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話音剛落，跪著的人開始騷動起來，平日里向來膽小的婢女木棉已經(jīng)被嚇得梨花帶雨。
眼見這混亂的局面，雪燕決定先聲奪人。
她高聲說道：“究竟是誰害得昭儀，自己承認(rèn)吧，不要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受牽連！”
此時，碧落急切地表達(dá)：“陛下，不是奴婢，奴婢不會陷害娘娘！”
木棉也痛哭流涕：“陛下，求您相信奴婢，奴婢也絕不會陷害娘娘！”
接著，其他奴才也紛紛表示，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忙碌，幾乎沒有進(jìn)入過昭儀的臥室，也不會是他們。
這時，雪燕的目光突然鎖定在碧落身上，毫不客氣地指控：“碧落，你不要再裝了，除了采薇，只有你進(jìn)出昭儀的臥室最頻繁�！�
碧落確實素日里跟林清婉走得近一些。
“雪燕，你我之間素?zé)o恩怨，你為何要如此惡意中傷于我？？”碧落臉色驟變。
林清婉看到這一幕，她也不相信碧落會做這種事，正欲向蕭承淵說情，蕭承淵卻冷冷道：“你別說話�！�
這時，雪燕的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旁邊瑟瑟發(fā)抖、幾近崩潰的木棉身上，她暗示道：“木棉，你說呢，難道不是碧落頻繁出入昭儀的臥室嗎？”
木棉已經(jīng)恐懼到六神無主，只能機(jī)械地點了點頭。
其他奴才生怕自己也會成為下一個被懷疑的對象，紛紛選擇了明哲保身，附和著點頭。
這時碧落失聲追問：“雪燕，既然你這么說，那你為什么最近頻頻離開寢殿很久才回來？你又去了哪里？！”
“
我……我那是去宮門口給家里人送銀兩去了�！毖┭嘟忉�。
眼看著幾個人爭執(zhí)不休，每個人都在極力為自己辯解，卻始終沒有一個人承認(rèn)。
蕭承淵早有預(yù)料會有這個結(jié)果。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罷了，朕也懶得聽你們在這里狡辯。姜元，現(xiàn)在就通知刑部的來人，把這六個人拉下去，明日辰時行刑�！�
他的聲音冷酷而無情，讓下人們瞬間亂做了一團(tuán)。
他們開始恐慌，開始絕望。
一直冷靜的雪燕也開始聲淚俱下，連連說自己冤枉。
想到眼前這幾個活生生的人，即將在刀刃下被做成人彘，林清婉忍不住替他們求情。
“陛下，請您深思熟慮，這些人中定有無辜者，若因一人之過而累及眾人，恐怕過于嚴(yán)酷，有失您仁愛之道。臣妾請您給他們一個公正的審判，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奪。”
這時，蕭承淵嘴角上揚(yáng)：“公正？很好，那朕就將這主持公正的權(quán)利交與你之手。既然你覺得這里面存在著無辜之人，那不妨告訴朕，在你看來，誰無辜，誰應(yīng)該受到制裁？朕全都聽你的。”
他的話音一落，大殿頓時又掀起一陣騷亂。
那些跪地的侍女和奴才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向林清婉投去哀求的目光，聲淚俱下地開始懇求。
“昭儀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是無辜的��！”
“昭儀娘娘，奴才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任何不軌之舉，求您明察！”
一時間，哭泣聲、哀求聲此起彼伏，殿內(nèi)充滿了凄涼和悲愴的氛圍。
蕭承淵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些跪地的侍女和奴才，聲音中透著無盡的寒意：“現(xiàn)在你們知道自己主子的重要了？她的一句話，就能定你們的生死，然而，你們有人卻不知道好歹，非要做出背叛她之事�！�
此刻，林清婉心如刀割。
她看著他們，無法做出抉擇。
第69章
畏罪自殺
最終，六個人就這樣被押進(jìn)了刑部大牢。
“陛下，這……這真的太殘酷了！”
林清婉望著那幾個人遠(yuǎn)去的身影，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溢出。
想到那其中無辜的人，要面臨那樣凄慘的下場，她內(nèi)心抽痛，深深怨恨自己的無能無力。
往后的夜里，她如何能夠安然入眠？
蕭承淵卻仿若未聞，沒有理會她飽含悲戚的話語。
“如此禍根蟄伏在你的宮里，他們?nèi)杖障喟閰s未曾察覺，可見皆是愚鈍之輩，處置了又有何妨？”
他緩緩收起方才那令人膽寒的狠戾之色，面部的線條也隨之變得柔和起來。
“那天受刑，一定很痛吧？太后也真是的，朕如此珍愛的這雙手，她如何忍心讓它們承受那樣的苦楚呢？”
深夜，瓊?cè)A殿里，皇后面前立著一個盡顯謙卑之態(tài)的公公。
“李福，陛下明日即將實施那般酷刑，本宮不信那雪燕能承受得住，該怎么做，無需本宮再多言提點了吧？”
那個被喚作李福的公公微微頷首，應(yīng)聲道：“娘娘的心就穩(wěn)穩(wěn)地擱在肚子里吧，奴才早已提前安排妥當(dāng)了，即刻便會著手處理，確保那雪燕無法見到明日的太陽�！�
殊不知，在另一處陰暗的角落，雪燕仍懷揣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認(rèn)為皇后娘娘能保她。
……
第二天清晨，昨夜湘蘭殿內(nèi)發(fā)生審訊的消息不脛而走，直達(dá)太后耳中。
太后聞聽此事后，臉色驟變。
她急忙起身，步履匆匆，一路直奔宣明殿。
當(dāng)蕭承淵看到太后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臉上未顯波瀾，反而十分從容。
他本來就想今天去找太后的，卻不想太后竟不請自來了。
“母后有何事只需吩咐一聲，兒臣自會前去，何必勞煩您老人家親自前來呢？！”
太后尚未喘息片刻，便迫不及待地直面蕭承淵。
“皇帝，你究竟意欲何為？主子有錯，你卻要把下人都做成人彘？此等行徑，若傳揚(yáng)開去，世人將如何看待你這位大平的君王？難道要說你為了一個寵妃，竟至喪失理智，殘暴不仁，罔顧天理人倫嗎？”
蕭承淵露出一抹笑意，毫不在意地回應(yīng)：“母后這話就嚴(yán)重了，兒臣不過是想以這種方式，作為對林昭儀所受責(zé)罰的一點微末補(bǔ)償罷了。況且，兒臣并未取他們性命，何談殘暴二字？”
太后聽后，臉色愈發(fā)凝重。
“皇帝，你這是在泄憤，在表達(dá)對哀家決斷的不滿？��！”
蕭承淵笑意更甚。
“母后猜對了，兒臣心思確實如此。兒臣今日就是要給她撐腰！”
“你！你這是在拿大平的江山社稷做兒戲！身為帝王，豈能如此任性妄為，被兒女私情所牽絆？若真如此，大平的前途堪憂！”
蕭承淵聽后，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擴(kuò)大。
片刻后，他緩緩站起身來，直視著太后。
“江山與她，兒臣都要！”
太后手扶胸口。
她憶起了先帝對孟貴妃的那份寵溺與縱容，心口一陣抽痛。
帝王如何，九五之尊又如何，不過都是男人。
男人�。�
一個德行，千年不改！
“這件事，兒臣要親自調(diào)查，母后您就安心頤養(yǎng)天年吧，往后也不必再將過多的精力耗費在那林昭儀身上了�！�
太后被他氣得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宣明殿的朱紅大門外，一位太監(jiān)靜靜地站立著，他的目光緊盯著遠(yuǎn)方一個匆匆靠近的人影。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個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個穿著刑部官服的人快步走到太監(jiān)的面前，低頭私語了片刻。
隨后，那太監(jiān)轉(zhuǎn)身步入大殿，恭敬地向蕭承淵稟報：“陛下，刑部下屬前來報稟，昨日收監(jiān)的六人中，名為雪燕的婢女，今日晨時被發(fā)現(xiàn)死于牢內(nèi)。”
太后聞聽此言，略顯驚訝，目光轉(zhuǎn)向蕭承淵。
“讓刑部的人進(jìn)來說。”蕭承淵淡淡道。
門口的太監(jiān)立刻轉(zhuǎn)身示意，刑部的人小心翼翼地進(jìn)入大殿。
“除了那個叫雪燕的，其余五人如何？”蕭承淵問道。
“回陛下，其他人只是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有幾個精神比較恍惚�！毙滩抗賳T答道。
“那個叫雪燕的是怎么個死法？”
“回陛下，從現(xiàn)場情況來看，雪燕是服毒而死的。”
蕭承淵冷笑，對于這個消息，他不感到驚訝。
昨晚，他沒有選擇即刻行刑，就是給有些人留下處決真正內(nèi)鬼的時間。
“昨夜獄中可有異樣？是否有任何人探訪或進(jìn)入過囚室？”
“陛下t?，昨晚雖有兩人值守，但他們都聲稱未曾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入牢房，只是今早醒來時，便發(fā)現(xiàn)雪燕已經(jīng)斷氣�！毙滩抗賳T回應(yīng)。
“姜元，你怎么看？”蕭承淵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姜元。
姜元被突然點到名字，從沉思中被喚醒。
“陛下明鑒，奴才斗膽揣測，雪燕之死，或許是出于畏罪之心，選擇了自我了斷�！�
“所以，你也認(rèn)同是那雪燕心懷不軌，意圖加害昭儀嗎？”
姜元慌忙解釋道：“陛下，奴才此言僅為個人淺見。只是奴才覺得，除非走投無路，誰又會選擇自殺呢�！�
“所以母后，您又有何高見？”蕭承淵看著太后，問道。
“你方才還勸哀家應(yīng)享清福，不問世事，現(xiàn)在卻又問起哀家的看法。你們年輕人的事，哀家是懶得再管了。”
言罷，太后憤憤而去。
中午過后，蕭承淵來到湘蘭殿。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碧落等五人被依次押解至殿內(nèi)。
幾人面露惶恐，身形顫抖，紛紛跪倒在林清婉的腳下。
“林昭儀，今天早晨，你那叫雪燕的婢女被發(fā)現(xiàn)服毒而死，似在逃避罪責(zé)。至于其余五人，到底有沒有她的同黨，你是否還想繼續(xù)追究，這次朕聽?wèi){你的心意�！�
林清婉如此柔軟之心，自然不忍讓他們受此非人折磨。
“陛下……臣妾不想追究了……臣妾斗膽，懇請陛下寬恕他們�！�
她溫聲道，每一個字都蘊(yùn)含著對生命的憐憫。
此言一出，面前跪伏的幾人仿佛從絕望的深淵中被救贖，連連叩謝皇恩浩蕩。
“感謝你們曾經(jīng)的昭儀吧，這是她對你們的恩德與慈悲。雖然你們的刑罰被免去了，但你們已失去了繼續(xù)侍奉她的資格。姜元，這五人交由內(nèi)侍省重新分配�！�
即便雪燕死了，蕭承淵對剩下的這幾個人，也沒有絲毫的信任了。
姜元聞言，立刻俯身領(lǐng)命。
晚上回到宣明殿，蕭承淵進(jìn)行了一番深思熟慮。
為了確保林清婉的安全與舒心，他決定從宣明殿眾多侍女中精心挑選兩名，賜予林清婉使喚。
“姜元，明日便安排司隱與未央前往湘蘭殿，侍奉昭儀�！�
說完，他又補(bǔ)充道：“奴才的挑選，也由你把關(guān)。”
“奴才遵命。”姜元聞言，連忙躬身領(lǐng)命，同時也不忘表達(dá)自己的關(guān)切，“只是，陛下，您這殿里少了兩名婢女，恐怕有些事務(wù)難以周全照應(yīng)�！�
“朕這殿中侍女也不需過多，先這樣安排，若日后確有不足，再作商議�！�
姜元點頭之余，又帶著幾分猶豫和小心，試探性地問道：“陛下，您真的打算將司隱派過去嗎？她跟隨您多年，做事一直深得您心�！�
“朕自有考量。林昭儀那邊更需要一位朕可以完全信賴的人陪伴在側(cè)�！�
姜元作為近侍，早已目睹了蕭承淵對林清婉那種深入骨髓的關(guān)懷與寵溺。
此刻不禁感慨萬分，輕嘆一聲道：“陛下對昭儀的寵愛之情，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深入骨髓，難以言表�！�
雖然姜元如是說，但在蕭承淵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縈繞著那么一絲感覺。
林清婉或許并不理解他內(nèi)心深處的細(xì)膩情感與良苦用心。
第70章
把她的舌頭割了吧
次日，政務(wù)處理妥當(dāng)之后，蕭承淵決定去會會皇后。
打鐵還需趁熱。
自上次祁彥發(fā)燒他去過一次瓊?cè)A殿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涉足過那里了。
當(dāng)蕭承淵一腳踏進(jìn)瓊?cè)A殿時，皇后似乎早就有所準(zhǔn)備。
她先是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緊接著便堆砌起那訓(xùn)練有素的笑容。
她緩緩起身，儀態(tài)萬千地走向蕭承淵，言道：“臣妾恭迎陛下圣駕，今日陛下親臨，令臣妾倍感榮幸，心中甚是驚喜�！�
言辭間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尊敬與喜悅。
實際上，她心里非常清楚蕭承淵此番前來的目的，為此，她早已提前將思緒細(xì)細(xì)梳理一番，并且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對的策略。
蕭承淵到來，并未直奔主題，而是環(huán)顧四周，看似隨意地問道：“祁彥呢？他的父皇親臨此地，他怎可怠慢，連基本的迎接禮儀都省了去？”
祁彥是皇后的軟肋。
她一聽，即刻對身旁的婢女吩咐道：“還不快去把大皇子請過來，切莫讓陛下在此久等！”
不多時，祁彥在乳母的牽引下，邁著有些遲緩的步伐，帶著未醒的朦朧睡眼，緩緩步入外殿。
皇后見狀，連忙溫聲提醒：“彥兒，還不趕緊給你父皇行禮問安。”
祁彥抬頭望向高高在上的父親，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膽怯，卻也不失乖巧地行了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愿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彼虻剡凳�，童聲稚嫩。
“彥兒，現(xiàn)在是幾時幾刻了，你為何還沉睡不醒？”
祁彥看著蕭承淵嚴(yán)肅的臉龐，小臉上掠過一絲不安。
他不知道為什么父皇又生氣了。
印象中，父皇每次看到他，都沒有笑容。
也就是在他生病時，才展露出一絲溫和。
他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向皇后，眼神中流露出尋求庇護(hù)的渴望，似乎在等待著母后給予指引或答案。
皇后連忙替祁彥解圍：“陛下，小孩子嘛，難免貪玩。彥兒昨夜又玩得晚了些，這才剛剛醒來，還請您體恤他的孩童心性�！�
“皇后啊，朕看著祁彥倒是被你慣得愈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了�！笔挸袦Y說。
皇后聽罷，心頭猛地一顫，手中緊攥的絲帕更顯用力。
她最怕蕭承淵拿祁彥說事。
“陛下所言極是，臣妾確實有所疏忽，”她語氣誠懇，微微欠身以示自責(zé)，“今后，臣妾定會加倍留心，嚴(yán)格約束，斷不會再有類似失當(dāng)之舉。”
蕭承淵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開始切入主題了。
“皇后，聽聞你這殿里前幾日遭遇了失竊之事？”
皇后聽罷，連忙說：“臣妾也萬分困惑，給母后準(zhǔn)備的鐲子，怎的就在林妹妹宮里出現(xiàn)了。臣妾當(dāng)然相信妹妹的為人了，定是那些婢子手腳不干凈�！�
蕭承淵微微一笑：“是啊，你猜得很對，昨天早晨，她那名喚雪燕的婢子，已在牢中自行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