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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這次回家之后,只怕全家人都要戳著他們的脊梁骨罵了!

    陳興邦又拍拍周志元的肩膀,鼓勵道:“你是個好警察,好好干,你們李局鼓勵你參加一下年底的競選,爭取肩章上,再多一條杠!”

    周志元受到鼓勵,激動地捏緊拳頭,神情卻忍不住越發(fā)鄭重起來。

    -

    周志元打開木柵欄,江茉走出來,齊曄迫不及待迎過去,緊張兮兮地上下打量著她,生怕她哪里受傷。

    “我沒事�!苯允疽庵�,看向洪金,正挑眉要說話,治安室門口,忽然傳來小心翼翼的女聲。

    “周特派員您、您好,我是洪金的家屬�!绷_蘋聲音發(fā)緊地出現(xiàn),手里攥著包了一堆錢的手帕,額心沁出薄汗。

    她其實(shí)是最早收到通知的,聽說洪金和人打架了,她慌忙去湊了一堆錢,準(zhǔn)備賠給對方,所以來得最晚。

    周志元也拿不準(zhǔn)要把洪金怎樣,求助的目光看向陳興邦。

    陳興邦正沉吟著,他也清楚,當(dāng)時抓到這些賭徒時,洪金并不在現(xiàn)場,雖然沒有證據(jù),但他確確實(shí)實(shí)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現(xiàn)場非常安靜,羅蘋忐忑地看了大家一眼,她剛來,還搞不清楚狀況,卻聽到洪金低聲朝她喊道:“羅蘋!快救我��!”

    羅蘋抿起唇,猶豫著走過去,揣著那一沓錢。

    洪金擺手道:“你把錢收起來,有江茉和齊曄在,我都不用賠別人醫(yī)藥費(fèi),各付各的!”

    羅蘋悄悄松了一口氣。

    洪金又道:“你不是和那個江茉關(guān)系好嗎?你快去和她說說,讓她幫我美言幾句,你不知道,她有背景�。∷�

    軟性子的羅蘋深吸一口氣,生平頭一次打斷洪金的話,“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洪金一愣,旋即看著羅蘋一步步朝江茉走過去的背影,欣慰地笑起來。

    現(xiàn)在想想,這個女人還是挺好的,一直都很懂事,很聽話,會努力解決他的所有麻煩事兒。

    要不……以后和她好好過日子?反正那幫兄弟都被抓了,也沒地方玩了。

    洪金正這樣盤算著,卻看到羅蘋并沒有走到江茉面前,反而在公社書記許永昌面前站定,從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疊好的紙。

    她鄭重其事地打開那張紙,用他從未見過的嚴(yán)肅語氣說道:“永昌書記,麻煩您,給我的離婚申請書上蓋個章,行不?”

    “你說什么?”洪金差點(diǎn)失了聲,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羅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要和我離婚?我同意了嗎?”

    羅蘋沒有回頭看他,而是看了一眼江茉,就像看著一團(tuán)指引方向的光,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

    羅蘋這個人,從小就沒什么主見。

    嫁人之前,她一切都聽父母的,就算這時候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她也沒有自己做過主,而是聽父母的,嫁給了他們選的人,洪金。

    嫁人之后,她更是什么都聽洪金的,他說什么,她做什么。

    后來,洪金一次次地傷害她,她痛苦,她流淚,卻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就連舉報洪金和那群人賭博,也是她問過江茉之后,靠江茉給出的答案,做出的一次勇敢決定。

    而現(xiàn)在,是她第二次勇敢起來,也是她人生第一次拿定主意,明確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要和洪金離婚。

    洪金嚷嚷開來,“我不同意離婚!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羅蘋垂下長睫,慢慢地,挽起長袖,露出她的手臂。

    現(xiàn)場出現(xiàn)一片寂靜,因?yàn)榱_蘋的手臂震驚到了所有人。

    這不像是女人的手臂,又太像女人才會有的手臂,上面有燙傷的疙瘩疤痕,也有還未消去的青紫,還有煙蒂留下的豆大疤痕。

    一條條新傷舊疤加起來,觸目驚心。

    許永昌沉默半晌,拿著那份離婚申請書,低聲道:“好,我給你蓋這個章�!�

    “我不同意!我不離婚!”洪金扯著嗓子,“什么時候規(guī)定丈夫不能打妻子了?我是她家人,難道她惹我生氣的時候,教訓(xùn)她一下也不行嗎?”

    “羅蘋!我都打算和你好好過日子了!咱們一起回去好好經(jīng)營招待所啊!你還鬧什么鬧?”

    洪金簡直不敢置信,覺得羅蘋絕對是腦子進(jìn)了水,干嘛要和自己離婚。

    他都已經(jīng)改邪歸正了,以后再也不賭了,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可她非要和他離婚?

    她和他離婚有什么好日子過嗎?一個離婚的女人,身上那么多疤,誰會要她!

    “羅蘋,趕緊把離婚申請書收起來!”洪金越想越激動,聲音也不穩(wěn),“你過來,在這么多大領(lǐng)導(dǎo)面前,你別發(fā)瘋了!”

    “……我沒瘋!”羅蘋終于扭頭,看向洪金,語氣里同樣夾雜著一兩縷歇斯底里的情緒,眼眸紅著,“我就是要和你離婚!離婚!”

    喊出這句話,羅蘋發(fā)現(xiàn),壓在心底那些沉甸甸的石頭,竟好像少了幾塊似的,身上輕松不少。

    洪金則仿佛不認(rèn)識羅蘋這個人了似的,詫異地望著她,一臉愕然。

    陳興邦輕咳一聲,沉聲道:“情況我已經(jīng)大致清楚了,最后這個洪金……就送去農(nóng)場好好改造吧。”

    說完,陳興邦背著手走出去,公社書記許永昌忙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走著,順便匯報匯報自己的工作。

    周志元側(cè)身,讓江茉、齊曄還有羅蘋都出去,他則仔細(xì)給每個木柵欄重新檢查了一番,上好鎖后,才走出治安室的門,又上了一道厚厚的鐵鎖。

    羅蘋拿著那份離婚申請書,看向江茉。

    江茉漂亮的臉蛋上,神情還是那么散漫、從容,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她心上。

    但此時,她卻伸手,朝羅蘋豎了一個大拇指,“干得漂亮。”

    羅蘋本來還緊張得不得了,做了一個人生這么大的決定,這會兒心里還直打鼓,整個世界都是飄的。

    不過江茉這樣一打趣,羅蘋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眼里含著碎光,熾熱地望著江茉,一直笑。

    笑著笑著,眼淚不知怎么,落了下來。

    -

    解決了一攤子糟心事,江茉提議,一塊兒吃頓火鍋,慶祝羅蘋同志脫離苦海,踹掉人渣,從此開始美麗人生的新篇章!

    羅蘋笑著說,江茉像個大學(xué)生似的,說起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齊曄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抿著唇角,眼里有笑意,更多的是迷惑。

    他記得聽江桃說,江茉只是小學(xué)二年級畢業(yè),和他應(yīng)該是一樣的文化水平。

    可為什么她說的那么多話,他都聽不懂……

    他沒有懷疑江茉什么,也不會把江茉往不好的方面想。

    他只是再次被一種無形的自卑環(huán)繞著,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這種低落感,一直持續(xù)到火鍋沸騰開來。

    今天他們就坐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吃火鍋。

    羅蘋手藝很好,她用豬骨熬出來的清湯打了底,再放些剁碎的豆瓣醬,切成小段的干辣椒,以及大蔥姜片進(jìn)去,煮沸后再灑些花椒、蒜頭,就成了一鍋麻麻辣辣的鍋底。

    在后院里擺上一張小桌子,三把椅子,桌上放好爐子,添上幾塊炭火,再把鍋?zhàn)右患埽瑳]多會兒就咕嘟咕嘟冒出人間煙火的熱氣來。

    春末夏初的黃昏傍晚,天兒還不熱,涼風(fēng)習(xí)習(xí),很是愜意。

    羅蘋帶出去的那些錢,沒用作賠償醫(yī)藥費(fèi),她也沒省下來,全拿去買了菜。

    平日里偶爾才吃一頓葷腥,這今天,她卻下了血本了,用攢的肉票和錢,買了一大堆肉回來。

    什么毛肚、鴨腸、牛肉、羊肉……應(yīng)有盡有。

    至于瓜果蔬菜,那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豆腐、魚丸、香菇等等這些也都買了不少。

    江茉以前和羅蘋嘀咕過一回,怎樣涮火鍋才好吃。

    沒想到羅蘋竟然把那些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完美還原了江茉在現(xiàn)代對火鍋的所有要求。

    齊曄還買了冰鎮(zhèn)汽水來,有荔枝味的,橙子味的,菠蘿味的。

    江茉和羅蘋一人一瓶,齊曄卻沒舍得喝他那瓶,打開后默默放到了江茉的手邊。

    對著咕嘟嘟冒著熱氣的火鍋,汽水瓶上沁出冰涼小顆的水珠。

    江茉舉起自個兒那瓶荔枝味的汽水,聲音透過煙霧,顯得又嬌軟了幾分,“來干杯!祝羅平同志離婚快樂!萬象更新!”

    羅蘋愣了愣,她一個初中畢業(yè)生,卻沒聽懂江茉說的“萬象更新”是什么意思。

    問出來后,江茉懶懶道:“就是你的生活變了樣子,有了一番新氣象呀,你說是不是?”

    聽到江茉這樣描述,羅蘋的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來。

    是啊,她從沒覺得,生活像現(xiàn)在這樣有指望過。

    也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從傍晚就開始期待明天,期待后天,期待即將到來的每一天。

    羅蘋也舉起汽水瓶,和江茉的汽水瓶碰了一下,“江茉,真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如果能早點(diǎn)遇見你,就好了�!边@是羅蘋這些天來,反復(fù)在心里盤旋的話。

    因?yàn)橛辛私�,仿佛朦朦朧朧活在一個玻璃罩子里的她,才仿佛徹底清醒過來,有了勇氣和追求,去擁抱她的萬象更新。

    江茉笑笑,把汽水喝出了酒的豪邁,“話不多說,都在汽水里,干杯!”

    兩個汽水瓶碰在一塊,江茉扭頭看向還在發(fā)呆的齊曄,“你在想什么呀?干杯呀!”

    “我……”齊曄動動喉嚨,本想說,他不喝汽水。

    可被江茉漂亮的眸子一瞪,他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下意識拿起他的那瓶汽水,仰頭喝了起來。

    這是齊曄這輩子第一次喝汽水。

    他永遠(yuǎn)忘不了那橘子甜香的口味,沸騰的火鍋紅油,還有那個黃昏,溫柔晚風(fēng)里,漫天霞光映著的,她的側(cè)臉。

    -

    經(jīng)過這件事后,羅蘋徹底脫離苦海。

    江茉沒了當(dāng)牛做馬的狗腿子,也不可惜,洪金這種人渣,她天天見著都嫌煩呢。

    不過國營招待所里,又分配了一個人來頂替洪金的工作。

    原本羅蘋是一個人干兩人的活兒,特別累,現(xiàn)在來了一個新同志,勤快又老實(shí),羅蘋一下子就輕松起來。

    她特意和對方協(xié)商好,她上晚班,對方上早班。

    這樣的話,羅蘋就有了空閑,早上可以幫江茉去擺攤。

    其實(shí),江茉并沒有主動讓羅蘋幫忙,但羅蘋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感激江茉,想報答江茉。

    盡管江茉并沒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她只是一直在做她自己。

    集貿(mào)市場里,張和平那三個侄子再也沒有擺過抽獎的攤位,每次看到江茉,都是灰溜溜的,夾起尾巴做人。

    江茉擺攤的生意仍然一如既往的好,周圍風(fēng)氣也越來越好。

    還有人想學(xué)江茉搞抽獎的時候,想起張和平那從前風(fēng)光無限現(xiàn)在卻被開除在家的衰樣,也就都是來試探性找江茉取經(jīng)。

    話說得好聽,還備了薄禮,等江茉說“都是公平競爭沒關(guān)系呀,你們擺就是”之后,他們才敢同樣擺起了抽獎的攤位,也確確實(shí)實(shí)公平競爭,沒有再鬧過什么幺蛾子。

    江茉的生活平靜下來,每天就是和羅蘋一塊去擺攤,再一塊回來。

    她現(xiàn)在甚至都不再去國營飯店吃,羅蘋的手藝也很好,每次非要拉著她一塊吃家常飯菜,怎么推都推不掉。

    齊曄則每天兩天一線,很早起來去宅基地上蓋房子,拿著江茉給他的畫的圖,一點(diǎn)點(diǎn)把新房子努力打造成江茉喜歡的樣子,認(rèn)真細(xì)致,不放過每一處細(xì)節(jié)。

    那些托他跑腿的鄉(xiāng)親們也漸漸發(fā)現(xiàn)齊曄真的是一個很實(shí)在的人,從來不會搗鬼,而且也不會黑心占便宜。

    他明明能賺更多錢,卻愿意帶著大伙兒一塊賺錢。

    比那個總是愛占點(diǎn)小便宜的趙大勇好多了。

    所以,托齊曄跑腿的人也越來越多,齊曄不得不把馬車的那塊木板加寬了又加長,只為了能拉回更多的竹筐。

    生意越來越好,江茉和齊曄攢下的錢也越來越多。

    不僅能填補(bǔ)上在招待所每天住宿的虧空,足夠在鎮(zhèn)上吃穿住用的開銷,而且還有富余。

    齊曄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忙了一天回到招待所的那個小單間里,點(diǎn)上一盞小燈,看著江茉趴在床頭數(shù)錢。

    一張又一張,他的心也跟著飄了起來,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壓不下去。

    別的不說,起碼新房子的各項(xiàng)材料、家什、擺設(shè),都能買最好的了!

    -

    然而,無論什么時候,壞人總不可能滅絕。

    這天,江茉的抽獎攤位在早上九點(diǎn)左右,就已經(jīng)被搶售一空了。

    她是最開始在這兒抽獎的,大伙兒跟她都熟,而且多看她幾眼都覺得賞心悅目,獎品也豐厚,就算抽到最差的物件,江茉也能給說出花兒來,讓人覺得不虧。

    所以大伙兒自然都愿意來這兒抽獎。

    等江茉這兒的獎品都抽光了,他們才戀戀不舍地去其他抽獎攤位玩兒。

    可江茉剛等羅蘋收拾好東西,打算走的時候,有人圍了上來。

    “就是你!我吃了你這兒的菜之后,在家拉了一整天的肚子!你得賠錢!”一個女人捂著肚子,身后跟著好幾個她的親戚,都是大男人,拿著棍子,一副氣勢沖沖找茬的模樣。

    尤其是看到江茉和羅蘋兩個女人,柔弱無依之后,他們的氣焰也就更囂張了。

    甚至有個屠夫,也是那女人的親戚,還拿著一把菜刀,頭頂扎著一塊方布巾,耀武揚(yáng)威地?fù)]著。

    看到這兒開始吵架,集市里的人們最喜歡看熱鬧,很快便圍成一圈,開始指指點(diǎn)點(diǎn)。

    江茉漂亮的眉梢微挑,視線在那女人發(fā)白的臉色上逡巡了一會兒,冷聲笑道:“你吃的什么啊?”

    “就是昨天在你這兒抽到的半斤土豆!我回去燉了吃了,就開始拉!到這會兒肚子都疼呢!你得送我去醫(yī)院,還得賠我醫(yī)藥費(fèi)!”女人雖然捂著肚子,神情很難受,但話卻說了一大堆。

    江茉身子感興趣地往前傾,“哦?我這兒抽出去那么多土豆了,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呢�!�

    “那只能說明你以前不是黑心人!昨兒說不定就黑心了一把呢?!”女人咬著唇,半彎著腰,繼續(xù)把肚子捂得死緊。

    “是嗎?”江茉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你昨天只吃了土豆這一個菜嗎?家里幾口人啊,都只吃了土豆?都拉肚子?去醫(yī)院看了沒呀?醫(yī)生有沒有說是食物中毒呀�!�

    “拉肚子可是有很多種不同的情況引起的呢,你怎么就這么斷定,一定是我這兒的土豆有問題呢?土豆壞沒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呀,你難道沒做過飯,分不清楚?”

    江茉一連串的問題,把女人的臉問得白了又白,最后甚至額頭間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啞口無言。

    女人使勁兒朝身后的幾個大男人使眼色。

    他們也被江茉這些話問得有點(diǎn)懵,但和女人對過眼神之后,又反應(yīng)過來,色厲內(nèi)荏道:“我們不管,反正你得賠我們錢!你賣的東西就是有問題!”

    江茉輕哼道:“你說有問題就有問題呀,那我還說你們噴出來的空氣有問題,我聞了就肚子疼,你們也得賠我錢!”

    “你——”幾個大男人包括那女人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小姑娘,也太牙尖嘴利了一些吧!

    怎么那么多歪理?根本說不過她!真是氣死人了!

    幾人對視一眼,只能用第二招了。

    嚇唬她!

    菜刀都拿出來了,這種小姑娘,嬌滴滴的,肯定不經(jīng)嚇!

    到時候,肯定哭哭啼啼賠錢了事,不敢再還嘴。

    那蓄著絡(luò)腮胡的屠夫,光著膀子只穿一條黑色圍裙和高筒長靴,舉著菜刀就從不遠(yuǎn)處沖了過來。

    “趕緊賠錢!不賠錢的話,我們跟你沒完!”

    屠夫高聲吼著,菜刀揮舞出平時殺豬的架勢,雖然不敢真的傷人,但他覺得,把這小姑娘嚇得哭個鼻子,跪地求饒,不是什么難事。

    羅蘋緊張地拉著江茉,竟也鼓足勇氣,沖那些人喝道:“你們敢!”

    江茉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連動都懶得動彈一下。

    這菜刀,估計連她一根頭發(fā)絲都不會砍到,嚇唬誰呢。

    可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都緊張了,甚至有人尖叫起來,有人捂住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一幕。

    忽然,一道軍綠色身影在眾人面前閃過。

    眨眼間,拿菜刀的屠夫被制服了。

    菜刀“哐”的一聲掉在地上,屠夫被反手拿住,一個穿著綠色軍裝的男人擒著他,側(cè)臉很剛毅,動作很瀟灑。

    眾人不由鼓起掌來。

    這年頭,軍人本來就容易讓人肅然起敬,更何況他平息了這么一場血光之災(zāi)!

    那臉色發(fā)白的女子扶著自家親戚站著,屠夫像殺豬似的叫了幾聲,終于被松開,連忙捏住自己的手腕。

    羅蘋也長長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卻驚詫地叫了一聲,“他、他受傷了!”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位高大軍人的手背被菜刀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現(xiàn)在正往下滴著血呢!

    幾滴血珠在地上滲開,瞧上去怪疼的。

    羅蘋低聲問江茉,“咱們,是不是要上去道個謝?”

    卻發(fā)現(xiàn)江茉眼神微妙地盯著對方,半晌,才無語地用罵罵咧咧的口吻說了三個字。

    “真晦氣�!�

    羅蘋一頭霧水:?

    ……對方似乎對自己受傷滴血的手背也不關(guān)心,大步流星走過來,眼里滿是溫柔和熱烈的關(guān)切。

    “江茉,你沒事吧?”

    江茉沒說話,他又接著道:“我這點(diǎn)小傷沒關(guān)系,你不用擔(dān)心。重要的是,你沒受傷就好�!�

    第33章

    第33章

    江茉無語地盯著聶士忠,正想問問他,誰擔(dān)心他了?誰給他臉了?怎么那菜刀沒滑到他手腕的動脈上呢?

    聶士忠仍然在自我感動,語氣放輕,溫柔體貼地說道:“幸好剛剛我及時趕到,不然的話,看到你受傷,我會內(nèi)疚自責(zé)一輩子的。”

    他的目光在江茉嫩得快滴出水來的臉蛋上逡巡著。

    在鎮(zhèn)上住了這么久,江茉變得更水靈了,肌膚像剝了殼的嫩雞蛋,細(xì)膩得完全看不到毛孔。

    眼睛也更清亮,望向人時,就像星光攪碎了一池水。

    盡管她的目光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冷傲,也依然讓聶士忠難以掩蓋眼底的熾熱和貪婪。

    江茉冷眼瞥他,很快又懶得再看。

    她是真不明白原身到底看上了聶士忠這種惡心東西的哪里,以至于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最后竟然還和他做那檔子出格不要臉的事,傷害齊曄這么好的人。

    江茉拳頭硬了,捏了又捏,漂亮的小臉覆著一層越來越厚的冰霜。

    可她越是這樣,聶士忠越是著迷。

    他以前看不上江茉,雖然江茉長得不錯,卻太小家子氣,只會唯唯諾諾,像個老媽子,又沒文化。哪里比得上熱情奔放的高中畢業(yè)生江桃。

    所以那天他在江家,當(dāng)他的衣服被江桃不小心潑濕,江桃?guī)еノ葑永飺Q時……

    她忽然伸手幫他脫,又貼上來,火熱的身軀難以抗拒。

    他也就半推半就,直接辦了她。

    后來,老爺子逼著他娶江家的女兒,他不同意,差點(diǎn)鬧翻。

    最后,只好各退一步,他愿意娶江桃。

    江桃會的花樣兒多,嘴也甜,比江茉那個榆木疙瘩好多了。

    誰能知道,江茉因他退婚另娶江桃這件事,徹底破罐子破摔了,性情大變,竟成了現(xiàn)在這樣渾身帶刺的美人兒。

    像又冷又傲的玫瑰,沾一下,都要刺出血來。

    聶士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滿手背的血,輕笑一下。

    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犯賤,失去后,才珍惜。

    她越是用這樣的眼神睨著他,他越覺得神魂顛倒。

    聶士忠輕吸了一口氣,聞到空氣里好像隱隱約約有江茉身上的香味。

    淺淺的茉莉香,沁人心脾。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靠得更近些,仔細(xì)點(diǎn)聞。

    江茉卻忽然轉(zhuǎn)身走了。

    羅蘋一愣,推著小推車,趕緊跟上江茉。

    兩人撥開里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的人群,走出去。

    聶士忠一愣,回頭看了幾眼那噤若寒蟬的幾個來碰瓷的人,冷聲道:“以后再來鬧,你們知道是什么后果�!�

    幾人抖成了篩子,連連點(diǎn)頭。

    聶士忠沒有要他們賠償醫(yī)藥費(fèi),而是拖著滴血的手,徑直走出人群,快步追江茉去了。

    -

    羅蘋和江茉走得并不快,一邊走一邊還在說話。

    “江茉,剛剛那人他……”

    “是我姐夫。”江茉掀掀眼皮,面無表情。

    羅蘋的嘴微微張大,非常訝異這其中豐富的信息量。

    她如果剛剛沒看錯的話,怎么覺得江茉的姐夫?qū)λ?br />
    有幾分肖想的味道?

    “江茉,你等一下�!甭櫴恐覍捄竦穆曇魪暮竺�?zhèn)鱽怼?br />
    江茉似乎沒聽到,腳步更快了。

    “……”羅蘋也默默加快腳步,小推車的輪子在青石地面上滾出呼嚕嚕的聲響。

    可聶士忠還是三下五除二地追上了她們,手背上的血還滴著,才幾秒鐘,就在地面上暈出一小片紅艷的血花。

    他攔在江茉的面前道:“能陪我去一下醫(yī)院嗎?”

    不等江茉回答,他似乎覺得江茉會拒絕,又補(bǔ)充了一句,“去你們招待所幫我包扎一下也可以�!�

    江茉無語,可聶士忠卻用那種“這只是我為你受的一點(diǎn)小傷你不要愧疚”的眼神,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負(fù)踔?br />
    旁邊的路人回頭率極高,都忍不住盯著他還在滴血的手背看。

    羅蘋看看江茉,又看看聶士忠,咬唇輕聲道:“要不,我送您去醫(yī)院吧?今天多謝您了。”

    聶士忠瞥了江茉一眼,朝羅蘋笑容溫和道:“你們招待所有紗布吧?我去你們招待所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

    “……有的�!绷_蘋遲疑著點(diǎn)點(diǎn)頭,推著小推車重新動起來。

    聶士忠特意并排走在江茉的旁邊,忍不住露出心曠神怡的微笑,連呼吸的空氣都帶了茉莉香,他竟好像感覺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了。

    江茉真好聞,一點(diǎn)兒都不像江桃,要么身上就是刺鼻庸俗的香水味,要么就是一股子油煙煤氣味!

    聶士忠再次在心里,把兩姐妹悄悄比較著。

    -

    國營招待所里。

    聶士忠坐在大堂,一邊包扎著傷口,一邊往一樓和二樓之間的那個小單間張望。

    自從回來后,江茉就一句招呼也沒打,直接鉆進(jìn)了她的小單間里,完全把聶士忠當(dāng)空氣。

    可聶士忠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犯賤,江茉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多和她說幾句話。

    問問她,在齊家過得怎么樣。關(guān)心她,齊曄對她好不好。

    如果她有什么難過不開心的,他都愿意聽她說。

    如果她有什么困難或危險,他還是會像剛剛那樣,挺身而出。

    然而,江茉似乎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jī)會。

    聶士忠直到包扎完傷口,也沒等到江茉下樓。

    “……”羅蘋把用剩下的紗布重新卷好,放進(jìn)木箱里,看到聶士忠還坐著不肯走,正猶豫著該怎么請他離開。

    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的孕婦忽然出現(xiàn)在招待所門口。

    她扶著大鐵門,第一句話就是,“士忠?你怎么在這兒?”

    來人正是江桃,她手上提著尼龍網(wǎng)兜,里面放著幾瓶藥,是她剛從醫(yī)院開回來的。

    江桃剛剛路過招待所門口,看到一個身穿軍裝的人坐在這兒,第一眼就覺得像聶士忠,可又覺得不可能是聶士忠。

    因?yàn)槁櫴恐艺f,他部隊(duì)有事,所以先回縣城了。

    而她因?yàn)樯眢w不舒服,先去了趟醫(yī)院,還打算在親戚這兒借住一天再回去。

    她知道喊出聶士忠的名字,也仍然不敢相信。

    他怎么會在這兒?又為什么要騙她?

    江桃下意識看向站在聶士忠身邊的女人,隨后皺起眉。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就是太瘦,都快瘦脫相了,一看就是勞碌命。

    她一瞬間放下防備,聶士忠不可能對這種女人感興趣。

    江桃的目光重新看向聶士忠,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士忠,你受傷了?!”

    聶士忠把包扎了紗布的手藏到身后,“沒什么,一點(diǎn)小傷�!�

    這種遮遮掩掩的態(tài)度,讓江桃更加疑神疑鬼,進(jìn)一步抓住聶士忠的胳膊問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受傷的?”

    聶士忠只能用無奈的口吻回道:“小事,懶得說。你檢查怎么樣了?”

    “也是小事�!苯液傻乜粗櫴恐�,腦袋里那根緊繃的弦,卻因?yàn)槁櫴恐业膽B(tài)度而越發(fā)繃緊。

    她依稀記得,聶士忠就是聽說江茉在鎮(zhèn)上擺攤之后,開始不對勁的。

    江桃把尼龍網(wǎng)兜往桌上一放,劈頭蓋臉問道:“是不是因?yàn)榻裕克妥≡谶@個招待所吧?!”

    戳破這一切后,聶士忠的神色反而從容起來,輕咳一聲道:“是啊,我路過集市的時候,看到有人拿著菜刀要砍她。到底是你的妹妹,我要是不管,也說不過去�!�

    他的表情,儼然又是一個和善正直的好姐夫了。

    江桃壓著心里那股嫉妒和憤怒,心想怎么不砍死江茉那個狐貍精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男人,死了倒清凈!

    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江桃重新提起尼龍網(wǎng)兜,“江茉在哪個房間?都到這兒了,我這做姐姐的,自然要去看看她的。”

    江桃還仰仗著聶士忠才能過上好日子,所以盡管她再生氣,也不敢和聶士忠撕破臉,更不敢朝聶士忠發(fā)脾氣。

    她狠狠捏著尼龍網(wǎng)兜的提手,壓抑著心中翻涌著泛濫著的那些酸澀。

    羅蘋當(dāng)然不會說,她已經(jīng)拿起抹布,打掃衛(wèi)生去了,就當(dāng)沒看到這兩人。

    腦海里冒出一句:兩只煩人的蒼蠅,快滾出招待所吧!不知何時,她似乎越來越被江茉影響、同化。

    可惜,聶士忠和江桃兩人聽不到羅蘋的心聲,也沒有離開的覺悟。

    反而聶士忠指了指一二樓之間的那個小單間,“她就住那兒。”

    江桃心里簡直酸得直冒泡,他那么關(guān)心江茉啊,連她住哪個房間都一清二楚,不會在她來之前,他已經(jīng)上去坐了一會兒,甚至和江茉……?

    她不愿意再想,狠狠咬著牙,大步朝樓上走。

    “砰砰砰——”小單間的門,被拍得震顫起來。

    “誰啊?干嘛��?”江茉一臉不耐煩地過來開門,看到江桃和聶士忠站在門口,她漂亮的小鼻子瞬間皺了起來。

    “怎么是你們?”她下一秒就想重新把門合上。

    江桃卻連忙用手抵住,“江茉,我來鎮(zhèn)上走親戚,正好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啊。”

    江桃強(qiáng)行擠進(jìn)來,打量著江茉住的這個小單間,發(fā)現(xiàn)這兒布置得溫馨漂亮,空氣里散發(fā)著淡淡的花香,床頭的桌子上竟然還插著幾只滴著露水的花兒,竟然比她在縣城的家看上去還要舒服!

    江桃心里的酸水是徹底泛濫沸騰起來。

    再回頭一看,聶士忠也在使勁兒打量這里,尤其那目光,明顯在對江茉打著主意,還有從未對她這個妻子有過的愛慕和欣賞。

    江桃那泛濫起來的酸水都快咕嘟到嗓子眼兒了!

    “現(xiàn)在看完了,還有事嗎?沒事就趕緊走吧,我要睡覺�!倍潭處酌耄跃拖铝酥鹂土�。

    江桃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江茉啊,我懷孕了,不能累著,你就不能讓我在你這兒歇會,喝杯茶再走嗎?你就這么想趕我走嗎?”

    江茉徹底無語,瞥了瞥江桃的肚子,又看到她手里還提著幾瓶藥,只好讓她繼續(xù)坐著。

    孩子是無辜的,江桃看樣子確實(shí)人不太舒服,一直扶著桌沿,另一只手輕輕撫著小腹,眉頭微微皺起。

    但盡管人不爽利,還是不影響江桃這張嘴討人嫌。

    她見江茉沒說話了,又說道:“江茉,你這肚子怎么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我們可是同時嫁人的,你瞧瞧,我這孩子都五個月了�!�

    江桃覺得在生孩子這事兒上,自己徹底扳回一城,就單獨(dú)說這個,就能把江茉比下去。

    “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啊,就是開枝散葉,你也得上點(diǎn)心!”江桃把自己婆婆經(jīng)常在耳邊念叨的話,重復(fù)給江茉聽。

    說起來也很得意,自從她懷孕后,她那刻薄婆婆對她就好多了,再也不使喚她做這做那,反而讓她好好休養(yǎng)。

    尤其找人瞧過,說她可能生一個兒子之后,她更是成了寶貝疙瘩似的,一家子人都對她格外照顧。

    想起這些,江桃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反觀江茉,這么久了肚子都沒個響動,她家男人只怕也開始嫌棄她了吧,真可憐。

    長這么漂亮有什么用。

    江桃抿起唇角,正得意地笑著,卻看到江茉對她露出一絲憐憫的神情。

    她錯愕了一下,江茉這是什么意思,她憑什么可憐她?

    江茉開口了,“開枝散葉?你一個高中畢業(yè)生學(xué)文化就是為了學(xué)這種成語?”

    “生孩子是好事,但你很明顯就只是一個生育的工具,居然還這么沾沾自喜,你知道你有多蠢嗎?”

    江桃被說得眉心一跳,憤怒地捏住桌角,“江茉!你這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不會是壓根生不了孩子吧?所以就嫉妒我?故意說這種酸溜溜的話來氣我?”

    自我安慰過后,江桃又笑了笑,情緒穩(wěn)定下來,“也是,你要是生不了孩子,那這輩子多可慘啊,你男人肯定會不要你的。你離過婚,又生不了孩子,其他男人也不會要你,你就等著一輩子孤零零到老吧!連死了都沒人給你養(yǎng)老送終。”

    江茉再次對江桃的腦補(bǔ)能力徹底無語,她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道:“把女人一輩子的所有價值都放在生孩子上,我覺得你才是最可悲的�!�

    江桃不以為意,嗤之以鼻,認(rèn)定江茉就是在吃不著葡萄吃葡萄酸。

    現(xiàn)在挺著肚子站在江茉面前,她從未有過如此強(qiáng)烈的優(yōu)越感,終于把江茉比下去,她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她站起身,挽住一直沒說話的聶士忠的胳膊,“隨便你怎么說,說我可悲也好,說我愚蠢也好,反正我有孩子,你沒有。別人都只會說你可憐,齊曄可憐。只會羨慕我和士忠過著好日子,兒孫滿堂!”

    “……”聶士忠還是不想說話,被江桃挽著,他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一股由衷的厭惡。

    但沒辦法,她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如果是兒子,那就是他們聶家最寶貝的存在,所以他不能對她怎樣,甚至不想惹她生氣,免得影響胎兒的發(fā)育。

    于是,他只能僵著身子,任由江桃挽著他,說些貶低江茉的話。

    他很想安慰江茉,就算生不出孩子也沒關(guān)系,他不在意這個,如果她和齊曄離了,他可以對她好,甚至在縣城里給她安排一套房子。

    他有空就可以去照顧她。

    可江桃在這里,這些話不方便說,只能留到下次,找機(jī)會單獨(d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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