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視節(jié)目里放著喜慶的中秋特別節(jié)目，有我最喜歡的主持人。

    我們從八點等到十點，又從十點等到十二點。

    桌子上的菜，許明月復熱了三次。

    打不通的電話，她打了十六次。

    直到零點鐘聲起，她氣呼呼地招呼我：

    「悅悅來吃飯，咱不等他了，吃完早點去睡覺�！�

    「好嘞媽，你別生爸的氣啊，他肯定有事耽擱了，明早一定會買花回來哄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我們家的門便被人敲響。

    不過不是周青，是他一起做零工的朋友。

    對方臉色慘白，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嫂子，我對不起你，我沒能把青哥從火場里救出來！」

    許明月身形一晃。

    霸總在游艇上為他的嬌妻舉辦生日宴。

    為給她驚喜，他在船上放了三噸煙花。

    然而煙花出了問題，引發(fā)火災，雖然及時進行人員疏通，但仍是死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我爸。

    許明月掩著面，哭得泣不成聲。

    她嗚嗚咽咽，語不成調：

    「所有人都安全逃出，怎么就他沒逃出來呢，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我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是啊。

    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6

    朋友為安撫許明月的心情，在我家住下。

    半夜，我起床喝水，他坐在門口抽煙。

    聽見我走過來，他神色憔悴地抬頭，表情頗為痛苦。

    我說：「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對嗎，我爸的死有問題。」

    四十歲的大男人捂住臉，顯得單薄無助，他痛苦地喃喃：

    「我不想告訴你們的，就算告訴你們，又有什么辦法呢。煙花早已被查出問題，本來八點半就該疏通所有人撤離，可是程科的未婚妻她項鏈丟了，非要你爸去找，威脅他如果不去，就扣掉他所有的工資�！�

    身后，年久失修的門緩緩打開。

    許明月站在陰影里，臉色平靜得可怕。

    ……

    第二天，周青的尸體被送回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程科助手送來的一百萬支票。

    他高高在上地對我們說：

    「這件事的確是我方的問題，畢竟誰也不想看到意外發(fā)生。但既然已經造成死亡，你們也只能接受。拿著這一百萬，你們母女二人以后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許明月正伏在周青的尸體上哭。

    聞言她連滾帶爬起身，攥住男人的衣襟，目眥欲裂：

    「意外？你們明知煙花有問題要出事，還逼著他回去找什么項鏈，這是故意殺人，以為給點錢就能算了嗎？我要你們殺人償命！」

    男人不耐煩地揮開她。

    「故意殺人？這位女士，說話要講證據(jù)，否則我不介意告你誹謗�！�

    說完，他扔下支票，頭也不回地離開。

    7

    許明月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輾轉打聽到了程科所在的公司。

    在公司樓下蹲了許久，終于等到程科和他的未婚妻江如寧出現(xiàn)。

    兩人渾身高定，光鮮亮麗得像是電影明星。

    許明月沖過去的時候，他們厭惡地后退。

    「是你逼著我丈夫給你找項鏈，他才會死在火災里的，就為了一條破項鏈，你們害死了我丈夫，毀了一個家庭！」

    公司樓下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