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上車，郁苡薇從反光鏡里看著白筱，雙手揪緊安全帶，胸口難受得呼不出氣來。
“筱筱……”簡簡單單兩個字讓她徹夜無眠。
蘇蔓榕察覺到女兒心神不寧：“怎么了？臉色這么差，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媽，對你來說，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蘇蔓榕沒想到郁苡薇會這么問，她在小女兒的眼中看到了淚光，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郁苡薇看蘇蔓榕不答，心里凄涼了幾分，回到郁家，一聲不吭下車進(jìn)屋。
上到二樓，在拐角處聽到家里的保姆在聊天。
“真沒想到啊，那位白小姐居然是大少***女兒，卻不是大少爺?shù)暮⒆印！?br />
“這話可別出去亂說，老首長跟夫人待咱們不薄�！�
“我知道分寸，也就跟你說說，不過這位白小姐跟大小姐長得可真像，乍一眼以為是同個人�！�
郁苡薇搭在扶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緊，身體也被氣得顫抖。
回到臥室，她進(jìn)了洗手間，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眉眼、臉型完全跟白筱一樣……
想起自己拿著十萬塊上前找白筱，她只覺得無法言語的羞惱，那時候白筱是不是在心里笑話自己？
原來替身從來都不是白筱……
郁苡薇隨手拿起旁邊的沐浴露，狠狠地砸向了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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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東臨辦公樓路邊的木椅上，旁邊放著一束紅玫瑰，白筱有點心煩意燥。
哪怕蘇蔓榕已經(jīng)走了，但她那些話還是對自己的心情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白筱看著車來車往的道路，呼出一口濁氣，拿出手機想打給郁紹庭，卻先有電話進(jìn)來。
“外婆？”白筱看到來電顯示，沒想到是遠(yuǎn)在黎陽的外婆。
外婆沉默了會兒，才說：“筱筱，你媽媽回來了。”
“……我知道。”
“我沒想到她現(xiàn)在竟然是……”老人家說不下去，只化為一種沉重的嘆息。
白筱握緊手機。
直到掛電話，外婆都只說了一句話：“不管你的決定是什么，外婆都會支持你的。”
白筱聽外婆這樣說，哽了聲：“外婆……”
“別哭，都這么大一個人了�！�
“我沒哭�！卑左阄宋亲樱笭枺骸巴饷骘L(fēng)有些大，鼻子有些堵�！�
老人家沒拆穿她的話，又交代了幾句才擱了電話。
白筱平復(fù)了情緒才給郁紹庭打電話。
是景行接聽的。
“剛剛有幾位股東過來了，郁總跟他們在會議室呢！您有事？”
白筱看了眼旁邊妖冶火紅的玫瑰：“也沒什么事……”
景行殷切地建議：“要不，我把手機拿到會議室去給郁總？”
“不用啦�！卑左阈�，“等他忙完了，你讓他回個電話給我就行了。”
景行有些失望，卻也不勉強白筱，掛電話前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真不需要我去讓郁總聽電話？”
白筱確定以及肯定地說了“不需要”，景秘書才掛了電話。
攏了攏身上的棉襖，白筱又坐了會兒才起身，捧著玫瑰花去了不遠(yuǎn)處的步行街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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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紹庭送東臨兩位股東到電梯門口，折回辦公室時聞到了一陣濃郁的奶香味。
他轉(zhuǎn)頭，環(huán)顧了一圈辦公區(qū)，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景行捧著杯熱騰騰的奶茶過來：“郁總，要不要來一杯奶茶？”
郁紹庭眉頭一皺，他這才發(fā)現(xiàn)辦公區(qū)每位員工桌邊都擺著一杯奶茶。
而且剛才他一路走過來，員工都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并不是平日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郁紹庭又往辦公區(qū)望了眼，景行看出他的困惑，主動解釋：“是白小姐請客的�！�
這時，楊曦也過來，朝郁紹庭舉了舉手里的奶茶：“郁總，替我謝謝準(zhǔn)夫人，味道很不錯�！�
“對了郁總，剛才白小姐打電話過來了�！本靶醒a充。
郁紹庭沒什么表示，轉(zhuǎn)身進(jìn)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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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接到郁紹庭電話時，在東臨辦公樓對面吃關(guān)東煮，正咬斷一個甜不辣。
“……”
她接起電話后，那邊的人沒有說話。
白筱把嘴里的東西咽下，說：“忙完了？”
“……現(xiàn)在在哪里？”
白筱脖子上多了一條紅色的圍巾，被風(fēng)吹得太冷就在步行街上隨手買了。
她左右看了看，沒回答，反問：“奶茶好喝嗎？”有些俏皮的口吻。
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過了會兒又問她：“在哪兒？”
白筱望著對面那幢高高的寫字樓，她大概知道郁紹庭的辦公室是哪一個，剛才閑著無聊她數(shù)了。
“你現(xiàn)在到窗前�！�
“……”
“到了沒？”白筱見他不說話，但猜到他應(yīng)該照做了。
她朝對面揮了揮手，“看到我了嗎？”
“……”
“喂？在聽嗎？”
“……”
白筱握著手機，只聽到輕輕的呼吸聲，直到他說：“往左邊看�！�
然后電話里傳來嘟嘟聲。
白筱一個轉(zhuǎn)頭，就瞧見站在對面馬路上的男人，西裝筆挺，英挺頎長。
那一瞬，就像是幻覺。
白筱眨了眨眼，他依舊在那里，并且穿過馬路朝著這邊走過來。不到十米的距離，她卻覺得過了一光年那么長，周圍的人和物都像是靜止了，變成了灰白色的背景，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他存在。
看著越走越近的男人，白筱就像一個惡作劇后馬上要被逮住的孩子，有些許的緊張，心跳加快。
“不是讓你打電話給我嗎？”郁紹庭的語氣有些硬。
白筱抿了抿唇角，手里的大捧玫瑰打眼到郁紹庭很難忽略它：“誰送的？”
“你猜。”白筱笑吟吟地。
只不過這樣的笑容看在郁紹庭眼里著實有點欠揍。
他不過掃了一眼就不再看那束花：“我去開車，在這等著別亂走�！�
白筱忙拉住他的手。
郁紹庭轉(zhuǎn)頭。
白筱把花往他身上一送：“我特意買來送你的，鮮花配美男，郁總，喜歡嗎？”
“……”
“三十四朵。剛好吻合你的年齡……”當(dāng)然，白筱不會把后半句話說出口。
但郁紹庭像是看出了她那點心思，像是被她氣樂了，也不接花，轉(zhuǎn)身就走，拋下一句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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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jìn)車?yán)�，白筱還特地把花湊到郁紹庭眼皮底下：“郁總，要不要先去辦公室把花插好？”
郁紹庭直接奪過花放到后座：“沒個女人的樣子�！�
白筱歪倒在座位上，綁著安全帶心情說不上來的愉悅，扭頭：“我有個禮物送給你，要不要？”
郁紹庭斜她一眼，自顧自地開車。
“把左手伸過來�！卑左阏f。
郁紹庭眼睛看著前方的路況，但手還是配合地伸了過來，盡管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嫌棄她。
白筱從包里拿出了自己剛才買的戒指，925純銀男戒。
郁紹庭的手很漂亮，這點白筱早就知道，她把戒指套進(jìn)了他的無名指上，有一點點的松，銀色戒指，配上修長白希的手，怎么看怎么養(yǎng)眼，六十幾塊錢的東西，卻被他戴出了上萬塊的感覺。
白筱因此想起他以前結(jié)過婚，還有另一個女人讓他的無名指戴過戒指。
她聽到他輕笑的聲音：“哪兒買的？”
放開他的手，白筱靠回座位上：“路邊買的，六十五塊，謝絕還價。”
郁紹庭轉(zhuǎn)頭看后視鏡，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闌珊，他空出右手拽過她的手捏緊：“送我戒指什么意思？”
白筱掙了掙手，沒抽的回來，隨口回答：“看它便宜就買了，能有什么意思�！�
郁紹庭沒再開口，但手始終沒有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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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回金地藝境或是沁園，半路，白筱指著一家高檔的餐廳說要進(jìn)去吃飯。
郁紹庭瞟了她一眼，倒真的由著她，把車�？吭诼愤叺能囄簧稀�
點了菜，侍應(yīng)生撕下單子，郁紹庭要掏錢包，白筱想揚起了一張卡：“今天我請客�！�
他抬頭看著她。侍應(yīng)生也像見了怪物一般瞅著她。
白筱把卡遞給侍應(yīng)生：“去結(jié)吧，記得拿一瓶好的紅酒過來。”
郁紹庭沒阻止她，靠在椅子上，饒有興味地望著白筱，目光深邃鑄錠，像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侍應(yīng)生真拿了一瓶好酒，82年的拉菲，白筱眼都沒眨就讓她開了。
酒紅的液體蕩漾在水晶高腳杯里，折射出迷人的色澤。
白筱朝郁紹庭舉起杯子，郁紹庭只好跟她碰杯，抿了一口酒，目光卻鎖在她的身上沒移動一下。
他脫了西裝，只著白色襯衫，領(lǐng)帶被他解下丟在車?yán)铮I(lǐng)口的紐扣開了幾顆，在餐廳明晃晃的燈光下，眉目清雋，英俊的臉龐線條如鬼斧神工一般。白筱喝了大半杯酒，看著這樣的郁紹庭，漸漸有了醉意。
她忽然抬起手，伸過去，隔得老遠(yuǎn)，還是覆蓋在了郁紹庭的手背上。
染了醉意的眼眸顯得尤為明亮。
“你愛我嗎？”白筱忽然蹦出一句話，就連站在隔壁桌的侍應(yīng)生也詫異地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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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欺負(fù)我，有你們后悔的時候】
跟自家哥哥郁景希不同，郁煜煜是個聽到鞭炮聲就會掉淚珠子的膽小鬼。
郁景希上小學(xué)那會兒還能護(hù)著弟弟一些，但上中學(xué)后就開始自顧不暇。
偶爾放學(xué)看到一身顏料污泥的弟弟，郁景希是恨鐵不成鋼，總要拖著弟弟進(jìn)行思想上的教育。
終于有一天，郁煜煜在被同學(xué)欺負(fù)時爆發(fā)了：“你們再欺負(fù)我，有你們后悔的時候！”
一群熊孩子一愣，繼續(xù)把顏料往郁煜煜小朋友身上抹。
當(dāng)天晚上，熊孩子們回家，被各自的爸爸吊起來狠狠抽了一頓，大院里嚎聲此起彼伏。
原因——
白日欺負(fù)過郁煜煜的那些孩子，他們家的鑰匙孔都被橡皮泥給堵了。
有知*士透露，下午看到郁煜煜背著大書包拎了一小桶橡皮泥在大院家屬區(qū)出沒。
從那以后，大院里再也沒孩子敢欺負(fù)郁煜煜小朋友。
就連大人見了他都繞道走……
你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shukeba.）
“你愛我嗎？”
意大利水晶吊燈細(xì)細(xì)地?zé)艄庠谀腥四樕襄兞艘粚咏q質(zhì)的光暈，使得他的五官輪廓看上去越加棱角深刻。
郁紹庭望著臉頰紅紅的女人，嘴角是一絲溫柔的淺笑：“你喝醉了�！�
白筱搖頭，她握著他的手：“我沒醉，清醒著呢�！�
說著指了指手邊的水晶杯，里面還有小半杯酒，像在告訴他自己沒喝多少。
“你醉了。”郁紹庭篤定地重復(fù)一遍，單手倒了杯水，推到她跟前。
本就是一時興起問出的話，遭遇了他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那感覺，就像是你中了五百萬彩票，欣喜若狂地拿著彩票狂奔去兌獎處，結(jié)果人家硬要說你那張彩票是假的。
瞟了那杯白開水一眼，白筱頓覺意興闌珊，還有淡淡的尷尬，原本的好情致也敗了不少。放開了郁紹庭的手，直到侍應(yīng)生送餐過來都沒再開過口，左手托著下巴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的景色，連眼角余光都沒分給對面男人。
不同于她的糾結(jié)，郁紹庭神色如常，切好鵝肝跟她的那盤對調(diào)。
“謝謝�！卑左忝蛑浇钦f。
郁紹庭抬眼看她，挑了下眉梢，可能沒想到她會這么有禮貌。淡淡地說：“不用。”
白筱低頭，用叉子戳著鵝肝，卻沒吃幾口。
“不合胃口？”郁紹庭突然問。
白筱瞧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更加確定一點，恐怕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都不知道。
她擱下叉子，又抿了一口紅酒，說：“剛才吃飽了。”
“以后少吃點路邊攤�！彼贿呎f一邊切鵝肝：“景希以前也從不吃這些東西，對身體沒好處�！�
白筱靠在椅背上瞅著對面的男人，白襯衫袖口往上翻起幾番，加上襯衫領(lǐng)口敞著，褪去了古板嚴(yán)謹(jǐn)，多了幾分閑適的優(yōu)雅，而他那不緊不慢的語氣，就像長輩在訓(xùn)導(dǎo)不聽話的孩子。
她敷衍地嗯了一聲，喝光了杯中的紅酒，還要去倒，卻被他握住了酒瓶。
白筱也不放開，和他僵持著。
“還要我提醒你你自己的酒量跟酒品？”郁紹庭強硬地奪下了酒瓶，擱到自己身邊。
招來侍應(yīng)生，點了一杯鮮榨的橙汁。
璀璨柔和的燈光，蕩漾著誘人光澤的紅酒，桌邊裝飾的一朵玫瑰，白筱卻完全沒有浪漫的感覺，她拿著吸管啜了戳杯底，鵝肝她只吃了兩小塊。郁紹庭剛剛又給她點了一份甜點，還沒送過來。
郁紹庭的手機響了。
白筱只瞟了他一眼就繼續(xù)吸了口橙汁，百無聊賴地看窗外那塊不斷變化的廣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