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可是和一條蛇,這算怎么個事兒?
紀長安真是惱了。
但這回黑玉赫不嘶嘶嘶了。
它只是把紀長安給盤緊了。
估計它可能自已也知道,自已沒法兒在現(xiàn)實中變成個人。
它心虛了吧,呵。
紀長安終于有了一種扳回一局的感覺。
贏了。
她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身子被纏在蛇身里,抱著黑玉赫的尾巴尖兒睡下了。
黑夜中,蛇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它的夫人。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與此同時,此時在聞家,正是雞飛狗跳的時候。
聞母自覺丟了臉,在家里一會兒折騰要上吊,一會兒折騰要撞墻。
讓聞夜松一個做兒子的怎么辦?
如果遇到這種事的是雙青曼,她要死也就任由她死了。
畢竟遇到這種事,女人不去死,怎么洗刷家族的恥辱?
但偏偏遇到這種事兒的,是聞夜松的阿娘。
讓他一個做兒子的,勸還是不勸?
更何況聞母是希望他勸的。
她把自已的脖子伸入白綾里,哭著喊著要一死了之。
但頭伸進去了,腳下的凳子卻遲遲不踢。
等著聞夜松趕過來,聞母才晃著腳下的凳子。
“我命苦啊,含辛茹苦的拉拔著兩個兒子長大,大兒子失蹤死得尸體都找不著,二兒子又斷了一只手�!�
“現(xiàn)在我的錢被搶了,我還被那些歹徒壞了貞節(jié)牌坊,兒啊,我愧對你死去的阿爹啊啊啊啊啊啊�!�
聞夜松神情麻木的上前,吩咐丫頭們把聞母弄下來。
他疲憊的說,
“阿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咱們能先睡了嗎?”
雙青曼雙眼漫不經(jīng)心,衣衫不整。
一看就是剛從聞夜松的床上趕過來的。
她無所謂道:
“婆婆,為了這點子事兒實在是沒有必要一直折騰。”
不就是被三個男人......又沒什么。
還擋不住她在青樓時,一天的接客量。
結果聞母跳起來,就甩了雙青曼一巴掌,
“我呸,你以為我是你啊?你這個下賤坯子�!�
“那些男人指不定就是來找你的,結果摸錯了房間,你個賤人!”
聞母對著雙青曼就是劈頭蓋臉的打罵。
聞夜松和聞喜都厭煩的看著這一切。
聞家深陷在這一場又一場的風波之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們打擊的深陷在泥地里,要爬上去何其艱難……
第二天早醒,紀長安突然覺得不對勁。
她臉色蒼白的坐起身,眉心那一點朱砂紅鮮亮發(fā)燙。
“蛇君呢?”
紀長安詢問進了屋的赤衣和青衣。
見兩個丫頭一臉茫然的搖頭,紀長安又問了一句,
“我的蛇君呢?”
她赤著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找了一遍。
就是沒找著她的蛇君。
紀長安心中空落落的。
不是,她昨晚上也沒說什么很過分的話吧?
蛇君要發(fā)情,拿她折騰,她也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要死要活的。
她也就是說兩句氣話都不行嗎?
第111章
士可殺不可辱
第111章
紀長安的眼淚落了下來。
蛇君對她來說,并不是一個寵物那么簡單。
她上輩子唯一的依靠與陪伴,就只剩下了蛇君。
那些一個人踽踽獨行,艱難掙扎求生的日子里,都是蛇君在暗處,與她共同前行。
在紀長安的心目中,她早已經(jīng)把蛇君當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從心理上,她離不開蛇君。
如果這輩子蛇君離開了她,紀長安連復仇都不會感受到痛快。
“去找!”
紀長安坐在寢房的地上,眉心發(fā)燙,自那一點朱紅處,暈染出一圈一圈紅色的波紋。
她回頭,外屋、院子、整座紀府、整個帝都城、大盛朝、九州......很多很多的人跪了下來。
“去找我的蛇君,掘地三尺都要把它給我找回來!”
紀長安吩咐外屋的幾個丫頭。
但她不知道,君夫人要抓回離家出走的蛇君一令,已經(jīng)傳遍了九州。
原本只有青衣和赤衣等幾個丫頭,知道大小姐和蛇君吵了架。
現(xiàn)在全九州都知道,君上被君夫人趕出家門。
又要被君夫人抓回去烤成蛇串。
嘖嘖。
從來都不知道,君上娶了君夫人后,居然變成了這副德性。
下午時,紀長安還沒有等到蛇君回來。
她心神不寧的決定帶著丫頭們出去,到周圍去找找。
剛剛走到外門,就聽看門的藍衣匆匆匯報,
“大小姐,老爺帶回了一個書生,名字叫黑玉赫�!�
“說是,說是暫時住在咱們家。”
紀長安懶得聽這些。
揮揮手直接出了門。
她不關心這個,因為她阿爹隔三差五就會帶回幾個窮書生。
又是送錢又是送物的養(yǎng)上一段時間。
等那些有才氣的窮書生考取到功名后,自然會從紀家搬走的。
這么多年來,她阿爹就是靠著這點愛資助寒門書生的愛好,在文官之中人緣極好。
紀長安現(xiàn)在滿心滿眼的,只想找到她的蛇君。
等她剛剛走出紀家的大門,就看到聞夜松跌跌撞撞的小跑過來。
“長安!”
看到紀長安,聞夜松的眼睛一亮,
“你知道我要來找你,是特意來見我的嗎?”
那他看在紀長安與他心有靈犀的份兒上,他可以原諒紀長安這段時間對他的冷淡。
聞夜松想要和紀長安重新開始。
他已經(jīng)被現(xiàn)實的困難,打擊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長安,我有話和你說......”
在決定來找紀長安之前,聞夜松已經(jīng)打好了所有的腹稿。
他可以坦誠自已所有的錯誤,包括他和雙青曼之間的事。
他一定要說清楚明白,當初是雙青曼主動勾引了他。
他只是沒有忍受住誘惑而已。
而且這件事是發(fā)生在認識紀長安之前。
誰讓紀長安不早點兒出現(xiàn)呢?
如果他早認識紀長安,他就會更愛惜自已的羽毛一些。
他不會碰雙青曼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聞夜松可以發(fā)誓。
至于后來,他會和雙青曼多次發(fā)生關系。
聞夜松也可以解釋原因。
如果當年紀長安能夠把身子給了他。
聞夜松也不會因為忍受不住男人的本性,一次又一次的睡了雙青曼。
面對那種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這女人的姿色還算周正。
天下有幾個男人能夠扛得��?
所以聞夜松要告訴紀長安的是,他有錯。
但錯的更多的是雙青曼。
甚至紀長安也有錯。
但是聞夜松的話還沒有說完,紀長安目不斜視,從聞夜松的面前走過。
她的眼中沒有聞夜松。
她甚至根本就沒意識到,聞夜松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紀長安紅著眼眶,帶著丫頭們沿著紀府的外墻根找著蛇君。
她其實也沒有態(tài)度很堅決的,要與蛇君分床睡的。
她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接受不了,她和一條蛇......
走著走著,紀長安就被人攔了下來。
“長安!你怎么了?你別哭,你是為我難過嗎?”
聞夜松皺著眉頭,但他的心中高興。
見紀長安雖然不理他,但一直心情不好的樣子。
聞夜松就知道,他和紀長安還有可能。
只要這門婚事能夠恢復,他就有錢了。
他也能夠借助紀淮在文人之中的人脈,重新樹立自已的威望。
紀長安被擋了下來,她這才眼神聚焦,看清楚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誰。
“滾!”
她沒心情折磨聞夜松,所以聞夜松最好還是識相點兒。
不要在她心情如此糟糕的時候出現(xiàn)。
聞夜松仿佛沒聽到紀長安的話,他上前展開雙臂,似要來抱紀長安。
紀長安后退兩步,青衣上前,一腳把聞夜松踹飛了好幾米。
他倒在地上,斷手捂住了小腹,一張臉疼的煞白。
“長安,你的丫頭該死!”
“該死的是你!”
紀長安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聞夜松,
“你一個鄉(xiāng)下來的窮鬼,要什么什么都沒有,究竟是哪里來的這個臉,覺得自已能配得上我的?”
“就憑你抄襲你大哥的詩詞,還是憑你十四歲就睡了你的大嫂?還弄出了一對孽種,妄想過繼到我的名下?”
“這么多年,你們聞家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一家子還把姿態(tài)擺的天高,覺得能拿元錦萱的遺囑當?shù)F券,想得美呢�!�
她的心情很不好,說話自然很直白。
紀長安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對聞夜松來說都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她好像直接掀開了聞夜松身上用來遮蔽的羞恥布。
把一切貪婪與惡心,都曝露在了陽光下。
她的直白與厭惡,讓聞夜松內(nèi)心的那點兒心思無所遁形。
“你如今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還聲名狼藉,你比五年前更加的狼狽與窮酸,就你這個德性,你還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聞夜松小腹疼痛,心中更加的疼痛。
他心生惱怒,
“紀長安,你何必把話說的那么難聽?”
“難聽嗎?比不上你一家子又窮又丑又惡心,還假裝自已才華橫溢,更比不上你阿娘被那么多人玷污,以及你那個青樓女贖身的大嫂被人非議的難聽�!�
“紀長安�。⊥量蓺⒉豢扇�!”
“那你就去死啊。”
紀長安沖著聞夜松大吼,
“你要死就死,你來我面前惡心誰啊?我不弄死你,你以為是對你有感情?自作多情到你這個地步,你早點死還能少一樁笑話�!�
“我就是不殺你,我就是要留著你一條爛命,不僅如此,我以后還要送你一樁好姻緣,你等著�!�
第
112章
我阿爹的姨娘就是我的親生阿娘
聞夜松不敢置信的看著紀長安。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紀長安這樣的失控。
以往的紀長安就算再心生惱怒,都是端著她的姿態(tài),絕不可能失態(tài)到這種近乎崩潰的樣子。
聞夜松終于相信,紀長安并不是為了他而哭。
他不敢再說話,只是低下頭,怕這樣不好對付的紀長安,繼續(xù)說出點兒什么傷人的話來。
雖然現(xiàn)在是在紀府的側(cè)面,地段比較偏僻,沒多少行人看著。
但聞夜松還是要點臉的,這種紀長安有點兒癲狂的情形下,他再不可能往她的面前湊。
紀長安一揚手,跟在幾個丫頭身后的清明,就捏著拳頭上前。
他提著聞夜松到了小巷子里,給他一頓胖揍。
紀長安聽著聞夜松的鬼哭狼嚎,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找蛇君。
她帶著丫頭們一路走。
剛走到紀府的后門位置,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元啟宇坐在馬車里,他撩起車簾,自上而下的看著紀長安,
“紀姑娘,你這是在做什么?”
紀長安腳步未停,看起來壓根兒就不想搭理元啟宇。
如果換成以前的話,她或許因為元錦萱的關系,還能與元啟宇說個一句半句的。
埋埋伏筆,做個局,挖個坑。
可是現(xiàn)在,紀長安真是一點心情都沒有。
“站�。 �
元啟宇冷下了一張臉,
“我乃京兆府功曹參軍,紀長安,我問你話你敢不回答?”
京兆府負責管理帝都城行政、司法、治安等諸多事務。
也就是說,如果元啟宇發(fā)現(xiàn)路上有可疑的人,他完全可以上前抓捕。
紀長安停下腳步,冷著一張臉轉(zhuǎn)身,
“我丟了貴重的東西,在我自家的宅子外頭找一找,請問觸犯了哪條大盛律法?”
再者說,她就算可疑,憑元啟宇一個小小的功曹參軍,他敢抓她嗎?
功曹參軍也是個文官,他若是不想與大半個朝堂的文官為敵。
他盡可以抓走紀長安審查。
元啟宇以為,元錦萱為什么不敢明目張膽的搶走紀家的財富?
又為什么要費盡千辛萬苦的,把聞夜松入贅到紀家?
就是沖著紀家的運勢和人脈來的。
看得見的財富是有限的。
看不見的財富才是無限的。
元啟宇其實也知道,他只是以為紀長安不知道。
所以以為自已能唬住紀長安而已。
見紀長安也不似那種深閨小姐,被嚇一嚇就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元啟宇倒是先軟下了態(tài)度。
他從車子上跳下來,朝著紀長安拱手,聲音倒是緩和了些,
“在下方才也是急了,才不得不以官勢壓人,小姐勿怪�!�
“小姐是丟了什么?可要報官?”
正好他是京兆府的,可以借著權勢之便,幫著紀長安一起找。
元啟宇以為,無非就是一些女子的首飾、絹帕罷了。
紀長安養(yǎng)在深閨中,被他姑姑養(yǎng)得一無是處,也沒什么很大的見識。
哄一哄她,這樣的商賈女子說不定就會對元啟宇動心了。
反正紀長安與聞夜松的婚事,早就已經(jīng)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