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但懷七顯然不這么覺得,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理解她的舉動,表情像極了麻藥勁還沒過的小狗。
“疼了吧。”陶錦揉揉小狗的臉,臉頰湊過去,輕吹傷處。
出了些血,但是還好。
鐵鏈摩擦的聲音響起,男人拼力往后靠去,口中有模糊不清的聲音響起,陶錦努力聽了半晌才聽出來。
懷七在罵她。
瘋子。
“瘋子?莫裝的這么無辜,你也不是第一次被穿了。”陶錦說著,手中匕首割開他衣襟,“不是嗎�!�
她剛說完,低頭一看便愣住。
又大意了。
小狗怎么沒戴。
“你怎么摘了。”她蹙眉問。
懷七氣的渾身發(fā)抖,聽聞此話,他下意識低頭看,而后也是一愣。
小姐賞賜給他的東西呢,那副銀色的小釘。
腦中忽而有片段一閃而過,山林、霧色,詭夢,可是一旦試圖抓住,便又是無盡疼痛。
他窒住呼吸,拼命去回想,可最終只是痛苦的闔上眼眸。
陶錦不知懷七痛苦的根源,只以為他是覺得屈辱,于是抬手割破更多衣衫。
鐵鏈聲不絕于耳,男人肌肉繃的很緊,看起來甚至比從青州綁來那次更為痛苦。
但她很爽。
陶錦中間調(diào)試了好幾次機器,特別有意思。
見小狗兩個手腕皆被磨出血,陶錦環(huán)著他,貼過去呢喃輕語,“我勸你省省力氣,這樣下去,吃苦的只有你自己�!�
懷七睜開眼,眸色含著痛苦與恨意,這種神情太熟悉了,陶錦只和他對視一眼,目光便落在那顆碎水晶上。
不是小狗的痛苦不好看,而是亮晶晶的東西實在吸引人。被水色一潤,瞧著璀璨惹眼了。
恢復(fù)武功的男人身體素質(zhì)確實強的可怕,折騰了兩個時辰,他竟然還未暈死過去,也未發(fā)燒,只是低垂著腦袋,黑發(fā)遮擋住他的神情,看起來半死不活的。
陶錦過足了癮,終于放過小狗,調(diào)試機器將他放下。
男人實在無力站立,他趴在地上,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身上衣衫被刀割的破破爛爛,破損的手腕撐在地上,試圖借力爬起來。
反復(fù)幾次,下場皆是摔跌到地上。
忽略他身上曖昧的痕跡,這是一幅很感人又勵志的畫面。
陶錦蹲在他身前,抬手將男人眼前的發(fā)絲撥開,隨即頓住指尖。
小狗哭了。
男人眼尾泛紅濕潤,眼眶有水色打轉(zhuǎn),黑瞳凝著她的臉不斷顫抖。當(dāng)然,若是忽略他眸中濃烈殺意與眼眶內(nèi)的紅血絲,這確實很像平時他被到崩潰后的模樣。
陶錦指腹溫柔地撫過他濡濕眼睫,細密睫羽小刷子一般顫顫,令她指腹有些癢意。
雖知小狗這次是被氣的,她還是低聲喃,“怎么每次都哭呢。”
陶錦只是感慨,殊不知小狗在聽見每次二字時,身軀僵住片刻,黑眸緊緊盯著她。
他是第一次見身前的女人,亦是第一次被羞辱,怎可能有每次之說。
陶錦指腹一點點撫過男人臉頰,最終落在他口中器物上,兩個時辰,也該摘下來了。
隨著擴口器拿下,懷七仍保持著張嘴的姿勢,只因時間太久,他暫時合不上口。
陶錦垂眸看器具表面,已經(jīng)有一排很淺的小狗牙印了,這是有多恨她呀,才能將這種金屬咬出牙印。
“力氣挺大。”她夸了一句。
陶錦轉(zhuǎn)身取了藥粉,指尖沾了點,欲涂到他舌上。
開始前,她瞇起眼眸威脅,“你若敢咬我,我便殺了她。”
見男人睫羽顫抖,她掐住小狗下顎,這才伸手。
水晶亮澤被藥粉遮掩,男人甩開她的手,說話還不太利索,“殺我隨意。小姐身在王府,你進不去的。”
說話時,男人的指尖緊緊摳著地面,手背因太過用力而隆起筋骨,他遠沒有看上去這么平靜。
陶錦只是笑笑,“玩還沒玩夠,我可舍不得殺你。再者,誰同你說她身在王府了?”
當(dāng)著男人的面,陶錦起身從盒子拿出一物,正是那個許久未用的桃木小劍。
按照懷七現(xiàn)存的記憶時間線,他肯定記得這個小掛件,這可是她每日掛在床頭的。
果不其然,在看見桃木劍的瞬間,懷七瞳孔驟縮,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竟撐起身子,一把從陶錦手中奪過桃木劍。
“此物你從何而來?!”他啞聲質(zhì)問,難以置信。
陶錦答的輕易,“自然是她床頭。”
顫著指尖,懷七反復(fù)確認了許多遍,這就是他在寺廟求來那把,他不可能記錯的。
“如何,這下信了嗎�!�
這兩個時辰發(fā)生了太多事,男人愣愣搖頭,看起來已有些崩潰失神,他握著桃木劍,唇角翕動半晌。
毫無征兆的,有淚落下來。
陶錦愣了愣,這怎么還忽然哭了。
男人緩慢又僵硬的轉(zhuǎn)過頭,鐵鏈隨著動作輕響,閃爍著淚的雙眼望向她,他終于開口。
“要殺要剮我隨你,放過小姐�!�
小狗語氣詭異的平靜,因那顆碎水晶的緣由,說話聲音還有些含糊不清,可憐的緊。
相比第一次的強取豪奪劇本,這次懷七的反應(yīng)明顯不太一樣。
因覺得郡主尚在人世,所以愿意獻祭自己,換取郡主安全。
“放過她也可以�!碧斟\指了指旁邊那個矮臺,“上去,跪著�!�
懷七沒有動,而是啞聲開口,“先讓我見一眼小姐。”
喲,小狗還學(xué)聰明了。
陶錦笑意不減,扯著鎖鏈便將男人往門口拖拽,“好哇,她就在外面,現(xiàn)在我就帶你去見她�!�
懷七狼狽跟上,直到停止暗室門口時,他忽而停下爬行,不愿再挪一步。
陶錦回身瞧著,忽而嗤笑一聲,“方才叫囂著要見她,到門口又不敢了。怎么,害怕被她知道你被別人玩透了嗎?”
懷七遮著自己,“給我一件衣服。”
“你不是穿著衣服呢�!碧斟\開口,雖然不太蔽體。
任誰都能一眼看出,懷七方才經(jīng)歷過多暴力的對待。誠如這個女人所言,懷七不敢以這種姿態(tài)去見小姐,他害怕那個場景,更怕見到小姐失望的眼神。
即便不是他自愿的,可在事情發(fā)生時,懷七便絕望知曉,他回不去了。
無論是小姐身邊,還是外府。
若小姐真在這里,他會將小姐送回去,然后......和這個女人同歸于盡。
陶錦蹲下身,拍了拍男人的臉頰,“懷七,莫要又當(dāng)又立,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如此了�!�
“不可能�!睉哑叻裾J的極快,語氣終于波動。
他與眼前的女人分明是第一次見面,可是為什么,她會知曉他與小姐的事。甚至,用一樣的方式對待他。
“你到底是誰?”他顫聲問。
腦海掀起模糊回憶,疼的他身軀輕顫,懷七執(zhí)拗地盯著對方,試圖從她面上看出什么。
但只是徒勞而已。
李還說過,若服藥之人執(zhí)念強烈,興許會在夢中提前想起些回憶,但都是不完整的片段,只有最后服下解藥睡上一覺,他才會原原本本的想起來。
“我是誰,你幾日后會知曉的�!�
懷七最終還是沒勇氣出房間,他被扯到矮臺之上,跪趴著,雙手被束在后腰,臉頰貼著冰涼的臺面。
最后,陶錦將他翻過身時,發(fā)現(xiàn)他早已處于半暈厥的狀態(tài)。
她松開束縛,看著小狗磨破血肉的手腕,好心上了藥粉,又捆緊一些,確保小狗不會再次掙脫后,這才離開暗室。
房門被關(guān)閉。
男人睜開眼,眸底死寂一片。
他強撐著站起身,奈何身上酸軟無力,沒走兩步便跌跪在地,只能爬向暗室角落的盒子。里面有他的匕首與透骨針,只要拿到,他便有辦法脫身。
鎖鏈繃緊,他停在盒子十步外,再無法前進分毫。
是那女人刻意算好的距離,讓他心存希望,又讓他陷入絕望。
懷七也終于知曉,為何刑室里會有浴桶的存在。
浸泡在冰冷的水中,男人忽而覺得有些不對,他眨了眨眼,終于意識到是哪里不對。
指尖摩挲上脖頸,他喉結(jié)滾動,一把扯掉脖頸上的異物。
一方拇指大小的銀牌,正面刻懷七,反面刻暗犬。
懷七握著項鏈,再次陷入怔愣,他完全不記得這個東西是何時戴在他脖子上的。
是小姐的賞賜嗎。
他不記得了。
水面漾起漣漪,懷七緊緊握著項鏈大口喘息,已經(jīng)記不清第多少次,只要他試圖回憶過往,便有一股莫名的刺痛阻止。
暗衛(wèi)的本能使他覺得不對勁。這種想法在發(fā)覺自己身上多了許多傷疤時達到了頂峰。
他好像平白無故丟了一段記憶,不僅不記得項鏈?zhǔn)菑暮蝸淼模踔敛挥浀蒙砩系膫虂碓础?br />
那小姐呢,小姐是否會有危險。
懷七試圖用銀牌撬開鎖鏈,直到銀牌扭曲,鎖鏈仍完好無損。
暗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強撐的精神被藥效擊潰,懷七濕漉漉的起身,他出不去,只能抱著殘破的衣衫,蜷縮在一處角落里,就這么沉沉睡去。
夢里也不安生,眉宇始終蹙起。
凄慘又可憐。
隔著一道暗門,陶錦依偎在床榻上,正握著話本子尋找一些新的靈感。
夜色已晚,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翌日中午。
處理完雜事,她還未來得及去看小狗,竹云便急匆匆來尋她。
看著神情復(fù)雜的男人,她問,“何事?”
竹云正色道:“殿下,懷七將軍不見了。”
這幾日懷七白天一直在將軍府上,只有夜里才會離開,將軍府的人心知肚明,對于將軍夜里失蹤的事全當(dāng)不知曉。
按照習(xí)慣,懷七將軍早該在清晨歸來�?蓪④姼娜俗蟮扔业�,整整一個日夜過去也沒見到將軍,府上還有修繕的事宜等著將軍定奪,這才派人來公主府旁敲側(cè)擊,詢問將軍這兩天是否宿在公主府內(nèi)。
竹云這兩天并沒有看見懷七,可他也不敢定奪,只得來問問殿下。
畢竟那男人神出鬼沒,就算夜里來過,他也是不知曉的。
竹云小心詢問,“殿下,可要派人去尋懷七將軍?”
聽完竹云所言,陶錦不動聲色瞥過暗室的門,“告訴將軍府的人,不必等他定奪,修繕一切從簡便可�!�
聽聞此話,竹云心中了然,也終于松了口氣。
看來殿下果然知曉將軍去處。
竹云離開后,陶錦再度進了暗室,還給小狗拿了些食物。
她進去時,男人正醒著,他身上遮蓋著殘破衣衫,坐在邊緣看著她。
才一夜過去,他臉色憔悴許多。
她將食物餐盤放在地上,懷七卻看也未看,黑眸始終落在她身上。
昨夜夢里,懷七夢到了許多事,可是隔著一層霧,如何也看不清。
但是他無比確信,夢里,有眼前這個女人。
“你到底是誰?”他又問一遍。
陶錦未答,反而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她的信,想看嗎�!�
懷七黑眸亮了一瞬,顯然是期待的。
陶錦冷笑一聲,將自己寫的信拍到懷七臉上。信上是她的字跡,童叟無欺,保證懷七看完會心碎一整日。
信上沒什么特別的,只是說她嫌惡他被別人玩過,將他送給了玩他那個人。
兩個馬甲身份隨時切換,用來逗小狗真的好玩。
她眼睜睜看著懷七的神情從期待,再到無措,最后絕望。他沒有崩潰流淚,更沒有歇斯底里,只是木然的坐著。
“如何,現(xiàn)在信了嗎?”
暗室分明昏暗,可卻晃得他眼睛發(fā)疼,懷七想說什么,可是胸腔似被巨石壓住,一句話都說不出。
“讓我”一整日沒喝水,他聲音沙啞難聽,舌尖瞧著有些腫了,“讓我見小姐一面。”
“我昨日給過你機會,你沒抓住�!碧斟\站起身,好心給小狗取來水壺,“她早已走了,你見不到她了�!�
男人本來很沉默,卻在她靠近時暴起,手中暗器直奔她眼上襲來。
陶錦躲過去,下意識將水潑在男人面上,將他按在地上。
在看清懷七手中那不成型的銀牌時,陶錦神情變了一瞬,她將東西奪過來,抬膝壓在小狗后腰上,又按住小狗的脖頸,沉下語氣開口。
“我賞你的東西也敢毀,往后莫想再讓我賞你什么。”
知道小狗處于失憶狀態(tài),可陶錦就喜歡為難他。
想到懷七醒來后萬分后悔的模樣,她就很期待。
第61章
他混亂的記憶
捕捉到關(guān)鍵詞,
懷七掙扎著回頭,水跡順著下顎滾落。
陶錦將變形的銀牌收起,挪開膝蓋,
看著小狗強撐著爬起身。
“什么叫你賞我的?”他一字一句開口,
語氣是難以形容的古怪,
“我在何時見過你,你我之間又發(fā)生過什么?”
懷七邊說邊試圖站起身,
奈何身體實在無力,
最終只能單膝跪在地上,
破破爛爛的黑衣勉強遮住身體。
“你到底、對我做過什么。”他緊攥掌心,聲音喑啞。
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陶錦指腹摩挲著可憐的銀牌,
瞥了男人一眼,
“真想知道?”
懷七未言,眼神早已說明一切。
陶錦勾唇,
看向地上水跡,“舔干凈,我就告訴你�!�
那是她給小狗拿的水,小狗卻不知好歹的攻擊她,
導(dǎo)致水灑了大半。
見男人身軀僵住,
面上是被羞辱的殺意,
陶錦又添了一把火,“機會已經(jīng)給你了,這次能不能抓住全看你自己�!�
懷七緊緊攥著宣紙,
似在與自己作斗爭。
良久,
他竟真問了句,“舔干凈,
你當(dāng)真會告訴我?”
陶錦笑瞇瞇道:“不當(dāng)真�!�
氣小狗,她最在行了。她沒打算真讓小狗舔,地上不干凈,她養(yǎng)狗很注意衛(wèi)生的。
被戲弄一番,懷七冷冷瞪她,“今日究竟是何年月?”
看來他已經(jīng)意識到時間線混亂,陶錦并不意外,只順著懷七告訴她的日期說。
可是男人顯然不信,目光掃過她衣著,“寒冬日,你就如此穿嗎�!�
陶錦低頭看向自己,這才意識到疏漏,她死前一月青州已入冬,而如今的京城還算溫暖,她衣著也單薄。
她低笑一聲,“你觀察的倒是細致,我穿的少是因此處并非青州,而是京城�!�
京城?
懷七神情霎變,他分明前日還在青州,“不可能、”
“怎不可能�!碧斟\打斷小狗的話。
懷七踉蹌?wù)酒鹕碜�,試圖朝門口走去,“放開我�!�
“做什么夢呢,你主人已將你送給我,她昨夜便回青州了,你出去也見不到了�!碧斟\說著去扯他身上布料,“你總裹著這破布做什么,又不是沒見過�!�
這么多年她早把小狗玩透了,哪有沒見過的地方。
除了剛在一起那年,小狗還會恥于袒露身軀,偶爾露出一些少年人的羞澀。后來時間久了,他也被迫習(xí)慣此事,夜里更是挺聽話,讓做什么姿勢便做,讓他裸著更不敢穿遮擋一點。
如今看見小狗的羞恥心,她還覺得很新鮮。
即便手腕無力,懷七仍死死扯著那可憐的布料,不愿放手。
可惜,陶錦就喜歡看他心理防線被一步步擊潰的模樣。
她將男人壓跪在地,不容反抗的將那最后一層遮羞布奪走,躲開小狗欲搶的手,她團了團衣衫,直接丟向角落里。
陶錦扔的很遠,是鎖鏈不能及之處。
“害羞什么呢,昨日不是都看過了嗎�!彼み^小狗的臉,親了一口他唇下紅痣,忽略男人殺人的眼神,將他的臉按向地上餐盤。
“一日沒吃東西了,不餓嗎�!�
可是懷七不愿吃,他說什么都不肯張嘴。
陶錦沉默一瞬,卸下力道,“既然不餓,那便來吧�!�
暗室里的花樣很多,時間緊迫,這種美味小狗吃一次少一次,她得抓緊時間。
懷七被扯到一處椅子上,四肢與脖頸被牢牢束住,結(jié)痂的手腕再度被磨破,他不死心的掙扎著。
“滾開!別碰我!”
陶錦正擺弄著男人的姿勢,聽聞此話,俯身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只聽?wèi)哑叨檀賽灪咭宦�,肌肉繃緊,瘋狂扭動掙扎著。直到女人離開,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果然已經(jīng)青紫。
陶錦舔了口唇角,抬手掐起男人下顎,“發(fā)什么呆,又沒咬掉。”
如昨日一樣,她撐開小狗的嘴巴,又喂了他軟骨散。
碎芒閃爍,陶錦揪住那顆她親手鑲嵌的碎水晶,把玩了好一會兒。男人眼眸含恨,又被迫吐著舌尖,嘴角流淌下晶瑩,看起來真的很糟糕。
接吻時,只要咬住水晶,小狗便再也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