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突然就想起了，小雨五歲時(shí)走丟，一走就是整整七年。

    那樣的痛苦，我再也無法重新承受一次。

    我恐懼、憤怒、嫉妒！

    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犯了大概是最大的一個(gè)錯(cuò)。

    我送了她養(yǎng)父進(jìn)監(jiān)獄，讓我們之間的父女關(guān)系，徹底走向了死局。

    我以為，我總有機(jī)會，跟我女兒和解的。

    我以為，以后的日子還長著�？晌覅s突然之間，再也找不到我的小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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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子沒完沒了。

    甚至還真的找上了門，說要帶我去殯儀館，認(rèn)領(lǐng)遺體。

    只是這騙子里，為什么有我認(rèn)識的警察？

    這么溫暖的室內(nèi)，我的身體為什么就突然開始冷，開始發(fā)抖？

    為什么殯儀館的冷柜里，真的躺著我的女兒？

    我死死地盯著，那具凍得只剩下死白的身體。

    可我的女兒，她才十九歲啊。

    十九歲的女孩子，怎么會死了呢？

    就在昨天，我還在替她打聽，國外那邊留學(xué)的要求。

    我還在想，等她畢業(yè)了是讀研還是工作。

    可是，她怎么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

    我周身發(fā)抖，我感覺，我在做夢。

    這是一場太過真實(shí)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噩夢。

    我拼盡全力，怎么也醒不過來。

    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在做夢。

    我無法再站穩(wěn)腳。

    眼前發(fā)黑頭痛欲裂，感覺整個(gè)人都如同要四分五裂。

    我的小雨，她死了。

    她竟然真的死了。

    她走的那天，我跟我的母親，還有唐陽，在國外開開心心吃年夜飯。

    那時(shí)候接到電話，我怎么說的來著？

    我說：「死了就別再回來，骨灰隨便撒了�！�

    死了就別再回來，別再回來……

    這一剎那，那話里的每一個(gè)字，都如同尖刀。

    頃刻間狠狠刺進(jìn)我的心臟。

    我周身發(fā)軟，遍體生寒。

    我該怎么辦？

    我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沒能來得及跟她說。

    我還沒來得及，做一個(gè)好父親。

    我甚至都沒好好抱過她，沒送她上過一次學(xué)。

    我怎么辦，怎么辦？

    警察問我：「火化前，需要讓其他家人，來見最后一面嗎？」

    其他家人啊。

    我的身體顫栗，回想著我女兒的其他家人。

    我甚至突然無比急切地想，她生前我對她不好，家里也有人對她好的吧？

    她活著的時(shí)候，一定也感受過家人的溫暖吧？

    她死的時(shí)候，一定也沒感到那么冷，那么絕望吧？

    她還有奶奶，還有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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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漸漸想起，她其他的家人，說過的話。

    「少了那個(gè)賠錢貨，家里總算又能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