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臥室里的白筱自然也聽到了郁景希問郁紹庭的話。

    她在*上躺了會兒就坐起來，下*拉開衣柜，里面少了一件男士睡袍跟一條短褲。

    里面的衣物被她分門別類，想找什么一目了然。

    白筱偏過頭，望著*柜上的手機(jī)、煙盒跟打火機(jī)，是郁紹庭出去前從西褲兜里拿出來擺在那的。

    想到傍晚時分郁紹庭對自己做的事情，她的腿間還因?yàn)樗�的蠻橫而隱隱作疼，雖然她氣他，卻沒有因此而厭惡反感，白筱從柜子里抱出一*被子，又拿了一個枕頭，打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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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紹庭洗好澡出來，扭了扭主臥的門把。結(jié)果，門反鎖了。

    客廳沙發(fā)上，擺了一*被子，一個枕頭，茶幾上，是他剛才故意落在臥室里的手機(jī)、煙盒跟打火機(jī)。

    白筱斷絕了他任何可以進(jìn)臥室的借口。

    坐了會兒，郁紹庭起身到臥室門口，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

    郁紹庭的個子太高，躺在沙發(fā)上還要蜷縮身體，半小時后敲開了郁景希的房門。

    小家伙揉著眼睛，看都不看他，回到*上窩進(jìn)被子里睡覺。

    郁景希的*只有一米二寬，被子也是兒童被，郁紹庭只好把客廳的枕頭跟被子拿進(jìn)來。

    一張兒童*因?yàn)橛艚B庭的加入頓時擁擠了。

    郁紹庭習(xí)慣單獨(dú)睡，如今旁邊多了個小孩怎么也睡不著。

    輾轉(zhuǎn)反側(cè)。

    郁景希睡得正香，被動來動去的郁紹庭給吵醒了，不滿地扭過頭：“爸爸，你別動了！”

    “你睡你的，管我怎么動�！庇艚B庭本就心煩，語氣也略惡劣。

    郁景希：“你每回動，*就晃啊，我還怎么睡？而且，這是我的*！”

    郁紹庭拋下“睡覺”兩字，索性把背留給了郁景希。

    過了會兒，寂靜的小臥室里是郁景希賊兮兮的聲音——

    “爸爸，是不是小白不讓你跟她一起睡？”

    小家伙翻了個身，裹著被子看著郁紹庭寬實(shí)的背：“爸爸，你得改一改你的壞脾氣�！�

    “不是要睡覺嗎？”郁紹庭閉眼佯裝睡覺。

    “爸爸，你這樣不行的，如果小白生氣要跟你分手怎么辦？”

    郁景希嘆了口氣：“雖然你是我爸爸，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如果你不珍惜她，我會把她搶過來。”

    說完，一雙小腳丫伸出來，鉆進(jìn)了郁紹庭的被窩里。

    郁紹庭沒回身，卻說：“拿出去�！�

    “別這樣嘛爸爸，我腳冷，你給我捂一下�！庇艟跋Ｕf著往郁紹庭身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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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占著大*卻入不了眠。

    走出臥室，沒在客廳看到人，連帶著被子跟枕頭也沒了。

    白筱大概猜到郁紹庭睡到哪兒去了，回屋躺*上。裴祁佑的電話進(jìn)來時，白筱正要睡過去。

    掛掉，打算關(guān)機(jī)，又有一條短信進(jìn)來：“白筱，郁家知道郁景希是代孕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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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路邊幾片枯葉落在車頭上，裴祁佑坐在車?yán)铮�心里并不好過。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還要到這里來，明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diǎn)，白筱應(yīng)該躺在郁紹庭的身邊。

    如果興致高的話，兩人還能做個愛什么的……

    也許就是因?yàn)橹���，所以他才不折手段地想要逼她下來�?br />
    電話里白筱只對他說了兩個字：“卑鄙！”

    是呀，他就是這樣地卑鄙，這一刻，他忽略不了的是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shí)的想法——

    他見不得白筱過得好，他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另一個男人取代他帶給白筱幸福。

    明明他自己給不了，但他也不愿意看到她轉(zhuǎn)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嫉妒、在難受、在氣憤。

    裴祁佑雙手緊緊按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公寓樓眼色越來越深。

    副駕駛座上的手機(jī)，不同于他丟在儲物格里的那部新手機(jī)，還在不死心地震動。

    他卻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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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下樓，看到停在公寓樓外的雷克薩斯。

    裴祁佑坐在駕駛座上，路燈光影影綽綽，他英俊的臉龐半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想到他在電話里半帶著威脅的話，白筱深吸了口氣，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半降，裴祁佑看出來，其實(shí)他早看到了白筱，卻沒下車，而是等著她過來。

    “睡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睡衣，一般只有見外人時才會穿戴這么整齊。

    白筱看著他模糊的側(cè)臉，說：“你到底還想怎么樣？說吧，一次性都說清楚�！�

    “難道我就不能睡不著找你出來聊聊天？”

    “裴祁佑，希望你記住我們尷尬的關(guān)系，如果你記不清了，那我提醒你，你現(xiàn)在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裴祁佑轉(zhuǎn)開頭，盯著方向盤，“你很介意我跟苡薇在一起？”

    白筱聽了他的話，只覺得好笑，想說“現(xiàn)在你跟誰在一起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但不想再跟他發(fā)生沒必要的爭執(zhí)，平息著自己的情緒，說：“我欠你們裴家的已經(jīng)還清了，你自己也說過，我不再欠你們什么。”

    “真的不欠了嗎？”裴祁佑看她：“白筱，你怎么還這么傻，有些事開始了，就沒那么容易結(jié)束。”

    白筱臉色一變，心里有些焦急：“你什么意思？”

    裴祁佑靠在座位上，沒有再開口。

    “我不管你這次又想做什么，只希望你別傷害景希，他不過是個孩子，如果你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良知。”

    說完，白筱轉(zhuǎn)身就走。車門打開，裴祁佑下車，一把拉住要離開的白筱。

    他臉上的表情難看，扣著她胳臂肘的力道很大：“你就是這么想我的嗎？”

    “不是我這么想，你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白筱掙不開手，也沒激烈地反抗，任由他握著，望著他的目光很平靜：“現(xiàn)在你是豐城的青年才俊，還有個家境出眾的未婚妻，以后也會不斷地往上走，實(shí)在沒必要再來跟我這個前妻牽扯不清�！�

    “郁家還不知道你離過婚吧？如果他們知道了，你比誰都清楚會惹來什么麻煩……”

    白筱這番替他著想的話，裴祁佑聽了只覺得無比的諷刺，比直接扇他兩耳光都來得難受。

    他攥緊她的手：“說得這么好聽，其實(shí)你是怕郁家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不同意你跟郁紹庭在一起吧？”

    白筱坦誠地點(diǎn)頭：“我是怕，所以我們就好好守著這個秘密。”

    到死也不要說出來。

    裴祁佑心頭一痛，想笑卻扯不動嘴角，他看著白筱白凈漂亮的五官，就像是一塊被塵埃覆蓋的璞玉，現(xiàn)在有人掃清了蒙在上面的灰塵，玉又重新散發(fā)了往日溫潤的瑩光，迷人而吸引著人爭奪。

    白筱伸手去掰他的手指，裴祁佑卻猛地一用力，她一個趔趄，被他鎖在了懷里。

    “裴祁佑你做什么！”

    裴祁佑的雙臂牢牢地?fù)е���，低頭，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耳尖：“如果我不跟苡薇訂婚了呢？”

    白筱掙扎的動作一頓。

    裴祁佑把她擁得更緊，曾經(jīng)熟悉的氣息似要將她淹沒，他重復(fù)了一遍：“如果我不訂婚了呢？”

    如果他不訂婚了，她要不要回來他的身邊？

    白筱任由他抱著，眼圈卻紅了，一陣暖意涌上眼底。

    并不是動搖，而是一種悲哀，以前夜深人靜時，她曾那樣卑微地祈禱他能回到她的身邊。

    現(xiàn)在他說他愿意回來了，不管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但她已經(jīng)承受不起他的轉(zhuǎn)身。

    況且，他現(xiàn)在說這句話，難保不是因?yàn)椴桓市�，他那樣不服輸�(shù)囊粋�人，又怎么輸?shù)闷鹉兀?br />
    裴祁佑見白筱久久沒有反應(yīng)，松開了雙臂，手搭在她的肩頭：“你愿意再回到我的身邊嗎？”

    白筱回望著他，良久，搖頭：“你以為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他在她心口種下的傷害怎么可能輕易抹去？破鏡重圓，哪怕在一起了，也回不到最初的那個地方。

    他把她推出去定罪，他把她交給綁匪來換郁苡薇，他母親跪下來求她不要去破壞他們……

    這些痛，她不說，不代表她不介意，只是痛得太過，已經(jīng)開不了口去形容。

    “你愛上郁紹庭了？”

    白筱看他，當(dāng)他的呼吸變重，她聞到了酒精的味道：“你喝醉了，早點(diǎn)回去吧�！�

    當(dāng)你鄭重地質(zhì)問一個人時，她卻輕描淡寫以對……最難堪。

    裴祁佑看著她云淡風(fēng)輕的神情，而他就像個可憐的乞丐，懇求著她的施舍，他的手指攥緊，白筱的肩頭仿佛要被他碾碎，她吃疼，“裴祁佑，你放開我，然后上車離開……”

    白筱的肌膚白里透紅，昏黃的路燈光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灑下星星點(diǎn)點(diǎn)，她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清香，很熟悉的味道，就像過去無數(shù)個夜晚，忙碌一天后疲憊的他抱著她就能安心地入睡。

    白筱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陰影覆下來，她怎么也沒想到，裴祁佑會兇狠地強(qiáng)吻她。

    “唔……放開！”白筱掙扎地別開頭，卻怎么也推不開他：“裴……祈佑……你……唔……瘋了！”

    裴祁佑就像跟她耗上了一樣，用力地鉗箍著她，想要撬開她緊閉的雙唇。

    下一瞬，一道凌厲的拳風(fēng)刮過，他的右臉狠狠一疼。

    白筱恢復(fù)了自由，剛想逃離，人已經(jīng)被拽過貼上堅(jiān)實(shí)溫?zé)岬男靥拧?br />
    她轉(zhuǎn)頭——

    郁紹庭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邊，他沉著臉，一雙陰鷙的黑眸望著裴祁佑，搭在她腰間的手力度很大。

    裴祁佑的拇指滑過嘴角，有幾縷血絲，看著以一副占有姿態(tài)摟著白筱的郁紹庭，嗤笑。

    白筱心情復(fù)雜，不知道該從何解釋，郁紹庭是什么時候下來的？還有，他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

    想到兩人之前的冷戰(zhàn)，現(xiàn)在情況會不會更加糟糕？

    郁紹庭揍過裴祁佑的手垂在身側(cè)，握緊，松開，又握緊，反復(fù)在努力克制著情緒，他的眼神很恐怖，裴祁佑看出了一個男人偏執(zhí)的占有欲跟憤怒，偏偏，郁紹庭低頭看向白筱時收斂了所有的戾氣：“沒事吧？”

    呵，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白筱原以為郁紹庭會連拖帶拽地拉走自己，畢竟以他的脾氣，絕對干得出來這種事，可是——

    他帶她轉(zhuǎn)身離開前，對裴祁佑說：“我的女人，從來不允許別人染指�！�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回去，我不介意給苡薇打個電話，讓她來把自己的男人帶走。”說完不再多看裴祁佑一眼。

    公寓樓下只剩下裴祁佑，他的嘴角破了，有些疼，卻不及心頭來得痛。

    望著被郁紹庭拉走的白筱，背在身后的手緩緩握成了拳，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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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樓電梯前。

    郁紹庭已經(jīng)放開了她。

    白筱站在他的身邊，郁紹庭臉色比剛才好了些，但依舊繃著臉，一句話也沒跟她說。

    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穿著絲質(zhì)的睡袍，室內(nèi)棉拖沾了灰塵，她往上看，他的頭發(fā)有些亂，像是突然從被窩里起來的。

    電梯門開了，郁紹庭走進(jìn)去，回身，抬頭，深邃的眼看著還站在外面的白筱。

    “還不進(jìn)來？”習(xí)慣了做決策、高高在上的人，這個時候說話也帶著強(qiáng)勢的命令口吻。

    白筱進(jìn)去，電梯門關(guān)上，郁紹庭看著跳躍變化的數(shù)字，沒理她。

    瞅著他修剪很細(xì)致的后頸發(fā)梢，白筱靠近了一些，拉過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放進(jìn)他的掌心，學(xué)著他的樣子，抬頭看著數(shù)字跳動，郁紹庭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但手上，卻握緊了她的，接受了她的示好。

    回到公寓，白筱換了鞋脫了外套，問他：“要喝水嗎？”

    他摸著她的臉，喊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hukeba.）

    “要喝水嗎？”與其說是真關(guān)心他渴不渴，倒不如說是想借此和好。

    郁紹庭看了她一眼，嗯了了一聲。

    白筱進(jìn)廚房兌了一杯溫開水，出來看到郁紹庭坐在沙發(fā)上，電視里正在播午夜連續(xù)劇。

    這樣一個不可一世、驕傲的男人，很難想象他會低聲下氣地跟她求饒，況且——

    白筱或多或少已經(jīng)原諒他，剛才在樓下，她知道他克制了，不然自己哪還能安然站在這？

    把杯子遞過去：“水�！�

    郁紹庭接過杯子，什么也沒說，喝了口水，眼睛一直望著電視。

    白筱沒即刻轉(zhuǎn)身回房間，唇瓣還有些疼，她抿了下嘴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電視的熒光忽明忽暗，他臉部五官的線條被映得有點(diǎn)模糊，他沒看她，顧自又喝了口水，白筱側(cè)頭看著他上下聳動的喉頭，視線上移，盯著他緊抿的唇線，赤裸裸的注視，他定力好得沒扭頭看她一眼。

    白筱忍不住看向電視，看了幾分鐘，是狗血家庭倫理劇。

    她又瞅向身邊看得不挪眼的男人，想了想，還是起了頭：“我去見他沒想瞞你，我以為你睡著了�！�

    剛才在電梯里的牽手好像是她的幻覺。

    白筱見他不說話，又道：“他拿景希的身世來說事，我才下去見他的，我沒想他會突然……”

    原以為他還是不會搭理自己，他卻轉(zhuǎn)過頭看她：“他會突然怎么樣？”

    白筱：“……”

    被他堵得語塞，白筱撇開臉看電視，調(diào)了個頻道，換成一個綜藝節(jié)目。

    不出三秒，遙控器被拿走，又換到了之前的倫理劇頻道。

    白筱說：“我想看那個綜藝�！�

    郁紹庭瞄了她一眼，換了頻道，午夜新聞，明明按到了那個綜藝節(jié)目，他卻直接跳過。

    白筱知道他是故意的。郁紹庭有時候生氣起來確實(shí)幼稚到不可理喻。

    好像之前生氣的還是自己吧？

    白筱起身，手卻被他拉住，他問：“去哪兒？”

    “回房間睡覺。”

    郁紹庭一扯，白筱跌回沙發(fā)上，他長臂一彎，她就靠在了他的懷里：“看會兒電視再睡�！�

    “不看�！�

    他低頭，眉頭緊鎖，語氣有些霸道：“讓你看就看�！�

    白筱拿眼瞪他，過了會兒，呼了口氣說：“我跟他真沒什么……”

    “你跟他的事不用說給我聽�！�

    白筱用胳臂肘抵抵他：“那我也不跟蠻不講理的人說話，放開我，我要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