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元氣阿璇:陪哥哥吃了跨年飯,出發(fā)和文姨去長沙玩啦~PS:收到了價值百萬的金條該怎么花?在線等,很急(調(diào)皮)】
莫正軒哪管三七二十一,開車狂飆到褚央樓下,路上連闖好幾個紅燈。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找褚央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甘心就這樣退出褚央的人生舞臺。
“噠——”
敲了接近二十分鐘后,那扇破舊的鐵門終于對莫正軒敞開。莫正軒嘴里喘著粗氣,醞釀著與褚央時隔多日的重逢第一句。
他想把向導好好地抱進懷里,再也不松手了。
帶著期許與想念,莫正軒推開鐵門,臉上甚至掛著憧憬的笑。然而他見到一張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面孔,一個令他憤意橫生的人。
厲卿。
“怎么是你?”莫正軒大驚,肩膀上立刻出現(xiàn)一條藤花蛇,幽幽地吐著信子,“你把央央藏哪兒了?”
厲卿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視莫正軒,表情凍若寒霜,像是翻動名簿的閻王。他只套了一件襯衫外套,故意沒系紐扣,裸露出精壯的胸膛與腹肌,是足以讓任何哨兵艷羨的雕塑身材。
莫正軒一眼便看出厲卿身上的吻痕與抓痕,聲音都變了調(diào):“央央在里面?”
“滾。”厲卿靠著門,語氣冷淡平靜。他是如此高大,連同為哨兵的莫正軒都不得不仰望,“別來找他了�!�
“讓開�!蹦幭袷蔷苿派项^的醉漢,搖搖晃晃地推開厲卿,走進他熟悉的客廳,“央央,你在……”
后背傳來刺骨涼意,莫正軒停住腳步。厲卿用槍對準他的脊椎,似乎在思考如何開槍才能讓莫正軒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你要干什么?”莫正軒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富二代,比尋常人多了幾分鎮(zhèn)定,“對平民開槍嗎?這是違法的!”
“違法?”厲卿勾起唇角,歪頭對莫正軒說,“你好像沒搞清楚狀況啊,莫二公子�!�
“你的姐姐莫晚辭,今天應該要從芝加哥飛回宣江吧?她的航班傍晚降落,啊,要是路上出了什么車禍意外,那可真是糟糕。”厲卿震槍抵著莫正軒,“對不對?”
莫正軒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臟話:“你敢把我姐牽扯進來,我絕對饒不了你�!�
“你連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眳柷渲滥幨桥菰诮∩矸坷锏幕茏�,懶得動手,只是簡單用槍找他的脊骨與胸肋,“所以趁我發(fā)火之前,滾出去�!�
莫正軒望著緊閉的臥室門,眼中的疼惜與憤怒燃燒到頂點:“央央就在里面,我要進去�!�
厲卿沒有說話,看著莫正軒邁開腿,左腳,右腳,左腳,右腳……
離臥室還有三米的距離,他對準莫正軒的心臟扣動扳機。莫正軒沒想到厲卿真的敢開槍,一瞬間發(fā)出生理性恐懼的悶哼,跪倒在地不停發(fā)抖,腦袋里天旋地轉。
他慌亂低頭,身上的西裝多出幾道褶皺。預料之中的血洞沒有出現(xiàn),手槍僅僅空鳴了一聲。狩獵在旁的東北虎發(fā)出壓抑呼嘯,咬走莫正軒肩上的藤花蛇,踩住它的七寸。
莫正軒后知后覺感到震怒,他回頭想打厲卿,被厲卿一拳捶翻,下巴狠狠磕地!厲卿的呼吸像是深重的風琴,一種堪稱恐怖的情緒化為實體,如同血液般滴落到莫正軒的身上。
“砰!”
“砰!”
“砰!”
厲卿每拳都砸在人體最脆弱怕疼的地方,莫正軒臉色慘白,勉強護住心臟的位置踢開厲卿。
“莫,正,軒�!眳柷湓俣葘⑺降孛妫粋字一個字地咬碎這句話,拔掉保險栓將子彈推上上膛,睥睨地對準莫正軒的眉心。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參加故人的葬禮,說出的每個音節(jié)都如同蝙蝠振翅,奇異的哀樂,“再靠近一步,你就違法了,知道嗎?”
莫正軒吐掉嘴里的血沫,狠戾地瞪著厲卿:“憑什么?憑我私闖民宅?”
“因為你破壞了*婚�!眳柷溆檬謽屒盟念^骨,強忍著不折斷他的脖子,壓抑的憤怒讓房內(nèi)的空氣都變得厚重血腥,“褚央是我的,聯(lián)結,向導。我是他唯一且合法的哨兵,而以我的職級,判你死刑你都還欠我十條命�!�
厲卿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瘋狂與克制,因為太過扭曲,他不得不瞇起眼睛,扯動僵硬的面部肌肉。
仿佛得到了最終赦免,莫正軒反而笑了起來:“他是接受了你,還是被你強迫的?”
厲卿沒有反駁,捏著莫正軒的腦袋將他提了起來。莫正軒這才意識到他與厲卿之間巨大的體能差距,掙扎的動作顯得那樣蒼白乏力。
“砰!”
厲卿將他摔到墻上,開槍瞄準他的周身,掃射出猙獰的孔洞。子彈擦過莫正軒的耳廓,肩關節(jié),膝蓋,如離弦之箭射進墻面。消音器使得手槍沒有發(fā)出多大的聲響,一切都那樣沉寂。厲卿順著莫正軒的身體輪廓打空了彈匣,右手露出一把長條形木板。
他已經(jīng)將木板捏得變形,細粉順著血液往下一滴一滴地墜。
普通人哪里有過這種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呢?莫正軒魂都要嚇沒了,大張著嘴吸氧,腿根劇烈抽搐。厲卿垂眸瞥了他一眼,丟掉槍。
“你走吧�!眳柷淇邕^莫正軒的身體,“殺了你我會進監(jiān)獄,他晚上睡覺找不到我,要難過的�!�
剛剛厲卿打開門看到莫正軒,心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最完美的殺人手法,甚至掰下一塊木板準備刺進莫正軒的喉嚨,讓他在痛苦中流干最后的血�?蓞柷洳幌朐倭赳已胍粋人過夜,所以繞了莫正軒一命。
在厲卿的評價標準中,殺人放火,可以;留下褚央,不行;殺掉莫正軒,easy;為此進監(jiān)獄,得不償失。
“你應該感謝他�!眳柷渌Φ裟景�,搭著臥室門把手,“他救了你�!�
“是么……”
莫正軒狼狽地爬起身,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擠走厲卿搶先闖進臥室。濃重的麝香味混雜著玫瑰煙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毫不設防地猛吸一大口,差點嗆出眼淚。
“央央!”
臥室拉了很厚的窗簾,光線無比昏暗。沉睡在軟床中央的向導側臥著身,肩膀依稀顫抖,像是做了噩夢,不安地皺眉輕哼:“……好冷。”
厲卿一腳踹走莫正軒,再也顧不上看這個愚蠢的哨兵,回到床邊撫摸褚央的后背。褚央意識到熟悉熱源的靠近,在夢中轉身對厲卿伸手,小聲發(fā)出請求:“抱抱我……”
莫正軒跪在地上,目睹了褚央是如何依賴厲卿,感到心都要被碾碎成齏粉。臥室內(nèi)的歡愛味道還沒散去,向導周身更是布滿了欲痕與牙印,顯出一副被狠狠疼愛的媚意。
像花蕾一樣稚嫩頑固的肢體,逐漸解除緊張,含苞綻放——被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一點磕碰的嬌花,如今因為別的男人怒放,被調(diào)教出屬于另一個哨兵的樣子。*
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莫正軒甚至快要哭了,他眼睜睜看著褚央爬到厲卿身上,縮在高大哨兵的懷里,雪白透粉的貓耳被一一舔吻,愉悅而滿足。厲卿仿佛開心了些,不再對莫正軒施以正眼,摩挲褚央的后頸,將自己手心的血涂到向導身上,仿佛完成某種神秘的祭祀典禮。
清甜的貓薄荷香,世界上只有他才能聞到的向導素味道。厲卿心中泛起微妙柔軟的漣漪,轉過褚央的臉,讓莫正軒無法看到他的向導。
“夠了嗎?”厲卿怕吵到褚央,放低了音量,“看夠了就滾吧。繼續(xù)耗在這里,我不介意送你們?nèi)以陉庨g團聚�!�
莫正軒從沒聽過如此大言不慚的挑釁:“你這個瘋子!”
回答他的是一道從暗處飛來的木片,厲卿簡單甩了手,單薄鋒利的木片像是淬毒的刀刃,精準劃過莫正軒的頸動脈側。近云踩著藤花蛇的腦袋,虎爪將它的鱗一片片剝了下來。
失魂落魄的莫正軒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滯地望著地面。他看到很多全新的避孕套,都是沒有拆封過包裝的,胡亂地堆放。應該很急迫吧?親吻著打開臥室,連戴套的時間都沒有,匆匆滾上了床。那個狡猾可愛的向導,那個屢次拒絕他示愛的向導,那個對他若即若離的向導,為什么就能貪戀厲卿的擁抱呢?
莫正軒臉色鐵青,踉蹌地站了起來。厲卿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用勝利者的無恥姿態(tài),補上最后的、最殺人誅心的一擊。
他要把莫正軒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今天莫正軒就算能活著走出房間,厲卿也要讓他比死了還痛苦。銠?A銕縋更群?九﹤二∧肆衣?五期∧陸五肆?
“哦,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麻煩幫個忙。”厲卿對他抬了抬下巴,眼底藏著譏諷的笑,“把避孕套都拿出去丟了吧,謝謝�!�
莫正軒宛如僵硬的腐尸,轉身盯著厲卿,喉嚨咳血:“你……說什么?”
厲卿低頭親吻褚央的額發(fā),手掌滑落到向導微凹的腹部,用帶血的指腹畫出極有暗示意味的花紋。莫正軒從未見過那樣幽邃可怕的目光,滿盈了他看不懂的、足以將人毀滅的某種推敲欲望,簡直要將褚央生吞下咽般露骨。
任何哨兵都能明白了。
莫正軒再也不堪身體的重負,吐出一口鮮血。他仿佛渡劫失敗的游魂飄出臥室,連如何收回精神體、自己怎么下樓的都不知道。很久以后莫正軒才明白,也許登場順序真的沒有那么重要,他來得早不代表他就是對的人。褚央將與他再無交集,而他,也徹頭徹尾地輸給了厲卿。
厲卿聽到樓下傳來莫正軒撕心裂肺的嚎叫,罕見地產(chǎn)生了一種名為“慶幸”的情緒。
誰見到這樣的褚央都會失控的,厲卿默默地想,他只是恰好撕破褚央偽裝的、想要終生壟斷曼珠沙華的混蛋。
褚央的尾巴纏繞上厲卿手臂,厲卿問他:“小貓,我會被鐵絲縫住眼睛嗎?”(注)
沒人能回答厲卿,毫無起伏的話語很快被玫瑰煙侵吞殆盡。厲卿覺得自己就算被鐵絲刺穿雙眼也能記得褚央的模樣,于是他很輕地笑了,弧度很淺,像是坦然接受審判的惡徒,有種明知故犯的猖獗。
褚央睡不安穩(wěn),滑進被窩里打顫:“好冷……”
火熱身軀很快貼了上來,厲卿從身后攬著褚央,摘掉他耳朵里的耳塞:“還冷不冷?”
“……嗯�!�
褚央終究沒能睜眼,昏聵睡去。厲卿抱著褚央,獸瞳亮如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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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褚央被餓醒了,順手往后摸到冰冷的玩偶,直接嚇得一激靈。
“厲卿!”
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這個名字,褚央掀開棉被往床下跑。濕冷的南方室內(nèi)沒有暖氣,他光著小腿踩上棉拖鞋,酸痛的腰臀讓他瞬間蹲下身,有些窘迫和可憐。
臥室門被推開,哨兵大跨步走了進來,將他抱回床上。厲卿并不說話,沉著臉給褚央穿褲子。褚央聞到外面飄來的烤魚香味,舔唇對厲卿說:“你做的?”
“點的外賣�!眳柷鋯蜗ス蛟隈已肽_邊,“能不能走?”
“……走不動了。”褚央打了他的肩膀一拳,“都怪你�!�
厲卿抬頭:“嗯,都怪我,對不起�!�
褚央被厲卿抱出臥室,看到客廳墻壁上多了一副巨大的現(xiàn)代畫,驚訝地問:“這是你買的畫?”
厲卿撒起謊來面不改色:“路過看到有人在辦畫展,覺得好看就買回來了�!彼谛牡籽a充,順便遮住那圈突兀的彈痕。
褚央抱怨他搬運畫的動作太粗魯,把客廳進門的木柜都撞壞了不少,像是和誰打過一架。厲卿不咸不淡地應了聲,把筷子遞給褚央:“專門去雙喜點的,你不是愛吃嗎?”
“好香。”褚央翕動鼻翼,哭腫的眼睛變得晶亮。
“那就多吃點。”厲卿將整盤魚都推到褚央面前,露出了左手的黑色腕扣。
褚央心細,注意到他又帶上手環(huán):“中央塔找過你?”
“對。”厲卿補充說,“我們的任務到了,明天出發(fā),應該與左瀟有關�!�
“這么快?”褚央才回宣江兩天,還沒好好享受就要離開,覺得很突然。
“中央塔一直是這樣雷厲風行,原本今晚就要走的,我想讓你多休息會�!�
“哦。”
厲卿靜靜地看著褚央,腦中浮現(xiàn)出他們行走在小巷子里的場景。那時的褚央還對他偽裝真容,吃魚的習慣卻是一直沒改,貓咪般順滑流暢。
他本來也就是一只貓。
厲卿心頭微動,坐到褚央的身邊,摟住他的腰。吃完的褚央正喝水,被撓癢了,聳肩像是在笑:“別……別鬧我�!�
“褚央�!眳柷浞隈已攵呎f,“我以前從來沒有和誰搭檔出過任務,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褚央放下杯子,任憑鮮香的熱汽余韻升到臉上。他與厲卿靠近了些:“我會以向導的身份保護好你的�!�
厲卿沒料到褚央能說出這種話,呆了幾秒鐘才開口:“真的嗎?”
他像求偶期壯志躊躇的花孔雀,準備了五顏六色的鮮艷尾巴,反被別人搶先開了屏。
“真的啊�!瘪已胄ζ饋淼臉幼雍苊匀�,嘴唇彎成一道月弧,眼里落滿了星辰,“厲卿,我保護你。早點結束任務,然后我?guī)慊丶疫^年。”
厲卿察覺到這應該是某種有鄉(xiāng)土特色的承諾,可惜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太應答出來人話。他想起自己過往的春節(jié),在倫敦在冰島,在漢堡在羅馬,在曼谷在紐約,在酒店里,在飛機上,在大橋邊,在星空下,就是沒有在宣江。
現(xiàn)在有人邀請厲卿過年了,還說要回家。
原來他也有家啊。
“好�!眳柷浜韲涤行┒拢拔医o你封一個大紅包�!�
“有多大?”褚央瞇著眼睛笑,“你是哥哥,要給多給點噢�!�
“等著吧�!眳柷浒疡已氡У酵壬�,認真地說,“在此之前,記住我對你唯一的請求。永遠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永遠�!�
褚央不喜歡這樣鄭重的對話,他覺得有些沉悶了,本能地抗拒�?蓞柷湟呀�(jīng)抓住他的手,撫摸的力道越來越重,隱隱的擔憂與焦慮隨之傳遞給褚央。
無所不能的厲卿也在擔心,是因為他嗎?他沒有厲卿想的那么脆弱,他才不是好看不中用的花瓶,他會證明給厲卿看的。
褚央與哨兵額頭相碰,釋放出安撫的精神觸絲,違愿地說:“我答應你�!�
那時的褚央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對這句“優(yōu)先自我保護”承諾的背叛,會將厲卿推向怎樣的無底深淵。他們在任務前夜選擇黎明,冷風為他們扣響煉獄扳機。
“不準反悔�!�
厲卿眼中流淌出屬于褚央的亮藍色光澤,厄運透過黑夜吞噬了互相凝視的他們。
【作者注:但丁在煉獄第二層中見到善妒者,他們的靈魂手牽手背靠陡峭的青黑色崖壁,眼睛被鐵線縫合,淚水順著鐵線不停地流出來。】
接下來小情侶聯(lián)手打副本
珍惜現(xiàn)在尚有一絲理智的大貓
??
第37章-37*長,腿37老啊姨37整理
“中央塔2023年一號會議現(xiàn)在開始�!�
伴隨著厲溪云簡短的開場白,中央塔頂層會議室內(nèi)燈光調(diào)亮了些許。身穿黑色制服的首席哨兵與白衣首席向導們對立而坐,棕色圓形長桌像是某種古老的城防工事。
“第一項議程有關去年九月的宣江漢街事件�!鼻獜膮栂粕砗筮~步走出,站到顯示屏前,“根據(jù)調(diào)查組的總結報告,我們可以確定發(fā)動恐怖襲擊的幕后主使是黑色鳶尾殘黨,左瀟很可能已經(jīng)偷渡回國。他們偷竊走了宣科大附屬醫(yī)學院的四具向導尸體,兩男兩女,年齡分布在18歲至25歲之間。此外,還有價值兩百萬美元的管制藥品與實驗材料,以及記載實驗數(shù)據(jù)的硬盤�!�
一位向導提問:“后續(xù)沒有抓到人嗎?”
曲霆搖頭:“運鈔車進入河南境內(nèi)后一路向西,最終消失在秦嶺一帶。西安塔組織過地毯式搜查,無功而返�!�
厲溪云看著屏幕上的藥品目錄,輕輕蹙眉:“這些材料是做什么研究用的?學院那邊給出的解釋是什么?”
曲霆看向妻子:“有關向導大腦額葉的醫(yī)學研究,包括腫瘤與腦血管疾病�!�
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向導的大腦結構與普通人和哨兵有明顯區(qū)別,一旦發(fā)生病變,幾乎很難找到有效治療手段,全國范圍內(nèi)能開展學術研究的高校更是寥寥無幾。
“項目合規(guī)性檢查過了嗎?”
“我們與優(yōu)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名錄那邊核對過了,項目參與學者全都經(jīng)過了嚴格的倫理審查與政審,所產(chǎn)出的學術成果也得到了海內(nèi)外認可,預計年底會登刊Guide�!鼻寐燥@沉重的語氣說,“自從發(fā)生這件事之后,項目負責人一夜白頭�!�
“也就是說,項目本身的成功吸引了黑色鳶尾的注意,于是他們動了歪心思�!白谧钋胺降纳诒_口,音調(diào)有種迂腐的低沉,“為什么?左瀟自己出了身體狀況?”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曲霆切掉幻燈片,“但我們派去宣江的行動專員提出了另一種假設�!�
厲卿的名字陡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下方,隨之而來的是洋洋灑灑的大片英文。
“厲卿認為,左瀟的研究時至今日仍在持續(xù),并且應當有所拓寬。對黑暗哨兵的開發(fā)已經(jīng)陷入停滯,那么黑暗向導呢?他比對了被偷竊藥品名錄與研究路徑,包括UCL與UPenn在內(nèi)有數(shù)十所高校正在做相近的研究——當然,都是秘密進行中,沒有得到IGA的授權�!�
氣溫降至冰點的會議室陷入死寂,偌大的空間內(nèi)只悶出幾道綿長的呼吸聲。
“荒唐!”厲溪云放在桌面下的手指瞬間緊攥,“黑暗向導……左瀟不滿足黑哨,還想把手往向導身上探?”
最前方的男哨兵稍稍回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冰冷而迅疾,像是夜晚的電簇。他的胸前掛滿各式勛章,金屬特有的光澤鋒利無情。
厲溪云覺得周身寒氣逼人。
“這并不奇怪�!蹦腥碎_口,“二戰(zhàn)后國際上對黑暗向導的研究步履不停,只是始終沒有關鍵性突破而已。如果左瀟當真能做到,或許能憑此獲得諾貝爾獎�!�
失敗的冷笑話并未讓在場的高層露出微笑,大部分人的表情都稱得上滿面愁容。曲霆繼續(xù)說道:“詳細調(diào)查報告已經(jīng)送到各位手中,請大家會后。對黑色鳶尾的追捕時隔多年需要重新開始,這是調(diào)查組的意見,魏首席您覺得呢?”
魏德耀端起白瓷茶杯,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金駿眉:“他會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當年我就不應該放走他�!�
“是�!鼻獙ξ旱乱h首,“我們會擬定更詳細的作戰(zhàn)計劃,爭取早日將他捉拿歸案。五日后會有一艘名為‘翡翠皇后’的豪華游輪從上海出發(fā),15天內(nèi)周游東南亞航線,在1月21日,也就是大年三十這天抵達曼谷。據(jù)可靠情報,左瀟將出現(xiàn)在那艘游輪上。”
“派人去了嗎?”
“厲卿�!鼻宰魍nD,“和他的聯(lián)結向導,褚央�!�
在座高層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厲卿強行聯(lián)結幻術型小向導的故事人盡皆知。魏德耀單手托著下巴:“你作為父親,就這樣浪費孩子的蜜月假期?”
曲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他們需要證明自身聯(lián)結的穩(wěn)固性。”
魏德耀隱晦地笑了,上揚的嘴角像是在嘲諷什么。厲溪云看著曲霆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有種不詳?shù)念A感。
她看向曲霆,丈夫卻刻意避開了她的目光。
“既然說到褚央,那就談談今天的第二項議程吧。”
曲霆走下講臺,站到厲溪云身后,雙手背于腰后,仿佛凜冬的松柏。魏德耀起身整理制服,慢條斯理地走到顯示屏前,舉起一個冷藏箱。
厲溪云的心跳更快了。
“出于對聯(lián)結向導的保護,我們并沒有清洗褚央身上的聯(lián)結標記,而是默許了他與厲卿的結合�!蔽旱乱甙恋靥鹣掳�,大肆宣揚自己的慈悲與憐憫,“可畢竟褚央違反規(guī)矩在先,就算不接受處罰,也應當服從塔的安排。”
他單手打開冷藏箱的密碼,金屬箱子如同被撬開的蚌殼,顯現(xiàn)出內(nèi)里的珠寶。一支細長的玻璃管暴露在眾人的視野里,密封條層層疊疊。
“褚央,男,24歲,異瞳獅子貓向導。我們有理由懷疑他的父母均為未登記的野生向導,更有理由懷疑他是天生向導�!蔽旱乱种赣|摸那根試管,嚴肅地說,“他在重慶接受治療期間,塔委托IGA對他進行全身檢查,也順道提取出他的配子�!�
厲溪云的肩膀猛地震顫了下,曲霆意料到她的驚訝,快一步按住妻子的肩膀。
“配子?”對面的首席向導變了臉色,“您是說……G型生殖細胞?”
產(chǎn)生于向導體內(nèi)的G型生殖細胞,與哨兵的S型生殖細胞相結合便可確保誕育出SS后代�?吹竭@里,再遲鈍的人也能反應出不對勁了。
厲溪云掙脫丈夫的桎梏,起身大聲質(zhì)問:“您想做什么?這種實驗……和左瀟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有什么區(qū)別?”
美其名曰輔助生殖,實則是通過人為手段甄選出最優(yōu)良的基因,創(chuàng)造出所謂的優(yōu)秀哨兵和向導,培養(yǎng)成塔所需要的完美兵器。如此實驗,簡直是對科學倫理最直白的挑釁與諷刺。
十多年前,他們正是以這樣的名義抓捕左瀟。更直白來講,厲卿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怪物。
難道塔偏偏要去步人后塵?
“溪云,幻術型向導千載難逢,更何況是這么優(yōu)秀的基因�!蔽旱乱笱圆粦M,“我們和黑色鳶尾不同,所有研究都遵循科學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一切都是為了向導事業(yè)的更好發(fā)展。”
厲溪云難以理解,她感到悲哀與震驚:“您說的客觀規(guī)律,就是隱瞞褚央本人意愿,用他的生殖細胞去擅自培育胚胎嗎?他已經(jīng)和厲卿最終聯(lián)結了……”
“這并不沖突�!蔽旱乱踔涟岢鲆惶走壿嫳缐牡睦碚摚皯言泻苄量嗟�,我們是在幫他�!�
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可愛的孩子,多么偉大,多么無私,多么善解人意。
“溪云!”曲霆拉住欲上前對峙的妻子,“別沖動。”
厲溪云甩開曲霆,憤怒地拍桌:“太荒謬了!這違反了《向導保護條例》的生育自主權!”
魏德耀看著厲溪云:“我們沒有強迫褚央懷孕。厲首席,您如果覺得不妥,可以開啟投票表決程序�!闭f完,他又看向其余八位首席哨兵:“從褚央體內(nèi)提取出的配子共有二十一枚,以百分之五十存活率估算,首輪可以培育十個胚胎。”
厲溪云明白,魏德耀鐵了心要推進,自然也有信心拿到多數(shù)票。他釋放出的信號很明顯:能夠與幻術型向導誕育后代的機會無比珍貴,在場所有哨兵心里都會有各自的考量,哪怕自己排不上號,為子女爭取一下也未嘗不可。
人畢竟都是利益驅動的生物,犧牲不知名小向導對他們而言并無負擔。更何況許多哨兵打從心底沒認為這是犧牲,他們的基因里刻寫了繁衍與占有。
能夠提取配子做研究,是褚央的榮幸。
會議室內(nèi)的氣氛更加焦灼,厲溪云沉默地看著魏德耀:“無論投票結果如何,我始終強烈反對開展這項違背倫理的……實驗。”
“別擔心,我會分給厲卿兩個名額,讓您早點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魏德耀撐著冷藏箱,皮笑肉不笑地說,“現(xiàn)在開始投票吧,也許我們可以稱這項實驗為——赫拉計劃。培育胚胎所得到的全部數(shù)據(jù),將為哨兵向導生殖瓶頸突破做出卓越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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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某材料科學地下實驗室。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先后閃過訓練場,明明是在相互追逐,交錯的身影卻顯現(xiàn)出纏綿悱惻的味道。
被白色制服包裹的向導線條纖細優(yōu)美,靈巧地翻進管道中,跳躍到遠處平臺上方,狡猾地挺腰后仰。黑影從下方騰空而出,攬住他的肩往一側閃躲。
亮藍眸光璀璨奪目,閃爍著頑皮。褚央貼著厲卿的耳廓吹氣:“又錯了呢,哨兵。”
話音未落,懷中溫熱的身軀剎那消失,只留下淺淺的貓薄荷香。厲卿揚眉轉身,抓住褚央的外套下擺,伸腿將他絆倒。
“呀!”
這次是真的了,褚央來不及調(diào)整身體,眼看就要撞到墻上。厲卿伸手抱住他的下腹,將人完全攏進懷中,徑直倒向地面,唇邊帶著調(diào)侃的笑意。萇腿?銠阿咦追文證理
“砰!”
褚央跨坐在厲卿精壯的腰腹上,胸膛劇烈起伏。過度運動使他大汗淋漓,奶白膚色呈現(xiàn)出健康的粉暈,叫厲卿完全移不開眼。紊亂的呼吸愈演愈烈,最后厲卿翻身將褚央壓到身下,跪在地面上親吻氣喘吁吁的向導,有些急切,有些兇狠。
“唔!”褚央抬腿踢不開他,只好聳肩往外爬,嘴里發(fā)出含糊的求饒聲,“沒力氣了……”
“沒力氣?”厲卿吻他的下巴,“剛剛不又用了一次魅影迷蹤?”
褚央壞笑兩聲,仰頭捧著厲卿的臉:“你怎么老是猜錯。”
厲卿很委屈:“你又不告訴我辨別真?zhèn)蔚霓k法,只能瞎猜啰�!�
“我給你說了啊�!瘪已霊醒笱蟮赜檬种该枘柷涞哪橆a,“不要看我的精神觸絲,而是感受我的氣息,還有你的心湖。”
通過幾天的磨合,褚央與厲卿之間的默契程度直線上升,哨兵與向導都感受到了彼此恐怖的吸引力,以及全身心的、脫胎換骨的改變。褚央的精神觸絲變得尤為堅韌,對精神力的掌控更是提升了好幾個臺階。曾經(jīng)耗費很大力氣才能做到的魅影迷蹤,如今褚央已經(jīng)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多次釋放,迷惑效果更是出類拔萃。
褚央為厲卿講了許多關于幻術型向導的秘密,心湖便是相當重要的一個概念。已聯(lián)結哨兵的精神圖景往往構成復雜,而幻術型向導的精神力會在其中投射一片澄澈湖泊,幫助他們無論何時都保持絕對冷靜,不為情緒和外界影響而擾動。
“心湖。”厲卿拉褚央起身,與他站在訓練場正中心,低頭凝望伴侶,“我還是沒體會到你說的那種感覺�!�
“真的嗎?”疑惑的向導將手心貼在厲卿胸前,飽滿肌肉熨燙出火熱溫度,“可是這里跳得好快�!�
厲卿看著褚央汗?jié)竦能洶l(fā),心猿意馬:“因為你很香,我想親你�!�
褚央難得露出尷尬而懊惱的神情,氣沖沖地瞪了厲卿一眼。厲卿按住他的手背,像是要把心挖給他,輕佻地說:“現(xiàn)在知道了,心湖就是你摸的這片地方�!�
“厲卿!”褚央抽不出手,做賊心虛地靠著厲卿,齜牙咧嘴的表情很沒有威懾力,“真是服你……”
“很漂亮�!�
厲卿打斷他,帶有槍繭的手指一一插入褚央的指縫,流連摩挲。
“遠方有雪山,還有絢麗的極光,筆直的街道,荒涼的曠野。”厲卿放低聲音,“心湖在我的右手邊,閃爍著紫色波紋,把整個天空都描繪進去……好像畢沙羅的畫�!�
褚央心下一動,產(chǎn)生了考驗厲卿的想法。
��!因為太激動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總之好久不見!想死你們了!
第38章-38*長,腿38老啊姨38整理
哨兵用最簡短的語言描述了自己的精神圖景,褚央引導他走入湖中,感受被溫良湖水包裹:“現(xiàn)在什么感覺?”
“很舒服�!眳柷浜韲道锇l(fā)出類似虎嘯的吼聲,靠著褚央的腦袋,“不想出來了�!�
亮藍色的精神觸絲源源不斷匯入?yún)柷淠X海,無聲安撫,慰藉。
“那可不行。”褚央用氣音說,“你已經(jīng)陷入幻境,厲卿,好好看看周圍的景色,這些都是假的,你的大腦讓你看到了你最想看到的場景。”
厲卿置身黯淡的暮色中,耳邊傳來的褚央的呼喚。湖水比棉紗還軟,舔舐著他的每一寸身體,他無法拒絕這樣的溫柔鄉(xiāng),更何況是褚央給他的甜蜜陷阱。
“嗯……”厲卿看著天邊的月亮,“好逼真的幻境,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