上面要獎勵,百八的也就封頂了。
上次她見教育局的領(lǐng)導(dǎo),還聽領(lǐng)導(dǎo)念叨經(jīng)費吃緊呢。
這會全國大力推行教育普及,教育口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經(jīng)費全都花在師資力量這種刀刃上,哪兒有多余的錢給她弄五間房的家具?
給她家具的,肯定另有其人。
穗子下班后第一時間找王卉,請她幫忙查查提貨券是誰辦的。
王卉是百貨公司的主管,這都是她一個體系的,查起來按說很輕松,但很遺憾,她沒查到。
“穗子,這事兒也忒奇怪了,竟然是越過我們,直接找的頭兒�!�
王卉百思不得其解。
穗子正跟于敬亭倆人并排站在床前,一個給閨女換尿布,一個給兒子換,夫妻倆動作整齊劃一。
穗子聽王卉說完,手一頓。
這結(jié)果她并不算意外,王姐查不到才是正常,查到才是反常。
“自然是心里有愧的人唄。”于敬亭嗤了聲,他已經(jīng)猜到是誰了。
除了送穗子大黃魚的那個神秘人,還能有誰這么好心?
“我是真有點好奇,到底誰這么大能耐�!蓖趸艽蛉さ�,“你們兩口子這是傍上了哪尊大佛,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姐妹我�!�
穗子給兒子包好尿布,小胖子眼皮已經(jīng)往一起黏了,波波特別好帶,不需要操很多心。
比起省心的兒子,于敬亭那就跟打仗似的,工作量翻倍。
剛換好尿布,落落又拉了,他一邊吐槽一邊去接水給閨女洗,忙出了一頭汗,小壞丫頭看老爸這么忙,咯咯笑。
“你閨女這么早就會笑?”王卉記得自己閨女好像三個多月才會這樣咯咯笑。
“不到倆月就會。”
穗子家的龍鳳胎都笑得早。
于敬亭閑下來就要逗倆孩子,家里其他人也常常對著倆小娃聊天,這種環(huán)境可以促進語言中樞的快速發(fā)育。
如果長大后成了倆小話癆,穗子也不會很意外,老于家人天生就有社交牛皮癥基因。
“看不出敬亭這么會照顧孩子�!�
于敬亭給落落洗干凈,熟練地裹上尿布,小丫頭不肯跟弟弟那樣乖乖睡,非得讓老爸抱著,一抱起來就笑,放下就癟嘴。
好在精力旺盛的小丫頭有個能干扛造的老爸,于敬亭無處安放的精力帶娃綽綽有余。
這么高壯的男人如此耐心的對待稚嫩的孩子,這一幕在王卉看來,特別有視覺沖擊感。
“養(yǎng)孩子是一場雙向修行,父母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感情,才能收獲孩子無條件的愛,你看孩子現(xiàn)在還小,可是成長就是一瞬間,彈指數(shù)載過去,錯過了就是永遠錯過了。”
穗子一語雙關(guān)。
總算是把精力旺盛的閨女哄睡著的于敬亭聽懂了她的話,順口接了句。
“對,錯過了再想拿錢往回買,多少家具券都買不回來�!痹偌右慌枵渲楹腿龡l大黃魚.......也換不回來他家小娘們?nèi)玷F石一般堅硬的心。
東西收了,情還不領(lǐng),就是這么招他稀罕的狠。
穗子看向他,果然他是最懂她的人,能聽懂她弦外音的,只有他。
送走王卉,于敬亭弄了盆水燙腳。
水燙,蜻蜓點水地試探,燙得呲牙咧嘴,腳丫子搭在盆沿跟穗子嘮嗑。
“這拼命給咱溜須拍馬的貨,到底是不是樊煌?咱媽上次來可是說了,樊煌不是你爹,可你前幾天又遇到樊煌的狗腿子孟君,怎么會這么巧合——我去,你這干嘛呢?!��!”
穗子的動作刺激到了于敬亭,搭在盆邊的腳一滑,整只落盆里了,燙得嗷一聲。
###第357章得來不費工夫(感謝蜀月兒+更)###
穗子鋪了墊子,一絲不茍地做臀橋。
一會還要做幾個動作,幫助產(chǎn)后訓(xùn)練盆底肌。
對順產(chǎn)的新媽媽來說,這些運動不僅有效恢復(fù)盆底肌,對產(chǎn)后形體恢復(fù)也有不錯的效果。
穗子出了月子就已經(jīng)做一些簡單的恢復(fù)訓(xùn)練,逐漸增加運動,以不節(jié)食的方式減肥塑形。
但在于敬亭的眼里,這造型無論用多科學(xué)的方式解釋,歸結(jié)到底就一句話:
“你他媽勾引我!”
穗子正聚精會神地訓(xùn)練,讓他這一嗓子嗷的,咣當(dāng)?shù)箟|子上,破功了。
爬起來想抗議,見著他那燙得紅通通的jio,噗嗤一聲笑了。
“少年,你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玩意?”
“你。”
穗子沒出息地臉紅。
“我去娘那屋做去訓(xùn)練去。”
在他那吃人的視線里,她沒辦法堅持做完動作。
“別介!你留下來吧,我保證不動手。”
于敬亭不想錯過大飽眼福的機會。
穗子天真地信以為真。
結(jié)果,他真沒動手。
就動了......
哎,說多了都是淚。
這么一耽擱,小兩口把探討家具的事兒拋在腦后。
等穗子想起來,已經(jīng)是轉(zhuǎn)過天了。
“主任,也不熱,你怎么帶個圍巾?真好看�!�
張月娥好奇地伸手,想要摸摸穗子系在脖子上的短絲巾。
穗子借著喝水的動作圓潤地躲過去,心說小姑娘,你要是嫁了個有啃人惡習(xí)的男人,也能摸索出幾十種圍巾花式系法。
“月娥,你下班后有安排嗎?跟我挑家具去啊�!�
“妹夫怎么沒跟你一起去�。俊�
“他單位今天報道,要開會,我就先看看,你們也幫我參謀參謀�!�
“我們?”
“張姐也去。”
張月娥聽到校長媳婦也去,打怵。
張大山那個性子,也就穗子能壓得住,普通人真的跟她玩不明白,于是擺手推脫,穗子也不勉強。
她就是要制造出一個很隨意的假象,但每一個隨意的背后,都蘊藏著穗子無數(shù)的小心思。
張大山這段時間本就有意跟穗子搞好關(guān)系,穗子邀請她逛街,她馬上推掉一切工作陪著,倆人把家具城里里外外逛了個遍。
“比我結(jié)婚時的樣式好多了,有相中的沒?”張大山問穗子。
穗子搖頭。
“我想要張羅漢床,擺在書房,累了還能看看書�!�
張大山聞言馬上提議。
“要不我找木匠,看看能不能幫你做一張?”
穗子繼續(xù)搖頭。
“這邊的木匠,手藝都太粗,我真的很想要,張姐,你嗑瓜子吧,今年新下來的。”
穗子掏出個紙包遞過去。
瓜子是好吃,可是瓜子皮會把手指弄黑,張大山也不好意思拒絕穗子,硬著頭皮吃。
心里卻暗暗吐槽。
穗子可真是由儉入奢易,之前還是村里來的土包子,聽說穗子家的床和柜子都是撿別人不要的。
這傍上了大人物,也學(xué)會拿腔拿調(diào),整羅漢床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擺譜。
心里吐槽,張大山嘴上卻是夸穗子,說穗子真是個有品位的讀書人,巴拉巴拉的吹了一通。
穗子把足夠的信息傳遞給她后,以沒有相中合適的為由,什么也沒定,倆人分道揚鑣。
張大山騎著自行車獨自回了家,穗子徑直地去了對面百貨商場,到辦公室找到了王卉,借商場的電話打給于敬亭。
此時的于敬亭并沒有如穗子對外說的那般開會,他人就在夜校,藏在了穗子的辦公室里。
穗子的辦公室下班后就沒人來了,于敬亭拉上窗簾,看著他老婆擺在桌上的書。
隔了一會,張大山騎著自行車回來,于敬亭把窗簾掀開一角,清晰地看到,張大山?jīng)]有直接回家,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有電話,一切都跟穗子預(yù)料的差不多。
于敬亭算著時間,想著早起穗子窩在他懷里,半睡半醒時說的話。
昨晚因為穗子的產(chǎn)后訓(xùn)練造型過于撩人,以至于倆人光整用不著的,沒時間討論家具券到底是誰送的問題。
今早穗子眼睛都沒睜開,半睡半醒的對于敬亭嘟囔,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一直給她送東西,她不能連句謝都不說。
說白了,她不想讓人牽著鼻子走。
于敬亭就問她怎么謝,對方擺明了“好做事不留名”,繞著圈送東西,就是不想讓穗子知道他是誰。
穗子這才設(shè)計了今天挑家具的一幕。
等張大山從辦公室出來朝家走了,于敬亭才從穗子辦公室出來,直奔校長室。
“呦!敬亭大兄弟!”
校長看到他跟小學(xué)生見班主任似的,立正站好,臉上還帶著營業(yè)式微笑。
“哥們,我有點事想借你電話使使,行不?”
“你用,隨便用!敬亭大兄弟啊,別說是你用電話,我家所有東西包括我媳婦,你想用啥都行�!�
校長自詡挺幽默,自說自笑。
于敬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校長笑不出來了,尷尬地退出去。
“膈應(yīng)出我一身雞皮疙瘩�!庇诰赐ご甏旮觳�,這才按著媳婦說的,找電話卡片。
這種老式座機沒有回?fù)芄δ�,卻有個放卡片的位置,卡片上可以記錄電話號碼。
常用聯(lián)系人都會寫在卡片上,又或是計到隨身攜帶的小本里。
根據(jù)穗子的觀察,校長兩口子都沒有隨身帶電話本的習(xí)慣,所以她們的常用聯(lián)系人,要么是在電話自帶的卡片里,要么是在校長的抽屜或是桌子上。
于敬亭拿起卡片隨手翻了翻,夾在中間有一張上面有黑色的指印,上面寫著一串外地座機號,但沒署名。
“嘖,倒是有點反偵察能力,還把卡片藏在一堆號里,可惜啊......”于敬亭一邊撥號一邊吐槽。
張大山心眼再多,也比不上穗子。
他家那個小娘們讓張大山嗑瓜子染了手,手捏卡片就會留痕跡。
一切都在穗子的掌控中,電話很快就被人接起來了。
那邊喂了一聲,于敬亭沒回話,那邊又問了句。
“您找哪位?”
于敬亭通過這兩句,已經(jīng)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他知道是誰變著法的給他家送家具了。
孟準(zhǔn)確的說,是孟君背后的主子,樊煌。
###第358章穗言穗語###
電話那頭的孟君說了兩遍找誰,于敬亭都沒說話。
就在孟君以為是打錯電話或是惡作劇時,于敬亭終于開口了。
“羅漢床就不必了�!�
“你是誰?!”孟君的聲音變得緊繃,充滿警惕。
“我是于敬亭,孟文書,你的記性不那么好,之前你來我家,不是聊得挺好?”
咔嚓。
電話掛了。
于敬亭嗤笑,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還敢跑到他媳婦面前裝神弄鬼。
哼著小曲走出辦公室,回去可得好好跟媳婦說說,他是如何一回合將敵方大將拿下的。
孟君掛了電話,臉色發(fā)白。
思來想去,還是跟領(lǐng)導(dǎo)匯報了這件事。
“領(lǐng)導(dǎo),我真的很小心了,就連提貨券都是直接找的那邊的負(fù)責(zé)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敬亭就知道了�!�
樊煌正在批閱文件,聞此言手只是微微停頓,頭也不抬,但孟君知道,他一定是在聽。
領(lǐng)導(dǎo)說話速度并不快,反應(yīng)速度甚至可以說,算是慢的。
但只要是從領(lǐng)導(dǎo)口中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是沉甸甸。
“我現(xiàn)在就去調(diào)查�!�
孟君忐忑,不知這算不算自己職業(yè)生涯的污點啊。
他真的沒想到,穗子兩口子不過二十出頭,竟然能找到他這。
更可怕的是,孟君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只有于敬亭知道這件事,還是穗子也想到了。
他對那對小夫妻一無所知。
“不必查了,她知道了�!�
樊煌一筆一劃地在文件上批示,就好似穗子的事對他而言無關(guān)緊要,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隨口一說。
“難道是校長夫妻出賣了我?”孟君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因何暴露。
樊煌不再說話,辦公室內(nèi)只能有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孟君垂手而立,心里七上八下,等待著領(lǐng)導(dǎo)下一步指示。
好半天,樊煌才合上文件。
“領(lǐng)導(dǎo),您看這后續(xù)該如何處理?”孟君小心翼翼地揣測。
“不用處理,等著收掛號信吧。”
“什么......掛號信?”孟君不明白。
樊煌沒有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小孟啊,你跟了我多久了?”
“呃,三年了�!�
“三年了啊......那你為什么還這么不開竅?”樊煌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幾下,“還沒有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悟性�!�
孟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要涉及到穗子娘倆的事,他就有種參不透領(lǐng)導(dǎo)心思的無力感。
“可能是因為陳主任基因比較好?領(lǐng)導(dǎo)你也知道,我祖上都是讀書的,學(xué)傻了。”
樊煌嘴角翹了翹,茶水一飲而盡。
麗君把穗子教育的真是超乎他想象的好,才二十歲,便有了這樣的能力。
真是期待這丫頭,未來還會給他怎樣的驚喜呢。
此時的老于家
王翠花拍著心口。
“艾瑪,我不行了!姣姣啊,給娘舀一瓢涼水,我得敗敗火!”
穗子把家具提貨券裝進信封,她要把這個給樊煌郵回去。
“穗子啊,你跟娘說說,你到底咋想的?這么多家具,說不要就不要了?”王翠花一瓢涼水下肚,還是覺得火嚕嚕的燒心。
“無功不受祿,我又不認(rèn)他是誰,沒理由收他的家具。”穗子正想封信封,想想,又覺得少點什么,指揮姣姣把她的毛筆和紙拿過來。
鋪在桌上,提筆揮毫。
是一首長詩,白居易的《茲烏夜啼》
姣姣湊過去,看了半天,看得小臉都皺成包子了。
“嫂子,你這寫的啥��?”
姣姣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詩詞歌賦都白學(xué)了,穗子寫的這首詩,她不僅看不懂,好多字也不認(rèn)識。
“小破孩兒!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你不聽話,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吧?”于敬亭抱著閨女路過,抓起閨女的小胖手拍姣姣的頭。
“落落啊,長大后好好學(xué)習(xí),否則就跟姑姑似的,是個文盲�!�
姣姣氣得指著他跳腳。
“那你看!你給我解釋下啥意思!”
于敬亭抻著脖子看了兩眼。
“呦,波波也醒了,我這大忙人,哪兒有空看這玩意�!�
“你看不懂吧?”姣姣心理平衡了。
她這個欠兒巴登哥哥,看不懂就跑路,鄙視他!
“呵,這有啥看不懂的,你嫂子肯定是損人呢,她們這些文化人,罵起人來花樣最多了。”
穗子吹了吹紙上的墨,欣賞她漂亮的字,順便給姣姣講解詩的意思。
“這首詩講的是茲烏失去了母親,悲傷的一直啼哭�!�
“呃?哥!你不是說我嫂子在那暗搓搓地罵人?”
于敬亭只留給姣姣一個背影,以及一句欠扁的話:
“小丫頭片子,你對你嫂子的陰損一無所知�!�
姣姣小嘴變成o形,拽著穗子的胳膊搖晃。
“嫂子,他說你損!你快收拾他!”
穗子笑而不語,看得姣姣一頭霧水,嫂子為啥這么大度呢?
答案只有一個,于敬亭說中了。
這首詩,前半闕講鳥失去母親的痛苦,后半闕諷刺失去母親不奔喪的人類牲口不如。
這樣一首詩給尋常人看還好,給樊煌看,就是滿滿的嘲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