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肖知言回去的路上接到嚴峰的電話便趕過來，瞧見辦公室里蔣旭和段澤明都在，目光簡單掃過后，向嚴峰點頭示意。
“還沒到開工日期把你們叫來是有事想和你們說。和臨市醫(yī)學院合作開展聯(lián)合實驗室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經(jīng)院方?jīng)Q定，此次項目的負責人是蔣旭�！�
“知言和澤明作為重要實驗師參與項目研究，希望你們可以相互配合，相輔相成。至于剩下的，院方還在考慮斟酌，估計這兩天就會下發(fā)通知公示�！�
肖知言余光瞥見蔣旭看來，后者得意洋洋，他覺得無聊，淡然收回視線。全部看見的段澤明本就陰郁著，現(xiàn)下更是氣得牙根發(fā)癢，嘴里咯吱咯吱的響。
“接下來就由你和對方負責人交接，等會兒我把微信推給你，剩下的等正式開工咱們再說？”
嚴峰下了逐客令，蔣旭起身，看了眼未動的二人冷哼了一聲離開。
嚴峰看向兩人，“留你們是有件別的事請你們幫忙�！�
十分鐘后，段澤明沒了耐心，盯著那雙黑眼圈坐不�。骸皣乐魅蔚呐笥言趺催�沒來呀，他找咱們實驗室?guī)兔z測藥品成分還來這么晚，就是沒誠意，這種人還幫什么�！�
肖知言從電腦前抬起頭：“再等等吧，說不準路上有事耽擱了�！�
視線停留在他面色，肖知言還是問道：“你沒事吧？”
末了指了指自己的眼下。
段澤明明白過來，擺手道：“感情上的事，沒了�！�
肖知言沒再問，室內(nèi)難得安靜下來。
不消片刻，段澤明就撿起剛剛的話題：“就你脾氣好，怎么這個項目就給蔣旭那個家伙了？”
“院里決定的，給誰都一樣�！�
“怎么都一樣，這么大實力的項目給他不就直接給人送上教授的位置嗎，肖知言你是不是傻？賀初月知道嗎？”
他知道他是在替他鳴不平，委婉道：“澤明，謝謝你幫我說話。”
氣頭上的段澤明愣了愣，尤其瞧見他唇角的笑意，渾身不自在，“你還是別笑了，看慣了冷臉的你，現(xiàn)在這樣我不習慣�！�
肖知言無奈淺笑。
“算了算了，你不在意就行，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德行，要是項目給你你肯定不會這樣，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么嗎？”
桌前的人目光一凝，后者“呸”了聲：“欣賞你什么嗎？”
肖知言搖頭。
段澤明：“就是你穩(wěn)重的性格��！”
“你看你不管大事小事都臨危不亂，思路穩(wěn)定，咱們認識這么久我都沒見你發(fā)過火，情緒太穩(wěn)定了！現(xiàn)代卡皮巴拉��！”
話落，敞開的門被輕叩，一道令肖知言耳熟的嗓音響起：
“請問，這里是嚴峰嚴主任的辦公室嗎？”
第54章
love
moon·145
“肖知言……
來人正是賀暢達。
段澤明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起來，
讓他進來：“你來找嚴主任做藥品成分鑒定的吧，我們——”
“我們做不了，你打電話給嚴主任吧�！�
話一出口，
另外兩人皆是一愣，尤其賀暢達，在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后把為什么咽了回去。
三人僵持著，
各自站立一角。
段澤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肖知言臉色十分不好，他朝賀暢達笑笑后挪過來：“怎么了？認識嗎？”
肖知言看他一眼，
清冷的面上凝著霜，卻不是對他說：“賀先生，請回吧�！�
嚴峰讓兩人幫忙就是幫賀暢達的忙，
并沒有告訴他們對方叫什么，只給了電話�，F(xiàn)下肖知言知道他的姓氏就是認識他，
不過在段澤明看來，
這認識的程度怕是有仇。
氣氛尷尬，
他打圓場：我看——”
“我不知道竟然會是你�！辟R暢達終于開口，“可我畢竟是你們主任的朋友，這忙你說不幫就不幫沒法和主任交代吧？”
肖知言冷色道：“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我看是為了初月才是真�！�
正預(yù)勸架的段澤明一愣：“和賀初月有什么關(guān)系？”
見他也認識，賀暢達表情變得有趣起來，
剛要開口就被肖知言打斷：“澤明，
主任辦公室的鑰匙你放哪兒了？”
不知道話題怎么跳的這么快，
他哦了聲去拿茶幾上的鑰匙，
“在這兒�！�
“嗯�！毙ぶ躁P(guān)了電腦朝外走，
不容置疑，“鎖門�！�
“啊？這......”他看向站在門口的人，“他怎么辦？”
肖知言冷臉掃過賀暢達：“要是想被鎖在里面過夜，
我沒意見。”
“你！”
賀暢達見他來真的果真端不住了，怒道，“你等著！看我怎么和你們主任說！”
急促的腳步聲離去，辦公室里重新陷入安靜，仿佛剛才無人來過。
段澤明看向門口的人，地板也映襯著他的身影，筆挺直立，仿佛一根不會擺動的樹。
他的表情緊繃著，周身氣場未散，段澤明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你......沒事吧？”他開門問。
肖知言似乎在想事情，慢了兩秒才轉(zhuǎn)過來，眸色暗了暗：“我沒事。抱歉，嚴主任那邊我會說明一切�！�
“唉，這都是小事，就是那人......你真和他有仇？”
他眉心未松，只輕點了下頭算是回應(yīng)。
猜到可能是家事段澤明也沒說什么，轉(zhuǎn)手鎖上門，兩人一同往樓下走。
-
HC會議室里，王風目光暗沉：“我重新翻看了近兩年的債權(quán)案，發(fā)現(xiàn)此類情況不在少數(shù)�？蓻]想到有一天，會是我王風的女兒被騙，自己是法律學的教授有什么用，女兒卻是個法盲，這說出去不叫別人笑掉大牙？”
賀初月深呼了口氣，瞧著王風發(fā)白的發(fā)絲，沒說話。
她上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位老師要強的很，在法律界有一定地位的存在，多少懸疑冤案、難打的官司落到他手中都變得那么輕松，似乎只要彈指一揮便可輕易扭轉(zhuǎn)局勢。
每每提及她是王風的學生，對方就會流露出信任的神情，學生時代的賀初月也因此自豪，覺得世界上就沒有難案，老師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此刻挫敗的王風讓她覺得心中有落差，但又想到涉及親人如此也是無可厚非，安慰起他：“老師，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把珍珍的案子發(fā)給我，這案子......讓我試試吧�！�
-
家里，賀初月吃完晚飯后便鉆進書房。
她瀏覽著王風發(fā)來的案件相關(guān)，只覺得其中有些邏輯對不上，可順下來又勉強通順。她花時間從頭梳理，再抬頭竟是快九點。
期間肖知言進來一趟，給她送的溫牛奶也在現(xiàn)在變成涼的。她伸手碰了碰杯壁，握著起身。
她從書房出來沒瞧見人，把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才聽到響聲，見著肖知言從臥室拿著手機出來。
“忙完了？”
“算是吧，反正今天是做不完了�！�
放下手機，他走近。
賀初月解釋：“涼了，熱熱�！�
“來。”他拉著人離開廚房，“微波爐加熱的時候有輻射�！�
“哦�！�
兩人換了個位置，肖知言擋在她和微波爐之間，賀初月勾勾唇，就近靠在他身上，“今天感覺好累�！�
“我給你揉揉腰？”
她搖頭，“抱抱就好啦。”
肖知言笑著環(huán)住她。
嗅著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氣，賀初月吸吸鼻子：“你洗澡了？”
“嗯�！�
“怎么不告訴我？”
他挑眉，“給你牛奶的時候就說過了。”
她眨眼。肖知言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又忘了？”
“抱歉，我忙起來的時候可能聽不見四周的聲音。”
“這有什么好抱歉的。”
他望著懷里的人，眸色下沉，正猶豫著怎么和她說今天下午的事不突兀，就對上她亮亮的眼睛。
“肖知言，你幫我洗澡吧？”
“嗯？”
...
澡自然是沒洗成，因為賀初月見肖知言擼起袖子就要脫她衣服的時候慫了，把洗澡改成了洗頭。
他搬來椅子讓她躺下，他則坐在另一側(cè)試著水溫，拿鐵在旁邊看著。
水流聲成了浴室里唯一的聲響，賀初月望著天花板，找話題：“我們要不要抽空把婚紗照拍了？”
“好，等會兒問問媽和小姨�！�
他把淋浴頭移過來，打濕她的一綹頭發(fā)，“這個溫度可以嗎？”
“可以。”
合適的水溫逐漸包裹著頭皮，頭頂?shù)氖州p柔地插進她的發(fā)絲中，舒服地讓賀初月慢慢閉上眼，蓋著準備好的毯子險些睡著。
“肖老師，你之前是tony嗎？手法這么嫻熟�！�
他眉眼彎彎，“那要不要充個年會？”
她睜開眼，打量他：“難不成你真干過，這話術(shù)熟練地讓我害怕�！�
笑意又重了幾分，他關(guān)上水流，取了洗頭膏在手心揉搓：“別怕，滿意的話歡迎下次光臨�！�
賀初月咯咯笑著，驚動了門口的拿鐵。
它慵懶地掀了掀眼皮，晃動著尾巴離開。
她忽然道：“你有王珍的消息嗎？”
肖知言坦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沒有，怎么想起來問她了？”
“今天老師來找我，就是王珍的父親，他是我研究生時候的導(dǎo)師�！�
他沉默幾秒，關(guān)上水，“竟然這么巧。”
賀初月歪頭瞧他：“你想說得就是這個？”
他也歪頭，那坦誠比日月可鑒的模樣倒是讓賀初月沒了翻舊賬的興致。
脖子發(fā)酸，她收回視線重新躺好，“老師讓我接手她的案子，我接了�！�
肖知言嗯了聲，鼓勵：“別太累�！�
“沒了？”
“嗯？”
“我還以為你會多問些她的情況，或者讓我多照顧她呢。”
知道她什么心思，肖知言輕捏了下她的鼻子：“初月，我和她只是說過幾次話而已�！�
她自然清楚，奈何心里還是讓她這么問了。
果然喜歡在意一個人后，哪怕是曾經(jīng)和他有關(guān)系的女生她都是介意的。
賀初月覺得自己真是個小心眼，偷偷嘆了口氣后思緒飄遠，開始走神。
周身溫度升高，再加上地暖還有身上的毛毯，她眼皮發(fā)沉，就這么說著話就睡過去。
肖知言撥弄她頭發(fā)的動作放輕不少，讓她安心睡。
大約十分鐘后，他拿過毛巾替她擦拭著頭發(fā)，將人抱到床上的時候驚動了她。
睡夢中的賀初月還懵著，只抓著他的手往被窩里帶，力道之大直接讓肖知言沒站穩(wěn)，撐著床鋪才穩(wěn)住身形。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能嗅到洗發(fā)露的味道，他試著拿開她的手失敗，彎了彎眼眸，哄道：“初月，先松手把頭發(fā)吹干�！�
賀初月不情愿地嗯了聲，抓著他的手更緊了些。
肖知言沒轍，只能靠近些讓她的手臂不用抬那么高，嗓音溫柔：“乖，頭發(fā)吹干再一起睡，好嗎？”
終是賀初月松了手，任由他取了吹風機吹著她的頭發(fā)。
噪音讓她的睡意驅(qū)散了點，她望著頂棚刺眼的燈瞇了瞇，忽然呢喃。
吹風機關(guān)上，肖知言問：“你說什么？”
“沒事�！彼銎鹉槢_他笑，“明天晚上吃什么？”
“排骨湯怎么樣�！�
“好，就排骨湯�！�
-
豎日，賀初月收到陳煦遞來的人員名單，剛翻開一頁門就被敲響。
門口的蕭未神色匆匆：“查到那位因為家屬住院退出合作的實驗師了，約了上午見面�！�
“......”
開車前往咖啡廳的路上，賀初月打量著駕駛位的人，不由得感嘆他的效率是真的高，忽然有些危機感讓她渾身充滿戰(zhàn)斗力。
專心開車的蕭未踩著油門的動作一頓，稍稍側(cè)了側(cè)頭去看突然充滿電的人，閃過疑惑。
停好車子，兩人往咖啡廳走，路上蕭未給她介紹此人的背景：“在美華裔，于十三年前定居加拿大，同年擔任ADR實驗室總指揮、八年后，因年齡原因退出主要項目，接受不了落差后辭職，就職就現(xiàn)在的實驗、也就是名產(chǎn)藥業(yè)旗下實驗室。”
賀初月看到了這條信息就覺得實在巧合，因為和名產(chǎn)藥業(yè)研制的藥品相似的實驗室正是ADR。
ADR的資深員工就職名產(chǎn)藥業(yè)，又因為某種原因離開項目后，項目成果與對家雷同。沒有了在場證明卻與兩家實驗室都有關(guān)系的、看似無辜的人實則有很大嫌疑。
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推開咖啡廳的門，賀初月想起來問對方的名字。
蕭未：“賀暢達�！�
她釘在原地，已經(jīng)看到空桌前坐著的男人。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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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055
“差點要……
身體仿佛機械化般，
轉(zhuǎn)身就要出門，蕭未擋在她身前，不明所以：“怎么了？”
眼前的景象似是在倒退，
賀初月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耳鳴伴隨著虛汗讓她險些站不穩(wěn)，思緒一股腦涌入進來，
她毫無招架之力。眼見腳步虛浮就要倒向一邊，是蕭未扶住她，卻還是完了一步。
她的手臂磕在旁邊的柱子上，
因為無意識，全部重量都壓在上面。一瞬間，鉆心刺骨的痛刺激著她蹙眉。她想去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意識已經(jīng)先一步渙散，眼前昏暗。
“初月！”
“......”
好像有人喊她。
是誰？
漫長又寂靜的黑暗彌漫，
賀初月站在未知的位置，
四下什么都看不見，
摸不到。她的身體仿佛被什么禁錮住，活動受限。
她想喊肖知言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說不了話，不消片刻，眼前的白光閃過，
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女人將她抱在懷里，
口中呢喃著熟悉的旋律。賀初月下意思跟唱著，
歌聲引起女人的注意，
她掛著淚珠的面上閃過喜色，
隨后迅速抹了把臉，沖她笑。
說得什么賀初月聽不清，只感受到女人是由衷的開心。她還是蹙起眉，
因為看著女人蒼白的臉和眼下的淤青，實在憔悴。
慢慢的，眼前景象模糊，隨之而來的便是物品落地的破碎聲，還有男人和女人難聽的謾罵。這次賀初月躺在床上，蜷縮在被子里，也是一片黑暗。
她想聽清楚外面的聲音，拉開被子前碰到一片冰涼，她怔了怔，是自己的淚。
原來她在哭。
哭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眼前又是一晃......
白到讓人發(fā)慌的床單和墻面，空氣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賀初月被女人抱著環(huán)視四周。
這個擁抱，和最初的那個擁抱感覺并不一樣。
女人在哭，哭得很傷心，導(dǎo)致她被她抱在懷里的身子也跟著顫抖。情緒感染，賀初月眼中也充斥著眼淚，心里似是被什么很難受的東西撕扯著，讓她呼吸困難，渾身腫脹發(fā)癢。
她張著嘴大口呼吸著，奈何越渴望氧氣氧氣就越少，像是溺水的人，在一望無際的大海本能掙扎著，最后力氣散盡，徹底隱匿......
“初月！”
倏地睜開眼，人中的殘留的痛楚讓她蹙起眉。
她對上那雙緊張的眸子，晃神，“知言？”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