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施展幻術(shù)不過如此，真正的高手都是引誘你為自己編織幻境。”褚央盯著厲卿失去聚焦的雙眼，“你的五感，你的言語，你的一言一行，你的全部想法，那些好的，壞的，都是大腦在欺騙你。”
厲卿從來沒有接觸如此深度的幻境，過去堅如磐石的防線開始動搖：“可我怎么分辨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我們所有人不都是感知的奴隸嗎？
如夢似幻的月光下，褚央從水中翩然而出。這里的褚央美艷動人，頭戴皎白的銀紗，游到厲卿身邊，用極致眷戀的目光與他對視，其中飽含的愛意足以讓任何哨兵呼吸暫停。厲卿明知他是假的，仍然抬手抱住褚央，觸到潮濕芬芳的柔軟臀瓣。
懷中人發(fā)出嬌媚的求歡訊號，粉舌若隱若現(xiàn)。
“厲卿，厲卿！”褚央眼看他越陷越深，不得不拔高音量，“你看過《盜夢空間》，知道柯布的妻子有一種辨別夢境與現(xiàn)實的辦法，那就是圖騰！在夢境里，陀螺會無限旋轉(zhuǎn)，可是現(xiàn)實中，陀螺一定會停下來。”
幻境中的褚央已經(jīng)熱得直哭，他雌伏在岸邊為厲卿做口交，高高翹起的臀像是一樽玉盞。他用貓兒一樣輕巧的手指拉開厲卿的褲腰，難耐張開嘴，咬住厲卿的內(nèi)褲往下拽。
全身血液直沖腦門，厲卿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你需要為自己設(shè)定一種圖騰，我們稱之為‘幻竅’。它可以是一件物品，一句話語，窗外的云彩，手心的疤痕……但是你必須保守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幻竅是什么，包括我。”
厲卿呆呆地望著褚央，也不知道在幻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如此癡迷。褚央氣急敗壞踩他的腳。這種程度的幻境一旦形成，當初施展幻術(shù)的向?qū)б矡o法終止，只能等人自己清醒過來。褚央有意鍛煉厲卿的反入侵能力，沒想到真讓人栽了大跟頭。
“快出來！”
厲卿低頭掐住褚央的下巴，拇指劃過他豐盈的唇。褚央嗚咽著含住厲卿的指尖，月光灑落進他的水眸中。
毫無征兆地，厲卿加重禁錮的力道，旖麗的心思蕩然無存。他看到一雙平淡無奇的眼眸，像是被冷水淋頭澆下，瞬間清醒。
諂媚的藍色，庸俗的眼瞳，極盡討好，卻失去了靈魂和他最熟悉的神采。
假的。
這是幻境。
這不是他的小貓。
“褚央！”厲卿伸手擰斷他的脖子，四周景象宛如破碎的銅鏡，炸開嘈雜的轟鳴。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視線焦點，全身上下已然被冷汗浸濕。
如果是幻境，那未免也太逼真了。
“厲卿！”褚央扶著厲卿的肩，擔憂地說，“你還好嗎？”
厲卿一言不發(fā)抱住褚央，手掌貼著他的后腰來回撫摸，好半天才開口：“怎么做到的？”
褚央回到熟悉的厚實擁抱里，聲音悶悶的：“這是我最近一直在練習的能力，抱歉，沒有經(jīng)過你的允許就……”
“沒關(guān)系，回來就好�！眳柷湟亩�，心有余悸地說，“如果我不能出來，會怎么樣？”
“我會強行進入你的精神壁壘，你將感到非常痛苦。如果不能喚醒，你就會永遠沉湎幻境，最后腦死亡。”褚央頓了頓，“比如我的母親，她沒能走出左瀟給的幻境，臥床兩年后停止了呼吸。她的幻竅是婚戒內(nèi)部的刻字，左瀟從父親的遺物中得知了這一點，編織了令她無法自拔的美夢。”
厲卿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無法找到合適的言語來安慰褚央，只好一遍遍撫摸顫抖的向?qū)В骸岸歼^去了，小貓�！�
褚央搖頭示意沒關(guān)系：“左瀟的能力在我之上，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對你種下幻境，連我也無法察覺。所以你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的幻竅是什么，就算我求你，行不行？那是你回到現(xiàn)實的唯一路徑。”
厲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定定地望著褚央，輕點下巴：“好。”
兩人稍作修整，離開訓(xùn)練室回到酒店。當晚，赤裸上身的厲卿走出浴室，褚央窩在被子里發(fā)呆，手心還攥著一把銀質(zhì)短刀。
厲卿把向?qū)ё竭M懷中，“還看呢？”
他們之所以提前來上海，除了互相磨合，最重要的任務(wù)便是給褚央打造一把趁手武器。褚央將想法告訴厲卿，厲卿從實用角度進行小幅度修改，得到這把做工精良的短刀。
褚央避開厲卿，伸手揮舞的同時運用精神力，短刀刻有紋路的末尾出其不意地綻開十二根銳刺，宛如騰空焰火，也是其“煙花刀”名字的來源。
向?qū)樕铣霈F(xiàn)了得意的神情，仿佛在炫耀奇思妙想：“好看嗎？”
“好看�！眳柷涫峙鯃龅乜淞藥拙�，再拿走刀柄，以免褚央誤傷自己，“用的時候千萬注意，別拿反了。”
“知道啦�！瘪已胱谒笸壬险f，“你也記住了，煙花刀怎么用？”
厲卿早已將褚央的命令背得爛熟：“第一目標是左瀟的眼睛，失去視力的向?qū)Щ静痪邆渥鲬?zhàn)能力；其次才是大腦和脊椎，不到萬不得已不準殺人�！�
褚央滿意地點頭：“嗯�！�
厲卿微微瞇著眼，將褚央甩到床上，俯身親吻昨夜留下的鮮紅吻痕：“公事都辦完了，現(xiàn)在辦私事？”
褚央用一疊單薄撲克牌堵住他的唇，似笑非笑道：“公事可還沒辦完，你今天記憶力訓(xùn)練做得怎么樣了？”
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的哨兵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就非得現(xiàn)在背完不可嗎？”
為了后續(xù)在游輪上的任務(wù)，厲卿提前很早就開始有意鍛煉賭術(shù)。他在歐洲執(zhí)行任務(wù)時常出入賭場，精通21點與三牌撲克，對各類輪盤玩法也頗有研究。然而五日后從上海港出發(fā)的翡翠皇后隸屬香港公司，當下最流行一種名為“大豐收”的撲克游戲。
這種游戲與常規(guī)21點不同，依靠巨量隨機撲克的排序取勝，每一張牌都能加注，勝負輸贏瞬息萬變，非�？简炌婕业挠浥婆c心算能力。尋常賭客能記住三四副牌，賭博高手記住六七副牌也不再話下，厲卿能記十二副牌。
“雖然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但記十二幅牌恐怕還是不夠用�！瘪已雽柷湔f，“香港老板賭得很大，他們要是玩十六副，你怎么辦？”
誠懇真摯的語氣讓厲卿毫無辦法，他恨恨地咬褚央的唇角，將人親得氣喘吁吁，才抓走他手中的撲克牌說：“紅桃9.”
“正確�！瘪已胨坪跣α耍鸭t桃9扔到床下，用懶洋洋的語氣說，“繼續(xù)吧�！�
“方片J，黑桃3，黑桃3，梅花6.”厲卿歪頭思考片刻，“紅桃7.”
他報出十六副牌的最后一張，褚央臉上閃過不經(jīng)意的狡黠：“不對哦�！�
“嗯？”厲卿有點不相信，他翻開撲克牌正面，黑色梅花圍繞著字母A，明晃晃地顯示著他的記憶錯誤。
“差一點就全對了，好可惜�！瘪已雽⒚坊ˋ丟到枕頭邊，隨手解開浴袍拉鏈，撫摸厲卿留下的齒痕，眼波流轉(zhuǎn)，“作為懲罰，今晚只能做一次，怎么樣……？”
呼吸變得深重而綿長，厲卿與褚央沉默對視著，暖色調(diào)燈光刻畫出哨兵深邃英俊的五官輪廓。
緩緩地，他低頭吻褚央眉心，食指輕點那張撲克牌，冰涼細膩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柔軟貓尾伴隨著氣息交換的深入而搖擺，褚央有些嬌氣地輕哼，被厲卿銜住舌尖吮了口。
“唔！”
厲卿壓住梅花A，用陳釀般醉人的語氣說：“又是幻術(shù)嗎？那張牌一定是紅桃7.”
肯定而自信。
褚央叫得更軟了，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懷中，鼻尖沁出帶有貓薄荷香氣的汗。他并不回答厲卿的問題，仰起雪白的頸段：“你猜呢……”
梅花A與紅桃7的紋路來回變化，像是滴入紅酒的墨水，消解為紛繁粒子，難舍難分。
最終，厲卿手下的撲克牌面定格在紅桃7。褚央用贊許的目光看他：“你應(yīng)該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可沒承認過我是錯的�！眳柷鋭澠颇菑埮�，伸手關(guān)掉床頭燈，“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輪到我來懲罰你嗎？騙人貓咪�！�
喝酒去了！大家周末愉快！
第39章-39*長，腿39老啊姨39整理
新年第一個周末，吳淞口國際郵輪港熱鬧非凡。“翡翠皇后”號船殼墨綠，甲板以上涂滿海鷗般的純白，與蜿蜒海岸線交相輝映出碎銀的光彩。
冬日里難得的天晴讓登船工作不再枯燥乏味，服務(wù)生用最飽滿的笑容接過乘客們的邀請函。本該濃烈芬芳的香水味道在這種場合異常寡淡，因為這艘船上的大部分客人都是五感靈敏的哨兵。
服務(wù)生送走一位身穿旗袍的貴婦，轉(zhuǎn)身接待后續(xù)客人。迎面走來的哨兵身材優(yōu)越，修挺寬肩撐起雅致內(nèi)斂的洋白色西裝，鴿血紅胸針艷麗如當空殘陽，透出不協(xié)調(diào)的張揚與高傲。他的身后跟著一位稍矮的青年，面容清秀，膚色白皙，五官有種不經(jīng)人世的單純。
哨兵停在等船口，微微側(cè)身示意助理上前。助理手中提著經(jīng)典款老花皮箱，從容拿出信函遞給服務(wù)生。湊近距離后，服務(wù)生才發(fā)現(xiàn)他的左耳佩戴著同樣的鴿血紅，只是嵌進了骨傳導(dǎo)耳機外殼里，不甚明顯。
“歡迎您，Alex
Leroy先生�！狈⻊�(wù)生對哨兵說，“您的助理需要通過安全檢查�！�
“嗯？”
被喚作Alex的哨兵垂眸掃了他一眼，混血感極強的立體五官變得凌厲而具有攻擊性。分明是彎唇笑著，神色卻隱隱壓抑了不悅。
“Alex！”客戶經(jīng)理從吧臺里繞了出來，言談熱情，“我今天一直在等你，終于來了�！�
厲卿不動聲色躲過他的貼面禮，矜貴造作地伸出手：“Gabin，你的人很盡職盡責——過分盡責�！�
意思就是怪服務(wù)生沒眼力了，加爾比恩連忙賠笑道歉，推著厲卿往里走，使眼色讓服務(wù)生放人。褚央提著皮箱跟在厲卿身側(cè)，乖乖扮演花瓶形象。
“好久不見，你比以前更瀟灑了，看來還是故鄉(xiāng)的水土更養(yǎng)人。”加爾比恩視線停留在褚央身上，饒有興致地問，“這位是？”
厲卿沒看褚央，只是低頭撫摸鱷魚皮手套：“我表弟，現(xiàn)在跟在我身邊做事，叫他Saphir就好�！�
加爾比恩切換到法語：“原來是你弟弟，我還以為……”
后續(xù)的話語點到為止，厲卿怎么聽不懂他這句里的暗示？他僅僅一笑了之，沒有解釋說明的意思。加爾比恩見厲卿沉默，識相地閉嘴，把他領(lǐng)到電梯口：“行李已經(jīng)送到你的房間，好好休息，晚上見�！�
“謝謝�！眳柷湔驹诮鸨梯x煌的轎廂內(nèi)，頂光照在深棕色的卷發(fā)上，威嚴而輕慢。他看了褚央一眼，褚央立刻會意，從衣兜里拿出一小管淡綠色液體，塞進加爾比恩的手心。
“先生，在船上的這段時間麻煩您照顧了�！瘪已雽δ腥苏Ｑ�，“Alex送給你的見面禮，三毫升天然萃取向?qū)��！?br />
加爾比恩緊握住那支試管，眼中光彩像是見到獵物的饑餓猛獸。
“Alex一向慷慨。”加爾比恩抑制住當眾打開試管的沖動，輕拍褚央的肩，順手把兩張燙銀卡片插進他西裝的胸前口袋里，“這是我的回禮，祝你們在翡翠皇后上玩得開心�！�
褚央笑納了，趕在電梯門合上之前站到厲卿身邊，好奇地打量四周，儼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厲卿已經(jīng)看好攝像頭的位置，全程沒有對褚央說話，剛到樓層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Alex先生，這邊請。”
服務(wù)生太多了，除去少數(shù)身著執(zhí)事服的真正侍應(yīng)生，其余都是臨時抽調(diào)過來的哨兵特工。他們后腰的對講機是去年出現(xiàn)在中東戰(zhàn)區(qū)的軍用設(shè)備，黑色皮包下應(yīng)該是CZ83和組裝爆竹槍，改制麻醉子彈能放倒暴怒的A級哨兵。
厲卿看清他們的裝備，面無表情地嗯了聲，讓人帶路。有意無意地，他感受到哨兵們集中在自己后背的視線，最后這種打量流轉(zhuǎn)到褚央身上。
“先生，您的房間在這里�！狈⻊�(wù)生停下腳步，“郵輪內(nèi)的全部房間都采用指紋密碼雙重鎖，您的生物信息已提前錄入，午餐會在四十分鐘后送到�！�
褚央用小費打發(fā)了他，走進套房。他們所在的一等艙套房有兩間臥室，裝修豪華，視野開闊，充滿了資本主義的腐敗氣息。褚央把LV皮箱扔到地毯上，抱怨道：“重死了！究竟塞了多少東西？”
厲卿從身后牽住他的手，邊給他按摩邊輕聲說：“辛苦，我先檢查一下房間�！�
雷厲風行的哨兵打開皮箱，拿出通訊設(shè)備走進臥室，掃描可能存在的監(jiān)聽器、攔截儀與針孔攝像機。褚央也沒閑著，抱著手提電腦上床，點開與徐圖的對話框，上一條消息時間是凌晨五點。
Saphir：Alex與Saphir已就位，暫未發(fā)現(xiàn)異常。
Xuthus：辛苦^友情提醒，我給你們準備的行李沒有安全套，請禁欲
Saphir：……群⑦.零⑤
8﹑8＜⑤﹕⑨零看后續(xù)〉
Xuthus：要是被保潔員發(fā)現(xiàn)了用過的避孕套，多有損形象啊，和表弟亂倫什么的^-^
Saphir：你能不能發(fā)點有營養(yǎng)的消息？？？�。。”热缃忉屢幌聻槭裁次沂撬闹砑姹淼�？？
Saphir：Alligi執(zhí)行任務(wù)經(jīng)驗豐富，你要配合他嘛～
褚央罵罵咧咧地拉黑了徐圖，心知玩過頭的徐圖連忙發(fā)消息求和，總算哄好褚央，讓他把任務(wù)細節(jié)再看幾遍。褚央盯著屏幕中哨兵的證件照，不自然地看了遠方的厲卿一眼，再看回屏幕。
簡單易容過后的厲卿更顯出混血特質(zhì)了，眼窩深邃，瞳色與發(fā)色都極深，深情與專注，反倒被他與生俱來的傲氣沖淡了感性。資料里的Alex是一位中法混血，表面上是某國際高奢香水品牌的香料供貨商，暗地里經(jīng)營了相當規(guī)模的人工向?qū)禺a(chǎn)業(yè)。
徐圖給厲卿辦了齊全的配套證件，又發(fā)來許多資料讓厲卿補課，其逼真程度連褚央都嘆為觀止。如今的厲卿已不再是中央塔的特級哨兵，而是真正的、優(yōu)雅的、黑白通吃的香料大亨。
“來到翡翠皇后這艘游輪上的哨兵大致可以分為三類，藥材商，軍火商，以及代表各地政府與財團勢力的金主�！毙靾D在視頻那端說，“Alligi，哦好吧，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他Alex，混合了中法兩國血統(tǒng)的年輕商人，此行目的是為內(nèi)地貿(mào)易商會采購一批香料原貨，順便參加郵輪旅行最后一晚的狂歡拍賣夜。根據(jù)我的情報消息，左瀟會出現(xiàn)在拍賣場，向全世界展示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褚央被他詩朗誦般的肉麻語氣弄起一身雞皮疙瘩，厲卿倒是習慣，專心致志地安裝屏蔽儀與防盜裝置，不為所動。
“而你，Saphir，作為Alex的遠房表弟兼生活助理，請務(wù)必寸步不離地跟緊他，非必要情況不得使用精神力，更不要暴露自己的向?qū)矸荨！?br />
此刻躺在雅加達沙灘上曬太陽的徐圖聲音慵懶，說完沖褚央拋了個媚眼。厲卿走過來一把奪走電腦，冷冷地說：“如果沒有別的廢話就不要浪費時間�！�
“哇，你好狠的心！”徐圖表情浮夸，“是在報避孕套的仇嗎？”
“掛了�！眳柷鋼踝∷瘩已氲哪抗猓瑝旱鸵袅空f，“我不用避孕套，多謝關(guān)心�！�
徐圖驚悚恐怖的面孔來不及定格便消失，空蕩房間內(nèi)漂浮著洗滌劑與空氣清新劑的香氛味。褚央仰頭看著厲卿，張嘴想說些什么。
“中餐點了蝸牛，你愛吃嗎？”
厲卿搶先開口，挨著褚央的肩膀坐到床沿邊，被冷黑色鱷魚皮革包裹的食指敲他手背，發(fā)出曖昧邀請。
“……好�！瘪已胗盅a充了一句，“但我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
“那就多少吃點，然后睡午覺休息�！眳柷湔率痔�，自然而然圈住褚央的手腕，像是提前預(yù)演好了行動，牽起他往起居室走，“行不行？”
褚央當然不拒絕，也很快忘了自己要問厲卿什么問題。郵輪出發(fā)離港時他剛好躺上床，一聲長鳴過后，翡翠皇后開啟了表面精彩的非凡旅程。
“睡不著？”
厲卿坐在床邊看《神曲》，偶爾轉(zhuǎn)頭觀察褚央的呼吸。帶有淡色血管的眼皮遮住了曾經(jīng)耀眼的藍色雙瞳，頗有種歲月靜好的安逸。
“原本很困的，但一挨到枕頭，又莫名其妙清醒了�！�
褚央不好意思說實話，被哨兵過分縱容的后果是離開了溫暖擁抱便無法安然入睡。厲卿卻像讀懂了褚央的小心思，把書放到床頭柜，脫掉皮鞋擠上床，捏褚央的后頸。
“要不要抱？”
褚央順著厲卿給的臺階滑滑梯，轉(zhuǎn)身翻進哨兵臂彎中，心滿意足地睡了。厲卿等他呼吸平復(fù)，才單手繼續(xù)拿起書本，空出右手給褚央順毛，揉按他下頸的軟肉。
“喵嗚～”
異瞳獅子貓憑空出現(xiàn)，踩著厲卿的腹肌搖尾巴，擺明了也要哨兵呼嚕毛。厲卿把小貓拖進懷里撫摸，眉眼間藏不住笑意：“芝麻球，怎么跑出來了？”
芝麻球比褚央更傲嬌，軟軟地嗚咽，攤開肉掌往厲卿手心蹭。厲卿雨露均沾地抓它腦袋，睡熟的褚央便跟著不斷輕哼，舒服得滿臉通紅。
“吼——”
近云感受到芝麻球現(xiàn)身，興奮地鉆出來蹦迪，叼著芝麻球后頸就要獨享獵物。厲卿打了自己精神體一巴掌，不顧父子情分警告它：“別動！”
近云委屈，但近云不敢亂來。芝麻球鉆進褚央懷中，緊貼向?qū)У拿骖a撒嬌，看得厲卿口干舌燥。
“芝麻球�！眳柷鋯≈ぷ诱f，“這段時間不要出來，可以嗎？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是向?qū)�，那就危險了。”
精神體當然能明白主人在做什么，聽話地搖尾巴，異色雙瞳亮如晶石。厲卿安靜守著褚央與芝麻球睡覺，東北虎趴在褚央身后，緩緩垂頭靠他的肩膀。
正午陽光褪去熾烈溫度，和煦灑進房間，帶來海鹽的清苦氣息。厲卿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很美好，他置身其中，竟然有些骨頭酥麻，腦海里復(fù)雜的算計全都蒸發(fā)為泡沫，飄到窗外的藍天白云里。
一只貓，一只虎，一張床，一雙人。
再工作就不禮貌了，厲卿心想，等任務(wù)結(jié)束就帶褚央去北歐乘坐郵輪看極光。
于是就這樣虛度下午的光陰，直到落日西沉，厲卿也沒再看進去幾個字。詩歌內(nèi)容早已爛熟于心，如果研習《神曲》是每位哨兵的眾生修行，也許厲卿能夠提前結(jié)業(yè)。
更晚些時候，褚央暈乎乎地睜眼找水喝。厲卿將紙張泛黃的書本收拾好，把他抱進浴室，站在鏡子前給褚央穿上襯衫夾。
“嘶——”褚央用手觸摸那圈黑色的腿環(huán)，“這是什么？”
豐盈勻稱的大腿被圓環(huán)卡出不易察覺的弧度，輕輕晃動出肉感的浪，活色生香。厲卿大手順著褚央的后臀往下探，肆意留下青紫的掐痕。
“襯衫夾，給你固定用的�！眳柷涞皖^在他腿環(huán)里插進一把軟刀片，“要戴美瞳嗎？”
褚央猶豫片刻說要戴，厲卿留下提前準備的晚宴禮服，離開浴室去收拾東西。十分鐘后，褚央揉著眼睛在厲卿面前站定，虹膜已然完全漆黑。
戴上美瞳的好處是能夠隱瞞向?qū)矸荩瑝奶幫瑯用黠@。
“有點不舒服。”褚央說，“我感覺精神力也被影響了，有點遲鈍。”
“沒關(guān)系，今天是出港第一天，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動作�！眳柷湓俅螜z查手槍子彈和煙花刀，“隨時跟緊我，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要和我說�！�
“好。”
褚央接過刀，送進后腰皮帶特質(zhì)的卡槽里，搭上門把手。厲卿拉褚央轉(zhuǎn)了一圈，把他壓到門板上接吻。
“唔！”
褚央聞到極淡的花煙香，似乎是玫瑰，但與厲卿平日里總抽的那款保加利亞之淚不同，混雜了更成熟厚重的木質(zhì)香。哨兵眼中顯出欲望，被迷離夕陽暈成抽象無言的真情流露。
氣氛好得過頭，因為害怕起反應(yīng)，這個短暫的深吻淺嘗輒止。褚央手指插進厲卿的發(fā)絲，刻意弄亂了他做好的造型，用迎合的語氣說：“我已經(jīng)感受到你心底的野獸，厲卿�！�
厲卿埋在他頸窩里笑，低聲念了什么，鴻毛點水般輕巧，褚央沒聽清。他們岑默地彼此相擁，整點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松開了手。
哨兵推開門，逆光擋在向?qū)砬�，像至高無上的主君。深紫色成衣勾勒出他的翩翩風度，他的笑里藏刀，他的不屑一顧，他的有所忌憚。
五分鐘后，來自法國的混血商人Alex帶著貼身助理Saphir走進餐廳，指間夾著未點燃的木槿花煙，身姿挺拔，絕世風流。
無獎競猜大貓最后對小貓說了什么
下次更新應(yīng)該是周四或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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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40*長，腿40老啊姨40整理
作為某種意義上的社交悍匪，厲卿雖然不過分熱衷于觥籌交錯，但明顯精于此道。一小時不到的晚餐時間里，前前后后已經(jīng)有四個哨兵前來與他攀談，話題從勃艮第酒莊投資延伸到中東戰(zhàn)區(qū)局勢。厲卿抽完兩根花煙后，單手將煙蒂壓進琉璃煙灰缸中，低頭看腕表。
“我以為Alex先生不會關(guān)注戰(zhàn)爭�！苯鸢l(fā)碧眼的英裔哨兵開口，“聽加爾比恩的介紹，您很風趣幽默，健談且思維開闊�！�
“是嗎？”厲卿背靠沙發(fā)椅，雙手閑散地搭在腹前，抬頭說，“這個世界上有誰和錢過不去呢？我們大可以直接談?wù)勀愀信d趣的話題，比如向?qū)��！?br />
英國人抬眼看著厲卿身后罰站的褚央，向?qū)аb聾作啞，一副靈魂出走的模樣。
“Saphir�！眳柷溆们‘�?shù)囊袅糠愿赖溃鞍褬悠纺媒o這位先生瞧瞧�！�
褚央從小皮箱里取出四公分長的薄信封，畢恭畢敬地放到桌面上。沙啞如煙的北歐小調(diào)從留聲機磁針下流淌而出，燈光昏暗，窗外海濤起伏。英國人沒有立刻接過信封，而是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厲卿。
“我以為自己在巴黎的品香會�！彼吢柤邕呎f，“這看上去像某種華而不實的香氛卡。”
“你可以這么理解，畢竟天然向?qū)乇仁篱g任何香水都要金貴�！眳柷鋯问謸沃掳�，“所以這張卡片只有極低濃度的霧化向?qū)��！?br />
“天然向?qū)�？”英國人小幅度搖頭，“上帝，你可別騙我�！�
“信不信由你�！眳柷渥鲃菀米咝欧�，被哨兵一把奪走。拆開瞬間，清爽馥郁的果香味撲鼻而來，像是某種柑橘被當眾捏爆了。
褚央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半步。
“Alex�！庇说谋砬橥Ａ粼谡痼@與癡迷之間，“這是神跡……真正的神跡。我是說，你的發(fā)明會讓全世界哨兵為你瘋狂。”
“聽起來我像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向?qū)��！眳柷溆糜⑹嚼溆哪卮鹚艾F(xiàn)在你愿意相信了？”
桌對面的哨兵緊攥著香氛卡，恨不得將那張卡片吞吃入腹，眼里閃著詭異的光：“當然，當然，一切好說，Leroy先生�！�
褚央回憶起哨兵的資料，這位倫敦政經(jīng)（LSE）出身的年輕哨兵如今任職于匯豐，頻繁來往于上海與香港之間，完美符合人們對于金融從業(yè)者的消極刻板印象：西裝革履，刻薄犀利，目標性極強。他是厲卿今晚的第一個目標，也是決定任務(wù)順利與否的重要第一環(huán)。
對于這樣特點鮮明的對手，厲卿思路很明確：舍棄不必要的虛與委蛇，開門見山。
“好的，那我長話短說�！眳柷渖仙砦⑽⑶皟A，目光下沉至對方的鼻尖，拿出商務(wù)談判中最具壓迫感與侵略性的姿勢，“我需要你的靈活擔保，在這艘游輪上，賭場里�！�
“擔保？你很會開玩笑�！庇藳]有當真，“你手握千億規(guī)模的向?qū)禺a(chǎn)業(yè)，還需要我做什么擔保？”
“如你所見，我們最近拿出了相當比例的利潤投入新品研發(fā)，因為實驗成功率太低，正在面臨現(xiàn)金流危機�！眳柷淠贸鼍臏蕚涞纳霞径燃賵蟊恚湄攧�(wù)數(shù)據(jù)的稀爛程度足以列入任何商學院的會計必修課本中成為經(jīng)典反面教材，“但我必須要參加最后一晚的狂歡拍賣夜，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
“為什么？”
哨兵粗略翻過報表，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褚央抬頭望著天花板，以免自己笑場露餡。
“狂歡拍賣夜的入場保證金是一億美金，而我現(xiàn)在——”厲卿搓捻拇指，做了個數(shù)錢的手勢，“還稍微差一點�！�
英國人挑眉不語，腦海里進行激烈的天人交戰(zhàn)。褚央眼前閃過無數(shù)條吐槽彈幕，心想中央塔給的一百萬活動經(jīng)費和一億美金差的也許不止一點點。
“Alex，我明白你的難處，但是……”
厲卿拿出第二張香氛卡，信封材質(zhì)類似于硫酸紙，有種透明的模糊感，然而更吸引人眼球的莫過于其青花瓷紋路，古典雅致，細膩入微。
褚央的手指輕輕動了下。
“僅僅作為參考，可以讓你更好評估幫助我的收益�！眳柷渎冻鲎孕诺男�，“天然向?qū)�，取自�?br />
名幻術(shù)型向?qū)У男韵伲阒赖模琈ade-in-a，檀木、牡丹，尾調(diào)還有華南地區(qū)產(chǎn)出的鳳尾竹葉。”
“幻術(shù)型向?qū)В俊庇俗兞四樕�，“不，不……�?br />
哨兵一邊呢喃自語，一邊用貪婪的目光打量那張薄薄的卡片。厲卿吊足他的胃口，才勉為其難地壓著香氛卡送給他。
“如果你想引起騷動，那就在這里打開�！眳柷涠似鹣銠壉�，“哨兵的天性是獨占吧？”
英國人收好卡片與他碰杯：“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我的確已經(jīng)被你說服。Alex，你究竟需要拍賣什么東西？”
厲卿一本正經(jīng)地撒謊，說向?qū)匦缕返难邪l(fā)已經(jīng)到了第八代，盡管效用驚人香氣撲鼻，但他總覺得少點什么，不能達到心中的完美標準。拍賣夜上有他想要的名貴香料，要是能夠成功拍下，后續(xù)產(chǎn)品面世一定能轟動全球。
褚央默默聽厲卿說的胡話，為了憋笑臉都快僵了。
“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鄙诒e手投降，“我會為你提供一億額度的擔保，至于其他的，我無能為力。還有一個小小的私人請求，我需要終生享受到天然幻術(shù)型向?qū)�。�?br />
厲卿面露難色，裝模作樣地猶豫片刻：“我會盡量滿足的，這很難保證。”
“那就足夠了�！庇饲皝砦帐郑瑴惖剿呎f，“合作愉快，Leroy先生�！�
厲卿目送他起身，從靠海的餐廳角落漫步到吧臺，端著酒杯瀟灑離去。褚央輕輕俯身靠著厲卿，說肚子好餓。
“我想吃刺身�！瘪已氩蛔杂X地舔唇，“金槍魚……還有甜蝦。”
大庭廣眾的，厲卿不好對褚央上下其手，只能暗中拍他的屁股：“等會叫宵夜，現(xiàn)在先隨便吃點，然后進賭場。”
褚央在他對面坐下，嗅到了殘留的柑橘味：“你從哪里搞來的向?qū)兀尤贿@么逼真？我看那個哨兵眼睛都直了，就像吸了毒�！�
“在歐洲讀書時認識的一位老朋友，她現(xiàn)在正在化工系任教�！眳柷淞晳T性把雞胸肉切成小塊喂給褚央，猛然想到兩人的身份，只好懸崖勒馬，反手塞進自己嘴里，“找她幫了忙�！�
褚央沒有吃到來自厲卿的投喂，頗為怨憤地說：“向?qū)啬�？從哪里來的天然向�(qū)�？�?br />
“當然是假的，我上哪找天然向?qū)兀俊眳柷淠托慕忉�，“你知道天然向�(qū)睾腿斯は驅(qū)氐膮^(qū)別嗎？后者純度更高，雜質(zhì)更少，太過純粹干凈，因此會讓人覺得很假�！�
褚央恍然大悟：“所以你們故意往人工向?qū)乩锾砑恿穗s質(zhì)，再降低純度，這樣就搖身一變成為天然向?qū)�？�?br />
“嗯哼�！眳柷溆行┑蒙�，“可以這么理解，但更具體操作會有更精細的要求�？傊脕砗@些外行人足夠應(yīng)付過關(guān)了，包括白天你見到的加爾比恩都是一樣的。”
“可他們都是哨兵，你不怕暴露？”褚央擔心，“難道哨兵還不能分辨天然向?qū)嘏c野生向?qū)氐膮^(qū)別嗎？”
厲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褚央：“曾經(jīng)我也以為自己能做到，可聞到你向?qū)氐哪且豢�，我才發(fā)現(xiàn)人類對未知事物的了解實在是太淺薄了，想象力很局限，很蒼白，像是自我欺騙�！�
厲卿和其余哨兵都不同，他已經(jīng)聞過最香甜的貓薄荷，因而明白這種難以想象的巨大鴻溝會掩蓋多少真相。如今他拿精心調(diào)制的化工制品欺世盜名，欣賞趨之若鶩的哨兵們?nèi)缣盒〕蟆?br />
褚央后知后覺地臉紅了，找了別的話題應(yīng)付過去。趕在九點賭場開門之前，褚央吃完餐后甜品，抹嘴跟厲卿去洗手間整理發(fā)型。
根據(jù)厲卿的說法，他們需要從今天開始混跡賭場，趁早摸清郵輪里的勢力范圍，順便給狂歡夜賺點保底錢。要是最后任務(wù)結(jié)束有剩余，褚央甚至可以把錢帶回家（厲卿答應(yīng)替他寫假報告）。
“害怕嗎？”厲卿站著讓褚央給他系領(lǐng)帶，微微低頭吻向?qū)У亩�，“別怕，相信我�！�
“嗯，不怕�！瘪已胼p按厲卿胸口，彎曲手指畫出潦草的心形，將精神觸絲送進哨兵的精神壁壘中，“只是想起雙人舞的那次……和現(xiàn)在一樣，激動，期待，又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