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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程柏升原本含笑與她說話,聞言表情一斂,在光線幽暗的車廂里轉(zhuǎn)臉看寧禎:“什么?”

    “那就是沒聽說?”

    “不,你從頭講,我沒太聽明白。”程柏升道。

    第202章

    把我當(dāng)丈夫,不是督軍

    寧禎簡單說了。

    程柏升安靜聽著,不發(fā)一言,也看不出他表情。

    半晌,他才問寧禎:“你們見到了江瀾?”

    “對�!�

    “可是江郴人在駐地!”

    “江太太安排的。江家的少爺們好像只四少出來了,其他人都不在�!睂幍澱f。

    程柏升沉默。

    “江小姐的確很漂亮,督軍是不愿意她出來交際,不想添口舌是非,對嗎?”寧禎問。

    程柏升:“寧禎,我一時(shí)講不清楚�!�

    又問她,“你確定見到了江小姐?她長什么樣子?”

    寧禎:“你這話很奇怪。你沒見過她?”

    “不不,我只是問一問。”程柏升道,“隨便聊聊。想聽聽你的看法。”

    “和江太太很像。很漂亮,性格也挺好�!睂幍澱f。

    程柏升微微頷首:“好,我知道了。”

    又道,“江小姐生日宴的事,我跟長裕講吧。你見到長裕不用提,我們在外地還沒聽說此事�!�

    寧禎:“柏升,我是不愿意把燙手山芋給你�!�

    程柏升:“沒關(guān)系,也不算什么燙手山芋。你做得很好啊,又沒犯錯(cuò)。自信點(diǎn),寧禎�!�

    寧禎笑了笑。

    車子趕到盛家老宅的時(shí)候,有副官在大門口等候,說督軍已經(jīng)到了多時(shí)。

    車子直接開進(jìn)去,到了摘玉居后門。

    后門已經(jīng)停靠了一輛車。

    寧禎對程柏升說:“進(jìn)去喝杯茶嗎?”

    程柏升:“等會兒還要替長裕開個(gè)會,他今晚估計(jì)不回督軍府。我不喝茶了,早點(diǎn)辦完事,我也早點(diǎn)去休息�!�

    寧禎聽了他的話,耳根發(fā)燙。

    她不動聲色:“那改日見,柏升,有空一起吃飯。”

    程柏升點(diǎn)頭。

    寧禎踏進(jìn)門,曹媽就告訴她,督軍兩個(gè)小時(shí)前就到了。

    不過,督軍像是很累了,洗了澡小睡了片刻,在樓上房間等寧禎。

    他沒去找寧禎。

    要是他去找,寧禎又回頭碰他,兩下錯(cuò)過,這個(gè)晚上就別想安生了,還不如安安靜靜等著。

    她反正要回來。

    寧禎微微頷首,上樓去了。

    她給自己鼓勁兒,回頭對盛長裕熱情些,一定要把江瀾的事順利壓過去,不能給自己招麻煩。

    寧禎到了主臥房門口,敲了敲門。

    里面沒動靜。

    她推門進(jìn)去,發(fā)現(xiàn)盛長裕穿著睡衣臥在床上,竟是睡著了。

    頭發(fā)還沒干。

    寧禎上前推了推他:“督軍,督軍快起來,等頭發(fā)干了再睡,免得頭疼�!�

    盛長裕用力一拽她,將她拉得跌倒在床上。

    寧禎低呼,整個(gè)人已經(jīng)趴伏在他胸前了。

    盛長裕一句話不說,吻住了她的唇。

    寧禎與他親吻,回應(yīng)著他。

    盛長裕的氣息逐漸炙熱,以至于滾燙。他翻身壓住了寧禎,要撕她的衣衫。

    寧禎低喘:“我來解……”

    “做新的!”他嘟囔,利落把旗袍的紐扣都扯斷了。

    窗外無月,盛長裕之前留了靠窗沙發(fā)旁邊的小小臺燈,橘黃色暖芒鋪滿臥房。

    陽臺的門窗都沒關(guān),落地的絳紅色窗簾被深秋的風(fēng)撩撥,搖曳生姿。

    女人細(xì)微的嬌聲,混合在徐徐夜風(fēng)里,似蜜糖般誘人。

    情到濃處,聲浪比潮水還要洶涌。

    盛長裕的聲音,嘶啞濃烈:“寧禎,你想不想我?”

    寧禎喘不上氣,無法思考,她沒回答這個(gè)問題。

    待云散雨收,室內(nèi)逐漸安靜了,寧禎被盛長裕擁在懷里,他輕輕摩挲著她后脊,繾綣溫柔。

    寧禎這才想起他的問題。

    江瀾的生日宴在前,這個(gè)問題寧禎應(yīng)該回答他的。

    可他問的時(shí)候,她正拼命祈禱雨露降臨,既焦灼又燥渴,滿腦子都是最原始的期待。

    餓極了的人,除了一口吃的,什么也沒空想。

    寧禎有點(diǎn)懊喪。

    “什么時(shí)候不問,偏偏那時(shí)候問!”

    盛長裕沒說話,也沒有聊天的打算。

    他只是靜靜摟抱著她,表情放空,什么也不想。

    好半晌,他才起來,抱著寧禎去了浴室。

    寧禎站穩(wěn)了,叫他下樓用浴室,她自己洗澡。

    盛長裕剛剛賣苦力,頭發(fā)絲都汗?jié)窳�,他又洗了個(gè)頭。

    上樓時(shí),睡衣穿戴整齊了,用巾帕擦他短短頭發(fā)。

    寧禎也擦好了雪花膏,準(zhǔn)備睡覺。見狀,她福至心靈:“督軍,我替您擦頭發(fā)。”

    盛長裕毫不遲疑把巾帕遞給她。

    他在陽臺的椅子里坐下,寧禎站在他身后,換了兩個(gè)巾帕,一點(diǎn)點(diǎn)替他把頭發(fā)擦干。

    他抽出香煙點(diǎn)燃,深深吸了一口,輕吐煙霧:“家里這段日子怎樣?”

    “挺好的。有點(diǎn)新鮮事,不過您估計(jì)不喜歡聽。”寧禎說。

    盛長裕:“說來聽聽�!�

    “二弟回國了�!�

    “這件事我知道。他回老宅,我就收到了電報(bào)�!笔㈤L裕道。

    盛長寬回國,對盛長裕來說算是大事,他的人很快會把消息傳給他。

    寧禎:“您的電報(bào)里,有說他結(jié)婚了嗎?”

    盛長裕:“……沒有。和誰結(jié)婚了?”

    “弟妹叫戴云兮�!睂幍澬Φ�。

    她的話,適可而止,再說下去就要提到江瀾了。

    這個(gè)雷,明天再炸吧,寧禎還沒有籠絡(luò)好他。

    “督軍,我準(zhǔn)備了一個(gè)小禮物,是送給您的�!睂幍澱f。

    盛長裕:“還有禮物給我?”

    “上次您不是提到我們結(jié)婚時(shí)候的照片嗎?我找到了膠卷,一共有四五十張。我選了十張好看的,制了一個(gè)相冊。”寧禎道。

    她說著話,手指輕輕穿插進(jìn)他頭發(fā),摩挲了幾下他的頭皮——她知道,這種觸摸很舒服。

    狀若無意。

    盛長裕瞇了瞇眼睛,看向她:“相冊在哪?我看看�!�

    寧禎進(jìn)房翻了出來。

    牛皮封面,簡單低調(diào),很投盛長裕的脾氣。

    里面的照片,每一張都很美。

    盛長裕一張張翻,像是穿回了時(shí)光,回到了婚禮當(dāng)天。

    他伸手?jǐn)堊×藢幍澋难屗谧约和壬稀?br />
    “有心了。”盛長裕看著她,眸色深邃,“這個(gè)禮物我很喜歡。”

    又道,“寧禎,你是第一個(gè)送我禮物的女人。”

    寧禎:“您喜歡就很好。”

    盛長裕:“我能否提一個(gè)意見,向你?”

    寧禎:“您說。”

    “不要叫我督軍,也不要用‘您’。把我當(dāng)你的丈夫。我們做平常的夫妻。”他道。

    寧禎:“好�!�

    又道,“只是習(xí)慣不能一時(shí)改,我慢慢來�!�

    第203章

    又夸寧禎

    盛長裕抱著寧禎睡。

    寧禎睡眠很好,一場酣戰(zhàn)結(jié)束,她身心舒泰,躺下后沒多久就睡熟了。

    她很安靜,睡著后感覺更幼一點(diǎn)�?赡苁撬槐犻_眼,就在努力做“督軍夫人”,氣質(zhì)上格外沉穩(wěn)。

    其實(shí),她今年才不到二十二歲。

    盛長裕的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描繪她的臉,從額頭、眉毛,眼睛到她的鼻梁、嘴唇、下巴。

    輕柔的、

    歡喜的,一點(diǎn)點(diǎn)撫蹭著她。

    他在不恰當(dāng)?shù)臅r(shí)候,問了寧禎一個(gè)問題:你想不想我。

    這段日子,他無時(shí)無刻不思念她。不僅僅是留戀床笫的美好,也懷念她這個(gè)人。

    盛長裕又想起初遇她,她穿的那套洋裝。

    襯衫、背帶褲,利落大方,又展露她的身體曲線,纖瘦玲瓏。她腰上帶槍,一眼分明。

    盛長�;仡^對賬,發(fā)現(xiàn)那天款擺的楊柳,把春風(fēng)吹進(jìn)了他心里。

    翌日早上,盛長裕起得比較早,寧禎醒過來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洗漱好了,正在更衣。

    “今天要在軍政府開一天會,晚上可能也回來很晚�!笔㈤L裕說,“不用等我吃晚飯,可以等我吃宵夜�!�

    寧禎道好。

    盛長裕:“寧禎�!�

    “嗯?”

    “你有什么話想跟我講嗎?從昨晚開始,你好幾次欲言又止�!�

    寧禎:“……”

    她替盛長裕整了整勛章,“沒什么事�!�

    盛長裕:“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哪怕我做不到,也會替你想想辦法。兩個(gè)人比一個(gè)人力氣大�!�

    寧禎:“真沒什么事�!�

    盛長裕不再追問,下樓簡單吃了早飯。

    寧禎洗漱更衣完畢,盛長裕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出門了。

    他臨走時(shí),輕輕捧住寧禎的臉:“等我回來�!�

    寧禎:“好�!�

    盛長裕沒去看母親,也沒去看他二弟,直接走了。

    他的心情很好。

    寧禎是他的解藥,可以降下他心頭所有的煩躁與不耐。

    一想到晚上回來又可以抱著她入睡,盛長裕心情輕盈愉悅,如陽光在樹影間跳動。

    到了督軍府,就是一上午的公務(wù)。

    福州傳回來了軍務(wù)公文,盛長裕利落批了;程柏升還想讓他開會討論下,他說:“我大舅子不要人、不要錢,就要一點(diǎn)便利,方便他重整軍隊(duì),這還需要討論?”

    “‘革新派’容易得罪人,我怕地頭蛇暗殺他�!背贪厣f。

    盛長裕:“寧家?guī)讉(gè)孩子,就數(shù)寧以安最穩(wěn)重。他去了福州這么久,才提出如此要求,自然是有了把握。下猛藥才能治沉疴。他不再福州做出實(shí)績,我也沒有借口提拔他�!�

    程柏升:“……”

    一上午的公務(wù)辦得很順,盛長裕只罵了四次人,而不是像平常那樣,稍微不順每個(gè)人都要挨頓罵。

    午飯吃得比較簡單,程柏升陪著他。

    盛長裕抬眸:“你怎么回事?”

    “沒事啊�!�

    “昨天你送寧禎回老宅的,她跟你說了什么,

    還是你跟她提了什么?你們倆,一模一樣的‘欲言又止’�!笔㈤L裕說。

    程柏升:“……不要賣弄你的聰明。”

    “有屁快放!”

    “長裕,你別生氣。江家擺了你一道�!背贪厣f。

    盛長裕:“江家怎么了?江郴人還在駐地�!�

    他是很信任江郴父子的。

    江家有四個(gè)兒子,老三、老四年幼些,目前還沒用不上;老大、老二可是盛長裕真正的嫡系;江郴不同意姚劭,他是很有能力,又忠心耿耿。

    “是,可江家給江瀾辦了個(gè)生日宴�!背贪厣f。

    盛長裕:“胡扯�!�

    太荒唐了,盛長裕都沒顧上生氣,只覺得不可能。

    程柏升把一張照片,推到他面前:“當(dāng)天有記者拍照。”

    盛長�?粗掌�,面頰浮動了愕然之色。

    他看著看著,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程柏升:“需要我去幫你處理嗎?”

    “發(fā)電報(bào)給江郴!”盛長裕怒道,“傳我的口諭,叫他和江南浦都來見我!”

    程柏升:“長裕,這件事……”

    盛長裕:“還有什么?你一次性說完!”

    程柏升:“還有個(gè)好消息。寧禎那天出盡了風(fēng)頭�!�

    盛長裕暴怒的情緒,像個(gè)水泡,一下子被戳破了。

    他瞬間冷靜了下來,有點(diǎn)急切看向程柏升:“你不要說一半藏一半,先說重點(diǎn)�!�

    “我也很想夸寧禎�?蛇@件事是前提,我不先說這個(gè),直接夸,你也是一頭霧水,又要罵我!”

    “說事,別廢話!”

    程柏升簡單跟他說了那天的事。

    整個(gè)蘇城的輿論里,都是寧禎穩(wěn)贏江小姐,督軍夫人美貌又干練,無人能及。

    盛長裕聽著,眼睛亮了一層。

    可惜他沒有親眼瞧見。

    “寧禎從不犯蠢�!笔㈤L裕道,“我的夫人,豈是百萬里挑一?她是全天下獨(dú)一份�!�

    程柏升:“你自己覺得肉麻嗎?”

    “閉嘴!”

    “別生氣了。不要叫江郴回來。江家算計(jì)你,你也可以利用這件事,把局勢控制在你想要的范圍內(nèi)。長裕,這并不違背當(dāng)初的計(jì)劃�!背贪厣f。

    盛長裕被迫從寧禎的勝利中抽身,回到了自己的泥沼里。

    “……這個(gè)女人,江郴的太太,她好大野心。”盛長裕沉吟,“她想做什么?”

    “做督軍的丈母娘,想要權(quán)勢吧。江郴其貌不揚(yáng),娶個(gè)天仙太太,以前在軍中沒少被同儕打趣。

    江太太年輕時(shí)候,是十里八鄉(xiāng)聞名的美人。江郴在她面前,一直矮一頭。你做督軍之前,江郴站隊(duì)你,聽說還被他太太罵�!�

    程柏升說。

    盛長裕沉吟。

    “長裕,你只需要跟寧禎交代一聲,其他人就任由別人怎么想�!背贪厣值馈�

    盛長裕不置可否。

    這件事,寧禎是唯一的獲利方。因她聰明、謹(jǐn)慎、膽大心細(xì),也因?yàn)樗暮脴尫ā?br />
    無人能及她。

    盛長�;匚哆^來,心情很不錯(cuò)。

    這天事情很忙,盛長裕晚上九點(diǎn)才回到摘玉居。

    摘玉居有宵夜、熱水,還有寧禎。

    關(guān)鍵是有寧禎。

    “……我聽柏升說,你在江家表現(xiàn)得很好。城里人人夸你、贊你�!笔㈤L裕坐下吃宵夜時(shí),如此說。

    寧禎:“僥幸而已。”

    “百發(fā)百中,是從小苦練而成的,怎能用僥幸自謙?”盛長裕說。

    又說,“寧禎,我想跟你聊聊江瀾。”

    寧禎立馬坐正了。

    第204章

    督軍鬧戀愛,患得患失

    盛長裕說,他想要聊聊江瀾,寧禎一瞬間腦海里勾勒了很多。

    要談他對江瀾的安排?

    還是要跟寧禎講他與江瀾美好的相遇?

    寧禎靜靜豎起了耳朵,聽他講。

    盛長裕:“我不打算納妾,也不想安置二房。江瀾的事,跟我們沒關(guān)系�!�

    寧禎:“……”

    雖然意外之外,卻也有意外之喜。

    盛長裕只她一個(gè)夫人,她的路就更容易走。

    若江瀾做了二夫人,因江家的顯赫,寧禎恐怕也要受些委屈。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哪怕江家和寧家不彼此針對,只要寧禎和江瀾都成了督軍的夫人,自然有各方勢力來替他們爭。

    人事本就是極其復(fù)雜,絕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

    盛長裕一句不納妾,直接把這些隱藏的糾葛都消弭,減少了寧禎的擔(dān)憂。

    “督軍,我相信您�!�

    盛長裕猛然看向她。

    寧禎:“我相信。”

    “我的名字很難叫?我記得你在床上叫過�!笔㈤L裕說。

    寧禎一瞬間面皮發(fā)麻。

    床上的話,下了床不要說!

    “盛長裕,我……”

    “連名帶姓我也能接受,就這么叫吧�!彼�。

    寧禎輕輕咬唇。

    “我牢記你說過的話。你說,任何時(shí)候都不要輸。我不是故意給江家難堪的。

    我知道,做督軍夫人,主要職責(zé)不是縮在老宅看管這一畝三分地,而是替你打理好應(yīng)酬。

    那些官太太,她們才是我結(jié)交的目標(biāo)。江家是你嫡系,我應(yīng)該給江家面子的。

    我當(dāng)時(shí)也思考,‘鬧鬼’是任由他胡鬧下去,還是揭穿。后來我想了下,還是不能被潑這樣的臟水……”

    “你做得很好�!笔㈤L裕道,“全城都在夸你。江家自己的問題,不怪你不給面子。”

    又道,“我以前年紀(jì)小,沒少受那些倚老賣老的氣。幸好你反擊了。寧禎,我心里很痛快�!�

    寧禎笑了起來。

    連日的壓力,終于一掃而空。

    那么疼愛的江瀾,在督軍夫人的威望下,都要讓步,寧禎放了心。

    他們倆沒有再提江家。

    上樓時(shí),盛長裕在走廊里就吻她。

    滾落床間,兩人總能一起燃燒起來。

    盛長裕覺得寧禎這方面也大氣,不忸怩,喜歡就會表現(xiàn)出來;滿足了就眸含春色,湊上來吻一下他。

    他不怕出苦力,也不怕付出,就怕自己任何的索取,寧禎都無動于衷。

    ——他最恨單方面使勁。

    若寧禎是個(gè)木頭人,盛長裕大概仍是歡喜擁有她,卻沒有如今這種興致飽滿的勁頭。

    在圓房之前,他一直以為寧禎會是個(gè)木頭美人。

    她平時(shí)從不賣弄風(fēng)情。

    其實(shí),寧禎像一枚熟透了的桃子。輕輕咬一口,就能嘗到飽滿的汁水,她很容易被取悅。

    盛長裕恨不能溺死在她身上,把全身最后一點(diǎn)力氣都耗干。

    兩人又鬧了大半夜,睡得比較晚。

    第二天,盛長裕吃了早飯要去軍政府,寧禎在門口送他,瞧見有人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

    來人頎長消瘦,單薄白凈,正是他弟弟盛長寬。

    盛長裕臉色陰沉。

    盛長寬有點(diǎn)忐忑走過來,見狀越發(fā)不安,竟是立在盛長裕面前沉默片刻,才叫:“大哥�!�

    盛長裕:“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前幾日。郵輪走得比較快�!彼�。

    盛長裕:“回來就好好陪姆媽,她天天盼你�!�

    “大哥,您何時(shí)有空?我和云兮想請您吃個(gè)飯�!笔㈤L寬說。

    盛長裕:“沒空。不用吃飯,你們好好過日子,別給我找事,就算你們懂禮了。”

    他轉(zhuǎn)身走了。

    他很討厭盛長寬,因?yàn)槭㈤L寬總能輕易得到盛長裕無法擁有的東西。

    母親的偏護(hù)、父親的幫襯、沉得下心念出來的好成績、軍中老將的稱贊等。

    盛長裕一向跋扈,他不講理。雖然他心里明白,盛長寬并沒有錯(cuò),他仍是記恨。

    如今父親死了、舅舅也被他殺了,盛長裕心里的芥蒂減輕了大半,沒有一瞧見盛長寬就火冒三丈。

    他父親當(dāng)初送盛長寬出去,就是避讓盛長裕,留次子一條命。

    盛長裕的汽車走遠(yuǎn),盛長寬卻沒走。

    他站在原地,沉默看著汽車的方向,表情悵然。

    回神時(shí),見寧禎還在,他客氣叫了聲:“大嫂。”

    寧禎點(diǎn)點(diǎn)頭。

    “大嫂,我和云兮想請您跟大哥吃飯。大哥他……”

    “你大哥不愿意麻煩。一家人,別這樣客氣。”寧禎笑著打斷他。

    她不想做和事佬。

    盛長裕與親人之間的矛盾,是積攢了十幾年的,輕易無法化解。寧禎非要出面,容易崩一臉血。

    盛長寬也聽明白了她的拒絕,苦笑了下:“好,我聽大哥大嫂的�!�

    他回去了。

    寧禎覺得,他可能不該回國。正如盛長殷所言,拿著錢財(cái)在外面過好日子,比回來強(qiáng)。

    不知盛長寬為何要回來。

    是他有什么打算,還是被人勸動了?

    戴云兮肯定想回來的。

    她能嫁給盛長寬,而盛長寬對她百依百順。

    寧禎沒有繼續(xù)猜,轉(zhuǎn)身回了摘玉居,她上午很多事要辦。

    盛長寬把自己邀約被拒的話,說給戴云兮聽。

    戴云兮心中著急,面上卻不顯露:“下次再說吧�!�

    又道,“我最近很無聊,回娘家住幾日。阿寬,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盛長寬:“好�!�

    他們夫妻倆去了江家。

    深夜,戴云兮偷偷從客房出去;黎明時(shí)候回來,身上帶著一點(diǎn)香皂的味道。

    他們夫妻倆在江家住了好幾日。

    盛長寬沒有再見過江瀾。

    江瀾本想露臉、結(jié)果丟臉,讓她聲望大打折扣,她就再也沒出現(xiàn)在人前過。

    她神秘莫測,一如往昔。

    盛長寬沒見過她,外人更是沒機(jī)會見。

    寧禎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她了。

    便在這個(gè)時(shí)候,姚家傳來了消息。

    徐芳渡落胎了,現(xiàn)在精神很差,有點(diǎn)想尋死覓活。

    一切如寧禎所預(yù)料,姚劭太短見、太勢利眼,不把盛長裕的自黑當(dāng)臺階下,連兒子的遺腹子都不留。

    又過幾日,聽說徐芳渡死了。

    姚家說她身體不好,落胎后受了極大的刺激,吃不好、睡不著,這才病逝的。

    盛長裕聽到這個(gè)消息,知道他需要騰出手收拾他的老師,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

    第205章

    牽腸掛肚

    盛長�;爻呛�,焦頭爛額忙完了軍務(wù)和瑣事,才有空休息。

    他的心情,沒之前那么雀躍歡喜;偶爾一個(gè)人獨(dú)坐,他發(fā)一會兒呆。

    程柏升不用猜,一定跟寧禎有關(guān),只寧禎的事可以叫他牽腸掛肚,還不好拿出來與人討論。

    “……這幾日累著了?”程柏升打趣他。

    盛長裕吐了個(gè)煙圈,理都不理他。

    程柏升:“剛回來的時(shí)候蠻高興,姚家的事也可以逐漸理出一個(gè)章程。江南浦、丁天明可以接下姚劭的駐地事務(wù),江郴的勢力,可以壓得住姚劭,還煩什么?”

    姚劭在軍中多年。

    每個(gè)人都不是獨(dú)立的,尤其是這些老將。

    大帥在世時(shí),管理下屬靠得不是紀(jì)律嚴(yán)明——在這個(gè)時(shí)代,到處混戰(zhàn),太嚴(yán)苛的人成不了大事。

    老將們都有盤根錯(cuò)節(jié)的關(guān)系網(wǎng),有些人甚至利益糾葛太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姚劭敢挑戰(zhàn)盛長裕,恨不能把新主變成傀儡,哪怕不行也要僅次于盛長裕的權(quán)勢,自然是他也有他的人脈。

    這些人脈,盛長裕用過,曾經(jīng)他占過這方面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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