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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雙唇緊抿,神色沉郁。

    靈徽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謝衍回神,

    目光又落到了他們交握的手上,

    淺淺笑了笑。他反握住靈徽的手,安撫般的在上面拍了拍。

    “阿姊欲加封我為廣陵郡公,加侍中,任右將軍,

    揚州刺史,都督江南諸軍事�!彼鏌o表情地說了這么一大串官名,尾音卻是輕輕的嘆息聲。

    靈徽了,郡公為一品,諸王之下爵位最高。侍中參與政事,擔宰相之責。右將軍掌京畿兵權,揚州刺史轄包括都城建康在內的江左六郡,至于都督江南諸軍事……那便是把整個江南兵權都給他了。

    這是要將他推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國舅自此權傾朝野,這是好事,何必嘆息呢?”靈徽笑著撫了撫他悄然皺起的眉心。

    謝衍看著她,頗懊惱:“連你也要取笑我么?殊不知德不配位,必有殃災。我并無大功于社稷,若以外戚之身得此重位,必為人不齒。何況阿姊如此任人唯親,也會讓新帝盛名有損……”

    “殿下如此做,不過是讓新帝有個依仗罷了。歷來國舅權重,你非第一人。”靈徽安撫道。

    “可他們皆無好下場……”謝衍苦笑,“我非戀慕權勢之人,更知自己的才能幾何。朝中楚王功高,沈相德廣,西陽王蕭和位尊,韓叔父忠心無二,就連我二叔也比我更有資歷。我知阿姊的意思,她想用我來牽制楚王,替新帝掃除隱患罷了�!�

    靈徽何嘗不明白,只是有些話說得太直白,未免傷人。

    “阿兄已決定西去伐夏國,我能聽出,他無心攪擾在朝局之中,也沒有顛覆社稷的想法,”靈徽緩聲說,“他重權,野心勃勃,可也是個聰明人。時機未到,哪怕權傾天下,也沒必要將自己至于千秋萬載的口誅筆伐之下,困在世族爭斗和異族圍困的泥淖之中。”

    謝衍卻并不完全認同:“楚王是個胸懷大義的英雄,但他如今到了這個位置,就算想退,圍在他身邊,依附于他的人也不會讓他退。不過你說得也對,時機未到……”

    他瞬了瞬眸子,用手捂住了疲憊的面容:“至少這些年,他志在北伐。北伐是一雪前恥的大事,只有北伐,我們才能將那些失去的國土收復,才能讓我們的百姓不再受踐踏欺凌……在家國大義面前,我不但不能掣肘,我還需要襄助他。”

    “圓月,總有一日,我會帶你返回家鄉(xiāng)�!敝x衍鄭重道。

    這句話,趙纓也曾說過。回家是他們這些人的執(zhí)念,他們便如南飛的燕子,不管江南有怎樣旖旎的風光,也終究不是家啊。春去秋來,幾多寒暑,只要有一口氣在,都盼著返回故土,尋回失去的一切。

    “你既然答應了阿兄要襄助他,那你就不能逃離朝堂,阿姊給你的那些官職,你不當也得當了。”靈徽提醒。

    謝衍頹然點頭:“我知道……”

    靈徽靠在謝衍懷中,伸手溫柔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你是不是還在顧慮對我的承諾,你不想我被困在內宅中,委曲求全,日日糾纏在人情是非中,對不對?”

    謝衍點頭:“以你的才智,不該困在家宅中。綁縛住你的翅膀,讓你委曲求全,我辦不到。”

    “圓月,給我些時間,讓我再想想,好不好?”

    靈徽點頭,讓謝衍躺在了自己的膝上,緩緩摩挲著他的發(fā)。他的發(fā)絲黑亮柔軟,有人說頭發(fā)柔軟的人心也軟,謝衍便是如此,他總是愿意替別人考慮,溫暖又慈悲。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過街巷,靈徽安靜地倚在車壁上,看著鱗次櫛比的屋舍從眼前掠過,忽然就回憶起了洛城。

    江南幾多好風景,不及洛城桃李花。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

    回到院中時,卻不見腓腓和林娘,落梅一面侍奉靈徽更衣,一面解釋道:“夫人用過午膳后,說是想小女君了,便命人將她接了過去�!�

    若是親祖母倒也說得過去,但謝夫人對腓腓的身份心知肚明,實在沒有這般疼愛親近的由。

    靈徽略有不悅,打算給謝衍說一聲,將孩子早早接回來�?蛇未換好衣服,就聽外面通傳,說宮中有內侍來,帶了皇后的口諭,宣她入宮。

    靈徽不敢耽擱,只能重新梳妝更衣,跟隨內侍而去。

    皇帝驟崩,滿宮縞素,原本富麗堂皇的宮室上空也仿佛籠上了陰霾,顯得死氣沉沉。天色已暗了下去,白日將盡,永夜馬上要來臨。

    靈徽跟隨宮人的攜領,一路來到了卻非殿中,這里停著皇帝的梓宮,也是內宮的守靈之所。

    靈徽遠遠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謝后,她穿著素白的孝衣,頭上戴著幾只銀簪子,脂粉未施,容顏憔悴。

    殿中有哀哀的哭聲,卻不是先帝的后妃,而是一群常侍和宦者。

    “靈徽,你來了�!敝x后稱呼靈徽時,總十分親切自然,好像真的將她視為家人一般。

    靈徽上前,行大禮,寬慰道:“殿下切莫太過悲傷,千萬要顧惜自己的身體�!�

    謝后虛扶了她一把,語調卻并未有多少悲傷,只是道:“國喪乃大事,自有太常與宗正主持,孤能做的只有在大禮之后,略在此處坐一坐,以表哀思。三日后陛下便會出殯,到時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靈徽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皇后。

    不是說停靈四十九天么?這才過去不到一半……

    謝后看出靈徽的疑惑,解釋道:“陛下走得第三日,他奉道的福寧殿忽然失了火,道士玄正不察,也被燒死在了殿中。太史令說,天象有異,此為征兆,必要及早下葬才好,否則會影響國運。”

    天象之說,總是玄妙,誰能說得清。不過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也非靈徽敢去窺探。

    “家中一切可好,阿母可好?”謝后用家常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與靈徽聊了起來。

    靈徽說一切都好。

    “桓氏悖逆,敢在先帝重病之時勾結內宮之人,妄圖左右國本之事。”皇后接過宮人奉上的茶,輕啜了一口,聲音徐緩溫柔,“你在此事中立有大功,同時也受了不小的委屈,孤心里很是感激,待新帝繼位后,必有嘉獎。”

    靈徽忙道不敢,再次叩首,謙卑道:“這都是殿下謹慎周全,才不曾讓賊子得手。妾無功無勞,不敢厚顏承賞�!�

    “怎么會無功……”謝后輕笑,“能讓楚王親自帶兵去救的人,可是不多呢……”

    靈徽惶然看著謝后,不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謝后揉了揉自己的額心,曼聲道:“此處皆自己人,沒有什么可以避諱的。楚王功高,先帝禮重萬分,讓他當了本朝第一個異姓王。此次他扶立太子,誅滅桓氏亦有功勛,孤竟不知該封賞他些什么了。封無可封,總不好把帝位讓出來吧�!�

    這話分量極重,靈徽驚得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地叩首道:“殿下何出此言,楚王忠于社稷,斷不會有此僭越大逆之心。”

    謝后卻并不覺得失言,依舊笑著:“孤也如此想呢,楚王忠肝義膽,本不該遭此猜忌�?墒翘煜氯宋幢剡@樣看……孤想了想,只有讓阿彌出來,承擔這輔佐幼主的重任,才會堵住大家對楚王的猜疑之心,靈徽,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連糊弄孩童都覺得幼稚,怎會出自真心,不過是想要靈徽一個態(tài)度罷了。

    靈徽不欲做口舌之爭,而且也知道趙纓和謝衍的想法,故而乖巧道:“妾對這些一無所知,讓殿下見笑了。”

    謝后的唇上浮出一抹幽深莫測的笑容,一雙黑眸看著靈徽,聲音里銜著幾分無奈:“阿彌是個倔性子,被教養(yǎng)的太過仁善,可他有能力也有抱負,是孤目下最可依賴的人。他既然肯聽你的,你回去給他好好說說,莫要讓孤為難,也莫要讓楚王和你為難。”

    靈徽知道皇后的意思。坐在高位的人,都有云淡風輕的傲慢,皇后的語調無論多么溫柔端莊,內里包含的意思,都讓靈徽不寒而栗。她早就知道,謝家接受她是有目的的,謝夫人如此計劃,后面或許也是皇后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這個計劃埋了這么久。

    她強行與趙纓扯斷了牽絆,以為此后榮辱再無瓜葛,可在別人眼中她與他始終捆綁在一起,是不合時宜而出現的,攪擾了南朝虛假富貴繁華的人,一些早該殉國死在北地的人。

    她可以恨他,可以怨他,但此生都不會背棄他。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賜死

    死人才最可信

    靈徽本打算早早離宮,

    但皇后卻一定要留她用晚飯。

    齋飯素淡,半點油水也沒有,若不是還有話要說,

    靈徽并不覺得皇后有留她的必要。靈徽用的端莊細致,

    耐心等著皇后接下來要說得話。

    果然,飯吃到一半,就見宦者焦急而來,

    看了眼靈徽,

    有些訥訥。

    “說吧,

    女君不是外人�!被屎蠓畔掠耋�,輕輕拭了拭唇角。

    宦者叩首,

    說道:“桓貴嬪哭鬧著打翻了毒酒,

    不肯升天,小臣不敢以下犯上,

    請殿下給個主意�!�

    謝后神色依舊淡淡的,漫不經心地接過宮人遞上來的茶,

    漱了口,才緩聲說:“先帝舍不得桓貴嬪,

    故而遺詔命她殉葬。三日后陛下就要歸葬陵寢,貴嬪今夜不上路,

    誤了時辰,先帝如何能瞑目�!�

    說到先帝,

    皇后臉上掠過一絲悲傷,

    但也只是剎那而已。

    謝衍說得對,他的阿姊很適合這個宮廷。她將自己活成了一尊高貴的人偶,悲喜都沒有痕跡,心事藏的比誰都深,

    只有眼中對于權勢的渴慕是真實的。

    人殉已經廢除了百年,再無人提起,不管是不是先帝的遺詔,都未免太過殘忍�?墒腔纲F嬪的命運,早在桓家失勢的那一日便已注定。

    成王敗寇,靈徽沒有立場為她悲傷。可她還是覺得脊背發(fā)涼,兔死狐悲。

    “桓貴嬪口中叫嚷著要見殿下,說是不見殿下,她絕不就死�!蹦腔抡哂终f道。

    謝后懶懶地睨了一眼:“那就去一趟吧,她這樣又哭又鬧的,實在不成體統�!闭f罷,又對靈徽道,“女君便隨我一起去吧�!�

    她沒有商量的口氣,起身已去更衣。

    靈徽應了聲諾,準備硬著頭皮跟隨皇后,看看這宮闈中陰暗可怖的一面。

    ……

    夜色濃濃地掩了下來,籠罩在杳長的宮道之上。宮人提著燈,昏昏黃黃的幾點,照破無法探測的前路。

    記得洛城的宮里也有這樣一條路,叫做永巷,宮嬪皆住于兩側。高高的圍墻,遮蔽著一切,只有窄窄一條天地,成了宮人一輩子都仰望不到的自由。

    幽禁的夜里,不知哪里縹緲出幾聲悲音,聽在耳中十分瘆人。想必是有人窺到了無望的前路,才在先帝新喪時,哭得這樣悲切凄慘。

    “我進宮時,不過十七歲。那年我阿父新喪,家中皆由二叔和五叔做主。我阿母帶著我和幼弟,在這樣的大家族里艱難度日,受盡排擠�!被屎蠛鋈婚_口,聲音不大,聽在這樣深濃的夜色里,顯得有幾分寂寥。

    “當時朝廷剛剛南渡,皇帝急需依仗大族,卻又不愿王家權勢更甚,挑來挑去,看中的就是謝家�?墒悄阋仓�,世族重清名,尊貴更甚皇家。謝家部曲眾多,產業(yè)無數,女郎誰愿意嫁入皇宮受委屈呢。”

    “可我阿母卻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她說:‘侍奉天子,誰敢輕言禍福?’我明白她的意思,這入宮對于別的謝家貴女這或許不是好事,但對我而言卻是難得的機會。我必須進宮給自己和會稽謝的長房掙個前程。”皇后嘆息,但微微仰頭的樣子,卻高貴又驕傲。

    靈徽不明白她為何要同自己說這些,沉默地跟在她的步輦之側,聽得卻很認真。

    “宮門一入深似海,我進來后才知道,自己半點退路都沒有�!敝x后繼續(xù)說著,眼看著就到了桓貴嬪所居的春明殿。

    “恩寵不可恃,情意難久長……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家族蒙羞。你今日或許會覺得我心狠,但我別無選擇�!敝x后吩咐落下步輦,提步走入春明殿中。

    春明殿里,桓貴嬪散著頭發(fā),在一眾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束手無策的包圍中,尖利地叫鬧著。距上次見她,又過去了些時日,扭曲的表情和反應,讓她猙獰可怖,再也沒有了明艷動人的神采。

    “陛下喜愛我,他舍不得我死,都是你們逼我……不對,都是謝婉貞那個毒婦的意思。她嫉妒我得寵,嫉妒我的殊兒比太子更得圣心……”

    她的聲音尖利地如同一支箭,刺破了夜的寧靜,還有皇宮一貫的肅穆威嚴。

    靈徽窺了眼皇后的臉色,卻見她仍是淡淡的,燈火闌珊之中,端嚴的像個菩薩,靈徽不由想起了她的閨名“阿菩”。

    謝夫人篤信佛法,幾個孩子都有一個禪意深濃的小名,寄托著她的全部希望。

    論起沉穩(wěn)大氣,端莊自持,沒有人會比謝后更像一個皇后。可是這也只是靈徽所能窺到的很小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這個深邃如湖水的女子,還會有多少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的秘密。

    “貴嬪說得不錯,陛下確實更喜愛你,所以才會選了你去陪他。能夠與君王同生共死,這是我們這些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謝后終于開口,對上桓貴嬪怨毒地眼睛,淺淺的笑著。

    桓貴嬪剛想要沖上來,就被幾個宦者死死摁在了地上。她抬起頭,雙目赤紅,目眥具裂:“謝婉貞,你這個毒婦,陛下是怎么死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

    謝后輕輕蹙眉,似乎聽到了她并不想聽到的話。

    大長秋豐寧何等機靈的人物,忙揮了揮手,屏退了在場的其他宮人,只留下顯陽殿帶來的幾個心腹。

    “何必對貴嬪如此無禮,到底是六皇子的生母,這樣做會讓六皇子如何想�!敝x后聲音很婉轉動聽,靈徽幾乎可以想到,這個聲音落在先帝耳中,該是如何的溫柔熨帖�?上�,先帝并不珍惜。

    先帝是個多情的人,靈徽仍記得那年高臺之上所辦的千秋節(jié),當時帝后感情甚篤,皇帝對皇后的禮敬和關愛,曾讓多少人贊嘆不已�?珊髞碛钟辛顺辛嘶纲F嬪,有了很多有名分甚至沒有名分的女人。

    她們都曾得蒙圣恩,也曾寂寞空庭……

    皇后的話似乎有了某種奇特的作用,桓貴嬪聽完怔怔地望著她,忽然就不再怨懟,不再掙扎。她只是重復著一句話:“殊兒才三歲……他才三歲,你到底要如何?”

    謝后嘆息:“貴嬪僭越了,孤既然為中宮,便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你一口一個你的殊兒,準備將孤置于何地?自始至終,都是貴嬪對孤不敬,孤從來都是退讓的。畢竟恩寵之事便如流水,抓不住也無可奈何,孤不會在意�!�

    “可貴嬪不該對我的麟兒動手,不該覬覦那些你不該覬覦的東西�!敝x后的眼神落在桓貴嬪臉上,有厭惡也有嘲諷,只是沒有桓貴嬪一般的怨恨。

    誰勝誰敗一目了然,沒有必要對一個失敗者,露出軟弱的一面。

    “你出身陳郡謝氏,我出自龍亢桓氏,你我出身相當,誰又比誰高貴?我相貌才情皆不比你弱,陛下曾說過,他最討厭你裝腔作勢,古板無趣的樣子,他更希望我為皇后,代替你坐上中宮之位�!被纲F嬪淚水滂沱,卻還是仰著臉對抗。

    她以為這些話,足以刺痛一個女人,一個妻子的心。

    可是謝后明顯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減損半分。

    “孤從未在意過!他說什么有什么干系,關鍵是看他做了什么。他可裁減過孤的用度,可掃過孤的顏面,可下廢后詔書?既然都沒有,就靠著那些甜言蜜語,貴嬪便會認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到了今日,還會相信男子之言,帝王之言,當真幼稚可笑。孤若是將你放在眼中,那才是自降身份!”

    謝后轉身,起步離開,對身后道:“時辰不早了,送貴嬪上路了吧,不用會她說些什么,整個春明殿的宮人,都有意殉主,便成全他們吧�!�

    此言一出,靈徽悚然愣在原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都好像停止了跳動。

    整個春明殿的人……輕輕的一句話,便是這么多條性命。

    想也沒有多想,靈徽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開恩,宮人畢竟無辜,求殿下給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謝后的眼神涼涼落在靈徽的臉上,垂眸審視著她,無情極了:“涉及江山安定之事,豈能婦人之仁。這些奴婢固然可憐,但若釀成大禍,死得就不是這幾個人了。”

    “我原以為你是將門之女,眼界自當高遠一些,卻原來不過也是個目光偏狹之輩�!敝x后道,“阿彌本就仁善,你輔助他,不當如此�!�

    靈徽知道皇后并非嗜殺,而是不得不為,但也不想看著這些人命枉死,只能道:“陛下剛剛過世,這般殺戮,更會讓人猜疑。殿下不妨施恩,將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更能堵住悠悠眾口�!�

    謝后卻不為所動:“死人才最可信�!�

    說罷怏怏擺手,不讓她再說下去。

    剛出春明殿,迎面遇到了韓昭。韓昭親自帶隊巡防,本不大尋常。他早先升了領軍將軍,已是高官重職,如今又兼了左衛(wèi)將軍,更是將禁軍掌了半數在手。原先的左衛(wèi)將軍被提了江州刺史,看似升了官,卻被送出了京城,失了朝中之勢。

    聯系到謝后對謝衍的安排,看來她已經將剪除趙纓羽翼的事,提上了日程。

    可惜,太快了。

    快則生亂,若非趙纓志不在此,恐怕一場大禍馬上就要到來。權謀再厲害,也比不過實打實的兵權在手。

    “聽聞桓貴嬪不肯就死,殿下可需……”韓昭行禮,說道。

    謝后說不用,“將軍自有重責,無需盯著內宮,孤自有辦法。”

    韓昭的臉上透出一絲尷尬,也有一分欣慰,最后垂著頭,再次行禮后,便不再多言。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對峙

    莫要因為此舉傷了姐……

    豐寧從春明殿回來后,

    身上還帶著未擦干凈的血。那些東西落在了他靛藍色的宦官袍服上,沉沉的,泛著烏黑的色澤。靈徽胸口發(fā)悶,

    捂了捂唇,

    勉力控制著沒有干嘔出來。

    這一幕卻落到了皇后的眼中,她微微一哂,卻并未說什么。

    殿外夜色越發(fā)深沉,

    宮人已進屋又添了一回燈油,

    靈徽見謝后并未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心里盤算著該用一個什么由告辭。

    正要開口,卻忽然聽她問身邊的道微:“楚貴嬪如何了?”

    靈徽聽到她提起楚楚,

    忍不住心中一顫。

    道微回答地極快:“楚貴嬪倒是平靜,

    只說自己想見宜城君一面,等見過后她便會自裁,

    不讓殿下憂心。”

    靈徽只覺得方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翻涌起恐懼和無措,

    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覺得雙腿癱軟到站不起來。

    “楚……楚貴嬪也要殉葬么?”靈徽手指死死地攥住腿下柔軟的莞席,

    頭上像是被重物擊中,混沌成一片。

    謝后望著她,

    神色淡漠中帶著殘忍:“是我忘了,今日召你入宮,

    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

    “什么?”

    “她臨時前央求見你一面,

    孤允準了�!敝x后的聲音冷漠如水。

    “楚貴嬪何錯之有?”靈徽再次聽到自己的聲音時,才發(fā)現它已經顫抖地不受控制。她根本做不到平靜如常。

    謝后并不在意她的失禮,對于她的咄咄逼問表現出了應對自如的從容:“孤何時說過她錯了,只不過這是陛下的遺詔,

    孤不得不遵從�!�

    “她何錯之有?她甚至還救過你的命!”靈徽沒有聽謝后的解釋,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如惡魔一般。

    桓氏有錯,錯在與她爭儲,可是楚楚一向待她恭敬,從無爭心。甚至當年入宮,也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她可以處死所有人,但她不能對不起楚楚!

    “宜城君,你可是瘋了?”謝后斥責道,拍著手邊的玉席鎮(zhèn),顯然是動了怒。

    左右宮人皆不敢多言,紛紛低下頭去,害怕此間戰(zhàn)火殃及無辜。

    “殿下為何要對一個毫無威脅的人趕盡殺絕?她在宮中多年,如何對待殿下,殿下看不到嗎?”靈徽膝行幾步,到了謝后身邊,不顧左右阻攔,扯住了謝后素白的裙角,“她一心鉆研醫(yī),從無心思爭寵與人前,殿下放過她吧!”

    道微等人還要扯開靈徽,卻被謝后阻止。

    她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殿中終于只有她們二人,靈徽終于清醒過來,知道這是圖窮匕見的時候了。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不過是鋪墊,是一場殺雞儆猴的表演,可惜她明白的有些遲。

    “殿下如何能放過楚貴嬪?”靈徽松開了謝后的裙角,頹然坐在地上,看著有幾分疲憊。然而她的眼眸里卻似燃著灼灼的火,那火焰里是她的倔強與不甘。

    謝后從前并不解謝衍對靈徽莫名的癡戀,一直覺得那不過是為色所惑,耽于皮相�?山袢账虐l(fā)現,這個女子有著異乎尋常的生命力。哪怕前一瞬還在哭哭啼啼,后一瞬就立刻能恢復鎮(zhèn)定,與人周旋。

    這樣堅韌的心性,絕非閨閣女子可以擁有的。

    謝后對她的過往了如指掌,說同情也有,說介懷也有,可她就那么一個弟弟,如同著了魔般的戀慕眼前的女子,她也不好阻攔。況且她早有預感,此女有大用。果然應了她的話,如今能牽制楚王者唯有她一人。

    謝后緩緩伸手,撫上了靈徽的臉,聲音里帶著贊許:“這樣一個美人,當真我見猶憐。怨不得阿彌和楚王都為你傾心。還有鮮卑那個……那也是個了得的人物,弒母殺弟,做了冀北王,短短一年功夫就占了三州之地,讓北漢主忌憚不已,如今正逼著陛下封他為代王呢。”

    一字之差,天淵之別,自此慕容楨就是北地唯一名正言順的王,與匈奴人建立的北漢分庭抗禮的存在。

    靈徽顧不得這些,只是仰頭,等著謝后接下來的話。

    “聽人說,你的女兒很像你,那想必將來也定是個美人吧。既然她如今記在了阿彌的名下,干脆親上加親,入宮來給麟兒做皇后,可好?”

    腓腓……她打得主意是腓腓……

    “腓腓不滿周歲,如何擔得起如此尊位,殿下三思�!膘`徽婉聲拒絕,知道沒用,但也不想坐以待斃。

    “我謝家貴女,不管多大,都是后位的不二人選,不是么?”謝后輕笑,循循善誘。

    謝家貴女,明明知道孩子的身世,想要以此來挾制她真正的阿父,還繞了這么大的圈子,非得用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這大概就是皇宮吧,富貴繁華處,藏污納垢所。

    靈徽驀然想起趙纓的那句話。

    “腓腓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與趙纓的分開,到如今還談不上誰辜負誰,可若是她任由腓腓落到皇后手中,成了拿捏趙纓的把柄,那她才是萬死莫贖了。

    怨過他的野心,恨過他的欺瞞,卻從未懷疑過他對自己和孩子的真心,靈徽幾乎能想到此事之后,趙纓的被動。

    謝衍說得對,不論有什么恩怨,在北伐之事上他們都該堅定的和趙纓站在一起,這是大義,不容任何動搖退縮。

    于是靈徽拒絕地斷然:“腓腓尚小,品性未可知,樣貌未可知,讓她入宮為后,不足以令天下信服。況且妾與七郎膝下只有此一女,就算妾肯,他也絕對舍不得。殿下不妨和他先商量,莫要因為此舉傷了姐弟之情。”

    事到如今,只能搬出謝衍了。皇后愛重這個弟弟,她看在眼里,她可以拿捏自己,但沒有由將胞弟推向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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