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但有些人注定只有遇見,沒有然后,打從他看見宋喜的那刻起,宋喜就已經(jīng)是喬治笙的人了,且不說她的身份,單說兩邊的立場,早就寫好的結(jié)局,他只能遠遠的望著她。
這個圈子里任何形式的聚會都是互相聯(lián)絡感情和積攢人脈的最佳時機,哪怕是在葬禮上。
宋喜身前身后圍了好些人,盛宸舟同樣,他們都在各自的圈子里充當著中心人物,但兩個中心卻一點兒交集都沒有,并且嚴格意義上來講,圈子跟圈子可以有交集,但中心跟中心,永遠不會。
第951章
表態(tài),避其鋒芒
祁丞出殯當天,盛家只象征性的送來花圈,怕是這花圈也是為了堵外人的口,畢竟一點兒表示都沒有,一定會有人說盛家翻臉不認人,跟死人計較之類,但盛家對祁丞的不滿已是昭然若揭,好些人都以為祁家這遭是徹底把盛家給得罪了,哪怕現(xiàn)在祁未當家,日后祁氏在政府這邊也是討不到絲毫甜頭。
結(jié)果短短數(shù)日,祁沛泓出殯,盛家竟然派了盛宸舟前來悼唁,外人瞬間看不透盛家意思,這到底是跟祁家劃清界限,還是只對祁丞有所不滿?
祁未百忙之中找到機會,單獨跟盛宸舟聊了幾句。
他問:“盛小姐最近怎么樣?”
盛宸舟面色無異,不冷不熱,也看不出喜怒的回道:“還好�!�
‘還好’的意思就是不好也不壞,不好在哪里,祁家心知肚明,至于不壞,也是盛家的一種態(tài)度,一個祁丞還左右不了盛淺予的心情,別把自己想的太重。
祁未說:“很抱歉讓盛小姐承擔外界的閑言碎語,祁家私下里也在找人清理網(wǎng)絡上不和諧的言論,希望這件事兒盡早過去,不要再擴大影響�!�
盛宸舟說:“問題出在祁丞身上,雖然你也姓祁,但盛家不會無故牽連旁人,你不用道歉�!�
祁未眼底還是透著愧疚,他出聲道:“上次跟盛市長見面,忘記說一件事兒,跟我哥傳出緋聞的女人,也就是祁氏原來的財政部高管,我接手公司后已經(jīng)正式向她提出解雇,她也同意,目前她不再是祁氏的員工,我私下里跟她聊過,讓她能離開夜城去外地發(fā)展,估計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夜城了,以后也不會回來。”
“我知道事情發(fā)生是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但祁家一定會盡最大能力彌補,也希望盛小姐可以早日從不開心中走出來�!�
于公于私,祁未已經(jīng)替祁丞做到極致,就連盛宸舟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只能回一句,“我回去后會如實轉(zhuǎn)告�!�
看到祁未眼底的紅血絲以及寫在臉上的疲態(tài),盛宸舟又道:“你也節(jié)哀順變�!�
別了盛宸舟,祁未從偏廳出來后,直接去找宋喜幾人,韓春萌勸他別太難過,顧東旭抬手拍了下他手臂,盡在不言中。
祁未努力擠出一抹我還好的微笑,可笑容卻讓人心底發(fā)酸,大家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都以為自己經(jīng)歷的挺多,可短短時間內(nèi)家里死了兩口人,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都會受不了。
祁未似是有些話想單獨跟宋喜說,顧東旭借故帶著韓春萌先去別處,宋喜隨祁未來到人少的地方,他出聲說:“謝謝你能來。”
宋喜道:“突然這么客氣干什么?”
祁未說:“你現(xiàn)在懷著孕,身體不方便,本不該讓你來回折騰,聽東旭說,你從香港飛回來的�!�
宋喜道:“叔叔最后一程,我得過來送送。”
祁未沉默片刻,低聲說:“我哥跟你老公之間的恩怨,我也聽了不少,外界都在說祁家得罪了喬家……所以謝謝你過來�!�
祁未中途省略的這段,是外界都說祁家得罪了喬家,千萬別跟祁家走太近,不然就是跟喬家為敵,要孤立祁家,這讓剛剛接手祁氏的祁未分外被動,本就內(nèi)憂,如果再有外患,那祁家當真是腹背受敵,分分鐘可能被有心之人整垮。
但宋喜來了,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她的出現(xiàn)最起碼證明喬家無意跟祁家為敵,這就讓外界虎視眈眈的人心里明白,想落井下石也要看風向,別想玩兒墻倒眾人推的那套。
宋喜沒有在祁家風雨飄搖之際冷眼旁觀,反而念著情誼來了,所以祁未跟她說了謝謝。
宋喜明白他的意思,沒肯定也沒否認,只說了句:“你哥跟我老公之間的事兒,跟你我無關(guān),我老公也讓我?guī)б痪�,�?jié)哀,人死不能復生,日子還得照樣過�!�
祁未道:“替我跟你老公說,祁家不會是喬家的敵人,因為你是我朋友�!�
宋喜聞言,勾起唇角,淡笑著回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祁未眼底帶著柔和的光,出聲道:“最近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一直空不出時間,等忙完這陣子,我請你們幾個吃飯�!�
宋喜應聲:“好,我最近安心在家養(yǎng)胎,時間有的是,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葬禮結(jié)束,韓春萌還要回長寧上班,顧東旭送她,宋喜這邊有專人來接,車上,她跟喬治笙通話,把祁未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喬治笙說:“他是個聰明人�!�
宋喜道:“真心實意也好,審時度勢也罷,不當敵人就好�!�
喬治笙說:“葬禮參加完,你也省心了,回去好好休息。”
宋喜說:“我看到盛宸舟了,你說盛家這會兒派人過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喬治笙暗嘆宋喜的腦子,就不能有一刻是休息的時候,停頓片刻,他開口,不答反問:“你去參加葬禮是為什么?”
宋喜聞言一頓,幾秒后出聲回道:“你的意思是,盛家也是沖著祁未才派人來的?”
喬治笙說:“今天到場的人里,有多少是真的沖著祁沛泓來的?祁沛泓又看不到,不過是看在活人的面子上�!�
宋喜沉默。
喬治笙徑自道:“我早跟你說了,祁未不簡單,祁丞把盛家得罪的這么狠,以盛家的一貫作風,十有八九會跟祁家劃清界限,等著日后有機會找補回來,如今卻讓盛宸舟來參加葬禮,你覺得盛家會突然大度到大人不記小人過?”
宋喜聲音沉了幾分,出聲問:“你懷疑祁未站在盛家那頭?”
喬治笙淡淡道:“他要是站隊盛家,今天就不會跟你說這番話,還讓你轉(zhuǎn)告我,我說他聰明,他只是兩頭都不想得罪,寧可避兩頭的鋒芒,自己吃點兒虧占下位,也不愿趟這渾水罷了�!�
宋喜拿著手機,又是一陣沉默,隨后道:“你把我說的有點兒害怕,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喬治笙說:“你跟他很熟嗎?”
一句話,直接把宋喜問的無言以對,是啊,她跟祁未之間,說是認識的時間不短,可在一起碰頭的時間少得可憐,有時候她都覺著兩人的朋友關(guān)系特別突然,像是不知怎么就認識了,然后她欠了他的人情,然后……他今天說祁家不會跟喬家為敵,因為他們是朋友。
第952章
賣友求榮
宋喜一工作狂突然沒了工作,專心在家養(yǎng)胎,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兩天行,一兩個禮拜她就閑的發(fā)瘋,日常羨慕韓春萌可以在醫(yī)院里肆意出入,韓春萌翻白眼兒翻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嗤聲道:“果然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閑的不知累的苦,天知道我多想跟你換一換,我替你在家養(yǎng)胎,你出來替我上手術(shù)臺,我天天忙得腿肚子抽筋,腳后跟打后腦勺,時不時還被你師兄侮辱……”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被凌岳侮辱,沒辦法,江宗恒帶出來的人,日常教導都是以打擊為主,凌岳手底下帶的幾個實習生,見了他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如今韓春萌也終于淪為‘米奇大軍’的一員,氣得都不管凌岳喊偶像,拐彎抹角的喊小喜她師兄。
宋喜忍俊不禁,邊笑邊道:“我給你支個招,保管藥到病除�!�
韓春萌有氣無力的道:“什么招?你別說讓我一夜之間自己變優(yōu)秀,那不可能,東旭都說了,在我這兒一夜暴富的幾率都比一夜成才的可能性大�!�
宋喜不以為意的道:“誰讓你一夜成才了,我扁鵲再世也醫(yī)不動死馬啊�!�
“咝……”
“嘖,你別打斷我,聽我說完,你嫌凌岳侮辱你,找小雯啊,她說一句話,頂你私下里吐槽十小時�!�
此話一出,韓春萌當即原地滿血復活,“我怎么沒想到?”
宋喜道:“所以說你是死馬嘛�!�
韓春萌都顧不得跟宋喜這兒證明自己是活馬,因為聊著聊著,電話那頭有人喊她,說凌主任叫她進手術(shù)室。
韓春萌匆匆忙忙的跟電話里人說:“欸欸欸,不聊了啊,我走了,你師兄又要折磨我了�!�
宋喜說:“趕緊去吧�!�
韓春萌說:“無聊去找王妃玩兒,別騷擾我這大忙人,不跟你說了,掛了。”
宋喜對著已經(jīng)掛斷的手機,一臉無語,韓春萌都成大忙人了,這不眼氣她嗎?
噘著嘴,宋喜打算給戴安娜打電話吐槽韓春萌,電話通了,宋喜問:“在干嘛?”
戴安娜說:“在外面呢,怎么了?”
宋喜道:“快無聊死我了�!�
戴安娜說:“追劇睡覺刷微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你怎么會覺得無聊?”
宋喜趁機抱怨,“大萌萌剛才氣我,說她跑手術(shù)室跑到腿斷�!�
戴安娜道:“行了我的白衣天使,你能不能休息休息,給其他天使一些出人頭地的機會?”
宋喜當機立斷,“不能�!�
兩人閑侃了半天,宋喜忽然道:“你不是自己吧?”
“嗯?”
“我說你身邊是不是有人?”
戴安娜故作淡定的回道:“常景樂在�!�
宋喜馬上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怪不得�!�
戴安娜問:“怪不得什么?”
宋喜說:“重色輕友,平時我說無聊,你一準兒約我出去,現(xiàn)在倒好……哎,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戴安娜很快道:“你出來啊,要不我們?nèi)ツ慵医幽�。�?br />
宋喜道:“打住,你們兩個約會,我跟著算怎么回事兒?”
手機那頭隱約傳來常景樂的聲音,“算電燈泡唄�!�
宋喜揚聲道:“你要這么說,那我必須去照照�!�
戴安娜夾在兩人中間,出聲道:“要不你們聊?”
宋喜說:“不聊了,你倆過二人世界去吧。”
戴安娜認真道:“我們?nèi)ソ幽悖圬硪黄鹑タ措娪�。�?br />
宋喜腦補一下畫面,忍俊不禁的回道:“算了,我怕我老公會嫉妒,為什么不帶他一起。”
戴安娜也忍不住笑,“之前怕他砸我相親攤子,現(xiàn)在怕他砸電影院�!�
宋喜跟戴安娜也聊了一會兒,主動掛斷電話,雖然沒人陪自己玩兒,心里有些失落,但看著身邊人都過得充實且幸福,她也替大家高興。
韓春萌就不說了,為了在喬舒欣面前爭口氣,這回是真的做好了準備要揚眉吐氣,寧可背后累得要死,也要在人前挺直腰板兒,凌岳之所以這么虐她,就是承諾今年上半年要把她帶到主治醫(yī)生,他說到做到,所以哪怕韓春萌生了退意,他也會在后面拿著手術(shù)刀強迫她往前走。
戴安娜跟常景樂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準確的說,云開一半兒,月亮也只明了一半兒,因為現(xiàn)在只是常景樂他媽單方面同意兩人交往,也就是說,常斌還不知道。
不過饒是如此,也是兩人愛情旅程上艱難且成功的第一步,最起碼他們不用再飽受家庭給予的壓力,以及糾結(jié)是否要偷偷摸摸談戀愛的顧慮。
此時常景樂便跟戴安娜坐在一輛車里,副駕處的人收起手機,遲疑著道:“我是不是太重色輕友了?”
駕駛席的常景樂道:“那我的確是比小喜有魅力,這點你要承認�!�
戴安娜哼了一聲,側(cè)頭瞄他,“你哪兒來的自信?”
常景樂笑說:“就憑你現(xiàn)在坐在我車上。”
戴安娜一臉無語的表情,“靠路邊停一下,謝謝�!�
常景樂臉上笑容變大,邊笑邊道:“干嘛惱羞成怒啊,承認你更喜歡我也沒什么丟人的,再說這兒就咱倆,小喜也不知道�!�
戴安娜道:“我比你兄弟更重要嗎?”
常景樂目視前方,隨口問:“哪個兄弟?”說罷,不待戴安娜接話,他徑自道:“哪個兄弟也沒你重要,你就說喬和尚吧,我都不樂意跟他玩兒,你要說這是重色輕友,那他們早就被我輕了。”
戴安娜嗤聲道:“你不跟他玩兒?是人家不跟你玩兒吧�!�
常景樂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我倆玩兒不到一起去,這么多年我一直覺得他性格有缺陷,也就我不嫌棄他,現(xiàn)在一看,小喜的確是天使,敢跟他在一起玩兒一輩子�!�
戴安娜看著前方,眼底有羨慕,感慨道:“一個對全世界都冷冰冰的男人,只對自己的老婆有溫度,想想都好浪漫�!�
常景樂下意識的說:“那你是沒看到冷冰冰的男人對誰都一視同仁的時候。”
戴安娜側(cè)頭看向常景樂,常景樂本不想說,可她朝他軟磨硬泡的撒了個嬌,他也是沒出息的,賣友求榮道:“小喜被喬和尚氣得離家出走過。”
戴安娜眸子一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
“那你怎么知道?”
常景樂說:“我在街上撞見了�!�
第953章
有他沒法安樂
不是女人跟女人之間才有心機的,有時候男人對女人更‘心機’,常景樂為了降低喬治笙在戴安娜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不惜扒了喬治笙跟宋喜剛在一起時的黑歷史。
戴安娜也聽宋喜說過,別看喬治笙現(xiàn)在二十四孝好老公,從前脾氣也大著呢,兩人一路聊天聊到商場地下車庫,下車乘電梯去樓上看電影。
剛開始談戀愛的人,哪怕早就不是十幾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可腎上腺素一上來,看對方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況倆人本就長得不賴,戴安娜前腳邁進電梯,常景樂后腳跟進來,她剛一轉(zhuǎn)身,電梯門還沒等合上,忽然眼前一抹黑,常景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前,她本能一躲,可還是被他親到臉頰和唇角之間。
往后退了一步,戴安娜眉心一蹙,眼帶警惕的問:“干嘛?”
常景樂唇角勾起,桃花眼上挑,笑得三分妖嬈三分痞,“這兒就咱們兩個,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戴安娜回以一記‘你是白癡’的神情,正要出聲嘲諷,常景樂已經(jīng)朝她逼近,她伸手抵住他胸口,抬眼往電梯上面瞄,“有監(jiān)控……”
常景樂扣著戴安娜的手腕,吊兒郎當?shù)恼f:“我就強搶民女了,我看誰敢管我?”
他最近心情好的不得了,整個人也是原形畢露,怎一個騷浪賤了得,戴安娜余光掃著不停往上跳動的數(shù)字,電梯門隨時都會打開,他鬧著非要親她,她偏著頭躲閃,兩人正拉扯之際,電梯中忽然傳出第三人的聲音,是個男聲,伴隨著通訊設(shè)備的沙沙聲響,“女士,聽得到嗎?這里是商場保安部,請問您那里需要幫助嗎?”
此話一出,倒把‘民女’嚇得一慌,趕緊抬頭到處瞄,最后目光定格在電梯左上角,隱約閃著星星紅點的監(jiān)控上頭,只看了一眼,她趕緊把臉藏起來,出聲道:“不好意思,不需要,我男朋友喝多了,我倆鬧著玩兒的�!�
說話間,電梯門打開,電影院到了,戴安娜二話不說,拉著常景樂往外跨,他被她拉著走出十幾米,笑著說:“想帶我私奔嗎?”
戴安娜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瞪著常景樂,壓低聲音道:“我就說有監(jiān)控!”
常景樂嬉皮笑臉,“我也沒說沒有�!�
戴安娜通紅著一張臉,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自己想出名也別帶著我啊,我還要臉呢。”
常景樂垂目睨了眼被戴安娜緊緊抓住的手,輕笑著道:“哦�!�
只一個字,莫名的讓戴安娜氣血翻涌,想打他,可是……更想抱一抱他,她覺得自己近墨者黑,完了,染上神經(jīng)病了。
兩人在電影院大廳中間大眼瞪小眼,他朝著她笑,她剛開始兇狠的瞪他,可瞪著瞪著,繃不住別開視線。
常景樂說:“想笑就笑�!�
戴安娜嘴角抽搐,松開他的手,佯裝命令的口吻道:“趕緊去取票。”
“你呢?”
“我去洗手間,你不怕讓人打死就跟進來�!�
說罷,戴安娜轉(zhuǎn)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唇角完全是上揚的狀態(tài)。
常景樂完全get到打是親罵是愛,瞪你一眼是談戀愛的精髓,滿眼寵溺的望著戴安娜離開的背影,幾秒后掉頭去取票。
電影院的洗手間,男廁女廁都在一起,一左一右,中間是公用盥洗池,戴安娜才走到洗手間公共區(qū)域,無意間一抬眼,正好對上從男廁出來的身影,兩人四目相對,眼底皆有意外之色。
能有兩秒鐘的空擋時間,戴安娜率先勾起唇角,笑著打招呼,“欸,這么巧?”
兩米外站著帶有尷尬笑容的田歷,他慢半拍回應,“啊,是啊,你也來看電影?”
戴安娜笑著點頭。
都站在電影院里了,不看電影還能演電影?幸好他沒問,你也來上廁所嗎?典型的沒話找話,尬聊,戴安娜猜田歷此時的心情一定跟她是一樣的,明明挺好的朋友關(guān)系,最后處著處著就變了,不怕憤怒爭吵過后的老死不相往來,就怕無疾而終后的意外相遇,曾經(jīng)可以無話不談,現(xiàn)在無話可談。
常景樂追去渝城跟她說了真相,她曾想過回來后找田歷聊聊,想當面兒跟他說聲對不起,他沒有做錯什么,卻被迫做出選擇,歸根到底也是因為她,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換位思考,她是田歷,她還希不希望再重新面對一次?
只怕有些事兒剖的越清晰,越是讓人難下臺,所以戴安娜沒有再找過田歷,兩人自打上次醫(yī)院一別后,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碰面了。
“你跟朋友來的嗎?”
這話是田歷問的戴安娜,戴安娜心底尷尬,含糊著點點頭,“嗯,你跟誰來的?”
田歷說:“我也是跟朋友一起來的�!�
戴安娜繼續(xù)笑,繼續(xù)硬著頭皮挺著,兩人間再一次出現(xiàn)沉默空隙,雖然短短幾秒,可也足以讓人渾身不舒服。
好在田歷主動開口打斷這種局面,他笑著道:“那我先走了?”
戴安娜笑著回道:“好,拜拜�!�
“拜拜�!�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戴安娜已經(jīng)在后悔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不用看也知道準是一臉尷尬,當然,田歷的表情也沒有管理得很好,足以見得那件事兒并沒有過去,只不過彼此心照不宣的不提及罷了。
去了趟洗手間,戴安娜暗自平復心情,想著田歷應該是上一場剛散場準備走的吧?一會兒可千萬別看到她跟常景樂在一起,雖然她跟常景樂談戀愛一不違法二不有傷風化,可田歷知道一定會心里不好受,朋友一場,她又怎么忍心在他傷口上撒鹽?
從洗手間出來,走了幾步,戴安娜看到站在前方鶴立雞群的常景樂,他兩只手分別拿著兩杯飲料,左邊胳膊下夾著大桶爆米花,右邊胳膊下掖著幾包膨化零食,儼然是能用上的地方都用上了,戴安娜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來氣,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也是的,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買這么多東西,不會給個袋子��?
可緊隨其后,她馬上又覺得可愛,常景樂風流倜儻慣了,何時見他像個移動的小賣部?
邁步上前,戴安娜說:“買這么多吃的干嘛,你能吃完嗎?”
常景樂聞聲望來,出聲回道:“女朋友就是要寵著,吃不完扔了,別人有一樣你必須有三樣。”
戴安娜表情意味深長,眼帶打量的問:“用這招兒哄過多少女孩子?”
常景樂求生欲極強,面不改色的回道:“除了這次,我上一次看電影也是跟你,一大幫人那回�!�
戴安娜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也沒想細扒,接過一杯飲料和大桶爆米花,替他分擔一些。
兩人并肩往檢票口走,抬眼一瞧,戴安娜死的心都有了,怕什么來什么,不遠處排隊的人里,不正是田歷嘛。
第954章
找對人,孤獨的人
常景樂見戴安娜明顯腳步遲疑,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待看到田歷之時,心下了然。
不想讓她尷尬,常景樂正打算找個理由主動避開,結(jié)果還沒等他開口,兩人身邊忽然擦身而過一個陌生女人,出聲叫道:“田歷�!�
田歷轉(zhuǎn)身,看見女人的同時,也連帶著看到幾米外的常景樂和戴安娜。
陌生女人走至田歷身邊,雙手拿著飲料,懷里抱著一桶爆米花,笑容燦爛,“快點兒進去吧�!�
田歷的目光跟戴安娜短暫相對,緊接著倉促移開,兩人檢了票并肩往里走,等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常景樂這才說:“你還想看電影嗎?不想看我們?nèi)e的地方�!�
戴安娜抬眼道:“干嘛不看?”
票都買了,吃的喝的也買了。
常景樂直言道:“怕你心情不好。”
他很坦誠,沒有故意裝作無視田歷,而是在意她的感受,戴安娜有些意外,心里暖暖的。
“我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就看見他了,他問我跟誰來的,我說跟朋友,他也說跟朋友來的,我是有些怕他看見咱倆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如果他也找了女朋友,我心里會好受一點兒。”
常景樂聞言,滿眼寵愛的看著她,不加掩飾的說道:“真善良�!�
戴安娜斜眼瞥他,一副被惡心到的狀態(tài)。
電影快開場,兩人邁步往里走,期間常景樂一半調(diào)侃一半認真的說:“最怕的就是倆人面對面撒謊又同時被戳穿的尷尬,就像你發(fā)朋友圈兒說在巴黎購物,我發(fā)朋友圈兒說在瑞士滑雪,結(jié)果咱倆同一時間在街角麻辣燙店里遇上了,你說打不打招呼?”
戴安娜聞言,苦笑著點頭,形容的簡直不能再精準,只不過有些時候,人撒謊是為了自我滿足,而有些時候撒謊,是為了讓對方心里舒坦,但不論哪一種,被拆穿后的尷尬只有自己心里才明白,所以為了避免讓尷尬繼續(xù),只能選擇不見面,久而久之,一段關(guān)系就這么斷了。
常景樂怕戴安娜自責,輕聲說道:“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或者自責的情緒,喜歡你的人為你做任何事兒都是自愿的,無論他還是我,你又沒故意利用他,愛情本來就不公平,誰也沒辦法在一段感情里五五開,現(xiàn)在是你不喜歡他,假設(shè)你不喜歡的人是我,我只會難過,不會覺著之前為你做的事情是白費,如果有這樣的想法,只能說這樣的男人太low,你不選就對了�!�
“更何況人家現(xiàn)在身邊也不缺人,你只要想一點,你不喜歡的,總有人會喜歡,你覺得欠他的,他也總會欠別人,能量守恒嘛。”
別說,常景樂這一番開導,戴安娜心里還真的舒坦很多,似是如釋重負。
側(cè)頭看向他,她似笑非笑的道:“可以啊,做過感情顧問還是學過心理學?”
常景樂一本正經(jīng),順勢回道:“唉,畢竟高中也是全夜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嘛,從小就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
他不按常理出牌,到底逗得戴安娜笑起來,檢完票進影廳還有一段路,常景樂特地騰出一只手來牽她,戴安娜跟他手牽手,心底還是會有年少時談戀愛的那股悸動,但比起那時單純的緊張和心跳加速,現(xiàn)在多的還有一份暖暖的平靜,像是找對了人,他懂她心里想什么,他說什么她都能很開心。
兩人說好的,認認真真談一場戀愛,不辜負彼此的喜歡,如果可以的話,無論以后有多少困難,他們一起克服,如果在一起之后覺得不合適,那就平靜的分開,也免得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但戴安娜沒有告訴常景樂,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開心,也許偶爾會擔心,他是不是沒有她喜歡他這樣的喜歡自己,但更多的時候,她看見他眼底真誠溫暖的笑,她已經(jīng)在憧憬第二次穿上婚紗的樣子了。
……
所有人都是各自生活中的主角,每一天也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做,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成家,立業(yè),注定不能像從前一樣幾乎每天膩在一起,最近宋喜在家養(yǎng)胎,就深刻體會到閑下來之后的安靜,哪怕身邊人每天都會打電話‘請安’,可她還是明顯發(fā)覺,一不留神兒,大家都長大了,連她都要做媽媽了。
喬艾雯回老宅來看她,宋喜抬手摸了摸喬艾雯腦瓜頂?shù)膱A丸子,噘著嘴道:“怎么不盤兩個了?換發(fā)型師了?”
喬艾雯道:“我都多大年紀了?雖然還有裝嫩的資本,但這兒不行,老了。”說話間,她伸手點了點自己心口位置。
宋喜簡直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就老了?”
喬艾雯說:“二十五了�!�
宋喜道:“二十四還能梳福娃頭,長一歲就不行?”
喬艾雯窩在沙發(fā)上,沒等開口先勾唇角,幾秒后道:“好吧好吧,其實是凌凌不讓我梳�!�
宋喜眸子一挑,詫異道:“他不讓你梳?他不是最喜歡你梳福娃頭的嗎?”
喬艾雯道:“他說我梳這個頭太可愛,只能在家梳。”
宋喜一副被氣到無語的樣子,半晌才緩過來,嫌棄的口吻道:“早知道要撒狗糧,我就不該多嘴問。”
兩人都坐在沙發(fā)上,家里就她們兩個,任麗娜陪小杰去幼兒園了,偌大的地方,敞亮到冷清。
“唉……好無聊啊。”
喬艾雯頭往旁邊一歪,宋喜緊隨其后,“唉……我的心聲啊,幸好還有你陪我。”
喬艾雯道:“我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宋喜眼尾一掃,“什么意思?”
喬艾雯道:“我哥讓我管一家分公司�!�
宋喜滿眼羨慕,“這么好?”她是羨慕喬艾雯有工作可做。
喬艾雯卻說:“好什么好啊,說是以去年的盈利為基準,多了都算我的,少了我賠。”
宋喜忍俊不禁,“這多刺激?”
喬艾雯道:“我想好了,能不能充實我的小金庫就在此一舉了�!�
話罷,她反手摸了摸宋喜的頭頂,學著先前宋喜的口吻道:“可憐你,以后連我也不能陪你了�!�
宋喜虛扶著抬起一只手,喬艾雯扶著,宋喜道:“快,扶我去長寧,我還能上手術(shù)臺。”
喬艾雯笑的不行,“你可千萬別動這心思,不然我哥要找我拼命,說我撩你�!�
宋喜摸了摸依舊不顯懷的肚子,委屈巴巴的念叨:“寶寶們,加油啊�!�
喬艾雯說:“加什么油,一腳油門就能提前出來嗎?”
宋喜道:“還有六個多月,半年多,一百八九十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想�!�
“想什么?”
“要是男人能懷孕該多好�!�
第955章
幸得喬治笙
科技或者醫(yī)療發(fā)達到什么程度,男人才能懷孕,這不在喬艾雯的涉獵范疇之內(nèi),她只知道,宋喜懷個孕,喬治笙比自己懷孕還上心,不然怎么會在大白天,兩人正跟沙發(fā)上聊天的功夫,他突然回來了。
喬艾雯都不用問為什么,因為喬治笙的目光直接越過她落在宋喜身上,當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親妹。
喬治笙脫下外套坐在宋喜身旁,慣常問前問后,宋喜明知他不會答應還是撒嬌的說:“我想回去上班了�!�
喬治笙沒有斬釘截鐵的說不行,而是各種舉例說明她現(xiàn)在還不能去上班的理由,直說的宋喜有氣無力,主動道:“好……知道了�!�
一看就是隔三差五被挫,表情都帶著意料之中。
喬艾雯道:“我哥回來陪你,那我就先走了�!�
宋喜說:“別走啊,一會兒媽跟小杰回來,晚上一起吃飯�!�
喬艾雯起身,笑嘻嘻的回道:“不行,我今晚要跟凌凌去燭光晚餐�!�
宋喜道:“說起燭光,難道你不該先想到咱媽嗎?”
喬艾雯說:“她現(xiàn)在滿腹心思都在小杰和未來的大孫子大孫女兒身上,我倒是念著燭光里的媽媽了,媽媽可沒惦記我�!�
宋喜笑道:“媽怎么不惦記你?昨天還跟我念叨,問我知不知道你跟凌岳什么時候打算要孩子,說凌岳也老大不小了�!�
喬艾雯眼睛一瞪,“嘿,背著我說我老公壞話�!�
喬治笙看著喬艾雯,把話拉回正軌,“凌岳不跟你說什么,他家里人一定會催,你年紀是還小,但也要為他想想,再玩兒個一年半載的,你倆先把婚結(jié)了。”
長兄如父,喬治笙說話的分量就好比喬頂祥,喬艾雯努努嘴,“知道了,我這不一直在等你們兩個嘛,哥嫂還沒要孩子,我先要了,像什么話?”
宋喜說:“你倒會推鍋�!�
喬艾雯跟宋喜閑侃,喬治笙說:“去吧。”
喬艾雯道:“我也不是太著急,凌凌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呢。”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道:“我要跟你嫂子出去吃飯�!�
言外之意非常明顯,怪喬艾雯耽誤他們時間了。
喬艾雯還能說什么,連連道:“我的錯,我沒眼力勁兒,這就走,再見來不及揮手�!�
喬艾雯走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宋喜抬起雙臂摟住喬治笙脖頸,他順勢俯身吻她。
窩在他懷里,她摟著他的腰,輕聲問:“你一會兒沒事兒了嗎?”
喬治笙道:“沒事兒了�!�
說完,幾秒后又接了一句:“最近沒在家陪你,很無聊吧?”
宋喜說:“還好。”
喬治笙道:“我近期把公司必要的事情處理完,過陣子專心在家陪你�!�
宋喜說:“不用。”
喬治笙說:“我想陪你。”
宋喜貼靠在他肩膀處,閉著眼睛,輕聲說道:“有時候是有些無聊,估計習慣就好了,你外面那么多事情要做,不用擔心我,家里什么事兒都沒有。”
喬治笙道:“我們在一起幾年了,但真正相處的時間比普通夫妻還要短,我想陪著你,不光是因為你現(xiàn)在懷孕,就是單純的想跟你在一塊兒,哪怕就這么坐著說說話。”
他說的沒錯,兩人同一屋檐下三年,可碰面的機會很少,從前甚至無事不講話,哪怕后來在一起,因為彼此都是工作很忙的人,也難得像其他情侶和夫妻一樣,出去看個電影,逛個街,旅個行。
喬治笙內(nèi)心很敏感,他總覺著虧欠了宋喜,也不想漫漫長路,都把時間用在所謂的工作上面,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缺了,陪著自己愛的人就好。
宋喜應聲說:“我最近也在想,前半輩子都把時間用在哪兒了,我對得起自己的職業(yè),但似乎除了工作之外,我的業(yè)余時間少得可憐,等寶寶們出生,我要花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們,讓他們有個快樂的童年�!�
喬治笙低沉悅耳的聲音打頭頂傳來,“只陪他們,不陪我嗎?”
宋喜還閉著眼睛,聞言,忍不住勾起唇角,出聲回道:“要不咱倆私奔吧?把孩子扔給媽,我們找個人少的小島去過二人世界。”
喬治笙說:“正有此意�!�
宋喜問:“真的假的?”
喬治笙道:“我說真的,你馬上又要跟喬喬帛京告狀�!�
宋喜笑出聲來,一定是她最近總跟寶寶告狀,都把他告出警惕性了。
兩人依偎在沙發(fā)上聊天,過了會兒,喬治笙說:“晚上想吃什么?”
宋喜不答反問:“咱們出去吃,媽和小杰兩個人在家?”
喬治笙道:“我回來的時候就跟媽打招呼了,她帶小杰去吃烤鴨了�!�
宋喜笑道:“小杰來這邊兒都多久了,烤鴨吃不夠�!�
喬治笙道:“媽今天還跟我說,想找個全聚德的師傅回家,專門給小杰做烤鴨�!�
宋喜一面覺得任麗娜搞笑,一面忍不住道:“有些話我還是不好直接跟媽說,你別讓媽太寵孩子,吃喝不愁就夠了,多的都是物極必反�!�
喬治笙‘嗯’了一聲:“我說了,真寵別靠錢,有心意就自己去學�!�
宋喜驚訝的抬起頭,“你讓媽去學做烤鴨?”
“嗯�!蹦橙嗣嫔届o,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兒。
宋喜已經(jīng)不知是哭還是笑了,她完全沒辦法想象任麗娜做烤鴨時的場面,畢竟上次打著要教她廚藝的旗號,結(jié)果兩人在廚房剁餡兒剁到手軟。
換了身衣服,宋喜準備跟喬治笙一起出門吃飯,站在玄關(guān)處換鞋的時候,喬治笙手機響起,他接通。
電話是佟昊打來的,兩人說了幾句,喬治笙道:“按計劃處理,我先陪喜兒去吃飯,晚點兒再說�!�
電話掛斷,宋喜問:“誰�。俊�
“昊子�!�
“佟昊找你有事兒?”
“沒什么事兒�!�
喬治笙習慣性的面無表情,然而宋喜跟他相處久了,養(yǎng)成了一種能從面無表情上看出端倪的特殊本領(lǐng)。
一雙眼睛盯著他的臉,宋喜道:“說吧,我什么事兒沒經(jīng)歷過,你還怕我受不了?”
喬治笙聞言,薄唇開啟,淡淡道:“譚凱死了�!�
宋喜站在原地,表情一頓。
喬治笙換好鞋,面色無異的說:“你平時總在蟹粉獅子頭和紅燒獅子頭之間糾結(jié),現(xiàn)在想好了,待會兒想吃哪個�!�
第956章
再陷隱患,不留把柄
宋喜沒有喬治笙那種天生的好定力,現(xiàn)在她腦子里哪還有獅子頭,停頓片刻之后,她出聲道:“不去吃飯了,你趕緊去佟昊那邊兒看看�!�
且不說譚凱對于如今局勢的重要性,單說這是一條人命,后續(xù)如何處理,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馬虎不得。
喬治笙面色無異,替宋喜拎起一旁的包,牽著她的手道:“佟昊會處理好,元寶也在,不用擔心�!�
宋喜眉頭輕蹙,擔心顯在臉上,喬治笙說:“譚凱的情況不是一天兩天,那頭早就做好了準備�!�
宋喜低聲問:“你決定好要找人假扮譚凱?”
喬治笙說:“譚凱活著就是植物人,譚閆泊每次也只要求看他一眼,不說話,不會露餡兒,他們找回來的人我見過了,很像,足以以假亂真。”
兩人走在喬家院子中,宋喜邊走邊說:“可我總覺得這是個隱患,假的就是假的,而且我們看不出來的東西,不代表譚閆泊也看不出,畢竟他們是父子,要是譚閆泊真的看出端倪,發(fā)現(xiàn)我們在騙他,那以后的交易就沒法談了�!�
喬治笙說:“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譚凱中槍是盛家想殺人滅口,但盛家也一定派人給譚閆泊帶過話,說是我這邊動手把人從珠海搶來,他們不得已才誤傷,你別以為譚閆泊跟盛家鬧過一次嫌隙,就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如果他知道譚凱死了,他不會再說一個字�!�
宋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其實說白了,現(xiàn)如今的譚閆泊誰也不想依靠,誰也不信,只不過礙著譚凱在喬治笙手中,他不得不低頭,而且他特別老奸巨猾,喬家用懷柔政策,本想讓他心甘情愿的交出方盛的底兒,結(jié)果他話鋒一轉(zhuǎn),咬出個錢海龍來,這招兒看似在向方盛示威,雖然實際上也的確是,可他更深的動機,是想挑起方盛與喬宋之間的爭斗,以及同一條船上的官員對喬家的憎惡。
宋喜都不敢想,喬治笙攪進這攤渾水,外界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只不過懾于喬家的背景,以及不敢此地無銀三百兩,貿(mào)然動手,怕引火燒身。
老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宋喜嘴上不說,可心底始終過不去這道坎兒,有時候也會鉆牛角尖兒,想如果喬治笙沒有遇見她,也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的所有事情。
她低頭走路明顯出神兒,喬治笙自己開車,拉開車門讓她坐好,待繞到駕駛席,他關(guān)上車門,出聲道:“不記得我們約法三章了?”
他給她定的三章鐵律,無論任何時間,地點,條件,第一保護好自己,第二照顧好寶寶,第三再想其他人和事。
宋喜是答應喬治笙,他不瞞她在外面發(fā)生的任何事情,但她聽了之后一定不能憂心。
稍頓,宋喜出聲回道:“我沒往心里去。”
喬治笙道:“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你說的�!�
宋喜一看混不過去,抿了下唇,如實回道:“我也想放空自己,每天就想些開心高興的事情,但我從來做不到自欺欺人,我爸還在監(jiān)獄里,你身邊也是危機四伏,聽到一些消息,我會本能地盤算,我想找個最好的辦法,不僅是幫你,也是幫我爸,幫咱們?nèi)��!?br />
“要想過安定舒心的生活,逃避不是辦法,解決才是根本,我承認我的確用了腦也走了心,但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寶寶,他們?nèi)绻牢覀儸F(xiàn)在正要做的事兒,也會暗自替我們使一把力的�!�
宋喜單手習慣性的護在腹部,她的身體中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三股力量,她跟喬治笙的孩子,又豈會脆弱?
喬治笙知道宋喜要強,讓她放手不管是不可能的,開著車,他目視前方,聲音沉穩(wěn)的說道:“你怕民不與官斗,對方更怕官不與匪爭,他們再怎么出招兒,明面上也要顧忌影響,而私下里他們占不到絲毫便宜。”
宋喜說:“我就怕他們官字兩張口,把喬家定義成匪。”
喬治笙面色淡淡,“如果他們有證據(jù),就不會只是嘴上喊口號,我爸早在把公司正式交給我之前,就把所有拿不上臺面兒的東西全部銷毀,就是擔心有人故意找茬兒,我接手之后,連灰色的部分都沒留�!�
“不是我們這輩人跟上一輩的理念不同,而是時代不同,和平時代不需要亂世出英雄,而且喬家的資產(chǎn)想敗光都難,能光明正大的掙錢,誰還反其道而行,非要把自己放在危險邊緣?”
宋喜是對喬治笙有深入了解之后,才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戴著有色的眼鏡看人,她跟外界對喬家的看法一樣,提到喬家,提到喬治笙,那就是白的反義詞,而且大多數(shù)人的思想,有錢不賺王八蛋,喬家能賺這么多錢,一定都是黑錢。
可喬治笙偏不是這種貪便宜的人,與其說他自負,不如說是老謀深算,他早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看到了喬家的日后,走老路一時爽,但勢必有太多人眼紅,這世上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完美,但凡有丁點兒差錯被人抓到把柄,那就是致命的危機,所以他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外人留,當真應了那句話,平日不做虧心事兒,夜半不怕鬼叫門。
縱觀所有大公司,哪有不怕查的?喬治笙就敢說,海威不怕查,不僅海威,喬家名下的任何一家子公司,都不怕查,他從根本上杜絕了上頭抓他把柄的可能性,至于上頭想跟他玩兒‘黑吃黑’,那喬家是他們祖師爺。
聊到這個,宋喜臨時問:“經(jīng)偵還在查嗎?”
喬治笙‘嗯’了一聲:“公司賬多,夠查一陣兒的�!�
宋喜道:“沈兆易是公事公辦的人,海威不存在任何違法行為,他絕對不會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