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霈笑著搖搖頭：“不是男朋友
——
”
周圍人臉上的驚訝還未鋪展開，她又很快接上下一句：“是我丈夫�！�
姜霈走近賀衍舟的傘下，賀衍舟很自然的將傘朝向姜霈一側(cè)傾斜，然后用長臂攏住她的肩頭。
姜霈沖全都瞠目結(jié)舌的同學(xué)們揮揮手：“周末我定好地址給你們發(fā)微信，晚上玩的愉快！拜拜！”
兩人上車，賀衍舟在后視鏡里看見學(xué)生們?nèi)耘f震驚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勾起唇角。
“笑什么？”姜霈湊頭靠近，“賀隊好像很滿意？”
是的，賀衍舟又成了‘賀隊’。
上個月隊里公布新的任命調(diào)整，賀衍舟從特戰(zhàn)一中隊調(diào)離，升任至淮東武警總隊特勤大隊，出任大隊長，聽命于姚遠。
賀衍舟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下車前我還在心里打鼓，怕你已經(jīng)看厭我這張不再年輕的臉，轉(zhuǎn)而對那些年華正好的男生感興趣。”
姜霈頗有神氣的咂咂嘴：“即便我不再喜歡你這張老臉，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畢竟家里還有另一張年華正好的男生的臉�！�
賀衍舟一頓，旋即爽朗笑起。
姜霈的手機在包里嗡鳴，是田迦葉的電話。
姜霈摁開免提，田迦葉輕松愉悅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剛把我媽送回酒店，姜姜，我終于說服我媽接受我也許不會結(jié)婚這件事�！�
“按我說的？”
“是，按你說的，帶她全方位參與了我目前的生活，”田迦葉說，“只是我媽仍舊會覺得可惜，在她的觀念里，還是覺得女人不結(jié)婚始終是不完整的。不過這已經(jīng)很好，至少她明確表示不會再催促我�！�
“她催促你的出發(fā)點是因為愛，現(xiàn)在接受你的抗拒也是因為愛。葉子，你有一個很愛你的媽媽�！苯杏X自己的聲音有些沉重。
賀衍舟從駕駛座伸過手來，牢牢將姜霈的左手扣在掌心中。
田迦葉笑：“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運，能夠在三十歲前遇見自己的真命天子，比如你。其實你知道的，我并非完全的獨身主義，所以我依然希望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也能像你一樣幸運�！�
“會的�！�
“不跟你多講了，姜姜，”田迦葉打個哈欠，“小老太太比我精力旺盛的多，一整天一刻不停的走路逛街，我得瞇一會兒，晚上還要帶我媽去看燈光秀。”
掛斷電話，姜霈安靜了很久。
賀衍舟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媽媽，握著她手的力度稍微加深。
“沒關(guān)系，”賀衍舟不需要開口，姜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并沒有覺得難過，只是難免有些惋惜。衍舟，人生沒有假如，這一點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
前方是紅燈，賀衍舟將車緩緩?fù)Ｔ诎唏R線前。
姜霈微微側(cè)身，將頭倚靠在他堅實有力的肩膀上：“無論有媽媽，還是有你和石頭，我都是幸福的。”
賀衍舟低頭去吻她光潔的額頭：“是的，無論哪種方式，你永遠都擁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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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放寒假石頭就被姜忠禮接走，賀衍舟怕姜霈在家無聊，最近幾天晚上都請了外出假回來陪她。
賀衍舟在家，姜霈感覺自己的身體機能都要退化，買菜做飯，收拾家務(wù)
——
所有的一切賀衍舟全包，甚至包括洗澡。
當(dāng)然這并不能怪姜霈太懶，明明是賀衍舟精力太過旺盛，總折騰的她沒力氣再去洗澡。
明明婚也結(jié)了，孩子都上小學(xué)，可她的臉皮好像并沒有隨著時間增加而增長，反而更加單薄，賀衍舟不過輕輕的觸碰都能讓她面紅耳赤。
大概世間真的有能量守恒定律。
此消彼長。機能雖然退化，但感官瘋長。
想起這些事情姜霈就止不住的臉紅。
賀衍舟最近在帶隊進行冬季體訓(xùn)，今晚的項目是夜間山地行進，賀衍舟結(jié)束了就立馬趕回來，進門時還頂著一腦門的汗。
他先去沖澡，姜霈換了毛絨絨的新睡衣，舒舒服服窩在床頭看電影。
還是那部看了大概幾十遍的《怦然心動》。
剛聽見衛(wèi)生間里有水聲，賀衍舟的手機在床頭柜上震動兩聲。姜霈怕誤事，一骨碌爬起來去拿手機，急急忙忙跑到衛(wèi)生間門口喊他：“有一條新微信�！�
他的聲音朦朦朧朧傳出來：“你打開看看是什么�！�
姜霈用自己的指紋解鎖，長舒一口氣：“是邢同念，問你今年春節(jié)有沒有假期�！�
“你替我回復(fù)吧，”他說，“應(yīng)該可以休假�！�
姜霈拿著手機又回到床上，簡短給邢同念回復(fù)。手指一歪，一下子點進賀衍舟的頭像。
她滑動手指想要退出界面，卻沒能成功，指腹摁在了「發(fā)消息」那一欄。
猝不及防，在賀衍舟自己的對話框內(nèi)，竟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擁擠著占滿整個屏幕。
姜霈先是一愣，而后手指輕點屏幕右上角的三個點點，在聊天內(nèi)容中找到最開始的那個日期跳轉(zhuǎn)過去，自上而下開始慢慢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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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
6
月
28
日
「今天戰(zhàn)友笑我落伍，幫我下載了微信，我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已經(jīng)不太用
QQ
。霈霈，你在美國都用什么聊天軟件？也用微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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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
10
月
7
日
「今天食堂有蟹，是你愛吃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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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
2
月
18
日
「霈霈，除夕快樂。今夜我站崗，又想起街心公園的煙花。不知道你在美國還過不過春節(jié)。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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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
4
月
13
日
「我換防到了梅州，在大陸的最南端，這里很熱，時常下雨。霈霈，我記得你說過你生在雨天，所以起名叫“霈”，梅州多雨，你若是有機會能來這里，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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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
6
月
23
日
「馬上要執(zhí)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wù)了，霈霈，你說我能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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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
7
月
19
日
「我失敗了，我做錯了，我害了英偉。這幾天睡不著覺總在想，要是你在，你會對我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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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2
月
16
日
「像做夢一樣，你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有太多話想要對你講，霈霈，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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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2
月
18
日
「我聽你的話，從此戒酒，你可不可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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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8
月
3
日
「你還是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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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2
月
27
日
「聽說你有了孩子。他對你好嗎？你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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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4
月
9
日
「我夢見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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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11
月
14
日
「今天執(zhí)行任務(wù)，在劫匪手里救下一個年輕媽媽和小寶寶。看著她們我就又想起你了，霈霈，你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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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2
月
4
日
「又一年除夕，我只是想見你，一面也可以，霈霈，我覺得我快要在回憶里爛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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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9
月
19
日
「我又重新看到你了，我竟然又重新看到你了」
「他們說你離婚了，如果商禱在我面前，我會忍不住對他下狠手」
「我想，以后所有想說的話，我應(yīng)該可以直接向你傾訴。我好像又活過來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自說自話到這里戛然而止。
衛(wèi)生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姜霈在恍惚中驚醒，這才發(fā)覺自己早已經(jīng)臉頰濕透。
她慌忙退出，用手抹一把臉，轉(zhuǎn)過頭去怕被賀衍舟看見。
賀衍舟真的沒在意，正在低頭用毛巾擦干短發(fā)上殘留的水漬。
等他收拾好回到床邊，姜霈已經(jīng)關(guān)了電影，背對他安靜側(cè)臥著，杯子蓋的嚴嚴實實，遮住半個腦袋。
賀衍舟關(guān)了大燈，只留床頭一盞夜燈，躺到姜霈身邊。
他伸手輕撫她的頭發(fā)，氣息靠近，低聲問：“困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