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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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都叫過了,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郁清灼回到北京以后也忙起來,每天就抽空和梁松庭發(fā)幾條信息。有時候梁松庭那邊信號不穩(wěn)定,視頻電話也打不上,郁清灼不像以前那么慌了,語音里大大方方地說,庭哥我想你了,昨晚又夢到你,你還吻我了呢。
當然他能說的不止這樣,還有比這更露骨的話,郁清灼含著氣聲慢慢說出來,十幾秒一條語音,總是接連發(fā)個兩三條。
第一次收到這樣的信息,梁松庭正在從安順去往畢節(jié)的客車上,語音里郁清灼剛說了半句話他就給摁了,沒法再往下聽。后來梁松庭也學聰明了,在外面不會直接放郁清灼的語音,天知道這祖宗能講出什么話來。梁松庭聽了都覺得耳朵發(fā)燙。想弄他。
所以梁松庭每次都是先把語音轉成文字,確認一遍內容,如果是不宜外泄的話,他就等著回自己房間里再聽。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郁清灼在語音里放飛自我,把梁松庭撩了個遍,終于這天晚上去機場把梁松庭接回家了。
他們現在的進展,周圍親人朋友并不知情。郁清灼和梁松庭沒有刻意捂著,但也沒打算聲張。
一段完全斷裂的感情得到彌合修復總是需要時間,這個過程如果只有當事雙方,少些外人摻和,很多東西會簡單純粹得多。
郁清灼不求快,也不貪心,開車把梁松庭送進小區(qū),車停在單元樓下,郁清灼看看時間不早了,就很懂事地說,“庭哥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話像是說完了,語氣又還留著一點,說到底是舍不得。
梁松庭坐在副駕,沉眸看著他。
今晚從貴陽飛往北京的航班延誤了兩個多小時,郁清灼一直在機場等著。
郁家小少爺的心氣總是有的,等人也絕不會扒在接口機那片人堆里等。上次去機場接梁松庭,飛機按時落地,他稍許等個十幾二十分鐘的無妨,這次晚了兩個多小時,他提前給梁松庭發(fā)信息告知了自己的位置,梁松庭下機以后帶著行李箱在其中一個出口的幾排座椅里找到了他。
郁清灼穿著毛衣,圍了條圍巾,耳朵里塞著降噪耳機,安安靜靜地低頭看書,臉有一半被圍巾擋住。
周圍的孩子叫鬧,廣播里重復通知,仿佛都與他無關。梁松庭隔著十幾米遠就看見他了,一直走到他跟前,他才有些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在看清是梁松庭的瞬間揚起笑,叫,“庭哥�!�
微信語音里那個撩天撩地,什么話敢往外說的郁清灼,到了梁松庭跟前反而變得乖順了。
他們在貴州那間小招待所的房間里度過了突飛猛進的四天,可是時隔一周再見梁松庭,郁清灼不像隔著手機那么自在。
梁松庭說過還需要時間、回到北京不會那么親近,這些話郁清灼都記得,所以有點拿不準自己該以什么身份和對方相處。
梁松庭見他做了個要解安全帶的動作,伸手制止他,說,“往前開,去車庫。”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時候沒必要裝純情了。深夜十點送到家樓下了,難道還讓郁清灼開車回去么。
郁清灼的一只手搭回方向盤,袖子下面的一條手串若隱若現的。他沒有多問一句,順著梁松庭指的路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電梯里就他們兩人,郁清灼靠著鏡面的墻壁,站得很端正,和梁松庭聊援建的希望小學,聊自己工作上的事,那些曖昧的話題一點不沾。
梁松庭也平平淡淡接著他的話,電梯載著他們升上12層,郁清灼跟著梁松庭回到家中,進門以后他摸索著要去開燈,梁松庭忽然將他的手摁在了墻上。
郁清灼在黑暗中愣了愣,“庭哥?”
緊接著梁松庭的另一只手也撐到墻上,幾乎是將郁清灼整個圈住了。
“今天這么老實?”梁松庭問,聲音里似帶了點笑,不明顯。
郁清灼被他抵著,身體不由得繃緊了。他“嗯”了聲,有些心虛地應了句,“我一直挺老實�!�
梁松庭聽了,嗤笑了聲,壓著郁清灼手的那只手沒拿開,另只手從褲兜里把手機掏了出來。
郁清灼一下有點慌了,語速也快了,“庭哥、庭哥,別......”
梁松庭把手機舉到他耳邊,隨便點開了一條語音。
“......你想想,我現在就跪在地上,手搭著你的腰,慢慢解你的皮帶......你摁著我的頭,把我往下摁......爽么,庭哥?”
語音沒放完,郁清灼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從臉頰到耳尖瞬間都紅了,整個人只想捂著耳朵往下縮。
梁松庭攢了這么些天,由著他在微信語音里把自己各種意淫,就等著今晚收拾他呢。
郁清灼剛一掙扎,就聽見梁松庭說了句“撩了想跑,嗯?”接著就被緊扣了腰,整個給壓在了墻上。
第36章
南北東西
郁清灼這下無處可逃了,被梁松庭摁著一字不落地連聽了四五條語音,聽得整個人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可是梁松庭跟他還沒完。
“知道這幾天夜里我聽語音時都想的什么嗎?”梁松庭問他。
郁清灼不敢應聲,梁松庭說話的語調懶懶散散的,郁清灼卻分明嗅到了一絲較真的意味。
梁松庭把手機往一旁的裝飾架上一扔,慢條斯理地說,“剛才自己說的什么聽清楚了?來吧,當面給我說一次�!�
郁清灼閉了閉眼,仍是面對著墻壁背對梁松庭,小聲問,“能不說么?”
梁松庭笑著回他,“不能。”
郁清灼遲疑了幾秒,憑著記憶艱難擠出幾個字,“我剛洗了澡,浴袍帶子系得很松�!�
梁松庭打斷他,“這么敷衍,你跟這兒背書呢�!�
郁清灼嘆了口氣,繼續(xù)不帶感情地念了一句,“庭哥一伸手就能解開......”
不等梁松庭再挑剔他,郁清灼話音剛一落下,忽然轉身抬手捧住了梁松庭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自己那點心思沒必要在梁松庭跟前藏著掖著了。
連續(xù)一個星期在微信里說些沒羞沒臊的話,不就是擔心梁松庭獨自在貴州待著又冷靜下來,后悔那天晚上醉酒以后叫了那聲“郁郁”和“老婆”么。
郁清灼在感情方面是很純粹的一個人,經歷不復雜,又一貫驕傲,從小到大也看不上誰,現在懂得的一些東西都是梁松庭教給他的,或者說是他們當初戀愛同居時一起摸索出來的。
郁清灼骨子里有股清高的勁,也有傲慢驕縱的時候,因此做了不少任性的事,但心里從始至終沒有過別人。現在梁松庭給他開了條小口子,郁清灼不是從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兒了,如今很懂得珍惜,也必須要讓梁松庭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這一吻下去力氣不小,梁松庭退了一步才把郁清灼給穩(wěn)住。
郁清灼咬他的嘴唇,往他嘴里頂,含含糊糊地叫著庭哥庭哥,梁松庭都由著他。
吻了不知道多久,郁清灼抱住了梁松庭,臉貼著臉,氣息不穩(wěn)地說,“我那么說...是怕你再冷淡下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哄回來......”
“庭哥,我說想你都是真的,我說的那些,都可以為你做的�!�
郁清灼低低喘著氣,聲音半啞著表白,這誰還能扛得住呢。梁松庭想要掰開他的手,一摸就摸到了那串琉璃。
當年戀愛的時候梁松庭也用自己的實習工資或者獎學金給郁清灼買過東西,郁清灼也隨身帶過,可是往往沒幾天就不知道給扔哪兒去了�,F在這條從機場買的手串,都算不上件像樣的禮物,郁清灼卻每天戴著,藏在衣袖下面,幾粒珠子都裹帶了他的體溫。
梁松庭摸到手串的一瞬,心頭也熱。
郁清灼還想跟他廝磨,順著臉頰親吻他,梁松庭被他干撩了一個星期,早受夠這種表面功夫了,當即將人一把抱起來,直接抱進浴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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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失控結束,郁清灼扶著浴室的玻璃墻,跪在地上喘氣,漂亮的背脊微微起伏的,光滑的皮膚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水痕,腰腹線條勾勒得格外性感。
梁松庭從后面去撈他,他卻不肯起來。
腿軟,撈了也沒用,站也站不穩(wěn)。
郁清灼前額抵著玻璃墻,有氣無力地揮掉梁松庭的手,以最后的倔強說,“緩緩,我自己來�!�
自己來什么來。再過十分鐘郁清灼自己也來不了。
梁松庭剛才怎么把他抱進浴室的現在又原樣把他抱回了臥室。
等到郁清灼真正睡著,是在凌晨一點。
浴室的一輪還不算完,梁松庭說了要讓他把語音里的話當面講一遍,郁清灼最終也沒能逃掉,給梁松庭徹底吃干抹凈了才算放過。
這個教訓夠深刻的。郁清灼臉埋在枕頭里,想起剛才意亂情迷之下說的那些話,覺得自己太墮落了。
他的一條手臂搭在床沿邊,渾身都散架了似的趴那兒一動不動。
梁松庭收拾起扔了一地的毛巾和衣服,隨意穿件襯衣在身上,坐過來問他,“明天幾點起?”
郁清灼側過來半張臉,抱著枕頭,在半睡半醒間回答,“我要上班的,七點...七點半吧......”
梁松庭拿自己的手機設了個鬧鐘,郁清灼感受到他的動作,往里面挪了挪。等到梁松庭也躺下以后,郁清灼沒有馬上靠過去,仍是側躺著,呼吸趨于平穩(wěn),似乎是睡著了。
過了好幾分鐘,他在一片沉靜中輕聲說了句,“庭哥你回來了�!�
梁松庭飛機落地都有四五個小時了,郁清灼才說這句話。
說得太晚了,又像是很及時。
梁松庭淡淡笑了下,“嗯”了一聲,沒說別的,伸手到郁清灼身后把被子給他捂緊了。
郁清灼是真給弄累了,說完庭哥你回來了以后,很快便昏睡過去。
主臥陷入一片漆黑與安靜之中,梁松庭一條胳膊枕在自己腦后,一直很平靜地躺著。他在飛機上睡過一覺,現在不困,可是如果他不來躺下,郁清灼也睡不踏實。
梁松庭又消消停停躺了十幾分鐘,確認身邊的人漸漸睡熟了,他輕手輕腳起了床。
主臥的門被帶上,梁松庭走進客廳里,先去擰亮了沙發(fā)旁邊的落地燈,然后走回電視柜邊,蹲下身從其中一個隔層里取出了幾個月前郁清灼送他的生日禮物。
那天晚上他從清吧把禮物帶回來以后就一直塞在這里,一次都沒拿出來過,更別說拆開了。
梁松庭很放松地坐在地板上,從紙袋里取出了一只錦盒。
一枚紅云狀的昌華雞血石章正端端躺在素色錦緞中,印紐處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麒麟。
梁松庭將石章從盒中取出,最先看見的便是邊款處以雙刀刻成的六個字:壬寅五月,清灼。這是郁清灼親手刻的章。
梁松庭的眸色深了些,指腹緩緩撫過清灼的名字。
七年了,郁清灼的刀法更為遒勁灑脫,這處邊款幾乎看不出復刀的痕跡。
梁松庭本來是不懂書法纂刻這些東西的,就在戀愛那幾年里跟著郁清灼學了些皮毛。可是時至今日他仍能看出郁清灼用刀的習慣:筆畫收尾時慣用重按、收刃頗為利落,字體顯得刀拙而鋒銳。
梁松庭將邊款的六個字細細看了一遍,再翻出印面時他以為那上面應該是刻著自己的名字。
身后的燈光投映在石章的印面上,梁松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是極為平常的四個字:南北東西。
別的就沒有了。
郁清灼費勁周折打聽出慶生聚會的地址,忍受著眾人刁難才把這份禮物交到梁松庭的手里,卻只是刻了一枚看似無意的閑章。
其中沒有道一句情意,沒有訴一句相思,也瞧不出這四個字與梁松庭有什么關聯。
梁松庭拿著石章,想起郁清灼那晚送禮的執(zhí)意和喝酒時的決絕,最后不由得搖頭笑了笑。心說這才像是郁清灼這樣的人會做的事。
他明明那么委曲求全,才在清吧里見了梁松庭一面,這枚石章里卻不露一絲一毫,盡顯云淡風輕。
郁清灼是猜準了以梁松庭的性情,不到復合那天絕不會問他南北東西的意思。郁清灼就將一切愛意與悔意都藏在這四個字里,等著梁松庭親口問他的那一刻。
因為一旦開口,就意味著梁松庭在乎了。
第37章
剛才我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