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說完,她轉(zhuǎn)向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秋玟,厲聲說道:“秋玟,你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回殿里面壁思過,等著挨罰?!”
秋玟見狀,連忙磕頭謝罪,準(zhǔn)備起身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蕭承淵的聲音再次響起:“站住�!�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定格在皇后身上:“現(xiàn)如今,t?這個皇宮看樣子是由你做主了,朕都沒有話語權(quán)了?”
這句話讓皇后心中一緊。
她隨即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波動,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臣妾不敢,陛下乃九五之尊,這皇宮自然是陛下做主�!�
蕭承淵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司隱,你身為昭儀娘娘的侍婢,理當(dāng)恪盡職守,以護主子周全為己任。但你過于魯莽,以至引發(fā)了沖突。一會兒回去,你便在昭儀宮門外罰跪半天,深刻反省自己的過錯�!�
說完這番話,他的目光瞬間轉(zhuǎn)向秋玟,那雙眼眸中仿佛凝聚了冬日里的寒風(fēng),刺骨而無情。
“至于秋玟,你身為宮中之人,無論何因,做出有辱昭儀鳳體之事,這不僅僅是對昭儀娘娘的大不敬,更是對整個皇室的侮辱。”
“念你曾為宮中效力多年,就賜白綾一條,你自行了斷吧,也算是留給你一份體面�!�
秋玟在聽到那宣判自己命運的冰冷話語時,整個人仿佛瞬間被萬道驚雷擊中,全身的力量在這一刻仿佛被抽離,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乞求:“陛下,求您開恩!奴婢罪該萬死,但實非有意冒犯,請您饒奴婢一命吧!”
蕭承淵豈會因為皇后婢女的死活而有絲毫動容?
秋玟見狀,心中更是絕望,又向皇后投去乞求的目光。
“皇后娘娘,您是奴婢的天,請您看在奴婢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替奴婢做主吧,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皇后的目光復(fù)雜地掃過秋玟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心中的寒意悄然蔓延。
她知道這次皇帝是真的動怒了,也自知今天秋玟難逃一劫。
眼看著皇后娘娘不能替自己做主,秋玟的眼中閃過最后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絕望地轉(zhuǎn)向林清婉,那雙充滿乞求的眼睛仿佛能說出千言萬語。
“昭儀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您的仁慈是宮中皆知,請您看在奴婢真心悔過的份上,向陛下求情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馬,只求能留得一命!”
此時,林清婉看著秋玟凄慘的樣子,內(nèi)心掙扎不已。
正當(dāng)她猶豫是否要開口之際,一道冷酷無情的聲音劃破了空氣中的凝重。
“來人!”蕭承淵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將這個婢女帶下去,若有誰敢為她求情,下場將與她無異�!�
他的話音落下,幾名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哭喊著的秋玟帶離了現(xiàn)場。
第99章
婉兒說什么,便是什么
回到湘蘭殿,太醫(yī)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
他仔細檢查了林清婉的脈象,確認她脈象平穩(wěn),并無大礙。
盡管如此,林清婉的臉龐卻難掩蒼白之色,那雙平日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郁。
正當(dāng)這時,一陣沉穩(wěn)而有力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nèi)的寧靜。
蕭承淵踏入湘蘭殿。
太醫(yī)見陛下來了,連忙上前,恭敬地向他稟報:“陛下,昭儀娘娘已由微臣診脈,確認無恙,只需安心調(diào)養(yǎng)即可�!�
蕭承淵聞言,微微點頭。
他看見司隱正在殿里跪著,便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司隱聽到命令,立刻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多謝陛下�!�
她拍拍衣衫上的塵土,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
隨即,蕭承淵緩步走進內(nèi)室,目光溫柔地落在林清婉身上。
“是哪里還不舒服嗎?”
林清婉微微抬頭,眸子中映出蕭承淵關(guān)切的面容。
她輕輕搖了搖頭:“陛下,臣妾……挺好的�!�
蕭承淵微微蹙眉,察覺到她的動作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仿佛在盡力隱藏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
他柔聲說道:“以后不許再做今天那種危險的傻事了,知道了嗎?”
她輕輕頷首,以示應(yīng)允。
“從今天起,沒有朕的允許,你便安心留在寢殿中,勿需遠行。你需要的一切,朕會安排人給你送來。朕絕不希望你和腹中的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她靜靜地聆聽著,仍舊溫順地點頭。
蕭承淵看著她乖巧可人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溫柔的情感,于是輕輕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下頜輕輕抵在她的頭頂,而指尖,則輕撫著她那烏黑柔順如絲緞般的發(fā)絲,仿佛在耐心地安撫著一只受驚的小鳥。
林清婉依偎在他的懷里,心中卻也藏著萬般無奈。
片刻的沉默后,她終是鼓起了勇氣,輕聲向他訴說了自己的心愿。
“陛下,”她抬起眼眸,輕啟朱唇,“可不可以不要再殺人了……為了孩子。”
蕭承淵聞言,動作一頓,似乎在思考著她的話語,又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么。
最終,他緩緩開口:“婉兒說什么,便是什么�!�
——
瓊?cè)A殿的宮燈在夜幕中搖曳,散發(fā)出的光芒似乎都裹挾著絲絲寒意。
皇后坐在殿中,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烏云。
原本,那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宮女爭斗,不過是她利用這場紛爭,借題發(fā)揮,對司隱進行教訓(xùn)而已。
然而,她怎么也沒想到,林清婉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去拉架。
最終竟致她的貼身侍女秋玟被牽連其中,最后落得個賜死的下場。
“這個林清婉,她究竟在想什么?”皇后眉頭緊鎖,聲音中充滿了不解和怨恨,“她竟然不怕自己腹中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呂嬤嬤在一旁低垂著眼眸,語氣卻堅定:“娘娘,按常理,哪位母親會不珍惜自己的孩子呢?但昭儀竟然敢在那種情況下做出如此冒險的舉動,可見她已非昔日之人了�!�
她抬起頭,望向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昭儀娘娘的心機,怕是越來越復(fù)雜了�!�
皇后聽后,臉色愈發(fā)陰暗。
她憤怒地拍打著桌案,聲音中充滿了怒氣:“這次她只是被打到了臉,算是僥幸。但若是她有意為之,故意摔倒誣陷本宮,那本宮豈不要跟著倒霉,成為眾矢之的?!”
呂嬤嬤點了點頭,臉色也凝重起來:“娘娘說得極是,咱們以后確實要更加提防她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軟榻邊坐下,手揉著太陽穴,試圖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整,她抬起頭,緩緩說道:“秋玟不會白死。司隱一日不除,本宮的心頭之恨便一日難消。”
接著,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春曉這幾日她究竟在做什么?本宮將她派往宣明殿當(dāng)差,可不是讓她去享清福的。去,把她給本宮叫來!本宮要親自問問她,是否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與職責(zé)!”
午后,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林清婉的房間里,她正靜靜地享受著午休。
此時,宣明殿的一位小公公匆匆趕來,尋到了司隱,說姜元要她過去一趟。
司隱還思忖著,這個姜元能有什么事找她?
去宣明殿的路上,司隱卻意外地邂逅了春曉。
盡管之前未曾謀面,但春曉眉宇間與林清婉的那幾分神似,讓司隱瞬間認出了她的身份。
春曉見司隱看著自己,便向她投來禮貌的一瞥,隨后便淡然地擦肩而過。
就在即將錯過的瞬間,司隱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就是春曉吧?”
春曉聞言,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向司隱禮貌地回應(yīng):“正是,這位姑娘是……”
“我叫司隱�!�
春曉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道:“原來是司隱姑娘,姜公公跟我提及過你�!�
然而,司隱并沒有因為春曉的客氣而放松警惕,她直接問道:“春曉姑娘這是準(zhǔn)備去哪里?”
春曉似乎并不打算滿足司隱的好奇心,她淡淡地回答道:“關(guān)于我的行蹤,似乎并不在司隱姑娘需要了解的范圍之內(nèi)�!�
這番話讓司隱感到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春曉作為一個新來幾天的宮女,會如此不客氣地回絕她。
雖然她現(xiàn)在身處昭儀宮,但往昔作為宣明殿首席丫鬟的驕傲和自尊仍然在她心中作祟。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春曉,你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曾是宣明殿的人,難道現(xiàn)在連與你這位新晉宮女交談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春曉平靜地回應(yīng):“既然曾是宣明殿的人,那就更明白宣明殿的規(guī)矩,宣明殿的事豈能輕易過問?司隱姑娘,你似乎有些過于激動了。若你真心想與我爭執(zhí),那么很抱歉,今日我事務(wù)繁忙�;蛟S我們可以另擇時間,單獨一敘�!�
說完那番話后,春曉便轉(zhuǎn)身離去,沒有給司隱任何反駁的機會。
這時,姜元剛好出來,見司隱正在生氣,便好奇地詢問她發(fā)生了何事。
司隱便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姜元。
“可是,人家說得也沒毛病吧。如果換做是你還在宣明殿的時候,別的丫鬟問你同樣的問題,你不也會這么回答嘛。再說,剛才我是讓她去尚t?衣局給陛下取衣服的�!�
司隱一聽這話,更加生氣了。
“你看你!凈幫她說話!”說完,伸出手去捶打姜元的肩膀。
姜元見狀,不禁笑出聲來。
他輕輕抓住司隱的手,調(diào)侃道:“哎喲喲,你這是怎么了?莫非是嫉妒人家春曉現(xiàn)在比你更受歡迎?”
第100章
舉報信
司隱一聽,臉色微變,她迅速抽出手,瞪了姜元一眼,認真地說道:“姜元,我可提醒你,她可是皇后招進來的人,你不許跟她走得太近!”
姜元微微一笑,拉著司隱的衣袖,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邊,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跟她走得太近的。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可比跟她長得多,我當(dāng)然知道誰對我來說更重要。”
司隱聽到這里,嘴角忍不住上揚,拍了拍姜元的肩膀,說道:“這還差不多。”
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問道:“對了,你找我過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這時,姜元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司隱,說:“打開看看�!�
司隱好奇又帶著些許期待地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晶瑩剔透、色澤溫潤的羊脂玉手鐲,陽光下散發(fā)著迷人的光澤。
“哇,好漂亮啊!”司隱驚嘆道,轉(zhuǎn)而又疑問,“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姜元嘴角掛著一抹溫煦的笑意,輕聲道:“再過幾日,便是你生辰之日了!”
司隱怔怔地看著那鐲子,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她喃喃自語:“這……這得是多少銀兩才能換來��?”
姜元溫柔地看著她,輕描淡寫地說:“哎呀,你就別問了�!�
然而,司隱卻有些生氣,她把鐲子放回盒子,硬塞回姜元的衣襟里。
“我不要�!�
“為什么啊?”姜元不解,“你嫌棄?”
司隱聽罷,嚴肅地說道:“宮里不允許宮女戴這么貴重的首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收下這么奢華又不實用的東西,萬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又何必如此呢!”
姜元聞言,眉頭微蹙,顯露出幾分不解:“為何如此固執(zhí)?如果只是不喜歡我花錢,那大可不必,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禮物,讓你開心。”
“沒你這個禮物,我照樣開心。”司隱說道,“我可告訴你,等我年滿二十五,我就出宮嫁人,你呀,心思就別用本姑娘身上了�!�
姜元吃了一驚:“�。磕阒安皇钦f,一輩子不離開皇宮的嗎,現(xiàn)在怎么又變了?”
“對啊,你不知道,女人都善變嗎?我最近就是改主意了�!闭f完,司隱轉(zhuǎn)身欲走。
姜元見狀,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只好妥協(xié)道:“好吧,我算拿你沒轍了。我把這鐲子拿去當(dāng)了,換個更適合你的禮物,這樣總行了吧?”
司隱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姜元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問道:“那你……還打算離開皇宮嗎?”
司隱看著姜元認真的表情,忍不住想逗逗他,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diào)皮的笑容說道:“哎呀,看我心情吧,說不定哪天我又改主意了,不走了呢�!�
姜元還想與司隱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但見兩人已經(jīng)暢聊許久,便決定言歸正傳。
他收起輕松的笑容,正色道:“不逗了,說點正事。陛下特別囑咐我,要提醒你今后在宮中行事切勿過于魯莽沖動,皇宮規(guī)矩森嚴,一不小心可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司隱聽到姜元的話,收斂了笑容,說道:“我知道了,會注意的。沒別的事的話,那我走了哈�!�
說完,她便離開了。
姜元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
——
這天晚上,月色朦朧,宣明殿燈火搖曳,蕭承淵端坐于龍案前,專注而審慎地批閱著眼前的奏折。
隨著翻閱,一封信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中,其內(nèi)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中赫然指控戶部尚書陸延初貪污受賄、私吞國庫,言辭激切,呼吁朝廷嚴查,以正朝綱。
實際上,這已經(jīng)是蕭承淵近日收到的第三封關(guān)于陸延初的舉報信了。
每一封都圍繞著同樣的主題——陸延初的貪污行為,然而卻都缺乏確鑿的證據(jù)或具體的事例來支持這些指控。
對于舉報信,蕭承淵向來保持著警惕和審慎的態(tài)度,既不輕易相信,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他明白,官場錯綜復(fù)雜,既有真心實意的正義之舉,也不乏權(quán)謀之斗和惡意中傷。
有些事件,朝廷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進行調(diào)查,但結(jié)果往往證明這些舉報信內(nèi)容并不屬實。
然而,他也明白,這些舉報并非全然無據(jù)。
不久前,張何宗與陸延初在朝堂上對峙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依舊清晰。
陸延初身為戶部尚書,手握朝廷稅收征收、經(jīng)費統(tǒng)籌和財政支出的重權(quán),在權(quán)力的誘惑下,他極有可能會鋌而走險,做出違背朝廷利益。
起初,他對陸延初并無太多關(guān)注,隨著一些傳言傳入耳中,聲稱陸延初與宇文家族有著深厚的聯(lián)系,他自然而然的對陸延初也帶入了個人感情色彩。
前一陣子,他也讓顧恒柏調(diào)取了陸延初的過往檔案。
檔案中明確記載,陸延初五年前考中進士及第,隨后被分配到六部任職,這一成就無疑彰顯了他的年輕有為。
然而,在查閱陸延初加入宇文家族之前的經(jīng)歷時,蕭承淵發(fā)現(xiàn)記錄異常簡略,僅提及他的父母早亡,其他細節(jié)則寥寥無幾。
這種明顯的信息缺失引起了蕭承淵的警覺。
陸延初本身就是戶部尚書,掌管國家戶籍,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那么利用職權(quán)刻意隱藏自己過往的戶籍身份,對于他來說并非難事。
這樣的思考讓蕭承淵不禁開始質(zhì)疑陸延初的真實面目。
這位戶部尚書是否真的如他表面所展現(xiàn)的那般清白無辜,還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帶著這些疑問,蕭承淵將三封舉報信單獨放置在一旁,作為一個待辦事項提醒著自己,決定進一步深入調(diào)查。
夜色如墨,繁星點綴其間。
在這靜謐的時刻,蕭承淵感到了一絲疲倦與困意襲來。
他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雙眼,決定回到臥室休息,讓自己的思緒從繁忙的政務(wù)中暫時解脫出來。
踱步回房的途中,陸延初的事情依舊在他心頭徘徊不去。
當(dāng)他走到臥室門口時,一個身影映入眼簾。
第101章
這么快便不裝了?
蕭承淵仔細一瞧,原來是春曉正躬身在床邊忙碌著,細致地為他鋪展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