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腦袋混亂，
顧不上細(xì)思自?己的舉動是否輕佻。
她哭得太過頭，就算不照鏡子，她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會多糟糕。
陸放背脊一僵。
他?克制著嗓音：“我不走�！�
房間?太暗，
她還在難過，他?不能?放縱自?己心底不合時(shí)?宜的念頭滋長。
他?沉聲試探：“需要開燈嗎？”
“不要！”
只是許枝不假思索就拒絕了他?。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任性又膽小，
故意拖延自?欺欺人。
可是實(shí)在太丟臉，她不想被他?看見?。
好在大腦依舊為她保留了最后一絲理性，許久后，她啞著嗓子抽氣，問得斷斷續(xù)續(xù)：
“一會、是不是、警察要來？”
“是。”
陸放回她，耐著嗓音：“我聯(lián)系了保安室，他?們會調(diào)取監(jiān)控�！�
他?頓了頓：“不要害怕，發(fā)?生了什么，筆錄時(shí)?盡管告訴警察。”
許枝咬了咬牙。
她稍稍從?他?懷里?撤離，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有很使勁地踹他?……我沒有、沒有讓他?得逞的……”
陸放讀懂了她的潛臺詞，扶她后背的動作改換成握她肩膀。
“聽我說�！�
他?正色：“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這都不是你?的錯�！�
“你?不需要為任何已經(jīng)發(fā)?生或可能?發(fā)?生的事有負(fù)擔(dān)，這點(diǎn)，你?能?明白嗎？”
許枝慢慢抬頭，從?窗縫溜進(jìn)?的昏芒月色只映出他?優(yōu)越的輪廓線條，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在他?話里?聽出了十足、絕對的鄭重。
她垂下眼，輕點(diǎn)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氣氛凝重前，陸放勾唇，他?漫不經(jīng)心，不知是夸獎還是調(diào)笑：
“不過你?那一腳，確實(shí)很有威力�！�
許枝耳根噌的一熱。
她想到張顯倒地的一幕，痛苦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么，話題完群52④9令8以九2全跑偏：“我就是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視頻……說男性的隱私部位會比較脆弱……”
“做得好�！�
許枝聽見?他?溢出輕笑，下一秒，熟悉的溫度再次落向她的發(fā)?頂。
她從?來不知道摸頭這個動作對她而言會如此?受用。
他?的手?掌就像帶著魔力，她的糟糕情緒被撫平，無聲落地。
她深呼吸一口氣：“我沒事了，開燈吧�！�
說完又飛快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轉(zhuǎn)過身小聲道：“你?能?不能?先別看我？”
陸放了然地應(yīng)了聲。
其實(shí)哪里?用得著看，她溫?zé)岬臏I珠早就洇濕一層薄薄衣料透進(jìn)?他?的皮膚。
燈亮起的一瞬，許枝便忙不迭地沖向洗手?間?。
在洗臉鏡前，她終于看清自?己此?刻狼狽的臉。
早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脫的妝容此?刻已經(jīng)花到?jīng)]眼看，發(fā)?型凌亂、一雙眼紅腫不說，腮幫還掛著未消的淚痕，就連鼻子下方竟然還沾著不明液體?。
她一滯，打開水龍頭迅速洗干凈。
等她著急出來，陸放正從?地上撿起他?們的結(jié)婚證，黑色的T恤前果不其然被印出三片濕漬。
天吶，她都干了些?什么？
陸放拿著紅本正往她面前走，忽然被她喝止：
“你?先別動！”
她的語氣迫切又嚴(yán)肅，陸放腳步一頓。
還不等他?詢問，就見?她匆匆忙忙又跑進(jìn)?了衛(wèi)生間?。
再出現(xiàn)，她手?里?拿著擰干的手?巾徑直鎖定他?走過來。
“你?別動，也別低頭，你?的衣服被我弄臟了，我先幫你?處理一下。”
陸放溫順地照做，兩只手?臂隨意抻開，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態(tài)。
許枝顧不上欣賞他?此?刻的身形有多散漫慵懶，冒出的羞恥心快把她淹沒。
她擦拭的力氣很重，生怕遺漏了什么不明印記。
盡管她已經(jīng)輕輕掀起他?的衣角讓布料和皮膚分離，陸放還是不可避免感受到摩擦帶來的細(xì)微震幅。
他?干脆闔上眼皮，壓制那股逐漸放大的癢意。
許枝專注手?上的動作，半晌才注意到面前的人身形僵了又僵。
她后知后覺，陸放是在護(hù)癢？
不知哪里?來的惡劣心情作祟，她假裝不經(jīng)意地貼近他?皮膚再用了下力，想要求證自?己的猜想。
下一秒，他?身體?往后一縮，一只大掌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的手?腕。
許枝聽見?他?欲蓋彌彰的輕咳。
“可以了�！�
她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眼里?不由自?主劃過雀躍和狡黠。
但她沒有戳穿她，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
黑色布料上的水漬從?三小片合成一大片，她心虛地別開眼，假裝無事發(fā)?生。
“這個，收好。”
陸放松開捉住她的手?掌，將結(jié)婚證遞給她。
許枝接過，原先嶄新的紅本先下已經(jīng)被撕扯到泛起褶皺，扉頁上還殘留淺淺的腳印。
她眼神?一暗，放好手?巾又找了紙巾將紅本擦干凈。
確定已經(jīng)看不見?污漬，才找到陸放的那本攤到平整遞給他?。
“這本是你?的，抱歉，我沒有保護(hù)好它�！�
陸放沒接，只看了她一眼：“一本紙質(zhì)的冊子而已，談不上保護(hù)。”
只要他?們的婚姻足夠牢靠就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收回目光淡聲道：“你?先收起來，去完警局我再來取�！�
他?說得隨意，殊不知，這一切在許枝眼里?就是另外一種意思。
“談不上保護(hù)”，是指她把這個證件的意義看得太重了嗎？
許枝垂眸胡亂點(diǎn)了點(diǎn)頭，安靜著壓下心底的波動。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鐘，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出現(xiàn)。
張顯被五花大綁固定在樓梯的鐵欄桿上，低垂頭顱發(fā)?出陣陣哀鳴。
他?倒寧愿被揍昏過去，至少不用繼續(xù)捱受近乎麻木的痛楚。
警察在電話里?已經(jīng)完整了解了大概情況，到了現(xiàn)場情況更是一目了然。
視線從?張顯和許枝略過，最后停留在陸放身上：
“你?是？……”
他?沉聲：“警是我報(bào)的，我是受害人的丈夫�！�
許枝微微一怔。
“丈夫”這個稱謂聽起來太陌生，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分量和沉重感。
“既然如此?，請二位跟我回警局配合一下調(diào)查，他?受了傷，一會事件定性后他?的家屬大概率也會追責(zé)。”
陸放頷首，這些?情況他?自?然知悉。
等到了警局，在許枝和警察交代前因后果、告訴他?們?yōu)槭裁此龝灰粋�幾乎算得上不認(rèn)識的男人幾次三番糾纏時(shí)?，他?們不約而同表現(xiàn)出了驚嘆。
她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她不知道陳茂娟他?們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理、等待看到什么樣的結(jié)果將她的地址透露給張顯。
他?們就真的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曾為她擔(dān)心嗎？
等做完筆錄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多。
許枝往陸放等待她的位置走，只到半路，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你?敢打傷我兒子——”
一個中年男人正朝著陸放怒吼，氣勢洶洶就要對他?動手?。
幾個便衣警察迅速按住他?：“你?把這里?當(dāng)什么地方！你?敢動手?信不信直接把你?關(guān)進(jìn)?去！”
中年男人這才勉強(qiáng)止住怒氣，暗暗丟下一句“你?等著”，便氣沖沖往里?走：“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陸放始終駐立在原地，眉眼間?透著凝重，周身氣場不怒自?威。
許枝走向他?的腳步停了停。
還是陸放先發(fā)?現(xiàn)她朝她走來，對她道：“走吧�！�
警察接他?們來，又負(fù)責(zé)地將他?們送回去。
他?們一路無話，陸放好像在想什么，思緒深沉，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緊繃。
連她自?己都覺得麻煩、晦氣，接二連三被他?撞見?這么多不堪，他?心底怎么可能?沒有一點(diǎn)抗拒。
許枝自?嘲地彎了彎唇。
她只覺自?己的心臟往下墜了墜，呼吸都帶著幾分抽痛。
陸放一直送她到家門口。
他?已經(jīng)足夠體?貼紳士，許枝卻?沒來由地鼻尖泛酸。
在他?出聲和自?己告別前，許枝壓下情緒，虛虛一笑提醒他?：“你?結(jié)婚證沒拿，先進(jìn)?來吧。”
陸放怔然，隨即在這個晚上第二次跨進(jìn)?她的家門。
他?始終沒說話，許枝的心在他?的沉默里?一點(diǎn)點(diǎn)下落。
她伸手?要拿桌上的紅本，心不在焉卻?打翻了旁邊的杯子。
“啪——”一聲，是玻璃碎裂的清脆聲。
她蹲下身手?忙腳亂，猝不及防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劃傷。
陸放應(yīng)聲看過去，就見?到她手?指部位有殷紅爭先恐后往外冒。
他?松開握緊盒子的手?掌，迅速攥住她：“醫(yī)藥箱在哪？”
許枝垂眼，示意不遠(yuǎn)處的櫥柜。
陸放找到，將她拉至沙發(fā)?坐好。
傷口在肌腱部位，不長但扎的很深，消毒三遍血液依舊沖破傷口表面的碘伏往外冒。
他?翻出紗布幫她包扎止血，做完這些?，又把藥箱收拾好。
許枝自?始至終沒吭聲。
這個時(shí)?間?點(diǎn)，他?沒有借口繼續(xù)在這里?逗留。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許枝沒回應(yīng)，陸放抿唇，抬腿要離開。
剛轉(zhuǎn)過頭，身后就有一道倔強(qiáng)力氣拉住他?。
陸放回頭，便看見?她跪坐在沙發(fā)?上，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掉。
真奇怪，難道是因?yàn)椴痪们八翢o忌憚剛哭過一場，她的淚腺才會被慣出臭習(xí)慣？
許枝完全陷入自?厭情緒，哽咽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和我結(jié)婚？”
牽扯在他?身上的巴掌明明無力，陸放只覺心臟發(fā)?緊。
他?半蹲在沙發(fā)?前摟住她，嗓音沉啞：“你?怎么會這么想？”
“我這么麻煩，還什么事都做不好，照顧不好自?己，還總是給你?添亂……”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語氣不成調(diào)。
陸放捧起她的臉，強(qiáng)迫她對上自?己。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許枝，我從?來沒有這么想。不要擅自?幫我給你?下定義�！�
他?的嗓音篤定，安慰人的話被他?說出不近人情的強(qiáng)勢。
他?知道自?己詞不達(dá)意，未經(jīng)允許擅自?在她額角留下細(xì)密的吻。
“怎么抖得這么厲害？嗯？”他?嘆謂一聲，尾音帶著誘哄：“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覺，好嗎？”
他?放開她要起身，淚眼朦朧間?，許枝失去方寸，不管不顧抱住他?。
“你?要走了嗎？……”
帶著哭腔的尾音像在不舍，像要挽留。
陸放呼吸跟著停下半秒。
她大概不知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對她這句話無動于衷。
他?眸色一暗，喉結(jié)本能?地滾了滾。
良久，他?像在掙扎后放棄理性，嗓音粗糲喑啞。
“許枝，你?是在考驗(yàn)我嗎？”
夜色未濃，他?眼底如墨的漆黑卻?稠到難以化開。
“如果是，很抱歉，我恐怕做不到讓你?滿意——”
第18章
不等許枝反應(yīng)，
也不需要她給予反應(yīng)，陸放的掌心猛地緊貼上她的后?腦勺。
她還停留他上句話里，被迫微微昂首對上他，
嘴唇覆上她的一瞬，
她臉上的懵懂猝然被圓瞪的驚慌替代。
他只單手掌她，她就被他高大的身?形逼在沙發(fā)上難以動彈。
他幾近是在壓碾、撕扯，
就連她眼?尾殘留著的淚珠也在他的激烈失控里潸然而落。
對比上次的試探繾綣，
他這次完全像行走沙漠終見綠洲，順從?本能近乎發(fā)狠地解渴。
他居高臨下，許枝半跪在沙發(fā)上抵著他的胸膛，
以承受的姿態(tài)迎接他。
“陸放……”
她顫抖著闔眼?，
含糊著抗拒。
卻不知完全是讓他有機(jī)可乘。
來訪過一回，陸放便輕車熟路，舌尖不假思索闖了進(jìn)來。
打過一次交道，他們的舌頭?就像已經(jīng)深刻將彼此的氣息牢記，
相?貼的瞬間，兩人的身?體深處皆是不可自遏地一顫。
是契合，
是滿足。
是無?法用語言欺瞞的眷念。
他兇狠地叼住她，含弄、吮吻，毫不留情地卷走她唇齒間甜膩的津液，
分毫不給她喘息的機(jī)會，勢必要她大腦缺氧。
又來了，
又是那種陌生到?讓她心驚的酥麻感。
許枝臉上的淚痕未干，眼?眶就再度氳出滾燙。
足以讓她戰(zhàn)栗的電流從?耳根穿透而過席卷全身?，最終堪堪往下匯聚，
她粉嫩的雙膝被粗糙的布面?沙發(fā)磨到?發(fā)紅也難覺，一雙纖細(xì)不失渾圓的大腿無?意識地并攏，
像在抵抗什么?來勢洶洶的熱潮。
交纏的水聲清晰可聞，她發(fā)軟著身?體后?知后?覺到?羞恥。
這個?夜晚的一切對她而言都算得上離經(jīng)叛道，再多一件又何妨。
她終于?開始不肯服輸，抵他的手改成下勾他的脖子。
只是對比他，她回應(yīng)地毫無?章法，脆弱的身?板在凌亂的布料下打著顫。
陸放終于?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一直維持冷靜沒有作亂的另一只大掌此刻捧向她半邊臉頰，拇指指腹拂到?她懸而未落的一滴熱淚。
他下頜緊了緊，隱忍著停下動?作撤離。
額抵額，光靠鼻息已經(jīng)不夠，濃重?的喘息聲難以分清彼此。
因?yàn)殚_著燈，陸放實(shí)在對眼?前的畫面?難以視而不見。
不知是羞惱還是別的情緒，她瓷白臉蛋透出潮粉，完全就是一顆熟透果子，飽滿充沛，隨便掐一掐都能出水。
他閉了閉眼?，按捺脹痛的蠢蠢欲動?。
許枝閉眼?平復(fù)呼吸，想到?自己魔怔般的回應(yīng)，窘迫剛要冒頭?，突然聽見他啞聲：
“我?說了，我?做不到?讓你?滿意�！�
長臂一伸，陸放拿起手邊的沙發(fā)抱枕橫放在她腿上，阻隔他們即將緊貼的身?體。
許枝以為現(xiàn)在是激情褪卻，乖順地放下勾他的手抱住枕頭?。
可那道低沉聲線再次響起：
“在清楚要承受什么?樣的后?果前，你?不應(yīng)該選擇來招惹我?�！�
話落的下一秒，一道濕熱驀然含住她的耳垂。
并不溫柔的力道，甚至帶著警告意味用牙齒輕咬。
她渾身?一震，唇角呵出“嗯”得細(xì)微呻吟，無?力地單手向后?撐住軟了又軟的上半身?，完全沒有回話的余地。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骨，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瑟縮。
陸放垂下目光，好整以暇地幫她束了束鬢邊碎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