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會狼狽。
不成想,他情緒濃郁成了這樣,話卻莫名緩和了:“我沒給過你面子?”
“督軍從來沒叫我難做。”寧禎說。
盛長裕緊繃的拳頭突然松開:“進去說,外面太熱�!�
說罷,他抬腳往里走。
竟是絲毫不戀戰(zhàn)。
也不開他的汽車,就扔在大門口。
寧禎看了眼孟昕良,點點頭,沒再說話,跟著盛長�;亓苏窬印�
回去這段路太長,寧禎跟了幾步,發(fā)現(xiàn)跟不上他,除非小跑。她低頭看自己的右腿,決定把油紙傘撐起來,慢慢走回去。
傷口跑得撕裂開,吃苦的是她自己。
這么大熱天,反復感染可能會要了她小命。
盛長裕進了摘玉居,先去洗手間,用涼水洗了自己一頭一臉的汗。
曹媽拿了巾帕給他。
他胡亂擦著頭發(fā),把短短發(fā)絲擦得亂七八糟,竟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寧禎稍后進摘玉居,同樣滿頭滿臉的汗。
她上樓簡單擦洗、更衣。
她用自己臥房的電話,撥通了督軍府的。
副官長程陽接了。
“派個人來,等會兒替督軍開車回去。”寧禎說。
他橫沖直撞,寧禎怕他撞了別人。
方才要不是寧禎和孟昕良閃避及時,他非要撞上他們不可。
孟昕良沒說錯,盛長裕車技真的好差!
還逞能,非要自己開車,就像上次喝酒那樣,醉了硬撐。
死要面子!
程陽道是。
寧禎掛了電話,這才下樓。
盛長裕坐在客廳沙發(fā)里喝冰涼的汽水,用扇子打風。一頭濃密的頭發(fā),打濕后烏黑,有淡墨色光暈。
眉頭微微擰起,心情不太好。
他極力忍著脾氣。
這次發(fā)怒的原因是什么?
猜疑她去接孟昕良?對孟昕良管寧家和葛家爭端不滿?
寧禎已經(jīng)跟他解釋了,他隨便查一查,就知道金暖住院一事。寧禎在醫(yī)院逗留半個下午,護士小姐進出好幾回都瞧見了。
至于爭端,其實不能算是寧家與葛家的爭斗,而是湯家和葛二少的糾紛。不是軍務,不牽扯督軍的利益。
寧禎猜不出來。
她又想起了那個軍醫(yī):明明沒錯,愣是在督軍面前矮半截,像做錯了。
人一旦照過鏡子,就沒辦法忽略自己的狼狽。
“他知道我受傷,送我去了趟軍醫(yī)院后,而后一連好幾日無蹤跡。是不是江小姐生病,他騰不出心思?這會兒來找晦氣,到底是誰說了什么?”
亦或者,寧禎只是被遷怒,盛長裕對孟昕良最近的得勢很不滿意。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說?”盛長裕先開口。
寧禎:找茬的人是你,為什么還需要我說?
不是你說嗎?
“督軍想聽什么?”寧禎問,“葛二少的事,還是我受傷的事?”
盛長裕臉一沉:“你毫無反思?”
寧禎端坐。
她不愿意沒錯認錯,好像她真理虧似的。
“督軍,我做每件事都深思熟慮過,不需要反思。我想,咱們之間是有誤會。
您哪里不高興,不如直接告訴我,我來解釋給您聽。如果您是遷怒,也請您告知,免得事后又要道歉。”寧禎道。
她這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
盛長裕臉色沉如鍋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寧禎,你好大膽子!”半晌,他如此說。話從齒縫間蹦出來的,每個字都似釘子。
可能這是寧禎頭一回頂撞他。
寧禎裝孫子一年了,伏低做小,換來也不過如此結果。
稍微和督軍親近點的門第,都不把寧禎放在眼里。
她兢兢業(yè)業(yè),還是原地踏步。
寧禎生出了一種“懶得伺候”的心思,越發(fā)破罐子破摔。
“督軍,這是正常交流。一個有自尊的人,本就應該不卑不亢�!睂幍澱f。
就像她父親那樣。
然后,盛長裕恨不能把她父親踩死。
寧禎心底的叛逆,在這一刻簡直鋪天蓋地涌上來。
她心底某個角落,也是有一股子怒意。
盛長裕喝醉了,捧著她的臉夸她漂亮,寧禎還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賞識。結果她受傷,他除了去軍醫(yī)院發(fā)了一通脾氣,再也不露面。
江小姐生病,他又遷怒寧禎,甚至影射她與孟昕良不軌。
寧禎與孟昕良接觸,極有分寸,從未有半分過線。
他真的信任過寧禎嗎?
“寧禎,你很好!”盛長裕猛然站起身。
他怒到了極致,曹媽都怕他會打寧禎。
他卻只是闊步?jīng)_出去。
寧禎一個人端坐,半晌沒動。
曹媽想要說話,寧禎擺擺手:“先這樣吧,我明天還要去軍醫(yī)院拆線,不想聽任何的話�!�
她上樓去了。
第164章
督軍暴怒
盛夏炙熱,一場風暴雨,解了煩人的悶,也把湖內(nèi)荷葉、荷花打得凋零,清澈湖水變得渾濁。
寧禎去醫(yī)院拆線,傷口恢復很好。
本就是小傷。
雨后的下午,陽光還是炙熱,可不悶了,有清清爽爽的風。
寧禎回了趟娘家。
她大嫂收拾妥當,明早乘船南下。一同的,有二十多口人:大嫂的幾個陪房、忠心的管事,她的一雙兒女與他們的乳娘等。
浩浩蕩蕩。
寧禎笑說:“我當年不到十六歲,一個人去留學,就拎了兩只藤皮箱。”
大嫂:“你是新派人,我是老派人�!�
“這是貶損我,還是自嘲?”
“我以你是新派人為傲,也以自己老派而驕�!贝笊┱f。
姑嫂倆都笑起來。
大嫂要走,全家不舍。
翌日清晨,一大家子人去碼頭送行,連老祖母都去了。
快要上船的時候,金暖哭了:“大嫂,你到了發(fā)電報。想要吃什么,也發(fā)電報,我們叫人送去�!�
她哭,大嫂也禁不住哭了。
寧禎眼眶發(fā)紅。
母親與兩位嬸母也抹了眼淚。有這么個得力長媳,家里過了快十年的好日子,每個人都做甩手掌柜,一切都由大嫂打理得井井有條。
離別傷感濃。
郵輪出發(fā),驕陽從海的盡頭升起,寧家眾人送走大嫂后折返,寧禎直接回了盛家老宅。
曹媽問情形如何。
寧禎告訴她。
“我真佩服大嫂。一家子人,沒一個人不愛她、不敬她。她做人很成功�!睂幍潓Σ軏屨f。
而寧禎自己,如今也是人家長媳。
和自己大嫂相比,天壤之別。
曹媽安慰她:“大少奶奶人好,咱們家人也好啊。相互好,才融洽的�!�
寧禎覺得此話在理。
不是她沒本事,而是盛家難伺候。
別說老宅其他人,單論督軍,寧禎也搞不定。
他前兩日暴怒而去。
寧禎打算晾著。
接下來,就發(fā)生了兩件事。
報紙上新出了一個美貌歌星,是青幫的俱樂部捧出來的,擠壓了孟昕良的生意,別了他那邊歌星的風頭。
歌星叫萋萋,生得嬌媚圓潤,歌喉清麗婉轉。
寧禎并不怎么關心歌星,她只是喜歡讀報。一旦報紙上鋪天蓋地報道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她很難不留意。
故而,報紙頭條寫督軍金屋藏嬌,把萋萋收在別館時,寧禎也瞧見了。
“新人來得好快�!睂幍澞钸兑痪�。
曹媽認識字,她也瞧見了,心驚肉跳。
“是個歌星,不妨事的�!辈軏屨f。
寧禎:“督軍喜歡這種的吧。他那么要面子、愛端著,自然要非常會迎合的女子,才能討得他歡心�!�
他喝醉了,都固執(zhí)要寧禎投懷送抱。
所以之前那些年,繁繁如此受寵。就連督軍最愛的女朋友蘇晴兒,也要騰一塊地方給繁繁。
曹媽臉色不太好看:“夫人,您打算怎么辦?”
寧禎:“我與她,不沖突啊。”
曹媽:“……”
寧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繁繁已經(jīng)死了,有個人填上她的位置,屬實正常。
孟昕良日漸做大,盛長裕要扶持青幫,打壓孟昕良,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也是一種“結盟”。
花點小心思,得到一個寵妾,盛長裕又不虧。
然而,老宅上下卻都議論了起來。
寧禎不在意,旁人卻非常關心。
“夫人才受寵幾日,這么快就被壓下去了?”
“還以為督軍能疼她幾年。”
“上次聽門房上說,督軍與她爭執(zhí)了幾句。督軍肯定要教訓她,免得她囂張�!�
這些議論,多多少少傳了幾句到寧禎耳朵里。
她沒怎么在意。
然而又發(fā)生了一件事。
寧策去金鳳俱樂部打牌,不知怎么惹惱了督軍,被督軍當眾打了一拳,鼻梁骨斷了。
寧禎聽說后,立馬去醫(yī)院。
寧以申已經(jīng)到了,寧策鼻青臉腫。
“他為什么打你?”寧禎關切問。
寧策甕聲甕氣,憤怒又嫌棄:“他像是講理的人嗎?誰知道他發(fā)什么瘋?”
寧禎:“不至于的……”
這是她哥!
盛長裕一向很維護她面子的。哪怕他們倆有了爭執(zhí),盛長裕難道就要這樣給寧禎難看?
“你還替他說話?”寧策怒其不爭,“他從來就沒信任過咱們家,他也沒看得起咱們!”
寧禎臉色微白。
一旁的二哥,反而理智些:“我看你是胡說八道些什么,才惹惱了督軍。”
寧策:“你放屁!”
“你一向很討厭督軍�!睂幰陨暾f,“上次督軍推開了阿爸,你都沒說過他半句好話。”
寧策:“閉嘴吧你!”
寧禎:“你不要欺負人。窩里橫算什么本事?”
一物將一物,寧策不說話了。
寧策從醫(yī)院回家,寧禎沒跟著去。
她知道,家里肯定氣氛沉悶,大嫂又不在,沒人周轉勸慰。
她不想面對。
回到盛家老宅,寧禎郁郁。她再次想起了那個軍醫(yī)的臉。
沒錯也認個錯,謙卑點,有什么關系?
人家苦學多年,又留洋歸來,天之驕子。在軍醫(yī)院做事,還不是得聽醫(yī)理都不懂的督軍的話,愣是給寧禎打了一針。
誰不是低頭彎腰討生活?
寧禎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與督軍的矛盾,老宅就發(fā)生了一件事。
她三哥挨打的第二天,寧禎照常理事。
庫房的管事對她說:“三太太拿走了一套甜白瓷茶盞。這個如何記錄呢?”
寧禎聽了這話,十分狐疑看了眼那管事。
這算什么大事,居然拿來問她?
寧禎表情沒變,盡量克制情緒:“公中的東西,借用完了還回來。她如果沒還,你去問她。”
“她想留下來自用。”
寧禎臉色微沉。
管事笑盈盈立在她面前:“夫人,三太太非要,難道我和三太太吵一架嗎?”
寧禎板起臉:“你不去和她吵,等著我去和她吵?你要是做不了,就卸了差事!
規(guī)矩是規(guī)矩,她想要,問過老夫人,從庫房取給她,而不是借用了霸占不還�!�
管事收斂笑意:“那、那我再去問問。”
管事們一走,寧禎把桌上賬本摔地上。
無關痛癢的小事,用來給她添堵。
她才“落魄”了一點,老宅的人就要試探她。
曹媽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又生氣,又心疼寧禎:“這些人,真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
寧禎手肘撐住桌面,雙手捂住臉,良久沉默。
曹媽更心疼:“夫人,這點小事,咱們不必放在心上。別跟小人一般見識。”
寧禎沒動。
曹媽看了她半晌,覺得她好像是哭了。
第165章
寧禎和督軍互不來往
寧禎沒哭。
她緩了緩精神,對曹媽說:“今天的事先這樣。告訴其他管事,有什么等明日再議�!�
她上樓去了。
寧禎合衣躺著。
她房間是一張新式大鐵床。入夏蚊蟲多,新掛了淡紫色幔帳,放下帳子像個小小城堡。
她看著帳頂。
有點想哭,又哭不出來——不是傷心,而是沮喪到了極致。
要是能哭,發(fā)泄一通,心里會舒服點。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這樣的差生。
努力了一年多,點燈熬油苦學,結果期末考試不及格,被打回原點,留級。
她面子上先抹不開,實在難堪。
也很失望。
上次還覺得功課優(yōu)等,對自己的成績信心滿滿。
卻被現(xiàn)實狠狠打臉。
寧禎后來睡著了。
睡醒后,曹媽問她想吃什么,她說想吃酸湯面。
一碗面下肚,已經(jīng)黃昏了,寧禎與摘玉居的四個傭人聊了聊最近瑣事,心情慢慢好轉。
第二天,寧禎找了昨日挑釁的庫房管事一個錯處,直接辭退了她,沒經(jīng)過老夫人和總管事同意。
老夫人叫了她去,對她說:“你不能如此容不得人�!�
寧禎:還不是在你們家學的?
你們母子,哪一個容得下人?
她早已想好了借口,說庫房丟了三樣東西,對不上賬。
老夫人:“確定都是宋媽手里丟的?”
“賬目都過她的手�!睂幍澱f。
至于東西在哪里,還不是寧禎說了算?整個庫房鑰匙都由寧禎把持。
她有理有據(jù),老夫人無話可說。
寧禎及時反擊,鎮(zhèn)住了蠢蠢欲動的人心。
管事們第三天來回話,一個個安分多了。
督軍府的副官長程陽來找寧禎,叫寧禎參詳主樓的家具。
寧禎推開文件:“這件事,督軍并沒有交給我負責,只是讓我?guī)鸵r監(jiān)督一二�!�
程陽:“是……”
“采買什么家具,這中間不止過一個人的手,也不止一點油水。負責此事的人,肯定早有指派。副官長叫我選,讓我得罪人?”寧禎淡淡問。
程陽原本就熱,聽聞這話,汗從額角滑了下來:“夫人,屬下絕無此意!”
寧禎:“那就拿回去,別問我。不關我的事�!�
程陽悻悻回去了。
他如實告訴了程柏升,沒敢和督軍說。
程柏升聽了,更頭疼。
“夫人還在鬧脾氣。督軍脾氣更大�!背剃栒f,“參謀長,要不你去勸勸?”
程柏升:“勸不了�!�
他幫襯周旋了挺長時間,寧禎和盛長裕毫無進度。
程柏升覺得,有些問題似火癤子,需要疼痛生長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可以挑破、痊愈。
一點小火苗,程柏升就去撲滅,寧禎和盛長裕始終停在原地,沒有更上一個臺階的動力。
程柏升自覺做得很好,也到了時機,他不需要繼續(xù)處理。
他要是再幫忙,就是幫倒忙。
應該給他們時間,讓他們鬧騰。
如無造化,世間少了一對怨偶,也不算什么壞事。
寧禎挺好一姑娘,長得又漂亮,改嫁誰都是過好日子。
“你別管了。叫采辦按照時髦的款式挑選�!背贪厣馈�
將來寧禎不喜歡了,再換。
又不是換不起。
程柏升去找了盛長裕。
盛長裕這幾日脾氣暴躁,很多人挨罵,包括程柏升。
最近局勢平穩(wěn),轄內(nèi)安定,四周也老實了;就連大總統(tǒng)府,也沒出什么幺蛾子。
盛長裕沒有大事需要操心,他就不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故而他在督軍府肆無忌憚鬧脾氣。
“……原本想叫寧禎選家具的,她不肯。她說,不關她的事�!背贪厣鹕蠞灿�。
盛長裕狠狠吸了兩口煙,額角現(xiàn)了青筋。
程柏升:“你急了?那天在俱樂部,你怎么也不該對寧策動手�!�
“打他是輕的�!笔㈤L裕吐出煙霧,聲音森冷。
他眉宇一層煞氣。
“他是寧禎的兄長,他偏袒自己妹妹,并沒有大錯�?赡愦蛄怂�,傷了寧禎的體面。
去年還牢記,要把督軍夫人立起來。今年倒好,自己踩她。越過越回去了�!背贪厣f。
盛長裕:“你沒正經(jīng)事就滾出去�!�
程柏升把文件重重甩桌子上。
“你可別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盛長裕。”程柏升臨出門,如此道。
盛長裕吸了口煙。
濃煙在肺里燒灼,他倏然覺得很疼。
疼,且不安。
這不是他母親帶給他的痛楚。
他作為兒子,無能為力的時候,極少會不安,只是憤怒。
因為血脈割不斷。
可他和寧禎,并沒有這種無法斬斷的關聯(lián)。
那種疼痛里的不安,攪合得他越發(fā)灼燒。
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漩渦里:為什么十年前他不認識寧禎?
為什么孟昕良與她相熟的時候,他沒有見過她?
盛長裕決定視察駐地,外出了。
程柏升陪同。
兩人沒有再聊寧禎。
寧禎依舊過她的日子。
大嫂到了福州后,來信報平安;寧禎立馬發(fā)電報,叮囑她別忘記兩個人的約定。
又叫大嫂有空去港城,替她買珠寶。
大嫂懂她的意思,復電叫她放心。
黃昏時,徐芳渡又外出,借口買些布料。
老夫人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極為冷淡。一旦她失去了最后一絲價值,老夫人的真面目立馬展露出來。
徐芳渡從布匹行的后門出去,拐進了一弄堂。
弄堂深處的二層小樓,不開燈。沿著幽暗的樓梯上去,房間悶熱。
姚安馳等著她。
一見面,他用力擁抱著她。
徐芳渡現(xiàn)如今到處碰壁,只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點溫暖。她摟著他的腰,緊緊貼在他懷里。
半個小時后,徐芳渡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穿衣,一身汗。
姚安馳沒動,平躺在床上休息。
“阿渡,你肚子什么時候有點動靜?”姚安馳問她。
徐芳渡:“我有了孩子,你娶我進門?”
“當然需要時機�!�
“什么時機?”
“我們除掉寧禎,就是最好的時機。我可以渾水摸魚把你接出來,先養(yǎng)胎。有了孩子,我父母會送我們出國的�!币Π柴Y道。
徐芳渡迫不及待要走。
她現(xiàn)在日日夜夜后悔,當時盛長裕驅逐她,她沒有留下那筆錢。
她非要賴在老夫人身邊。
短短時間,老夫人的嘴臉全變了,面目全非,徐芳渡不敢置信。
以前隱約聽誰嘀咕,她是老夫人牽制盛長裕的繩子。她以為這是瞎說,到底親母子啊。
直到現(xiàn)在!
徐芳渡震驚于盛家的母子關系。她前面十幾年,好像白活了,從來不了解盛氏母子。
她不如寧禎。
寧禎一進門,就明白盛家母子的糾葛。
“我們什么時候對寧禎動手?”徐芳渡問。
姚安馳:“越快越好!趁著最近督軍外出視察,我們做好安排!”
第166章
做局
剛進末伏,空氣似流火,正午地面滾燙。
就連清晨與深夜,都無半縷清爽的風。
寧禎毫無胃口,晚夕洗澡時,覺得自己的腰瘦了,一雙手能掐得住。
她立馬給自己加一頓宵夜。
她很怕過分消瘦。太瘦,一場病就容易死,這是很小時候母親告訴她的。
寧禎惜命。
暑熱持續(xù)了五日,暴雨來臨,早晚終于清涼幾分。
寧禎半下午去自己鋪子,在城里都感覺有人盯梢。
她略微沉吟,回了娘家。
她兩位兄長還在當差,寧禎陪著金暖閑聊,又去祖母和母親跟前坐了坐,在家里吃晚飯。
晚飯后,寧禎跟二哥、三哥去了外書房。
三哥鼻子上的腫已經(jīng)消了,淤青猶在。
“一定是姚安馳!媽的,老子去剁了他!”二哥寧以申說。
寧禎:“行,謝謝二哥。你剁了他,你被槍斃,今后我替你養(yǎng)老婆孩子。你放心吧�!�
寧以申:“……”
寧策問寧禎:“你也覺得是姚安馳嗎?”
“應該是他�!睂幍澱f。
寧以申:“看看,我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