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嗓子啞地不行,語氣中的震顫更是讓她睫毛一抖。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賀初月只覺得人中還是好痛,身上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她想動,卻牽扯左手,刺痛鉆心讓她側(cè)頭看到了纏著繃帶的一條。
這是......她的手?
“這——”
“你摔倒了,小臂錯位。”
更多的疑問還沒問出口,賀初月眉心蹙了蹙,腦中忽然多了些被遺忘的記憶......
整日以淚洗面的媽媽、身體不好卻會帶著她趕集的爺爺,還有那只她以為的小灰貓其實是只黃色的,還有......給她戒指,企圖幫父母和好、一起救小貓的小男孩。
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她被爸爸像丟垃圾似得丟下車的村莊里,有個笑起來和藹可親的爺爺常給她買芒果糖。
那是她的爺爺——
在相處半月后,便得知爸爸執(zhí)意出國,離世的爺爺。
她竟然......全部都記起來了。
怎么才記起來�。�
肖知言察覺她狀態(tài)不好,緊張地詢問,她搖頭,眼眶里蓄滿的淚水傾斜而下,沒入她的鬢角里,冰冰涼涼的。
“我沒事�!痹瓉硭纳ぷ右彩菃〉摹�
她想抬手去回握肖知言的,可她沒有力氣,只能貼著頰上的手掌,蹭了蹭。
“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家?”
男人不忍,輕輕擦去她的淚珠:“一會兒,一會兒就回家。”
“好。”
...
病房外,肖知言和醫(yī)生了解情況。
“手臂輕微錯位靜養(yǎng)就好,因為沒有撞擊腹部,胎兒很健康,孕婦發(fā)燒可以采用物理降溫、飲用中藥,這些都是小事,只是賀小姐的心理......”
醫(yī)生若有所思:“她這個情況更像是重創(chuàng)后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身體機(jī)能的一種自我保護(hù)意識的開啟。就比如,再次接觸令她傷心難過的某件事或某個人,這種自我保護(hù)模式就會開啟,同時身體散發(fā)出訊號,比如心悸、發(fā)燒、疾病軀體化、對某塊記憶版圖缺失或拼接不完整等癥狀。我建議,還需要帶她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對癥下藥�!�
送走醫(yī)生,肖知言獨自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jìn)去。賀初月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和剛醒的時候很不同。
“可以出院了?”她的眸子亮亮的。
他點頭,黑瞳里填著笑意:“想吃什么?”
賀初月抬頭疑問:“昨晚不是說了喝排骨湯嗎。”
“是。”肖知言垂下眸子,遮掩住情緒后去拿外套,“那我們先去買排骨,再去買蔥蒜。要不要再買點菠菜?”
前面她都知道,可菠菜......她笑:“大力水手吃菠菜嗎?”
他嗯了聲避開她的手臂,替她拉上外套拉鏈。
男人俯身過來,高大的身體就著她的高度彎腰,幫她穿好衣服。賀初月嗅了嗅,消毒水味兒鉆進(jìn)鼻孔。她蹙眉,看向窗外,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竟是天黑了。
將最后的圍巾系好,肖知言把手遞給她:“穿好了,走吧�!�
“嗯�!�
賀初月踩著地面,視線還落在窗戶上,“我這一覺竟然從中午睡到晚上了嗎?”
肖知言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仍是望著迎著屋子里一切的黑色窗戶,不知道是在對他還是對自己說:“我和蕭未去找當(dāng)事人,結(jié)果那個人就是賀暢達(dá)。賀暢達(dá)是名產(chǎn)藥業(yè)侵權(quán)案的重要證人,我作為親屬于情于理應(yīng)該避嫌。”
“蕭未呢?我記得他扶了我一把�!�
“我來后他就走了,我已經(jīng)向他道過謝了�!毙ぶ杂^察著她的神色,試探問道,“你還記得什么?”
凝視窗戶的人終于有了動靜,她看過來,眨眨眼:“我都想起來了。一切,被我忘記的所有�!�
“那你——”
“我沒事�!彼穆曇衾潇o的不像話,“六歲的時候小姨帶我看過心理醫(yī)生,她說創(chuàng)傷會隨著記憶的完整慢慢減淡,我的過敏癥狀也是因為對痛苦事情轉(zhuǎn)移到小貓身上的具象化。”
肖知言緊抿著唇,抬手碰了碰她還熱著的額頭。
察覺他的擔(dān)憂,賀初月笑著拉住他的手,撓撓他的掌心,“我沒燒糊涂,我很清醒。沒想到賀暢達(dá)就是我恢復(fù)的關(guān)鍵,早知道我應(yīng)該多見見他。小時候的我太懦弱,企圖失去記憶來保護(hù)自己,可我現(xiàn)在長大了,那些事已經(jīng)傷害不了我了�!�
想到什么,她緊張:“小姨知道嗎?”
他搖頭。
“那就好,被她知道我暈倒錯位還發(fā)燒肯定又要擔(dān)心了�!�
“初月�!彼谅晢舅�
她被抱進(jìn)懷里,渾身被包裹嚴(yán)實地貼著他的鎖骨處。
“怎么了?”
他沒說話,把臉埋進(jìn)她的衣領(lǐng)里,用力嗅著她的氣息,許久才松開她,重新握緊她的手。
“我們回家�!�
“嗯!”
正如肖知言說的那樣,先去買了排骨,又去買了菠菜,最后買了些賀初月想吃的零食水果,兩人這才往家走去。
路上,賀初月?lián)芡颂苹勖舻碾娫挘诖_認(rèn)賀暢達(dá)是關(guān)鍵證人后,她主動提出兩人關(guān)系,并自愿退出負(fù)責(zé)該項目。唐慧敏知道她今天住院的事,只囑咐她多注意身體,放兩天假好好修養(yǎng),其他算是默認(rèn)。
這邊剛掛了電話,那邊蕭未的電話就打進(jìn)來。
怕某人吃醋,她特意開了免提。
“你要退出專利侵權(quán)案?”
毫無防備地巨大音量充斥著耳膜,不等賀初月動作,肖知言先替她關(guān)掉了免提,帶著她的手貼上耳朵,自己則在關(guān)上門后替她把外套圍巾解下來。
“唐總剛打電話和我說的,你是身體出什么情況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師兄�!�
賀初月打斷他,舔了舔發(fā)苦的唇瓣,清淡道:“賀暢達(dá)是我生父,我理應(yīng)避嫌�!�
肖知言將拖鞋放在她腳邊,等著人穿好后牽著她往臥室走。
電話那邊不知有沒有說話,賀初月回了個“好的”便自然把手機(jī)遞給肖知言。
后者接過來隨手放進(jìn)褲子口袋,又抬手測她的溫度。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搖頭。
將被子給她蓋好后,肖知言找了溫度計測體溫,還是三十八度二。
“先睡一覺,睡醒了吃飯?”
賀初月竟是真有些困了,沒逞強(qiáng),點點頭躺下。
拿鐵和咖啡從進(jìn)門的時候就跟過來,瞅著主人狀態(tài)不對也沒打擾,安靜守在一邊坐好。
肖知言擰了濕毛巾放在她額頭,壓實被角后開始計時,招呼一貓一狗出來,輕輕關(guān)上臥室的門。
耳邊無聲,賀初月很快睡著。這次她什么夢都沒做,因為她是在太難受了。
中途似是被灌著喝了口什么難喝的東西,嗆地她眼淚都出來了,又被擺弄著擦了遍身體,那抹滾燙不適才逐漸減少。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直到溫?zé)岬膿肀О�,她下意識靠近,感受著熟悉的心跳聲后才沉沉熟睡。
賀初月再睜開眼是被餓醒的,她在漆黑里眨眨眼,分不清白天黑夜。四肢慢慢有了知覺,她的思緒也將將回籠。
她感覺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了,一天之內(nèi)竟然遭受這么多,她真是太強(qiáng)大了。
下意識抬起左手想測試體溫,卻忘了纏著繃帶,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身側(cè)的人立馬有了響動,坐起身,一張臉滿是緊張。
“初月?”
“肖......咳咳咳!”
喉頭被嗆地劇烈咳嗽起來,她的眼前被什么蓋住,下一秒余光瞥見床頭的燈亮起,她的唇邊被遞來一根吸管,里面是溫著的水。
干裂的地面得到舒緩,喉間的濕潤讓賀初月輕松不少。
不等她說話,一只大手已經(jīng)摸上她的額頭,感受到正常后明顯松了口氣。
“放心了?”她像是個旁觀者,發(fā)燒的好像不是她。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餓了�!�
捕捉到肖知言微怔的神情,她偷笑,后者緊繃的臉上也終于露出笑:“好,我去給你盛�!�
不消片刻,小方桌上擺著一菜一湯,賀初月也沒客氣,大口吃起來,只是要肖知言幫忙扶著桌子。
也不知哪來的胃口,她竟是全部吃完,最后打了個響亮亮的飽嗝才想起來問肖知言吃沒吃。
他略憔悴的面容浮現(xiàn)笑意,拿出紙巾擦拭她的唇角:“我吃過了�!�
“信你個鬼�!辟R初月躲開他的手,“快去吃�!�
“真的吃過了。”他慢慢解釋,“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竟然這么久?”
“嗯。”
他把東西收拾好,重新上床,“還困嗎?”
“幾點了?”
“不到三點�!彼a(bǔ)充,“凌晨。”
“那再睡會吧�!�
“好�!�
掀開被子,肖知言怕她著涼便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躺下。
“還有哪里難受嗎?”
她搖頭,不明白肖知言為什么還要再問一遍。
“不難受就好�!�
他似呢喃,語氣里是不易察覺的顫抖。
夜里安靜,兩個人靠在一起,清晰感受著彼此的呼吸。
賀初月知道他擔(dān)心,試圖安慰他:“真的沒事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別再有下次了�!彼苤淖笫謱⑷死M(jìn)懷里,心有余悸,“這一次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別再有下次了......”
肖知言氣息滾燙,落在她的耳畔,語氣里的哭腔和頸窩的冰涼讓她微微側(cè)目。
他在哭嗎?
第55章
love
moon·055
“資料看……
肖知言要關(guān)掉床頭燈,
她沒讓,“怕我看見你哭嗎?”
他否認(rèn),賀初月才不信:“找個時間帶我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吧,
別影響寶寶�!�
她手心熱熱軟軟的,他握在手里像是握了個小暖爐。
他分開五指,十指相扣,
帶著人重新入睡。
“好�!�
“睡吧。”
閉眼前,賀初月腦中閃過肖知言眼下的淤青。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他照顧了她一天一夜。
原本在醫(yī)院醒來的時候身上黏糊糊的,
現(xiàn)在卻清清爽爽,想來是肖知言替她擦過了,也換了新的衣服。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等了片刻才悄悄轉(zhuǎn)過頭。身側(cè)的人已經(jīng)睡著,那雙緊閉著的眼下陰影蓋住半張臉,
已然很疲憊。
她垂眸,
安靜躺好,
心里五味雜陳。
從前她發(fā)燒都是自己去醫(yī)院打點滴,在輸液室難受地睡過去,期間還要被自己定下怕輸液管回血的鬧鐘驚醒。等退了燒,再穿著堆積著汗味的臟衣服回家燒水洗澡,
更換新的衣服......
這事,
一個人能做,
但是困難,
可她堅持堅持也做了。
就在兩天前,
她又發(fā)燒了,這次只有發(fā)燒和退燒兩個流程,其余全是肖知言替她做好。在她昏睡期間守著她,
為她難過、哭泣。
原來,一個人能做的事有時候不是非要一個人做,有另一個人來陪伴的時候,一個人坐著困難的事也變得簡單。
原來,生病不是一個人強(qiáng)撐著難受的身體也能痊愈。
小時候,她身體不好,發(fā)熱頭疼都是爸爸媽媽陪她�?刹恢獜氖裁磿r候開始,爸爸不再對她有耐心,從前兩個人能做的事變成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再慢慢的,就連那一個人也不在了。
盡管小姨會代替媽媽的位置陪伴,可依賴他人到底會承受不了對方離開后的落差。賀初月不愿再戒斷,于是她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自己做著不那么方便的事咬咬牙也能過去。就這么挺過來這么久,倒是再次感受另一個人的溫度時還會忍不住貪戀。
她沒有去看肖知言,因為她眼眶里蓄滿的淚只要輕輕一動便會流出。她怕她哭了明天他看到了又要......
“別哭�!�
她心跳漏了半拍。
倏地轉(zhuǎn)頭,框中的淚劃過鼻梁,徹底模糊了視線。
溫柔的手指擦過臉頰,睫毛輕顫,她聽到溫潤的嗓音擔(dān)憂道:“哪里難受?”
她搖頭,想告訴他沒事,喉嚨里卻黏在一起。
額頭被他的手心貼住,她拉下來,搖頭,“不是難受�!�
他神情并不輕松,嘴唇緊抿著。
賀初月吸吸鼻涕,“你不是睡了嗎,怎么突然說話,嚇我一跳。”
“怕你反復(fù),不放心�!�
睫毛一顫,她掩蓋好那點淚意,“那你現(xiàn)在放心了吧。”
將他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現(xiàn)在睡吧�!�
“好�!�
她先閉上眼,察覺未收的視線,終究被翻涌的淚吞噬。抱著他的腰,抵著他的胸口嗚咽出聲。
“肖知言,你能別對我這么好嗎?你一覺睡到天亮不好嗎,你就當(dāng)我會傳染你去客臥睡不好嗎?你為什么......”
任由哭腔傾瀉,她忍了那么久,今天忽然不想忍了。
“從前,我閑下來就會去想,一個人為什么會有極端的兩面,我想不通他是在哪個節(jié)點轉(zhuǎn)換的,更想不通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所以我報了法律,老師說,成為律師你會見識許許多多的人性,時間久了,我就會明白了。”
“可我......可我現(xiàn)在還沒明白,所以肖知言,你能別對我這么好嗎?”
“傻丫頭�!毙ぶ暂p柔她的后腦,抱緊她,“這就算好了嗎?我只怕對你不夠好�!�
他閉上眼,有些哽咽:“初月,遇到你之前我以為我就這么一個人過完一輩子。你這么好的人,讓我怎么不對你好?怎么不舍得對你好?”
“我和爸媽還有聞祁的性格大相徑庭,甚至一度以為自己這樣無趣的人不會有人喜歡。可因為那一晚的意外,孩子將我們捆綁,我想著,總不能因為孩子將你束縛在我這樣的人身邊一輩子,對你不公平。對于你提出的三年婚約我其實松了口氣,那個時候我能做的就只是能給你空間、退路和保障。”
“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不自主的就會想起你,當(dāng)我意識到這是什么后我退縮過,我怕這份情感會給你帶來困擾。所以在知道你對我也是同樣情感的時候,我感覺我在做夢,而且是一場希望永遠(yuǎn)不會醒的夢�!�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什么?”她接著他的衣服偷偷擦去眼淚。
察覺到的肖知言輕輕挽唇,輕輕觸碰她的額頭:“你很好,毋庸置疑�!�
“我知你不愿相信承諾,我會去做,相信我,好嗎?”
他的聲音太過堅定,在昏暗的夜里劃破黑暗。
賀初月不止一次發(fā)現(xiàn),她只要在肖知言身邊,多么急促的事都被放慢,再焦慮的心情也能減輕。
有他在,她的腳步能慢下來。
她點頭,睫毛還掛著淚:“你已經(jīng)做到了�!�
“不單是某個時間段,這件事會持續(xù)一生�!�
指腹輕輕揉揉地擦過她的眼下,頰前。
他的嗓音溫柔卻不容忽視,他輕拍她的后背,無比認(rèn)真:“就像我愛你這件事,會持續(xù)到我的生命盡頭�!�
掌心溫柔,他哄道:“睡吧妞妞,好好休息,好起來�!�
“......”
賀初月最后意識模糊前想的不是亂七八糟,她什么都沒想,就這么安心的睡著,在令她心安的人的懷抱里。
后幾日,她和肖知言去見了心理醫(yī)生,做了催眠。
盡管在催眠里,夢魘中的一切清晰起來,傷痛加倍�?蛇@次她醒來不再是淚流滿面,不再是被強(qiáng)按著人中拖出來的,她是平和的,平靜的接受早就過去的一切。
醫(yī)生說,時間是撫平悲傷最好的良藥。賀初月已經(jīng)有了她的良藥,所以也不用吃藥治療,多曬太陽,心情愉悅自然藥到病除。
回去的路上,夕陽很美。
副駕的賀初月被晃得瞇起眼,可她仍是瞧著那抹橙色。
真好。
過去的都過去了。
媽媽,您在天上都看到了吧。下次,我?guī)业膼廴巳タ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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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賀初月從王風(fēng)家回來,王珍珍的案子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案子也通過審理,將在兩周后開庭,一切進(jìn)展順利。
她從資料室調(diào)取了相關(guān)資料,抱著回辦公室的路上和路過人打招呼,直到在辦公桌前看到不速之客。
“你怎么不敲門就進(jìn)來了?”她把資料放到桌上,笑意不改。
相比較她的如沐春風(fēng),梅清雪的臉色倒是差很多,眼下的黑眼圈就連粉底也蓋不住。
她一臉幽怨:“顧茜茜現(xiàn)在名聲扭轉(zhuǎn),前陣子又在,肚子里的寶寶健康,丈夫定時接送備飯,你現(xiàn)在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啊�!�
賀初月坐下來,揚眉,“梅律師是專門來我這里做近期總結(jié)的?不忙了?”
“屁!老娘他奶奶個腿兒的快忙死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萎靡的梅清雪瞬間暴走,沖著賀初月剛拿回來的那沓資料就是一甩,力道之大引起門外人的矚目。
見狀賀初月沒說什么,淡定地起身關(guān)上門,拉下百葉窗。
“怎么了,又吃槍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