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廖姑蹲在外面撐著腮幫子,虞歸晚一出來她就蹦起來跟上,師傅師傅叫個沒完。
“師傅,咱們回家吧,我餓了。”
“嗯。”
走出院子,虞歸晚在迎面吹來的寒風(fēng)中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哼唧聲。
嗯?
她打了個呼哨。
躲在墻角雪堆后面的幾只野狼立馬跑出來,后面跟兩條大黃狗,別人是狼狽為奸,它們這是狼狗為奸,湊在一起肯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大黃狗嘴里叼著個毛茸茸的東西,吧唧放在她鞋面上,將尾巴搖成風(fēng)車狀跟她邀功。
她拎起毛茸茸一看,巴掌大點,雪白的毛發(fā)都讓大黃狗的口水給弄濕了,又滾了雪,臟兮兮的。
廖姑好奇的眼珠子都粘上面了,“師傅,這是狗崽子啊�!�
“不是狗崽,是雪狼的崽子�!�
第041章
成年雪狼體型龐大,
毛發(fā)白且厚密,模樣要比普通野狼漂亮,一張完整的雪狼皮毛在縣城的商坊能賣到上百兩的高價。
可先前進山打獵從未發(fā)現(xiàn)雪狼的蹤跡,
這只幼崽從哪來的?視線掃過夾起尾巴的野狼和大黃狗,后者察覺到情況不對,害怕的嚶嚶兩聲,撒開腿就跑,野狼也慢慢往后退,一溜煙跑沒影了。
“師傅,狼崽好小啊,眼睛都沒睜開,
”廖姑扒著她的手,
踮起腳看她掌心上的那團毛茸茸,顯然十分喜歡這只小狼崽子,“帶回家咱們養(yǎng)它吧師傅,它好可憐,扔在外面肯定會凍死的。”
虞歸晚從來都不愛養(yǎng)這些小玩意兒,
嫌麻煩,而且被人類養(yǎng)大的獸類始終少了些野性,
溫順乖巧如同村里的大黃狗,
見著人就搖尾巴,
給口吃的就跟著跑,
讓它們看家護院還要擔(dān)心被人套走,
倒不如丟回野外,若能活下來就是它命不該絕,
長大了必定會成為最兇狠的狼群頭領(lǐng)。
小徒弟期盼的眼神也沒讓她改變主意,“它屬于雪山叢林�!�
“可是它還小啊,
眼睛都沒睜開,沒有母狼喂養(yǎng)它怎么活啊,師傅師傅……”廖姑拽著她的披風(fēng)使勁搖晃,說什么都要養(yǎng)。
她捏住狼崽的后脖頸提起來,狼崽四肢抱在胸前蜷縮成一團,發(fā)出微弱的哼唧,看著是可憐。
她松口道:“要養(yǎng)也可以,但野獸跟狗不同,野獸極難認主,若它不認你,你就是再怎么喂養(yǎng)它也跟你不熟,待它長大還可能會咬死你吃掉,尤其是狼�!�
廖姑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村里的嬸嬸們經(jīng)常罵誰誰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還要養(yǎng)?”
廖姑猶豫了,她想養(yǎng)狼崽是因為看到師傅有狼群,她也想有,可她沒有學(xué)到師傅馭獸的本領(lǐng),狼群之所以會跟著商隊或跟村民進山狩獵,是出于師傅的授意。
廖姑知道自己并不能馭得動狼群,就算是妙娘有師傅贈的銀笛,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馭走獸飛禽,那些畜靈很多時候都不聽話。
想了半天,她還是堅持要養(yǎng),“師傅,我要怎么做才能讓它認主啊。”
虞歸晚將狼崽子遞過去,“抱抱看,它在你手上若是老實,就算認你了�!�
“這么簡單?”廖姑半信半疑。
虞歸晚挑眉,“野獸的直覺很靈敏,哪怕只是只幼崽,也能分辨人類善惡,它要是不喜歡你,你就是對它再好都沒用。”
狼崽子在虞歸晚手上很乖,除了哼唧,就沒敢動,倒是放在掌心時會蹭她,還會伸出一截粉嫩的舌頭舔個沒完,儼然是把虞歸晚當(dāng)成娘,忍不住想親近。
等換到廖姑手上,許是氣味不對,狼崽的哼唧透出不安,毛茸茸的小身子瘋狂扭動,就是不想讓廖姑抱,最后化為撕心裂肺的嘶叫。
小徒弟哭喪著臉,“師傅,它怎叫的這般厲害?”
她揣起手,走在前面,“你說呢�!�
“它不喜歡我�!绷喂眯乃�,但還是捧著狼崽回家。
虞家后院,婆子將下房的炕燒熱讓戲班子的人暖暖手腳,又端來熱騰騰的飯菜,粘稠的黃米粥,流油的咸鴨蛋,夾著肉餡蒸出來的面餅。
“想來你們應(yīng)該沒吃飯,這是我家姑娘吩咐拿給你們的,先將就吃些吧,等那邊的院子收拾出來,就領(lǐng)你們住過去�!�
大人還好,就是腹中饑餓也不嘴饞*
,那幾個幾歲大的孩子就不行了,聞著肉香就咽口水,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端上桌的飯菜。
她們倒也懂事,尤三姑沒發(fā)話,再想吃她們也沒伸手。
尤三姑先跟婆子道了謝,才讓孩子們吃,“慢些,別燙著�!�
她懷里的嬰兒也哼哼唧唧哭起來,怎么哄都不管用,知道是餓了,可戲班子也沒錢雇奶媽,尤三姑只得用筷子頭蘸些米糊糊喂進去。
“這么小的娃娃光喂米糊糊哪成,”余姐掀開門簾進來,手上端一碗煮好的羊奶,“我們村里也找不來有奶的媳婦,先喂這個吧,羊奶,我都煮沸了,晾一晾再喂。這是閨女還是小子?看著也沒啥毛病,當(dāng)?shù)锏脑蹙湍敲葱暮荩笱┨彀堰@么點大的娃扔在別人院門口。”
尤三姑忙接過羊奶放在桌上,又往里讓了讓,讓余姐能靠近看孩子。
“是個女娃娃�!焙⒆觿偙Щ貋硭涂催^,是個眉眼秀氣的女娃。
余姐從她懷里把孩子抱過來哄,當(dāng)娘的人最看不得這樣的,心可疼。
她邊哄孩子邊跟尤三姑說道:“我替你抱一會子,你先吃飯。從縣城到我們村的山路不好走吧?原本我們里正說要修路的,只是村里事情多,又剛修了圍墻,就到大雪天了,土都凍結(jié)實了,只能等明年再修。”
“那就麻煩大姐了,”尤三姑對余姐也十分客氣,“我們一路從南到東,又從東到北,沿途也見過不少村莊,倒是極少有村莊能修得起那么高的圍墻,還是青磚,我們見的都是土圍墻。”
說起村里得圍墻,余姐就打開了話匣子,從磚窯一路講到鏢局和商隊,聽得戲班子的人驚嘆連連。
“你們里正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庇热觅澋�。
余姐與有榮焉,“那是自然,這就是我們里正的宅子,也是我們里正請你們來給我們姑娘過生辰,臘月二十三,葛大娘應(yīng)該同你們說過�!�
尤三姑點點頭,“你們姑娘可是先才我們見的那位?”
“那是我們里正,這個宅子的主人,姑娘是里正的妹子,因身子弱,不常出屋走動,你們還沒有見過,若見了就知道了,那模樣比天上的仙女還要俊俏咧!”
尤三姑又是一驚,怎么,那個氣勢凌厲的年輕小姐竟是南柏舍的里正?!可她聽說南柏舍的順利鏢局和商隊都是由一個姓虞的厲害人物辦起來的,此人身手不凡,斬殺盜匪無數(shù),很得縣太爺?shù)馁p識。
難不成就是她?!
余姐之所以同尤三姑說那么多,也是幼兒授意,雖不知姑娘為何讓她這么說,但姑娘既這樣吩咐,她就照辦。
余姐試了試羊奶的溫度,覺得合適了才用小勺子喂給襁褓中的嬰兒。
戲班子從撿到她就沒喂過奶,一直都是喂米糊糊,小臉瘦巴巴的,吃著羊奶了就手舞足蹈特別興奮。
等眾人吃飽肚子,一看,碗盤干干凈凈,一粒米都不剩。
兩個婆子麻利將碗筷收走,由拿來茶水和果品,余姐喂嬰兒喝了奶就出去了,也沒多留。
等屋里只剩戲班子的人,尤三姑又輕嘆一聲,眉間攏起愁云。
在外討生活很不容易,尤其她們這樣全是女子的班底,次次都有人想占便宜,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時,哪天她要是不在了,迎春班這些苦命女孩可怎么辦?是不是該考慮為她們尋個依靠。
出去一趟就帶回只狼崽,毛色還是雪白的,幼兒瞧都稀奇,躍躍欲試要抱。
虞歸晚攔了下,“沾了大黃一嘴的口水,臟。”
“無妨�!彼门磷訅|著將狼崽抱過來。
廖姑還在為狼崽不喜歡自己而苦悶,這會子就湊到幼兒身邊,點著狼崽的腦門說它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不養(yǎng)了,丟出去。
幼兒怪道:“才這么點大,哪里就知道養(yǎng)不熟了�!�
“它不認主�!�
“認主?”
“對啊,師傅說的,抓在手里不鬧騰就是喜歡,就是認主,我抱它它鬧的厲害,扯開嗓子叫喚,像我要吃它似的,以后也肯定養(yǎng)不熟了�!�
廖姑說的振振有詞,幼兒低頭一看被托在掌心乖巧縮成一團的毛團子,她該如何委婉的告訴廖姑,狼崽掙扎有可能是被抱的不舒服。
幼兒往虞歸晚那邊看,后者轉(zhuǎn)開臉,問小金方何時開飯。
“余大姐姐正在蒸糕,我這就去瞧瞧好了沒有�!毙〗鸱胶懿簧岬挠挚戳丝蠢轻蹋徊饺仡^去廚房。
廖姑也發(fā)現(xiàn)狼崽喜歡幼兒姐不喜歡自己,再次被打擊到,圓乎乎的小胖臉皺成包子。
幼兒讓小喜鵲打來熱水,浸濕了布巾為狼崽擦干凈毛發(fā),才放到炕上,還拿不穿的舊衣服給它做了個舒服的窩,又喂了溫過的羊奶。
小家伙吧唧吧唧嘴舔的很香,明明眼睛都沒有睜開,卻能準確找到飯盆在哪,一頭扎進去狂舔,把肚子吃的滾圓才安心趴窩。
虞歸晚終于不裝聾作啞了,把呼呼大睡的狼崽提起來,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要養(yǎng)它?”
幼兒心疼救下狼崽,拍拍。
“都帶回來了,總不能還丟出去,再說廖姑也喜歡,我?guī)退B(yǎng)兩天,等長大點了就能讓她帶出去跟村里的大黃狗玩,當(dāng)個獵犬也好�!�
“這是雪狼,不是狗。”
“都一樣�!�
“……”
“你是不知道村里的孩子看見你有狼群,他們多羨慕,不然村里也沒有那么多大黃狗了�!�
“那是野狼,有野性的,人養(yǎng)出來的狼能頂什么用�!�
幼兒看她一眼,不在這話上面打轉(zhuǎn),“剛才我還以為這是你特意抓回來送我的生辰禮�!�
虞歸晚閉嘴不再犟,并且開始思索自己準備的生辰禮是不是不太好,應(yīng)該送幼兒一籠狼崽才對。
第042章
晚上幼兒還將狼崽的窩挪到了床頭,
虞歸晚站在床邊,拳頭握的咯咯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幼兒正在為狼崽光吃不拉而發(fā)愁,
都沒注意看虞歸晚難看的臉色,“它怎么不拉呢,這樣下去肚子會不會撐破,你來看看要怎么辦才好,”她頭也不回,伸手扯扯虞歸晚的衣袖,“快來,你常跟野獸打交道,
知道怎么照顧這樣小的崽么?”
虞歸晚黑著臉,
硬邦邦的說:“不知道�!�
她拽回袖子,彎腰摸出枕頭底下的刺刀轉(zhuǎn)身回暖炕那邊坐著,低頭拿起一塊布慢慢擦拭刀身。
她的刀很少離身,就算睡覺也會藏在手能立馬摸到的地方,和幼兒同床睡的前期,
旁邊稍有動靜她都會驚醒然后操起刀就扎下去,好幾次刀尖都抵到了幼兒的脖子,
若是收刀慢一點,
脖子就該被扎穿了。
噌!
刺刀釘入桌面,
刀柄都還在晃動,
可見力道之大。
幼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
“哪個又惹著你了,至于生這么大的氣,
”過去用力將刺刀拔出來,桌上都留下一個極深的口子,
“瞧你,要撒氣也不該拿桌子撒啊,好好的桌,都弄花了�!�
她擰著眉,不愿意說。
幼兒抬手幫她撫平緊皺的眉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了然,不禁莞爾道:“我當(dāng)是什么事,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吃悶醋,放心,我就新鮮兩日,過幾天就還給廖姑養(yǎng)�!�
“你要喜歡就養(yǎng)。”她才沒有吃一只小狼崽子的醋,還沒斷奶的小東西,跟她爭?哼,她一只手就能捏死。
幼兒捧住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柔聲道:“不生氣?”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兩只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幼兒,就像頭狼在盯自己看中的獵物,勢在必得,誰搶誰死。
“你別對它那么上心,不然我就將它扔出去,讓它凍死在外面�!�
聞言,幼兒坐到她腿上,兩條玉臂軟若無骨似的環(huán)住她脖子,又將臉頰枕在她肩上,側(cè)過頭用鼻尖似有似無的蹭她頸側(cè)的皮膚,熱情令她微微發(fā)燙,呼吸變重。
“還不是吃醋?嘴硬�!�
鎖骨遭了一記輕咬,幼兒環(huán)著她癡癡笑起來,聲音悅耳,抬手捏住她的耳垂輕輕撚揉,直到玉脂般的軟肉泛紅發(fā)燙才停下,舌尖卷過,帶起一陣極強的顫栗。
她坐直身體,下巴抬起,手掌摁住幼兒的后腦勺,將人湊的更近。
幼兒推拒,低頭笑道:“你再勾我,今晚都別想睡了。”
“不睡就不睡�!�
“你不睡,我還要睡,”幼兒捏住她鼻頭,“你說說你,縱性得很,一天都不肯歇,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趁這幾日事情多,你又要來回往縣城跑,正好清一清心,今晚就別鬧了�!�
說著就要起身,被虞歸晚一把摁回去,語氣不善,“你現(xiàn)在想停下?”
幼兒軟軟的倒在她懷里,手指纏著她的衣帶把玩,溫聲細語哄道:“我體力不如你,今晚就饒了我,歲歲,好不好?饒了我吧。”
撩出火來了又這樣說話,讓她饒了她,她蹙眉思考這個可能性,為了長遠考慮貌似也可以答應(yīng),可就這樣輕易饒過又太依著幼兒了,真是左右為難,怎么想都覺得是自己吃虧,偏偏幼兒用的是溫柔刀,就算她想強硬也不知該從哪里下手,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她何時被人用溫柔刀脅迫過,這回真是栽了。
越想越咬牙切齒,又不能拿幼兒如何,只能惡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
“你做什么咬自己?!”幼兒一驚,慌忙搶下她的手指,看到上面已經(jīng)有了很深的牙印,還帶血絲,心頓時就疼起來,顧不得那么多,抬手就往她臀上拍兩掌,氣道,“讓你胡鬧!瞧,都咬破了,早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你又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說不會再讓自己受傷,這不是?”
握住虞歸晚的手,讓她自己看清楚那根被咬出血痕的手指。
虞歸晚卻根本不看手指,而是固執(zhí)的看著她,眼神透著倔強,淡色的唇微微翹起,有不服氣,也有委屈。
讓幼兒拿她完全沒辦法,跟這么個人講道理?哪里講得通,偏偏自己就對這個人上了心,罵不得,打不過,有氣也只能忍著,不然還能怎么說?說輕了這人也不聽,照舊我行我素,說重了自己又舍不得,就算舍得說,也不忍看平時那么要強、輕易不低頭的人為了她這般委屈,就像是拿刀在剜她的心。
她輕嘆一聲,像認命了那般,細細舔過虞歸晚手指上的血痕,“你啊,就是存心要折騰我�!�
過了片刻,虞歸晚不再倔著,抽回手指,“我沒有�!�
她將幼兒抱起來放到炕上,低頭親了親,在幼兒摸不透她這是要做什么之際,她轉(zhuǎn)身去床那邊把狼崽提過來,又拿了一小塊布浸濕往狼崽的身下輕擦,刺激它排尿。
小東西是母的,應(yīng)該是憋久了又沒有母狼幫它,這下舒服之后就蜷縮在虞歸晚掌心,已經(jīng)變干凈的毛發(fā)是柔軟的絨感,它似乎格外喜歡虞歸晚,在她掌心睡的很香,還砸吧嘴。
幼兒跪立著看,眸子都笑彎成了月牙,“我抱它都不見睡的這么安穩(wěn),它喜歡你呢,養(yǎng)著吧?咱們屋里也冷清,你不在家時有個小家伙陪我也好,你覺著呢?”
虞歸晚把狼崽放回窩里,清理掉臟了的布巾,又洗過手。
她沒點頭也沒有搖頭,但幼兒知道她這是同意了,不由得更加高興,想著要給狼崽起個名字。
虞歸晚才好轉(zhuǎn)的臉色又黑了,怎么還要起名字?答應(yīng)養(yǎng)在屋里已經(jīng)是她的最大讓步了,幼兒怎么還得寸進尺,是拿準了她會繼續(xù)退讓?
她不悅道:“隨便叫就行了,驢糞蛋,羊糞蛋,狗剩,大花,村里的大黃狗也是這些名字,它以后要合群也得起這樣的名字�!�
“行,你要覺著好那它以后就叫虞大花,要么就叫虞狗剩�!庇變簺]好氣道。
“……為何要跟我姓?”
“總歸是咱們養(yǎng)的,不跟你姓,跟我姓也成,叫隨大花隨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