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看著狼狽不堪,香艷又落魄
卿燭很生氣。
季游月感覺到了他的怒火,眨掉眼中的淚水,除去阻擋視線的因素,謹慎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卿燭面龐上的情緒。
差不多到臨界點了,季游月冷靜地想,接下來就是再添一把火的事了。
季游月的確對之前擁有大學時期記憶的卿燭有感情,但他很冷靜,從小在醫(yī)院久待,他的感情也比尋常人更加淡漠,醫(yī)院里總有些常人鮮少聽聞的事情發(fā)生,各種慘劇,喜劇,悲劇,鬧劇,輪番上演,在純白色的,散發(fā)著消毒水氣味的舞臺上,你方唱罷我登場。
見的多了,季游月也形成了和常人不同的,處理感情的態(tài)度。
他最愛的是他自己,感情如同可口的零食,用以嘗鮮,一旦過期,變質(zhì),便不會再入口。
但他也不會全盤否認零食的美味,只是變質(zhì)后不會繼續(xù)品嘗而已。
所以面對大學時期卿燭的消失,季游月沒有特別傷心難過,只是有幾分遺憾,譬如你購買的可口零食,你還只嘗了一半,便爬上霉菌,不能繼續(xù)食用。
可惜,遺憾。但不會痛苦,后悔,心慌難安。
就是這樣。
加上第一個副本給季游月帶來的深刻教訓,季游月極其地冷靜。
他赤著身體,小腹內(nèi)腔最敏感隱秘的子宮被異物插入,振動,褻玩,季游月無法阻止自己身體的生理反應(yīng),便干脆放縱自己,白皙柔韌的身體因為極具刺激性的快感起伏不定,雙腿已經(jīng)被肉縫淌出的水液弄得濕黏滑膩,按摩棒根部連接著的細細的電線也被打濕,低彎處垂掛著欲滴未滴的晶瑩黏液。
季游月并未壓抑自己生理性的哭泣,纖細的背彎出一節(jié)一節(jié)明顯的脊骨,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一開始刺激不強的時候只是落淚,緊接著卿燭因為憤怒,想促使季游月后悔,將按摩棒的開關(guān)撥到了最大,季游月的子宮被這么一弄,很是難耐,受不了,他開始呻吟,哭聲斷斷續(xù)續(xù)。
小腹處的快感如同電流般往四肢百骸傳,卿燭用指尖勾了些季游月腿根處沾著的黏稠濕液,將季游月面朝下摁倒在床上,指尖插進了季游月的臀縫。
季游月模糊的思緒中知道卿燭要干什么,他擰起眉,不喜歡被這么過分的玩弄。
但他知道有得必有失的道理,逃避了生死拼殺,就得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在這個副本里,他算是卿燭的刻骨仇人,按在床上被玩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境遇了。
他這樣想著,逼自己按下心中掠過的不耐和厭煩,忍耐著。
卿燭一點一點開拓著季游月的后穴,很快,原本緊閉的嫩縫軟了下來,滑膩膩地等待入侵。卿燭扶著季游月的腰,季游月似乎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膝蓋掙扎著用力,兩只手攥緊了先前已經(jīng)被弄得皺巴巴的床單,即便知道自己沒法逃脫,依舊試圖努力掙扎。
他的抗拒如此明顯,卿燭手上的力氣有些失控,在白皙的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淤青。
季游月一顫,卿燭用力往兩側(cè)分開他的腿,雙腿被迫大張,韌帶有些疼痛,再也無法聚集力量反抗,大腿抖著軟了下去,卿燭掰開他柔嫩的白皙臀瓣,用力插了進去。
他沒再和季游月說些什么,因為不想再聽到刺心的回答,他要等季游月主動求他。
卿燭用力地開始抽插,肉貼肉激烈的插干帶出淫糜的水聲,和按摩棒的嗡鳴交織在一起,季游月的哭泣中夾雜著呻吟,卿燭看到他流淚,明明受不了但還是倔強地不肯低頭認錯,有些煩悶的想,這么嬌氣,吃不了苦,早點認錯不好嗎?
反正遲早都要認錯,早點認錯還能少吃點苦。
不僅被帶壞,還被帶笨了。
一開始季游月多聽話,多聰明。
卿燭次次都插進季游月的最深處,堅硬的頂端插開結(jié)腸口,季游月渾身抽搐了一會,前后穴都絞緊了,性器也顫巍巍地射了精。
這三重快感讓他控制不住地翻了白眼,整個人再也沒有力氣,無力地跌倒在床上,渾身上下都濕著,汗水,精液,分泌出的清液。
卿燭看他這樣,抓著腰提起來,插得更深更狠,指尖按著有些滑出季游月身體的按摩棒,用力往里頂,季游月在他雙臂間無力的掙動了幾下,他下身濕膩膩的,像一尾被抓上岸的虛弱人魚,任由漁夫肆意對待。
“啊”他的睫毛閃爍著,雙眸失焦,小腹一陣一陣的痙攣。
卿燭在他體內(nèi)射了,伸手拿來另外一根細長的按摩棒,陰莖退出時快速插進略微敞開的后穴口,堵住了即將淌出的精液。
只是臀縫里免不了有些白沫。
卿燭用力將按摩棒插到底,隨即也打開了開關(guān),直接撥到最強檔位。
季游月前后都被插入按摩棒,為了緩解痛苦,他試圖伸手把身體里的按摩棒抽出來,但雙手被卿燭扣在頭頂,只能無力地合攏雙腿,試圖用腿根夾住電線,將身體里的按摩棒扯出來。
但腿根一片滑膩,根本無法固定住電線,季游月哭得更厲害了,他咬著唇,眼淚如雨滴般簌簌落下,卻始終未曾開口求饒。
季游月不開口求饒,卿燭也就不饒他,他們耗了很久,直到季游月被過量的快感刺激到昏厥,也沒有說半句請求原諒的話。
雖然季游月看著漂亮又嬌氣,但他畢竟從小就和病魔作斗爭,一路忍著疼長到這么大,只要他想,他的意志力可以很強。
他閉著眼,失去意識,原本還在輕微掙扎的動作全都消失,卿燭稍微有點驚慌,等確認季游月只是暈厥,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大礙時,卿燭才放松下來。
他腐爛的心臟傳來一陣陣緊縮的酸澀,胸腔像是絞緊了般,一股淡淡的疼痛開始蔓延,很輕微,但始終不曾消退。
卿燭注視著昏迷過去的季游月,手掌重重捂住胸口,他早已不能體會正常人類的情感,這股奇怪的感覺讓他既不解又煩悶。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又看了季游月一會,咬著牙,重重地喘息了幾下。
沒意思,他想。
卿燭伸手關(guān)掉按摩棒,再將它們從季游月的身體里拿出來。
原本他還準備了更多,更能讓人盡興的節(jié)目,在夜晚開始前,他認為自己一定能愉悅的度過一整個晚上,但現(xiàn)在,一股煩躁的空虛占領(lǐng)了他。
季游月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眉緊蹙,嘴唇也抿得緊緊的,雪白的身軀上多了些印記,雙腕也被攥出淡淡的淤青。
他看著狼狽不堪,香艷又落魄。
但卿燭卻沒心思再做那事,就像是一塊無形的寒冰慢慢將他包裹,莫名的寒潮不知從而何來,他想到季游月之前一閃而過的厭惡表情,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這個夜晚就這么虎頭蛇尾的結(jié)束了,卿燭把季游月抱著去洗了個澡,換了個床單讓他躺在床上睡著,自己在落地窗邊的藤椅上坐下,在記憶里,季游月很喜歡坐在這里。
卿燭煩悶極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感到煩悶,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又擔心煙霧熏到季游月,很多人都討厭吸二手煙,他趕快把煙滅了。
他想不通為什么,但一股莫名的急迫感在心中鼓脹開,卿燭站起來,看了眼床上的卿燭,有點猶豫的把之前大學時期的卿燭收集到的詩集放在桌上。
季游月喜歡玩手機,對吧?
這個念頭猶如靈光一閃,卿燭松了口氣,感覺找到了點目標,大步朝門外走去。
卿燭可以弄很多回來。
這么想著,他覺得輕松了很多。
臨出門,他又回頭看了季游月一眼,心想,大少爺這次還挺倔。
真棘手,這次脾氣這么這么硬?
但,如果能投其所好的話,應(yīng)該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對吧?
17
他煩躁地看著季游月,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廝殺對卿燭來說沒有半點困難,這幾乎已經(jīng)印刻在他的靈魂中,成為抹消不去的本能。
一個又一個和他面目一致的“卿燭”倒下,卿燭檢索他們的隨身物品。
他和人類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差距,盡管曾經(jīng)也身為人類的一員,但他早就忘了人類的想法的情感的變化是怎樣的,或者說,太過強烈的恨意和過于血腥的經(jīng)歷讓他的情感變得麻木,喜怒哀樂都很難再如從前般體會。
所以,卿燭在想,除了手機之外,季游月會不會喜歡些別的什么?來7094㈥三期三零更多好看
他對季游月的愛好沒有了解,此前也從未想過要了解,那時他對季游月的打算很簡單,關(guān)起來當私人禁臠,隨意享用這個漂亮的,創(chuàng)造了他的創(chuàng)世者,把他按到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侵犯,用暴力和強權(quán)馴服季游月,讓他心甘情愿地當卿燭的小娼妓。
現(xiàn)在計劃有變,卿燭在腦海中搜尋,關(guān)于夢的記憶參考性或許不強,但也納入考慮。他其實對季游月的了解不多,對方也從來沒在他面前提到過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這個認知讓卿燭稍微有點焦慮。
這焦慮莫名而來,最終卿燭把其他“卿燭”身上值得注意的隨身物品都挑了出來,裝在一個大盒子里,帶著回到了頂層的房間。
卿燭稍微花了點時間,為了增加物品的種類,他把游輪上所有的“卿燭”都處理了,得到的東西五花八門,他不確定這些東西是否足夠討人喜歡,回憶起身為人類時和其他人類相處時要遵循的法則,卿燭把找到的東西分門別類,裝進盒子里,打上蝴蝶結(jié)。
期間,他想起季游月曾經(jīng)很有興趣的聽擁有大學記憶的卿燭說些和貓有關(guān)的謊話,打算搜羅一只貓,但這一篇故事還沒有結(jié)束,他是故事的主角,盡管擁有了超脫的力量,不必再被既定的命運裹挾,但他依然得遵循一個基本的規(guī)則。
主角該待在故事發(fā)生的地點。
否則這個由構(gòu)建出的世界就會崩塌。
卿燭可以做任何事,但他必須待在游輪上,直到這一篇故事結(jié)束,下一個篇章開啟。
因此,他沒辦法到岸上搜羅一只貓回來。
等他帶著他自以為用來哄人的小玩意兒回到頂層臥室時,季游月已經(jīng)醒了。
他看見了卿燭,手緊緊地攥著白色的被子,撇開視線,一開始臉上還帶著一絲驚惶,但很快就轉(zhuǎn)變成了冷漠和厭惡。
卿燭稍微一滯,把一個有半張桌子那么大的盒子放在桌上,硬繃著嗓音開口:“給你的�!�
季游月沒給他任何回應(yīng),冷冰冰地坐在床上。
卿燭心想季游月的脾氣還沒過去,轉(zhuǎn)身離開,決定等到晚上再回來。
給季游月一點時間玩東西,好消消他的脾氣。
到晚上就會好了。
然而等到了晚上,卿燭再次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季游月蜷縮在床前的藤椅上,桌上的盒子動都沒動。
一股無名的怒火“噌”地從心底竄起。
之前大學時期記憶的卿燭給他一個破手機他當寶貝,現(xiàn)在自己給了他這么多東西,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鬧脾氣,你有什么資格鬧脾氣?
他大步走過去,捏住季游月的下巴,正準備開口訓斥幾句,指尖卻感覺到了濕潤。
季游月在哭。
沒哭出聲音,只是默默地流眼淚。
卿燭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訓斥哽在喉頭,他觸電般的松開鉗制著季游月的下巴,后退了一步,原本在心頭竄動的怒火莫名地熄滅了。
季游月此前似乎沒有察覺到卿燭的歸來,但現(xiàn)在驟然被驚醒,臉上的難過很快褪去,繃緊成沒有感情的冷漠,他也不看卿燭,就注視著窗外波濤洶涌的海面。
“季游月�!�
卿燭開口叫他,帶了點自己都沒發(fā)覺的躊躇,他開不了口說軟話,也覺得沒必要,季游月不過是他的囊中之物,無論如何都逃不脫他的手心,再說他欠卿燭的,卿燭對他做什么都是他應(yīng)得的,根本沒資格反抗。
“趁我現(xiàn)在心情好�!彼Z氣冷漠:“如果你不想被我干,那就做點什么來讓我高興。”
其實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但出口后就無法控制。
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卿燭看著季游月,稍微有點期待,或許季游月會有些動作,來討他的歡心。
然而沒有,季游月就冷漠的坐在那里,像一尊精致的雕塑。
他不再流淚了,之前的淚水慢慢凝結(jié),干涸成一道道淚痕。
卿燭本應(yīng)該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忤逆主人的下場,但
算了,反正他原本也不是想說這句話。
卿燭沒等到季游月的反應(yīng),倒也沒有很惱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說不出的感覺,即便在他是人類的時候,他也沒有體會過這種情感。
有點躊躇,帶點恐懼,又有些遲疑,這還是他能夠形容出來的,還有很多連卿燭自己也形容不出來的情緒混雜其中,像是一個加了太多調(diào)料的湯,已經(jīng)形容不出具體的味道。
他緩慢地深吸口氣,回身打開了放在桌上的大盒子,從里面拿出手機,一共五十三個,被放在一個專門的小盒子里。
“給你。”卿燭的語氣還是沒有軟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然而他的聲音沒有激起季游月的注意,季游月也沒有對卿燭手上的手機表現(xiàn)出什么興趣。
“你不想要嗎?”一股焦躁難耐的暗火慢慢從卿燭心底燒起,原本十拿九穩(wěn)的辦法宣告失靈,他加重了語氣,叫了聲:“季游月!”
季游月看了他一眼,用力奪過卿燭手上裝著手機的盒子,卿燭本來就預(yù)備要給他,因此力道很輕,季游月?lián)寔碇�,用力朝地上一扔,他很用力,盒子里的手機受到撞擊,四散開來,有些手機的屏幕都碎了。
哪怕是做出了這樣的事,季游月也依舊沒有說話,他蜷縮起身體,一個防備的姿勢,像是預(yù)計著卿燭會傷害他。
卿燭看著地上的手機,心中的難耐和焦躁混合成怒火,但正欲發(fā)作時,他看見季游月又哭了。
怒火被吊得不上不下,發(fā)作不出來,又按捺不下去。
他煩躁地看著季游月,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18
“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
季游月并不理會卿燭,卿燭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季游月轉(zhuǎn)變冷漠的狀態(tài)。
干也干過了,求和禮物也給了,但季游月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油鹽不進。
他站在季游月蜷縮著的藤椅身邊,用煩躁但認真的眼神仔細打量季游月,試圖從中找出一點突破口。
但卿燭當了太久的非人,人類的情緒變化對他來說變得無法理解。
他看了許久,最終決定后退一步,開口發(fā)問:“你到底怎么了?”
還沒等季游月回答,他就又問,語氣稍微平和了點:“你想要什么?”
卿燭不能理解人類的情緒變化,在他眼中無傷大雅的小事似乎對像季游月這樣的人很重要,經(jīng)歷不同導致對事物的判斷和反應(yīng)也不同,所以他干脆放棄詢問原因,直接詢問解決辦法。
價值觀的不同往往會引發(fā)矛盾,卿燭現(xiàn)在不想讓季游月的情緒再度惡化:
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要緊,把你想要的東西告訴我,我會給你弄過來,然后你就高興起來,讓這件不愉快的事過去。
季游月的肩顫了顫,似乎稍微有些動心,但他依舊猶豫了很久,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他在哪里?”
沒有指名道姓,但兩人都知道這個“他”究竟是誰。
卿燭本來已經(jīng)做好準備,在他的預(yù)想中,季游月或許會想要一只貓,畢竟他之前聽擁有大學時期記憶的卿燭講述那些虛假的貓咪時那么認真。
游輪上沒有貓,卿燭也沒辦法離開游輪,但如果季游月一定要,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但是
“他”
為什么會想要“他”?
卿燭難掩焦躁和迷惑:“你究竟為什么要他?”
沒等季游月開口說原因,卿燭就自顧自的比對起來:“論能力,他不如我。論樣貌,我和他一樣。論本質(zhì),他只不過是我的一部分,殘缺的一部分�!�
他靠近一步,彎下腰注視季游月的雙眼:“他能給你的,我能給你更多,他和我本質(zhì)相同,他有的記憶我也有,我有的更多。”
卿燭的確不明白,“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只不過我比他更強,更完整,我和他沒有區(qū)別。”
為了佐證,他甚至回憶起了他身為人類時會使用的修辭手法,用了一個比喻:“同一臺電腦,升級系統(tǒng)前和升級系統(tǒng)后難道有區(qū)別嗎?”
他皺著眉頭,竭力在腦海中搜索,撇去一幕幕血腥殘忍的回憶,尋找身為正常人類時接觸的知識,隨后有些難以置信:“難道你慕殘?就喜歡殘次品?”
在卿燭的心目中,他和那個擁有大學時期記憶的卿燭沒有任何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對方是殘缺的,而他是完整的。
季游月撇開完整的不要,執(zhí)著于殘缺的,除了慕殘以外,難道還有其他的解釋嗎?
蜷縮在藤椅上的季游月垂著眼睫,分析著卿燭的話和他此刻表現(xiàn)的含義。
他察覺出了卿燭對正常人類情感認知的缺失,也感覺出了對方的焦急和無所適從。
但還不夠。
“你有病�!奔居卧吕淅溟_口,不做解釋,也不做反駁。
卿燭無法理解季游月的意思,只是簡單的認為季游月在罵他,為了發(fā)泄怒氣。
怒氣發(fā)泄出來總比壓抑在心里來得好,卿燭擰著眉,他不是沒有被唾罵過,如果季游月想要通過責罵他來發(fā)泄怒氣,他會允許的。
不過只這一次,等這次事件過去后,他就會收回這個特權(quán)。
他在原地等待著,預(yù)備接受更多的責罵。⒎ο94⑥⒊⑦⒊ο
然而奇怪的是,季游月只說了這一句就收了聲,不再開口。但他似乎也沒有消氣,眉眼間依舊是冷漠和郁氣。
卿燭發(fā)泄怒火時通常采用的手法是血腥殘忍的,但他也知道人類或許做不到那么絕,一般情況下打罵也就是了。
“行了�!彼龀鲎尣�,決定妥協(xié),從桌上隨手拿來一柄尖刀,遞給季游月:“我讓你捅幾刀。”
季游月握著刀把,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緊接著五指攥緊,蠢蠢欲動,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握著刀的右手松開,尖刀落在地上,原地彈動幾下,最終沉寂下去。
“你究竟要怎么樣?”
卿燭很難理解季游月的行為,“不喜歡刀?那你要什么?”
他想起季游月此前的舉動,重新從吧臺拿來一個煙灰缸,“那你更喜歡這個?”
他早已非人,習慣用自成一套的邏輯體系解決問題,“你可以砸,如果你怕殺人,那我不會死�!�
季游月用無法理解的目光注視著他,并不肯接過卿燭遞來的煙灰缸。
卿燭把煙灰缸隨手放在一旁的桌面:“這個也不要?那你喜歡什么?斧頭?鋸子?槍?徒手勒殺?”
他真的不明白,人類的怒火在他看來就像氣球里的氣,放出來就好了,只要松開吹氣口,一瞬間的事,季游月有負面情緒,負面情緒不就是憤怒和憎恨?他可以罵,可以打,也可以用更極端的手段報復(fù),卿燭慷慨的允許了,他為什么還是不行動?
“如果你擔心我報復(fù)你�!鼻錉T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你不需要擔心,我同意你通過傷害我的行為發(fā)泄自己的負面情緒,我不會記恨,也不會報復(fù),你大可以放心。”
“我的訴求很簡單。”卿燭告訴季游月:“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把眼下的矛盾解決就行�!�
矛盾解決之后再重新開始,樹立規(guī)則也不遲。
“你不是人類了,對嗎?”
卿燭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是了,但他不想承認,因為在腦海模糊的知識中,不同物種間有生殖隔離,他不想季游月拿著這一點說事,于是否認:“我是�!�
“我有人類的外形,人類的身體構(gòu)造,也有人類擁有的獨立思考所必須具備的智慧,會使用工具,會使用語言,我是哺乳類高等動物,我當然是人類�!�
眼前的非人搜索著人類的定義映照自己的身份。
卿燭不愿意在這一點上過多糾纏,又退了一步:“既然你對我的解決辦法不滿意,那你自己提出一個方案,我來執(zhí)行,這樣足夠了嗎?”
他自認為他已經(jīng)做了足夠多的讓步,但季游月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會,隨后再度低下頭,聲音很輕,卻堅定的不容置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要他�!�
卿燭覺得跟季游月根本說不通。
“他”和我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心中暗火漸燒,耐心也已耗盡,他認為季游月根本不能獨立作出正確的判斷,完全沒有理性,像個被情感支配的無理取鬧的孩子,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
“我知道了�!�
卿燭強忍著沒有發(fā)火,他思考著季游月如此眷戀那個殘次品的原因,理性分析后準備開始模仿。
就像做數(shù)學題一樣,只要套用公式,就能得出正確的答案。
季游月鬧個不停,那只要卿燭遵循記憶中的相處再模仿一次,對方就能停止執(zhí)拗的主張了。
這是正確的辦法,卿燭想。
19
他的喜悅,平和,陶醉,甜蜜,都化作了冰冷的水
模仿曾經(jīng)的自我,再度按照同樣的邏輯行動,觸發(fā)條件反射,得到同樣的結(jié)果。
擁有大學時期的卿燭+和季游月相處時的一言一行季游月改變態(tài)度,做出溫和反饋
異類檢索腦中的常識,篩選檢定,自認找到了解決辦法。
于是他離開季游月的房間,決定開始模仿。
首先是外貌。
鏡子映照著卿燭如今的面容,他的外貌定格在二十八歲,比起大學時期,多了些成熟。
他淡色的眼瞳打量著自己的樣貌,其中只有審視和測量,等將每一處細節(jié)都記下,每一個需要改動的地方都了然于心之后,卿燭微微閉了閉眼,在腦海中回憶自己大學時期的面容。
準備妥當后,他拿起一柄小巧銳利的軍刀,對著鏡子,像一個嚴謹?shù)牡窨碳业褡链罄硎�,雕刻自己的血肉之軀。
其實直接換成過去的自己要來的更簡單些,但卿燭卻感到一陣煩悶,寧愿麻煩些,也不想使用那個簡單的方式。
改動比重新創(chuàng)造來得更難些,畢竟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在卿燭面容的每一處都留下了痕跡。卿燭沒學過雕刻,自然選擇簡單的方式,他有條不紊地削掉自己的五官,剝?nèi)テつw,猩紅的鮮血流下,打濕地面,和紅色的肌肉相互混合。
臉型還有些不對勁,卿燭仔細比對,一點一點削去多余的部分,刀刃劃開血紅的皮肉,還原出了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精準到分毫不差的形狀。
肉白色的皮膚在血紅的肌肉上方生長,覆蓋住柔嫩的肌理,皮膚覆蓋了整張面容,鏡子里倒映出一個沾滿了血跡的無面人,卿燭回憶著記憶中過去的自己,前進一步,用尖銳的刀刃細致地雕刻自己的五官。
眼睛,鼻子,唇,一點一點,仔細雕琢,像是臨摹畫作的學生一般仔細,有時雕刻錯了,皮膚便再次長出,能夠讓卿燭一次又一次地雕刻。
細碎的血肉一陣一陣地往下掉,流進洗手池的出水口,落進黑黢黢的管道,卿燭不在乎下水管是否會堵塞,花了很長時間,雕刻出了和自己大學時期一般無二的面容。
浴室里充滿了腥氣,就連光滑的鏡面上也濺上些許鮮血,順著重力流下,變成幾條干涸的血線。
卿燭放下刀,打開水龍頭,嘩嘩流出的清水沖掉殘留在洗水池里的碎肉,卿燭俯下身,用冰涼的水清洗了自己嶄新的面容。
然后他洗去身上的血腥,換上相同的衣物,再度站在鏡前,模仿復(fù)刻記憶中自己的每一個表情。
唇角上彎的弧度,肌肉移動的方向,眉峰是否挑起,五官怎樣配合。他都一一演練過去。
卿燭做了充分的準備,像做實驗前的研究員,一絲不茍的將所需的原料稱重擺放,按照順序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他戴上了假面,模仿過去的自己,在黑夜到來后推開頂層的海景房。
這樣總可以了吧?
季游月正坐在吧臺邊喝茶。
聽到門響,他冷漠地抬起頭,朝走進來的卿燭望了一眼。
卿燭不喜歡他的目光,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只是剛開始,等一切結(jié)束后,季游月就會恢復(fù)正常了。
他提取記憶中的經(jīng)歷,開始像個復(fù)刻過去的AI一樣行動,他機械地行動著,季游月冷漠地觀看著,時間一分一秒,一天一天地過去。季游月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怪異,除去厭惡,增生的是對非人生物的恐懼,對異類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