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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3章

    她辦完了,寧家的戲也演好了。

    在寧家大嫂的安排下,金暖回娘家小住去了。

    寧以申有點(diǎn)不太滿意,為此悶悶不樂。

    看上去是小兩口吵架,鬧得挺兇。

    寧禎辦完了這些,打電話給姚文洛。

    “……我已經(jīng)和老夫人提了,老夫人也答應(yīng)了,過了端陽節(jié)會把庫房給三姨太管。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那個(gè)女人呢?總該讓我見見吧�!睂幍澋�,“我二哥可不認(rèn)。”

    姚文洛意料之中:“行,你很痛快,那我也不拿喬。你拿筆記一下地址�!�

    她告訴寧禎一個(gè)地址,叫寧禎直接去找那女人。

    又告訴寧禎,叫她夜里去,別被左鄰右舍看到,更加解釋不清了。

    寧禎一聽這個(gè)地址,頓時(shí)明白姚文洛要做什么了。

    “一次次算計(jì)我,我不跟你計(jì)較,你居然敢欺負(fù)我家里人!”寧禎放下紙筆,眼中有了炙熱的怒,“我要叫你嘗嘗苦果�!�

    姚文洛告訴寧禎的地址,很湊巧,寧禎也打聽過。

    她很清楚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她猜得沒錯(cuò),姚文洛算計(jì)來、算計(jì)去,目標(biāo)只是寧禎。

    寧禎寫了一封很簡單的書信,裝起來,叫曹媽出去一趟,替她送信。

    “你當(dāng)心有人跟蹤你,就像平常出門一樣,自然點(diǎn)。”寧禎說。

    曹媽道是。

    很快,曹媽回來,帶回來一封信。

    回復(fù)也很短,叫寧禎放心。

    寧禎坐下來,耐心等待。這個(gè)時(shí)候她不需要急,只要靜心不出錯(cuò),她就會贏。

    “我要弄死姚文洛�!彼蝗幌�。

    這個(gè)人敢這樣挑撥她二哥和金暖的關(guān)系,踩了寧禎最痛的地方。

    忍無可忍。

    欺負(fù)寧禎,還順帶傷害金暖,寧禎接受不了。

    第133章

    主動出擊

    寧禎拿到了地址,卻沒有第一時(shí)間前往。

    她派出曹媽遞信,又在家里等待回音。

    過了兩日,事情有了眉目,寧禎出門了。

    她的汽車開出門的時(shí)候,有人悄悄在盛宅門口張望。

    寧禎沒管。

    她沒去姚文洛給她的地址,而是直接去了姚家。

    姚文洛正聽著自家的人匯報(bào),說寧禎出門了;不成想又有傭人進(jìn)來通稟,說寧禎到了。

    寧禎不是來拜訪姚文洛的,而是姚太太。

    此刻正值下午三點(diǎn),日頭烈,有了點(diǎn)初夏的灼燙。

    姚文洛微訝:“她來做什么?”

    她急忙去了母親那邊。

    她走得急,一頭一臉的汗。

    姚太太的室內(nèi)陰涼,寧禎端茶慢慢啜飲。

    姚文洛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來,姚太太含笑:“正要去叫你呢,夫人難得來做客�!�

    “寧禎,你來做什么?”姚文洛問。

    姚太太:“沒大沒小的。叫夫人�!�

    寧禎:“無妨,我與姚小姐本就是同齡人,不拘小禮數(shù)。其實(shí)我今日來,也是找姚小姐的。”

    姚太太微訝:“您叫了她去吩咐一聲,怎親自過來?都是文洛不知規(guī)矩�!�

    “幾句話,沒什么大事�!睂幍澬Φ�。

    姚文洛:“到我那里去說?”

    寧禎道好。

    她又與姚太太寒暄幾句,起身去姚文洛的房間。

    寧禎身邊跟著兩名女傭,約莫三十來歲,一個(gè)粗壯、一個(gè)黝黑,都不夠年輕漂亮,越發(fā)襯托得寧禎美貌。

    姚文洛在心里鄙視她這樣的做派,拿傭人抬舉她自己,時(shí)刻不忘拔高她的美貌。

    到了姚文洛的院子,她請寧禎上樓喝茶。

    樓上小小會客室內(nèi),姚文洛逼問寧禎:“你到底做什么來了?”

    寧禎端起茶。

    她指甲涂滿指甲油,指端修得尖尖的,十分風(fēng)塵氣。

    難看死了。

    寧禎恍若不覺,也不喝茶,只是捧在掌心:“姚小姐,我猶豫了兩日,不好貿(mào)然去見那個(gè)女人�!�

    姚文洛冷笑:“你也太謹(jǐn)慎了。”

    “謹(jǐn)慎點(diǎn)好。不如你把她接到這里,我和她見一面就走。”寧禎說。

    姚文洛:“荒唐!萬一你倒打一耙,我們解釋不清�!�

    “我二哥不認(rèn)。我去見她,我也解釋不清�!睂幍澱f。

    姚文洛:“她手里有證據(jù),有你二哥的私人物品。你可以親自去問問她。”

    “文洛!”寧禎放下茶杯,去拉姚文洛的手,“你叫了她來,就算幫我一個(gè)忙!”

    “我憑什么幫你的忙?”姚文洛想要抽回手。

    寧禎不放。

    她握得更緊:“人是你找到的,你更清楚她底細(xì)。”

    姚文洛很不舒服被她攥緊,用力要把手抽回來。

    寧禎捏得太緊了,兩只手握住姚文洛的右手。在姚文洛抽手的時(shí)候,寧禎左手指甲劃破了姚文洛手背,留下幾條血痕。

    姚文洛吃痛,大叫起來:“你有毛病嗎?”

    寧禎像是驚慌失措:“對不起,弄疼你了?”

    “都見血了!”姚文洛幾乎要跳起來,“寧禎,你故意的!”

    寧禎站起身。

    她沒回答這個(gè)問題,而是一改方才的態(tài)度:“姚文洛,我怕被你算計(jì)。這個(gè)地址,你不帶路我絕不會去的。”

    說罷,她就要走。

    姚文洛手背火辣辣疼,已經(jīng)沁出了血珠:“你愛去不去!你們寧家人的生死,關(guān)我屁事!”

    寧禎拉開了小會客室的門,轉(zhuǎn)身出去了。

    姚文洛跟出來,瞧見寧禎的女傭,那個(gè)皮膚黑黑的,也在二樓走廊,像是上來尋找寧禎的。

    “走吧�!睂幍潓ψ约旱呐畟蛘f。

    姚文洛沒多想,在身后喊:“寧禎,你可別后悔。這事我告訴記者,你們寧氏身敗名裂�!�

    寧禎:“緋色官司,一點(diǎn)雅趣,倒也談不上身敗名裂�!�

    她闊步下樓去了。

    回去時(shí),寧禎自己開車,兩名女傭跟著她。

    皮膚黑的女傭低聲說:“已經(jīng)辦妥了,夫人。”

    另一個(gè)說:“我打好了掩護(hù),姚小姐的傭人沒察覺異常�!�

    寧禎一邊開車,一邊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你們。回去替我謝謝孟爺,這次他幫了大忙�!�

    汽車在盛家老宅的馬車房停穩(wěn),這里都是寧禎的人。

    兩名女傭,改頭換面由盛家的司機(jī)送出去,離開了老宅。

    悄無聲息。

    寧禎回到摘玉居,拿了銼子磨平指甲——她這個(gè)指甲,鋒利得差點(diǎn)能劃傷她自己。

    “……我本想養(yǎng)養(yǎng)指甲的。每次才養(yǎng)長一點(diǎn),就要剪了�!睂幍澋�。

    曹媽:“怪可惜的。不過您手指修長又白,不留指甲一樣好看�!�

    寧禎笑了下。

    曹媽又問她:“事情辦得如何?”

    “孟爺派給我的兩個(gè)人,十分靈活。事情都辦妥了,咱們等姚文洛下一個(gè)信號�!睂幍澱f。

    曹媽:“我膽戰(zhàn)心驚。夫人,若有一處沒辦妥,您可能被牽連進(jìn)去�!�

    “賭命吧�!睂幍澋�,“我不想收手。這次不拿下姚文洛,后面她還是要跟我作對。她不止針對我,還利用我家的人,不能留她�!�

    退讓,換來的是得寸進(jìn)尺。

    曹媽點(diǎn)點(diǎn)頭:“您說得對!”

    “放心,我會贏的。傷天害理的人不是我。”寧禎說。

    曹媽再次應(yīng)是。

    沉默片刻,曹媽又問寧禎,“姚文洛下次什么時(shí)候行動?”

    “今晚。”

    “今晚��?”曹媽嚇一跳。

    寧禎點(diǎn)點(diǎn)頭:“我先去睡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如果有了她的電話,叫醒我�!�

    曹媽:“……”

    寧禎沒怎么深睡,只是迷眼打盹。

    日落西山,斜陽遍地,燦紅霞光染透了庭院的枇杷樹。

    人間披上了錦裘,溫暖而絢麗。

    曹媽上樓敲門,說有了電話。

    寧禎披衣下樓。

    姚文洛的聲音,在電話里很平穩(wěn):“寧禎,我陪你去。既然接濟(jì)了你家的人,你也做到了我的要求,我沒道理半路上晾著你。咱們什么時(shí)候出發(fā)?”

    “今晚?”寧禎問。

    姚文洛:“行�!�

    聲音輕快,因?yàn)閷幍澋脑�,正中了她心思�?br />
    “我們六點(diǎn)半在灃西洋行門口匯合,然后去你說的地方�!睂幍澯值�,“你意下如何?”

    “可以,六點(diǎn)半見�!�

    姚文洛掛了電話,把寧禎的回復(fù)告訴了姚安馳。

    她輕輕念了聲阿彌陀佛:“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姚安馳:“放心,一切都會順利的!”

    第134章

    抓到了姚文洛

    警備廳門口,寧以申準(zhǔn)備下差。

    他早上去了趟金家。

    岳母叫他晚上去吃飯,還說要留他也住幾日。

    金暖好像有了身孕,只是目前斷不出準(zhǔn)脈,要等幾日。大嫂讓金暖回娘家,是避免他們夫妻同房,傷了孩子。

    ——太不信任寧以申了,寧以申多少有點(diǎn)委屈。

    哪怕他不想要孩子,他還能不顧妻子的身體?

    真?zhèn)�,傷的哪里是孩子?分明是金暖�?br />
    好在岳母更信任他。不僅僅叫他去吃飯,還叫他也去住幾日,寧以申頓時(shí)心花怒放。

    他熬到了下差的時(shí)間,提早半小時(shí)出來。

    不成想,下屬卻告訴他:“次長,您家大嫂來了�!�

    寧以申:“……”

    妹妹來找他,氣得他半死,大嫂也來了。

    怎么回事,家里最近總丟酸棗糕嗎?

    ——總不至于是金暖偷了吧?孕婦愛吃口味重的。

    寧以申有點(diǎn)忐忑出門。

    “大嫂,您有事找我?”寧以申看著大嫂嚴(yán)肅的表情,心里打鼓。

    大嫂靜靜看著他:“老二,幫我一個(gè)忙,行嗎?”

    “可以,您說!上天摘月亮不行,其他都可以�!睂幰陨甑�。

    大嫂被他逗樂:“不用摘月�!�

    頓了頓,大嫂收斂笑意,嚴(yán)肅看向他,“帶上一支大隊(duì),去這個(gè)地方,六點(diǎn)五十,不要超過時(shí)間,也別遲到一分鐘。準(zhǔn)時(shí)�!�

    寧以申接過紙條:“這什么地方?”

    “你外室住的地方�!贝笊┱f。

    寧以申:?

    再看大嫂的表情,他倏然有點(diǎn)慌了,“大嫂,我沒有!什么外室啊,大嫂……”

    “我相信你的清白。但你今晚不能立功,你就會有個(gè)外室�!贝笊┑�。

    寧以申臉色變了又變。

    傍晚時(shí),盛家老宅沐浴著夕照,處處溫馨。

    巨大的人工湖里,種了不少的荷,翠葉亭亭,倒映在碧波里。徐徐送入的風(fēng),清涼宜人。

    老夫人吃了晚飯,由徐芳渡攙扶著散散步。

    “姆媽,您想不想出去逛逛?”徐芳渡突然問。

    老夫人失笑:“這都晚了�!�

    “我也從來沒夜里出去逛過。聽說督軍帶著夫人,在俱樂部通宵打牌。這樣時(shí)髦的事,咱們都沒干過�!毙旆级傻�。

    老夫人:“這些時(shí)髦,我們趕不上。”

    “新開的戲樓,有很好吃的茶點(diǎn)。姆媽,咱們要不去看看?不坐包廂,就在大堂里湊一張桌子,喝茶聽?wèi)颉!毙旆级烧f。

    又道,“也聽聽普通人如何談?wù)摱杰�,品一品人間百味。”

    老夫人心中微動:“我就是不愛大張旗鼓。大堂里坐一坐,的確有點(diǎn)兒意思。”

    “那咱們?nèi)グ�?”徐芳渡道,“咱們走近路,從灃西洋行穿插過去,很快就到了�!�

    老夫人很少如此好興致。

    可能是她這一整天心情都不錯(cuò),徐芳渡哄得她開懷。

    “走,咱們也去湊個(gè)熱鬧�!崩戏蛉苏f。

    徐芳渡叫人去告訴寧禎一聲,準(zhǔn)備汽車。

    不成想,卻是曹媽來的:“老夫人,夫人出門了,說是有點(diǎn)事�!�

    老夫人:“她比咱們會享受。不用她伺候,準(zhǔn)備汽車吧�!�

    曹媽道是。

    很快,汽車備好了。

    徐芳渡兩次指路,要走近路。

    與此同時(shí),寧禎和姚文洛在灃西洋行門口碰上了面。

    “姚小姐,今晚把那個(gè)女人交給我處理。我可能要帶她回寧家,你沒意見吧?”寧禎問。

    姚文洛:“當(dāng)然可以�,F(xiàn)在走吧?”

    “不急,咱們趕過去十分鐘足夠。先把事情說明白。”寧禎道。

    她和姚文洛閑扯七八分鐘,這才各自上車。

    姚文洛讓寧禎的汽車在前面,她的汽車墊后;寧禎同意了。

    只是拐彎的時(shí)候,寧禎的汽車突然加速;而正好有一輛馬車,擋了下姚文洛的路。

    約莫擋住了一分鐘,才挪開,寧禎的汽車已經(jīng)開遠(yuǎn)了。

    姚文洛有點(diǎn)煩躁,對司機(jī)道:“快點(diǎn),別磨蹭!”

    司機(jī)道是。

    姚文洛趕到的時(shí)候,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小公館門口,寧禎應(yīng)該先到了。

    但小公館沒開燈,汽車也沒開燈,路燈距離有點(diǎn)遠(yuǎn),正好又被茂密的梧桐樹擋住,故而門口一片漆黑。

    姚文洛叫司機(jī)開了車燈,把汽車�?窟^去。

    “她進(jìn)去了嗎?”姚文洛問司機(jī)。

    司機(jī):“汽車?yán)锖孟駴]人,應(yīng)該是進(jìn)去了�!�

    “她難道打算先搶人?”姚文洛好笑,“真是無知無畏!”

    這個(gè)小公館,根本沒有什么女人。寧禎肯定踩點(diǎn)過,都是姚文洛叫人在窗邊晃動。

    這是捕捉寧禎的陷阱。

    姚文洛不怕寧禎“捷足先登”,微微笑了笑,待要下車,倏然聽到了警備廳的軍警吹響了軍哨。

    遠(yuǎn)處有軍警高聲呵斥:“什么人?不許動!”

    姚文洛往后看了眼,隱約瞧見了寧禎的兄長。

    寧以申。

    她真是無語。

    寧禎辦事,不知所謂。

    幾十名軍警,片刻功夫把小公館、姚文洛的汽車都包圍了起來。

    路上,有其他汽車與行人路過,有人停下來看熱鬧。

    盛家老夫人的汽車也到了。

    徐芳渡遠(yuǎn)遠(yuǎn)看了眼,對老夫人說:“這邊好像出了事,軍警都來了。”

    老夫人伸頭看一眼:“軍警來了就好,咱們別湊這個(gè)熱鬧�!�

    徐芳渡按住了老夫人的手:“姆媽,我好像瞧見了咱們家的汽車。是不是夫人常坐的那輛?”

    “她常坐的汽車,是督軍送的,不是這種�!崩戏蛉苏f。

    說著話,老夫人瞧見了姚文洛。

    姚文洛和她的司機(jī),都被軍警扣押了起來。

    徐芳渡臉色很不好看:“那是不是姚小姐?”

    老夫人微微蹙眉。

    “那個(gè)領(lǐng)頭的軍警,像是夫人的二哥�!毙旆级傻馈�

    姚文洛已經(jīng)在破口大罵。

    徐芳渡心中狐疑。

    姚安馳跟她說的計(jì)劃,沒有軍警,也沒有寧以申到場。

    雖然用寧以申做了引子,安排里卻沒有把寧以申加進(jìn)來�,F(xiàn)在寧以申怎么在這里?

    老夫人對司機(jī)道:“去問問,這是怎么了�!�

    司機(jī)道是。

    很快,寧以申小跑了過來,走到了老夫人的車窗旁邊,先叩靴行禮,才道:“老夫人,我們剛剛抓到了一個(gè)殺人兇手�!�

    “什么?”老夫人眉頭緊緊擰起,“哪個(gè)是殺人兇手?”

    “姚小姐!”

    老夫人:“……”

    徐芳渡:“……”

    第135章

    督軍親自坐鎮(zhèn)

    盛長裕人在駐地,四省各處的軍務(wù)公文每日不斷。他除了盯著新式炮兵的訓(xùn)練,還需要處理這些公務(wù)。

    軍醫(yī)再三交代,他不能多運(yùn)動,身體要靜養(yǎng)。

    盛長裕倒也惜命。

    這日,福州傳回來捷報(bào),他派過去的下屬很快按住了孫茂生,等著押解他回蘇城。

    盛長裕心情大好。

    程柏升突然闖進(jìn)來。

    “長裕,最好回城一趟�!背贪厣f,“駐地的事先放著,公務(wù)帶回去處理。城里出了點(diǎn)事�!�

    “什么事?”

    “姚文洛殺了人,還牽扯到了寧禎和寧以申�!背贪厣�。

    盛長裕眉頭緊蹙:“她又搞什么鬼?姚家還沒有送走她?”

    ——老師對他的話,已經(jīng)陽奉陰違到了如此地步?

    盛長裕中槍后,沒想起這茬,姚文洛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人。他再也沒追問過。

    他特意叫了老師去,讓姚家送走她,老師卻毫無作為嗎?

    闖禍的還是姚文洛!

    如此一來,搞得盛長裕對她的訓(xùn)斥,像是兒戲。

    姚家簡直挑戰(zhàn)督軍的權(quán)威。

    盛長裕一時(shí)大怒,情緒起伏過大:“回去!”

    程柏升:“緩一緩,別生氣,寧禎沒輸。路上我跟你慢慢講�!�

    事情算是隱秘,程柏升和盛長裕的交談,不適合第三個(gè)人知道,故而還是程柏升開車。

    “……聞太子爺剛到蘇城的時(shí)候,置辦了一處小公館。后來他嫌棄那地方陰涼,又換了一個(gè)地方住。命案就發(fā)生在聞蔚年的小公館�!背贪厣f。

    盛長裕:“他也參與了?”

    “如果他參與,應(yīng)該不會把自己搭進(jìn)去。應(yīng)該不是,他可能不知情�!背贪厣f。

    程柏升告訴盛長裕,警備廳接到了報(bào)警,匿名的紙條放在寧以申桌子上的,說有人發(fā)現(xiàn)了兇殺案。

    “寧以申謹(jǐn)慎起見,查了下地址,發(fā)現(xiàn)是聞蔚年的小公館,怕事情重大不好交代,叫上了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帶上了四五十名軍警,趕了過去。

    他們一趕到,到處黑漆漆的,還以為被人戲耍,只姚文洛的汽車剛剛停在門口。

    寧以申一視同仁,查了姚文洛。在姚文洛的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死了有大半日,尸體都有點(diǎn)味兒了�!背贪厣f。

    “她好大膽子!”盛長裕冷冷道,“審了姚文洛?”

    “審了。姚文洛的說辭,是有人把寧以申的情婦安置在宅子里,她和寧禎一塊兒去見。寧禎知情的�!背贪厣�。

    “狗屁,寧禎不會那么輕率!”盛長裕道。

    程柏升:“因?yàn)闋砍兜搅藢幰陨�,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叫寧以申先避嫌,汪總長親自審。

    不過,姚文洛是姚劭的女兒,審只是審問。既沒有搜查她的家,也沒敢對她用刑。”

    盛長裕:“既然出了人命,就該嚴(yán)查!”

    “大家都要看姚師長的面子�!背贪厣f,“我才說咱們趕緊回去。沒有你坐鎮(zhèn),這件事會不了了之�!�

    盛長裕心急如焚。

    程柏升又道:“老夫人和三姨太恰好也在場�!�

    “我姆媽從不夜里出門。這個(gè)‘恰好’,耐人尋味�!笔㈤L裕冷冷道。

    程柏升:“我也這么說。整件事,都像個(gè)鬧劇。”

    盛長裕不再說什么。

    他腦海里不停浮現(xiàn)寧禎的臉。

    他才出去不到十日,城里就出這樣的亂子。

    不知她是否被嚇到。

    想著上次,盛長裕因?yàn)樗ジ鄢且皇潞退鷼�,她穿著桃紅色的旗袍、臉色卻煞白發(fā)青的模樣,他的心狠狠一揪。

    他好像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那樣的無助。

    不知這次,她是不是也受到了傷害。

    盛長裕心底的火,止不住往上翻涌。

    汽車進(jìn)城后,沒有回督軍府,盛長裕直接去了警備廳的監(jiān)牢。

    姚文洛被關(guān)著,但牢房干凈,她自己也干凈。

    在牢里一夜,她早起時(shí)居然有水洗臉漱口,還梳了頭發(fā);被褥簇新,牢房寬敞。

    簡直是千金小姐的一種新鮮體驗(yàn)。

    “汪存亮人呢?”盛長裕冷冷問。

    獄卒:“總長昨日一夜未睡,回去、回去休息了�!�

    “一夜未睡,審出了什么結(jié)果?還是做了一場戲?”盛長裕冷冷問。

    姚文洛瞧見了他,大喊起來:“阿裕,阿裕我冤枉!”

    盛長裕走到了她牢房的柵欄前,靜靜看著她。

    “你殺了人?”他問。

    姚文洛:“沒有,阿裕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寧禎她陷害我!”

    盛長裕用了最后一點(diǎn)理智,壓住了“一槍斃了她”的念頭,轉(zhuǎn)身去了仵作室。

    兩名仵作,恭恭敬敬向他匯報(bào)。

    “死亡超過了十二個(gè)時(shí)辰,應(yīng)該是昨日早上死的�!�

    “胸口致命傷,刀傷。但死前遭到了捆綁,手腕有淤傷�!�

    “手指甲里有血肉,可能是掙扎時(shí)挖傷了兇手,她自己身上沒有這種很明顯的指痕�!�

    “刀具可以推斷出來,應(yīng)該是柳葉短刀。”

    “死者頭發(fā)比較濃密,死前掙扎時(shí)亂糟糟的,有一枚藍(lán)寶石的耳墜子,不屬于死者�!�

    盛長裕靜聽。

    “就是說,兇手可能被死者的指甲抓傷,藍(lán)寶石耳墜子也可能屬于兇手?”盛長裕問。

    仵作:“可能性很大,這是兇手倉促中落下的東西。”

    他問話的時(shí)候,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已經(jīng)火急火燎趕到了。

    盛長裕把文件輕輕一拍:“需要我向你復(fù)述一遍仵作的話嗎?”

    汪存亮一腦袋冷汗:“不用,督軍。”

    “查了嗎?”

    “已經(jīng)在查。這名死者是個(gè)歌女,在俱樂部叫清婉,是洪門的人。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也請孟昕良配合�!蓖舸媪琳f。

    盛長裕:“抓到的嫌犯呢?”

    “也、也審問了�!�

    “她交代了什么,說給我聽聽。一個(gè)字一個(gè)字說,說慢點(diǎn)。”盛長裕道。

    汪存亮股栗欲墮。

    姚文洛說了些什么?自然是口口聲聲稱自己被督軍夫人算計(jì)了。

    這話,怎么告訴督軍?

    “說��!”盛長裕微微提高了聲音,“是啞巴了嗎?”

    汪存亮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告訴盛長裕:“姚小姐……”

    “叫嫌犯!”

    “是、是,嫌犯說她只是路過,陪人去那棟小公館。她是被冤枉的。她還說,是督軍夫人邀約了她�!�

    “然后呢?你找督軍夫人問話了嗎?”

    “沒、不敢�!�

    “人命關(guān)天,你不敢?你不敢拿著死者身上的證據(jù),去找嫌犯對質(zhì),也不敢去求證嫌犯的證詞?”盛長裕問,“牽一只狗坐警備廳總長,都不至于把事情辦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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