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4．
“呃？真的�。〗M長，這可違規(guī)啊！”
“你會出賣我嗎？”陸臻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阿泰：“這飯咱吃了，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
“噢！”阿泰歡呼一聲，馬上去端飯碗。
大嬸還在犯愁，想不到這兩個當兵的嘰哩咕嚕廢話幾句，居然又同意吃了，頓時笑逐顏開，眼角的皺紋全散了，像朵花似的，又忙著去張羅自己和孫女的飯食去了。
“唉，舉頭三尺有神明啊！”阿泰一面奮勇地扒飯，一面假正經(jīng)地檢討。
“馮啟泰同志，你是中共黨員嗎？”陸臻正在以一塊臘肉為誘餌，進行勾引小花姑娘的行動，小姑娘的黑眼睛撲閃撲閃的，小小一只手捧著比自己頭還大的碗，扭扭捏捏地往陸臻那邊挪過去。
“是啊！我念大學(xué)那陣就入黨了�！卑⑻┍秲旱靡猓�挺挺胸。
“那就行了，作為一名光榮的中共黨員，不信鬼不信神。只有青天在上�！标懻榻K于成功的把小姑娘騙到自己懷里，筷子頭上那一片肉，輕輕地放進另一個大海碗里。
“唔！”阿泰繼續(xù)扒飯，過了一會兒，廢話又來了：“那咱們抬頭三尺，有馬恩列斯毛鎮(zhèn)著啊。”
“呃……”陸臻在努力搬運自己碗里的肉，筷子一停，頗誠懇地一低頭：“毛主席，我錯了！”
阿泰一口飯含在嘴里，差點沒嗆噴出去。
農(nóng)家大嬸倒是沒聽懂他們兩個在嘀咕什么，一看阿泰嗆著了，連忙又端過來一碗湯，細細的幾絲綠葉子菜，飄著幾朵蛋花。阿泰接在手里，真的是眼淚都要下來，淚汪汪地看著陸臻：“好人吶！”
“說實話，我一直在想，楷哥掛了不稀奇，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沒用，想不到第一個倒下的居然是宋立亞這種千年不倒翁，唉……你看看，現(xiàn)在就連小生這鐵石心腸的人，也撐不住了啊�！标懻楦锌�。
“所以說，只有隊長最狠�！�
“他狠？”陸臻臉上不屑，嘴角卻帶笑：“你看他寧愿去爬懸崖……他夠狠才怪呢，對了，身上帶錢了嗎？”
“有點！五百。”阿泰從暗袋里掏出一小卷紅票子，出任務(wù)時難保會沒有意外，一點應(yīng)急的錢必不可少。
“留一百，剩下的都給我！”陸臻把自己身上的錢卷一卷，趁小姑娘不注意全塞到她的衣袋里。
“哈，組長，你看咱這頓飯吃的，五星級價位！”
“喲，你還真好意思白吃��！”
“我又沒說什么�！�
陸臻扒完最后那幾口飯，又搶了阿泰的半碗熱湯喝，把裝備一收，準備開路，冷不丁聽到腳邊的一聲脆脆的童音：“叔叔！”
“喲，你會說普通話��！”陸臻和阿泰一陣驚喜：“別叫叔叔，叫哥！”
“哥！”字咬得雖然不太準，可敵不過那音又脆又甜，聽得人從心底里舒服起來。
“哎！”阿泰幾乎又想掏口袋，把最后那一百塞給她當壓歲錢。
“你們，叫，什么名字，我，寫信。”小姑娘一字一頓，說得清晰又固執(zhí)。
呃……
阿泰有點為難地看著陸臻：“組長，這違規(guī)吧�！�
“廢話，”陸臻壓低了聲音道，眼珠子轉(zhuǎn)一轉(zhuǎn)：“來，小妹妹，把你的作業(yè)本給我，我給你留個地址�！�
“哎！”又是甜絲絲脆生生的一聲，真是……聽得陸臻心里的罪惡感都起來了，欺騙民族幼苗啊。
到最后，陸臻在那皺巴巴的作業(yè)本上留的是——
姓名：解放軍
地址：北京市東城區(qū)黃寺大街甲8號（這地址MS是錯的，俺沒查到正確的地址）
那小姑娘估計實在還小，不認字，歡天喜地地收了起來。
阿泰在旁邊忍得臉都差點青了，一出村就仰天狂笑：“解放軍……哈哈哈，解放軍……組長，你真有才……哈哈哈，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在路上撿過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收起來，叔叔問你叫什么，你就回頭甜甜一笑：我叫紅領(lǐng)巾！哈哈哈哈……”
陸臻忍無可忍，一腳踹在阿泰背上，把他踢了幾個跟頭，好在現(xiàn)在灌木叢上的刺都包著厚厚的一層冰，戳人一點也不疼，可以隨手亂抓保持身體平衡或者借力。阿泰一骨碌跳起來，糾纏不休：“組長，您留的那地址是什么意思�。课矣浀媚皇潜本┤税。俊�
“那是中央軍委總政治部的地址。”
“啊……那她要是真寄過去了怎么辦？”
“寄就寄了唄，會當廢信處理吧�！标懻榭跉庥悬c遺憾。
“唉，可惜了�！卑⑻└锌�，忽然想起一件事：“組長你怎么會記得總政的地址呢？”
陸臻臉上一僵，笑道：“我這人過目不忘。”
“哦……”所以說，單純的孩子就是比較好糊弄，隨便說什么，他就信了。
（**大家可以回憶一下，為什么陸臻記得總政的地址）
冰雨一陣一陣地下，前頭剛剛把身上的冰殼敲干凈，不一會兒，又是薄薄一層。耳朵還好一點，基本都藏在頭盔里。倒是手上的問題更嚴重，雖然是防水面料，兩天下來戰(zhàn)術(shù)手套也全濕透了，從里到外結(jié)著細細的冰渣，戴了比不戴還冷，可萬一不戴，凍雨直接滴上去，幾乎可以在手指頭上結(jié)出冰殼來，到底百密一疏，沒想到要多帶一副手套。
物質(zhì)條件很惡劣，于是更要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各組的推進速度驚人，已經(jīng)有一半的小組完全了既定任務(wù)，現(xiàn)在正趕回受災(zāi)最嚴重的村落幫忙搶險救災(zāi)。陸臻原本以為他跟阿泰兩個算是搏命了，想不到夏明朗的消息反饋回來，他已經(jīng)徹底收工了，甚至在回程的時候還幫著他們掃了一段路。
陸臻看著夏明朗傳回來的宿營地坐標點，萬般無奈，有時候夏明朗的效率高得讓人崩潰，感覺跟著他一組絕不是去幫忙的，就是個累贅。這人好像上半輩子就是在懸崖峭壁上長大的，當兵之前跟猴子換過魂。
“還有點力氣嗎？沖鋒吧……就算是已經(jīng)被人看扁了，也不能扁成張相片��！”陸臻把坐標點向阿泰亮一下，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子眼睛里騰起熊熊的火光。
坐標標注的位置已經(jīng)不太遠，陸臻和阿泰兩個背著重型裝備一路狂奔，不多久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小束暖黃的火光。
天哪……
阿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現(xiàn)在知道了，隊長就是隊長�！�
陸臻的臉已經(jīng)被凍得麻木，嘴角都幾乎含著冰渣，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地點頭。
就沖他這門手藝，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安生的地方，生出火，要是這一回火上還有只兔子，那他就不是隊長，連陸臻都想叫他神。
這兩人受到火光的鼓舞，拿出最后的體力直沖進山洞里，阿泰第一眼沒瞅到火堆上烤著活物，用失望的第二眼橫掃到火堆邊，馬上就愣住了。
夏明朗抱著槍，背貼石壁坐在火堆邊，頭擱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全身上下都覆著一層冰，晶瑩剔透，明黃色的火焰映在冰面上跳躍，光彩煥然，融化的冰水在他身邊積起小小的一灘，向地勢較低的地方流下去。
陸臻和阿泰驚恐地對視一眼，不期然眼前閃過那只被冰封的小鳥。
“隊長！”
“夏明朗！”
兩道身影飛一般地猛撲過去……
“嚷什么嚷，叫魂哪！”夏明朗略微動了動，疲憊地抬起頭。
35．似花非花
呼……兩個可憐的又被莫名嚇到的家伙剎住身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隊長，不帶這么嚇人的，我還以為你凍死了呢！”阿泰卸下裝備，坐到火堆邊烤火，不滿地在抱怨。
“下點雪就會死人，你當我是你啊！”夏明朗不耐煩地把頭盔除下來，濕漉漉的短發(fā)桀驁的亂翹著，在火光里閃閃發(fā)亮。
陸臻在他身邊坐下，給出一點支撐的力量：“我看你一直都沒睡過吧�！�
從夏明朗那種可怕的推進速度就可以猜出來，大家都在睡覺那一會兒，他應(yīng)該也在翻山越嶺。
“睡什么睡啊，這種天，找個能呆的地方也不容易，跑起來才不會冷�！毕拿骼室灰娝蜕祥T來的肩膀，馬上把頭靠上去：“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還有最后26個組，不過，相信最慢兩個小時之內(nèi)都可以完成了�！�
“那就好，天氣呢？什么時候能回去。”
“不知道！”陸臻笑道：“咱們被老天爺留在這兒了�！�
“行啊，景色挺好的，這趟出來都見著水晶宮了，值了。”夏明朗倦極，閉目養(yǎng)神，懶得去教訓(xùn)陸臻。
陸臻難得說了謊還不被整，馬上又心虛地招了：“武直的師傅說后天才可以帶我們回去�！�
“哦！”
“還有，兄弟們請示，反正回不去了，任務(wù)完成了這兩天能不能自主活動�！�
“沒問題，只要交了差，老鄭想給人做飯都沒問題！”夏明朗略動了動，把身上一塊半融的冰片震了下來。
陸臻苦笑：“您不如先站起來抖抖吧！這么凍著，怪嚇人的�！�
“哦！”夏明朗終于把眼睛睜開，剛一起身，身上的冰就唏里嘩啦地往下掉：“剛剛敲過一下，凍得太死，不好敲……本來想先烤一會兒的，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跑得倒是快�！�
冰天雪地的，有火就有希望，大家就著這點火光烤了一點餅干吃，陸臻和阿泰又開始做最后一次工作，果然，各小組都十分的爭氣，最后的26個組也都交出了自己的地圖，陸臻把整體數(shù)據(jù)匯總完，加密打包發(fā)出去，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恭喜恭喜！”夏明朗裝模作樣地在鼓掌。
“隊長……我們需要物質(zhì)獎勵。”阿泰腆著臉沖夏明朗傻笑，可以想見，這時他的眼中應(yīng)該閃爍著一只金燦燦的兔子。
“喲，學(xué)會向上級領(lǐng)導(dǎo)提要求了！”夏明朗笑道，低頭想了一會兒：“行，等會兒啊！”說完，又站起身沖到雨簾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