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怎么了?”于水生問。
“親家母今兒是燉了茄子?”樊煌問。
于水生點頭,疑惑道:“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吃茄子?”
他剛還邀請樊煌到他家吃中午飯呢,樊煌一聽吃茄子,眉頭皺得跟什么似的。
“突然覺得,茄子也不錯,走吧�!�
倆人又原路折回,耳畔還回蕩著樊母氣急敗壞的聲音。
“把樊煌那個混賬給我找來!快!”
于水生終于明白樊煌怎么突然改口要去他家,走過去瞅了眼,一眼就看到他兒子又在頑皮。
“不過去看看?”于水生問。
“我什么都沒看到。”樊煌停下,不疾不徐地催道,“茄子再不吃就糊了。”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風緊,扯呼。
樊莉莉根本不想動地方,倆眼直勾地看著于敬亭,他打架的樣子好帥啊。
樊母見她這花癡的德行,只能讓司機去找樊煌,自然是吃了個閉門羹。
樊煌早就跑到老于家,跟于水生倆人拿了小酒盅,對酌呢。
龍鳳胎穿好了飯兜子,安安靜靜地坐在爺爺和姥爺身邊,用小勺笨拙地吃飯,吃的到處都是,穗子要鍛煉孩子,不讓大人喂飯,弄得亂點也沒關系,勤收拾就是了。
“你那內(nèi)口子,管得也太嚴了,酒都不讓喝?”于水生問。
樊煌不置可否,算是默許了。
他這傷沒好,陳麗君看得特別嚴。
“她不讓你喝,你就來我家,我娘們嘴嚴實,肯定不告密,也不能讓這些臭娘們太囂張了�!�
于水生壓低聲音,眼睛還瞟了眼廚房方向。
王翠花正在里面忙活,加菜呢。
“你大點聲?”樊煌問。
于水生呵了聲,這老小子,真損。
大點聲,那不就讓花兒聽到了?他才不傻呢。
倆人交換了個眼神,對彼此的懼內(nèi)屬性相互diss一翻。
于敬亭哼著小曲進院,后面跟著恬靜的穗子,穗子去廚房幫婆婆,于敬亭進屋。
于水生手疾眼快地收杯子,熟練地把酒瓶連杯子一起挪到床底下。
于敬亭進屋,鼻子動了兩下,扯嗓子就喊:
“娘!我爹領著我老丈人喝——”酒字,消失在于水生掏出來的五十元大鈔里。
于敬亭一把接過老爹的封口費,快速踹兜里,笑嘻嘻道:“謝父皇賞賜�!�
“你爹干啥了?”王翠花端著菜進來,身后跟著同樣端菜的穗子。
“沒事兒,老哥倆相談甚歡,我這就備下烏牛白馬,祭告天地,讓他們焚香再拜,結為異姓兄弟~”拿了封口費的街溜子很規(guī)矩,不該說的都沒說。
落落放下碗,小手假裝拿著杯子的樣子,模仿著爺爺和姥爺剛剛的樣子。
“喝酒酒!”
波波吃的打了個飽嗝,放下碗,拍著姥爺?shù)氖终f道:“臭娘們。”
“......”
于敬亭攤手,他可啥都沒說,那倆孩子聰明會學舌,他有啥辦法?
王翠花的笑僵了僵,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皮笑肉不笑地對于水生說道:“她爹,你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嗨,老夫老妻,還這么粘人,哥們,我去去就回啊。”于水生站起來,跟沒事兒人似的拍拍樊煌,盡量讓自己這幾步,走得淡定。
穗子看公公的背影,寫滿了心虛,心里嘖了兩聲。
男人,呵。
###第634章她在看我們(月票550+更)###
,我在八零追糙漢
“你們回來的晚了些�!狈驼f。
“嗨,路上遇到了個黑山老妖怪,要榨干我媳婦的精血,吸了我的陽氣——”
“咳!”樊煌憋不住了,臉上滿是尷尬。
穗子也是眼角抽抽。
“吸陽氣可不是這么用的,你不要隨便亂用!”
于水生回來了,臉上沒啥變化,胳膊里子稍微有點紅,估計是被狠狠擰過。
“抱!”落落愉快地對爺爺伸手,于水生把她抱過來捏了下小鼻子。
“不要隨便學舌知道嗎?”
這倆小崽,坑的他胳膊差點讓花兒擰下來,但奈何小娃太可愛,一點也不耽誤他喜歡。
飯都快吃完了,陳麗君過來了。
“鐵根,給你丈母娘添個碗�!蓖醮浠ㄕ泻�。
陳麗君擺擺手,她在單位吃過了,把正事兒辦完了才回來。
“你惹你家老太太生氣了?”陳麗君問樊煌。
“嗯?”樊煌裝傻。
“跟你家門口罵罵咧咧呢,我很好奇,你做了什么把她氣成那樣,頭發(fā)跟被鞭炮炸過似的�!�
陳麗君回來本想著找樊煌,看到樊母領著人堵在門口罵,又悄無聲息地折到于家。
樊母在陳麗君的印象里,那是典型的“頭可斷發(fā)型不能亂”的主兒,家里有專人給她盤發(fā)。
頭發(fā)絲一根都不能掉出來,非得盤得規(guī)規(guī)矩矩,衣服上有一個褶都不穿。
跟個瘋婆子似的亂著頭發(fā)不顧形象地罵罵咧咧,顛覆了陳麗君的想象。
“我一直在親家這�!狈兔娌桓纳�
“可能是風大吹得吧。”于敬亭順口說道,穗子也點頭,小兩口都有默契地不提這是于敬亭把人鼓搗的。
樊煌也裝不知道,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敬亭,你沒去惹呼人家老太太吧?”陳麗君覺得女婿很可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是吧,媳婦?”
“呃,那啥,我們倆吃差不多了,領孩子散步去了�!彼胱幼е诰赐づ苈�,還不忘把倆娃一起帶走。
溜達到樊煌家門前,炸毛黑山老妖已經(jīng)不在了,院門口只留下樊莉莉坐在石頭上,倆腿來回晃悠。
看到于敬亭,她倆眼發(fā)光,奔著于敬亭就過來了。
平日里總是笑嘻嘻的小落落,看到樊莉莉撲過來,竟然嗷地哭了。
穗子很少見到閨女哭成這樣。
就連于敬亭抱著的波波也是小臉皺了起來,看著也是要哭的樣子。
“你看到我大伯了沒?”樊莉莉問于敬亭,臉上掛著讓穗子非常不喜歡地笑。
穗子不是吃醋,她是單純的覺得樊莉莉的笑太反常了。
于敬亭之前打過她爸,剛又氣了她的奶奶,正常人的反應,都該是跟于敬亭針鋒相對,看不順眼。
但這女的,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而且笑得特別燦爛,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大伯問我干嘛?離我遠點,跟你不熟。”
于敬亭被閨女兒子哭得腦瓜仁疼,只當是穿得跟紅衣女鬼似的樊莉莉嚇到了孩子,抱著孩子就要走。
“這是你的孩子嗎?我很會帶孩子的,我是幼兒園老師,我?guī)湍惚ПВ俊狈蚶蝈浂簧岬馗?br />
無視于敬亭的拒絕,也無視于敬亭邊上還站著穗子,一心一意地跟著于敬亭。
“我草——”于敬亭要罵人了,罵完了還要打那種。
穗子不想他當著孩子們打人,上來對樊莉莉說道:
“樊小姐,你自重些,不要對著有家室的男人獻殷勤,丟你父母的臉面�!�
樊莉莉的視線從于敬亭身上挪開,看穗子時,眼神毒辣,像是一條沒有感情冷冰冰的蛇,陰冷淡漠。
穗子很少看到這樣的眼,心緊了下。
“你這個野種,還不配跟我說話�!狈蚶蚶淅涞哪曀胱�,穗子懷里的落落哭得更大聲了。
“去你妹的!”于敬亭感受到他媳婦罕見的瑟縮,一腳踹過來,樊莉莉仰面跌坐在地上,雙眼茫然地看著他。
“以后見著我們自覺點離我們?nèi)字�,超過這個距離就踢你!”于敬亭領著媳婦和娃離開,還不忘朝著地上呸了一口。
夫妻倆走很遠了,穗子下意識地回頭,樊莉莉還坐在剛剛的位置上,手卻朝著于敬亭吐過的方向抓,詭異又惡心,穗子打了個寒顫。
“怎么了?”于敬亭問。
倆人回到自家院,哭鬧的龍鳳胎安靜了下來,趴在爸媽懷里,蔫巴巴的,一點活力都沒有。
“你覺不覺得,樊莉莉有點詭異?我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就陰森森的�!彼胱酉氲椒蚶�,就覺得頭皮冒涼氣。
“腦子不好的人都這樣吧,不都說她智商有點問題么?”于敬亭倒是沒有穗子那么強烈的反應,他就覺得那女的挺膈應,看到就想踹。
“總覺得她挺偏激的,甭管有沒有智力問題吧,這種性格的人當幼兒園老師,還是挺可怕的。”
小蘿卜還不到讀幼兒園的年紀,穗子是絕對不會把孩子給這種老師帶的,嚇人。
穗子抬起頭,一抹紅遠遠地站著,身后是大片似血的殘陽,看著特別滲人。
穗子抓住于敬亭的胳膊。
“她在看我們......”
“你膽兒什么時候這么小了?等著,我去再揍她一頓�!庇诰赐ぐ褍鹤臃畔�,起身出去。
等他出去時,樊莉莉已經(jīng)不在那,不知道去哪兒了。
于敬亭掃了一圈,沒見著她,他決定等穗子不注意,給樊莉莉套麻袋揍一頓,誰讓她那么膈應。
穗子的心怦怦亂跳,就好像有什么事兒要發(fā)生似的。
“臉色很難看,怎么了?”樊煌出來,看到穗子呆呆地坐在院里,倆眼直勾勾的,拽過椅子,坐在她邊上關切地問。
“爸,樊莉莉是不是精神有問題��?”穗子問。
“倒也不是,就是性格古怪了些。劉茜懷她的時候,樊輝在外面沾花惹草,劉茜吃了不少藥尋短見,人是救回來了,但孩子生下來就不聰明�!�
都快三歲才能說話,上學期間就沒有一次成績合格的。
“一定要讓她在幼兒園工作嗎?我總覺得,不大妥�!彼胱酉氲椒蚶蚧锪锏难凵瘢睦镞堵得慌。
###第635章一錯再錯###
家族成員的工作問題,在樊煌這都屬于小事,他基本不過問。
不過既然是穗子提起的,樊煌還是走了心。
當著穗子沒有應允什么,不過回去后,他還是讓人查了下樊莉莉在單位的表現(xiàn)。
隔了兩天,陳麗君到樊煌的院里溜達,見他獨自坐在樹下,跟自己對弈。
“心情不好?”陳麗君坐在他的對面,掃了眼棋盤,這是局殘局,他心情不好就會拿出來擺擺。
這種男人幾乎沒什么太大的表情,想要猜他的心事,就得從細微之處觀察。
樊煌沒說話,只是把棋子重新擺好,這是要跟她對一局。
剛走了兩步,樊母領著哭哭啼啼的樊莉莉過來,陳麗君看了眼,總算知道他為什么氣壓這么低了。
“樊煌!你給我解釋下!為什么把莉莉從機關幼兒園調(diào)走?!”
樊母進院看到陳麗君也在,火氣更大。
“大伯,我哪兒得罪你了,你要這么對我.......”樊莉莉進院就哭。
樊煌掃了她一眼,嘴角抿了抿。
“是不是她挑唆你的?!莉莉不就是多看了她女婿幾眼,她就這么歹毒的要莉莉丟掉工作?那個混蛋小子上次把我頭發(fā)弄亂,我還沒有找他算賬!”
陳麗君挑眉,原來樊老太太的頭發(fā),真是她女婿弄亂的,怪不得造型那么別致——敬亭這小子真是能處,審美不錯么。
“調(diào)她離開,跟麗君無關�!�
樊煌從棋盤底下抽出兩張紙,遞給樊母。
樊母看了幾眼,有文字有照片,樊母的眉頭緊蹙。
“不就是弄死兩只小貓小狗的,莉莉又不是故意的�!�
照片是幾只死了的小貓,毛都是濕漉漉的,它們都是被活活燙死的。
照片是幼兒園的院長拍的,說是樊莉莉在上班時,為了嚇唬不聽話的小朋友,捉了流浪貓用開水燙死。
“滿大街都是沒人要的貓狗,死一兩只怎么了?就為了這點小事,至于讓莉莉丟了工作?”
“大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這些可惡的貓要攻擊我?guī)У暮⒆樱沂菫榱吮Wo孩子......”樊莉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巴巴又可憐。
這聲音穿過院墻,落在穗子的耳朵里。
穗子是過來蹭老爸的書房的,沒想到聽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心底冒涼氣。
“保護孩子?你告訴我,這種剛滿月的小貓,它能有多大的攻擊力?”
樊煌罕見的嚴厲,他發(fā)起火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樊莉莉嚇得躲在老太太身后不敢說話。
“樊煌,你不要借題發(fā)揮,上綱上線!一兩只死貓爛狗的小問題,讓你搞得這么嚴重!”樊母護著孫女,輕輕怕了兩下,“看看你給莉莉嚇成什么樣了?”
“她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今天能燙死小貓,明天是不是要對孩子下手了?被她這么一鬧,她班上的幾個孩子都嚇到了,家人們過去找園長,園長迫于我們家的壓力把事情壓下去了�!�
如果不是調(diào)查,樊煌根本無法想象,這個從小就不聰明的侄女,竟然是如此的膽大妄為。
怪不得穗子會提醒他,讓這種蛇蝎心腸的人在幼兒園,這不就是坑了別人家的孩子?
“你自己也說園長把事情壓下去了,那不就是沒事了?她單位都不追究,你跑過來裝什么青天大老爺?莉莉不過是弄死兩只小貓,你搞得好像她罪大惡極似的。”
樊母覺得孫女的做法只有那么一點點不妥,四舍五入就等于沒做錯什么。
她不能理解,兒子為了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發(fā)脾氣。
“沒有開除,只是調(diào)崗,已經(jīng)是對她網(wǎng)開一面了。”樊煌看母親執(zhí)迷不悟,越發(fā)堅定信念要整頓這一切。
就是因為有這幾個老的無底線的護著,這些年輕一輩才會越發(fā)放肆。
“奶奶!我不要去動物園!我不要養(yǎng)老虎!我會被咬死的!”樊莉莉見樊煌執(zhí)意要調(diào)崗,哭著搖樊母的胳膊。
“咳!”陳麗君沒憋住。
樊煌這老東西,真是頑皮。
樊莉莉虐待了小貓,他就給她換了個“大貓”讓她養(yǎng),真是會挑地方。
竟然把樊莉莉調(diào)到動物園養(yǎng)老虎去了!
“我有囑咐過動物園,只讓她打掃圈舍,不讓她碰飼料,她沒有機會對老虎以及幼崽下手�!�
“奶奶救我!我會被咬死的!”
“樊煌,你要還把我當你媽,就把莉莉調(diào)回來!你即便是不讓她看孩子,你給換個輕松的活兒也行啊,女孩子去養(yǎng)老虎......這說出去,是要丟我們家的臉嗎?”
“調(diào)令已經(jīng)下來了。”樊煌說完站起身,也不管母親是什么表情,抬腿就要進屋。
樊母一肚子氣沒地方撒,看著陳麗君也要跟著走,朗聲道:
“你站住!”
陳麗君站住,樊母上前,抬手對著她的臉用力就是一下!
穗子聽到聲音不對,撒腿往院里跑,見著母親捂著臉,馬上明白了一切。
“你打我媽干嘛?”穗子火往上撞,樊煌也沖過來卻還是慢了一步,看到陳麗君捂著臉,眼瞬間暗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我下的命令,你打麗君做什么?”
“呵,為了個狐貍精,你連一句媽都不肯叫了?我打得就是她,如果不是她跟在你身邊,妖言惑眾,對你吹枕頭風,你怎么能不顧一大家子的反對,盡做些愧對祖宗的事兒!”
“你們家的祖宗禮崩樂壞,站在人民的對立面?我爸做的都是顧全大局正大光明的事兒,怎么就愧對祖宗了?”
穗子看親媽被打,戰(zhàn)斗值一下子燃起來了。
“穗子,你過來�!标慃惥幌胱屌畠簲嚭瓦M來,她知道樊母是個沒有肚量的人。
穗子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xù)與老太太硬杠。
“他車禍這么久了,你都不關心他傷的怎么樣,后媽帶孩子都沒你這么隨便,這是你錯其一;我爸跟我媽,情投意合,你一口一個狐貍精,你不尊重他的選擇,這是你錯其二;你御下無方,縱容自己的晚輩在外為非作歹,這是錯其三!往大了說你對不起黨和人民,往小了說你愧對祖宗,你這樣一個破碎的三觀,拿什么撐起一個家族的未來?”
###第636章今天是個好日子###
穗子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說完又冷笑一聲。
“我知道,我說這么多,你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從來沒有一雙傲慢的耳朵會被真誠的嘴巴說服過!”
“你知道我聽不進去還說這么多干嘛?!”
“因為我壓根沒想說服你,我只是單純的表達情緒,你打了我媽,我很不開心——說簡單點,我沒想跟你溝通,我是單純的跟你吵架!”
穗子說完后,心都敞亮不少。
自從她學著用于敬亭的思路,努力在恰當?shù)膱龊袭斠粋潑婦后,整個世界都敞亮了。
“跟講不通道理的人,就不要講道理了,你不讓我家人痛快,我也讓你不痛快!”
樊母從未見過如此腦路清奇的人,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接,下意識地看向兒子。
“這狐貍精教的孩子竟是如此沒有素質(zhì),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忤逆我,這樣的孩子,真的配得上姓樊?”
陳麗君依然是保持沉默,只是雙眸里,滿是桀驁與清冷,穗子從她抿緊的雙唇里,讀到了不屑與清高。
她好像一下就明白了母親,讀懂了她這么多年的心聲。
雖然她總是用犀利的言辭打擊穗子,但穗子也是她藏在心底的無價珍寶,她自己怎么說都行,卻容不得別人說上半句。
穗子甚至有種預感,樊煌這時如果說錯一句話,她的女王老媽,能一巴掌甩過去然后一刀兩斷,這事兒她是真做得出。
在陳麗君退后一步,雙手環(huán)抱審視樊煌時,樊煌同時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拽向自己。
穗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感覺自己可能要見證歷史了!
“我覺得麗君教的孩子非常出色,明事理曉分寸,縱觀樊家這一代的年輕人,我不覺得有任何一個比她還要優(yōu)秀,要說配不上,也是樊這個姓不配她,我沒打算讓孩子改姓,她是麗君用心教出來的孩子,也是我的女兒。”
樊母大吃一驚,指著穗子問:“你不打算讓她上族譜?”
“上族譜跟改姓,有什么關聯(lián)?我的女兒為什么不能跟母姓?”
陳麗君眼帶驚訝,眼角挑了挑,抿緊的嘴角繃得沒有那么緊,神態(tài)緩和。
“你是要氣死祖宗?!我們的族譜上從沒有過外姓的孩子!”
“以后就有了。我和麗君只會有一個孩子,就是陳涵穗�!�
樊煌單手拽著陳麗君進屋,陳麗君回眸對穗子微笑,很淺的那種,只是眼眸彎彎,嘴角都沒揚。
但穗子就是能感覺到,她家的女王大人是開心的,于是穗子也滿面春風。
樊母退后一步,臉上出現(xiàn)了裂痕,貴婦的姿態(tài)被兒子的決然撕開,保養(yǎng)得益的臉透出了幾分蒼老,難掩倦色。
看著這樣的樊母,穗子腦子里仿佛出現(xiàn)了馬拉火車的圖景,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她穿著新時代的衣服,披著新時代的皮,卻改不了骨子里傲慢與陳舊,腐朽的思想輕輕一捏,便能酥出渣來,被時代的春風隨便一吹,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地的荒誕與可笑。
樊母被兒子氣得不輕,一抬眼,卻見小野種只顧盯著她的鞋看。
“你看什么呢?”
“看您老的腳啊,我尋思著,咱不裹小腳已經(jīng)很多年了,您老怎么還這么迂腐呢?”穗子嘆息。
“你是智障嗎?奶奶哪兒裹小腳了?”樊莉莉仇視著穗子鄙夷道。
“身體上的裹小腳還好辦一些,拆了裹腳布人就痛快了,可是纏在精神上的裹腳布......嘖嘖嘖�!�
穗子說完不再看樊母黑黢黢的臉,轉(zhuǎn)身坐在樊煌新做的秋千上,晃來晃去,擺明了不想跟不速之客浪費唇舌。
樊母被她損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正想著再進屋找兒子說幾句,于敬亭來了。
“呦,老太太又來了?是懷念我給您老做的發(fā)型,想再找我來一個?”
“我們走!”樊母看到他就想到痛苦的回憶,黑著臉領著樊莉莉離去。
“奶奶,要不您先回去,我等會再走?”樊莉莉視線就跟抹了膠水似的,黏在于敬亭身上。
“沒挨夠打是吧?滾!”于敬亭對她又是另一種態(tài)度,樊莉莉嚇到老太太身后,不敢浪了。
屋里,陳麗君給樊煌倒了杯茶,在他僵硬的肩膀上輕輕捏。
“我看今兒日子就不錯.......下午去民政局?”樊煌聲音有著絲絲緊張,感覺到身后長久的沉默,又清清嗓子,自圓其說,“你要是不想,改天也行�!�
“拖那么久干啥,擇日不如撞日,我掐指一算今兒就是好日子�!庇诰赐と诉沒進屋,聲音先進來了。
穗子掐他一下,偷聽長輩說悄悄話就鳥悄聽唄,插什么嘴!
“那你掐的還挺準,就今兒下午吧�!�
樊煌面無表情,還未知剛剛的造型,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
“得嘞~這不就完美了!我這兒就砸樊輝家的玻璃,給父皇母后助助興!”
穗子一把拽著于敬亭,啼笑皆非道:“大喜的日子,你砸人家玻璃干啥?”
還在愣神中的樊煌總算是回過神來了,連連點頭,喜色溢于言表。
“說的對,大喜的日子.......”
這一天,他等了好多年。
“換件衣服去,我可不想跟一個穿著老頭汗衫的男人拍證件照——還有陳涵穗,你那是什么衣服?”
陳麗君鄙夷地看了眼閨女。
穗子今兒沒課,在家為了帶孩子方便,把于敬亭白色大短袖套上,配上條短褲,頭發(fā)隨便一抓,腳踩趿拉板,跟樊煌居家打扮風格竟是出奇的一致。
“可得勁了,媽,要不我也送你兩件,你在家穿?特軟乎,夏天穿可涼快了。”
樊煌點頭,對,可涼快——看到陳麗君投射過來的視線,他馬上倒女孩子,個人形象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回去做兩套好看的連衣裙,爸給你報銷�!�
“爸,我也想報銷�!庇诰赐ばξ負е胱樱脵C揩油。
“都報,都報�!狈托Φ脺嘏�,最想抱的女人都抱回家了,給孩子們報銷一下,算得了什么呢。
“哎,我可真是謝謝奶奶她老人家了,她要是不過來鬧騰,我這衣服還沒人給報銷呢——要不,我做塊錦旗,給奶奶送去寫啥字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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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雖然猜到他不會寫什么好字,但還是很好奇他能損出什么花樣來。
于敬亭清清嗓子,拿腔拿調(diào)地說道:
“樊家老太是紅娘,成就兒女好姻緣。敬亭夫婦恭送。”
穗子嘴角抽了抽,樊煌揉太陽穴,想笑,礙于身份,還要痛苦地憋著。
“咳咳,到底是長輩,也不要搞得這么直白�!�
“那我換個恭敬點的——把樊家老太換成樊家貴婦咋樣?爸,我這很夠意思了,我沒把黑山老妖寫上去就是給面子了,爸,你聽過黑山老妖的故事嗎,穗子給我講的——”
這人設一旦代入進去,就很難抽出來了,樊煌以前真不覺得自己老媽像黑山老妖,被于鐵根這么一說,仔細一琢磨,還真有點像。
“您說她老人家是有多盼著您跟我媽在一起,非得巴巴地過來給人家當催化劑,我不送個錦旗給她都說不過去。”
沒樊母上躥下跳的折騰,陳麗君指不定還要折磨樊煌多久呢。
被她這么一鬧,一巴掌,把樊煌的真心打出來了,直接成就好姻緣,于敬亭說送個錦旗,也不算夸張。
樊煌大概是怕陳麗君反悔,胳膊還打著繃帶,直奔民政局。
婚禮酒席都不著急,先把證扯了,人跑不了就行。
到民政局,于敬亭和穗子都盛裝跟著,本想著給爸媽拍個照,結果到了以后,于敬亭嘴欠的勁兒又犯了。
“爸,我問您是自愿的嗎?是不是這位女士捆著您來的?瞅瞅胳膊都讓她給卸了.....”
辦證的工作人員聞言如臨大敵,警惕地看著陳麗君,又看看吊著石膏的樊煌,那眼神宛若關愛弱勢群體。
“別皮!”樊煌用僅存的手搶過單子,大筆一揮,迫不及待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于敬亭趁機咔嚓一下,抓拍成功~
“這相片洗出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猴急的老男人,咋樣?”
樊煌最后一筆被他說的歪了下,陳麗君笑呵呵。
“老男人你要不是自愿,咱們就再考慮考慮?”
“趕緊蓋章。”樊煌催促工作人員,唯恐慢一點媳婦跑了。
拿到紅色塑料本,樊煌才長舒一口氣,反復地看了幾遍,結婚證的內(nèi)頁有非常精美的裝飾畫,兩只喜鵲棲息在梅花樹上,喜氣洋洋。
“恭喜您嘞,紅包看著給吧!”于敬亭和穗子一起伸手,樊煌一腳踢于敬亭的屁股上。
“還好意思要紅包!混小子!”
在老于家,評價是不是自己人的標準,就看能不能對食物鏈底端的于鐵根出手,樊煌這一腳,距離都踢近了。
穗子從兜里掏出臨時買的喜糖給工作人員發(fā),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樊煌是真高興,回去一路都是帶著微笑的,可能他這輩子笑的次數(shù)加一起都沒今天多。
穗子得了一個厚厚的紅包,說了一大串吉祥話,哄得樊煌笑逐顏開。
回來后,家里的倆龍鳳胎也得了倆大紅包,雖然在懷里抱了一會就被穗子收上去了,但大人們的喜氣還是感染到了娃,倆小娃也都很開心,一口一個姥爺,叫得不要太脆。
“晚上出去吃吧,我讓秘書定地方�!狈驼f。
“咱這像樣的飯店離著遠,離著近的不好吃,在家吃得了,讓咱家那個逆女做點飯,這丫頭從咱這糊弄那么多錢,也是時候孝順一下了�!�
陳麗君不大想折騰。
他這張臉在圈子里本就是熟面孔,出去少不得有人上來恭維敬酒,不想讓外人掃興。
“看看咱媽這覺悟,中,真中!”于敬亭挑大拇指,“這是怕咱爸出去喝多了,耽誤洞房?”
“胡說什么!”陳麗君臉一熱,這逆子是什么話都敢說,揍得太輕了。
“媽,你給我個紅包,我只要穗子的一半就成,一手交錢一手交你男人,我保證晚上不灌爸酒!不耽誤你們好事�!�
“造孽啊.......”王翠花看不下去了,推推老伴兒,“把他踢出去,咱家不要他了。”
于水生真就站起來,揪著兒子推出去,順便從兜里掏出一張大鈔扔地上。
“買點好菜回來,挑著最好的買,剩下的是你的了�!�
“你打發(fā)要飯的呢?”
于水生又往地上扔一張,傷害不大,侮辱極強,誰讓這臭小子嘴那么欠兒,爹媽的玩笑他敢開,岳父岳母的玩笑,他也敢開。
于敬亭憋憋屈屈地蹲下來撿,一抬頭,一個巨大的紅包,樊煌出來了。
“謝謝爸~!您放心,我絕對不灌你酒,爸要不您再加點,我把鹿血酒都給你買回來,保證你今晚金槍——”
“滾!”于水生一腳飛過去,于敬亭飛身跳開,握著他敲詐來的錢,笑得比花還燦爛。
“我跟敬亭一起去�!彼胱訌奈堇锍鰜�,她想親自挑點好食材。
小兩口騎著一輛自行車走了,于水生和樊煌站在院里看著小兩口,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市場人挺多的,穗子買了肉和排骨,挑了點應季蔬菜,路過水產(chǎn)區(qū),穗子指著水槽開心道:
“快看,你!”
于敬亭低頭,怒。
淺淺的水槽里,幾只大海蟹正橫著吐泡泡,大鉗子揮舞橫行霸道的樣子,像極了飛揚跋扈的于敬亭。
“不買!”
“買嘛買嘛,我會做,保證好吃�!�
穗子問了下價格,出乎意料的便宜,這邊似乎更喜歡河蟹多一些,海蟹這會都不大認,價格都很便宜。
穗子一口氣把攤上的海蟹都包圓了,晚上做了清蒸海蟹和海鮮粥,全家人都贊不絕口。
陳麗君很納悶,穗子從小在東北長大,怎么處理海鮮比她還地道?
對穗子而言,那就是個很傷感的故事了,不過不要緊,當初因為孤單磨礪出來的廚藝,都成了現(xiàn)在的快樂源泉。
明月初升,眾人在院里支了桌子,享受著穗子做的美食,快吃完時,于敬亭瞇了瞇眼。
院外,一個人影正狂奔著跑進來,于敬亭推推穗子,用眼神比了比新婚的岳父岳母,又讓她看看院外,穗子馬上明白,站起來一手挽一個。
“爸媽,你們吃好了吧?走走,進屋給你們看點好玩意。”
“大伯,大伯救命啊!”樊莉莉跑進來,樊煌回頭想看,穗子把他直接拽到屋里。
“有敬亭在呢,你們什么都甭管,從后門走,別為了不值當?shù)娜说⒄`時間�!�
這紅包不能白收,有事兒他得上。
###第638章她不是人###
,我在八零追糙漢
樊煌從后門帶著陳麗君離開,聽著前院鬧哄哄的聲音,蹙眉。
老于家的后門對著樊輝家的正門。
陳麗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樊輝家主臥的燈還亮著。
“要去看?”
樊煌沉默,下一秒,牽起了她的手。
“我給敬亭紅包了。”
“所以?”
“春宵一刻值千金�!�
真的是值千金,他那紅包塞了一千呢。
于鐵根那小子,既是收了錢,就得替他把事兒辦明白。
陳麗君噗嗤一聲。
“只剩下一條胳膊能動,你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沒困難要上,有困難克服困難也要上。辛苦陳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