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老太太豁然站起身,聲音高昂,“你還知道什么是本分,你是隨著二太太陪嫁過來的下人,這些年我們顧家待你不薄……”話剛說到這里,顧老太太就覺得衣角被人拉住了,她低下頭看到了孫女的小手。
顧老太太的話被瑯華打斷,盧媽媽趁機趴在地上,“老太太,奴婢對顧家是忠心耿耿,那顧春媳婦定是害怕事情敗露,才反咬一口�!�
盧媽媽竭力呼喊時,簾子被撩開了。
瑯華看到母親詫異的表情。
母親看看跪著的盧媽媽和盛怒的祖母,有些不知所措,“娘,這是怎么了?”
盧媽媽立即上前抱住了母親的大腿,“太太可要為奴婢做主,奴婢怎么可能會害大小姐,大小姐剛出生那會兒身子不好,奴婢足足抱了她三天三夜沒合眼,這才將大小姐從鬼門關拉回來。太太還記得嗎?當時大小姐和徐松元大人的千金一起降生,那坡腳道人說,徐大小姐天生富貴占盡天時,大小姐的運勢都被她吸走了,恐怕很難養(yǎng)大,就算養(yǎng)大了,也不會有個好命數(shù),太太傷心的不得了,還是奴婢勸您不要聽那些江湖術士的話,這些年奴婢是小心翼翼地護著大小姐,生怕有半點的差池,那是因為奴婢最明白太太的心事,大小姐就是太太的一切,只要大小姐能平安,奴婢就算死也愿意,這是奴婢真心話,老太太、太太,奴婢就算以死明志,也絕不背害主的名聲。”
盧媽媽說到后面竟然帶著哽咽�,樔A看了一眼母親,母親紅著眼睛,顯然已經(jīng)被盧媽媽方才的話觸動了。
瑯華知道這段往事,那是她與徐謹莜的緣分。
當時任翰林國史編修的徐松元被罷官回鄉(xiāng)路過鎮(zhèn)江,母親與徐太太一見如故,留徐松元夫妻多住了幾日,后來徐太太被盜匪劫持,陸瑛的父親陸文顕帶人將徐太太救出來,徐太太卻因動了胎氣即刻生產(chǎn),母親也在那一天同時生下了她。
徐松元感謝陸瑛父親,請陸瑛父親為女兒取了名字。
她的名字,則是父親托徐松元所取。
再后來,朝廷重新啟用徐松元,徐松元一路平步青云,位極人臣,徐謹莜也被封為慶元公主。
她和謹莜一直都是很好的姐妹,她在陸家時,謹莜常過來做客,她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出游都是由謹莜陪伴。
瑯華耳邊傳來母親央求的聲音,“娘,這件事是不是還要仔細查查,盧媽媽……畢竟是媳婦的陪房。當年世衡沒了,媳婦跑出去差點尋了短見,是她將媳婦從湖里拉了回來……”
母親說到這里低下頭默默地掉著眼淚。
顧老太太看著媳婦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瑯華湊過來,“祖母,要不然,讓那尼姑認一認,到底是盧媽媽還是顧春媳婦。”
第十三章
陷阱
顧老太太拉著孫女軟軟的小手,到底是個孩子,如果那尼姑能認出來倒是好了。
顧老太太輕聲道:“如果那尼姑認不出來呢?”
盧媽媽抬起頭剛好看到大小姐直起身子用手掌遮著嘴在顧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老太太皺起眉頭,緊接著嘆了口氣。
瑯華不耐煩地搖晃著顧老太太的胳膊,“如果她不說實話,就讓官府來審,就這樣吧,”說著央求顧老太太,“走,祖母陪我去玩陶球!阿莫,你去看看陸三哥的風箏畫好了,就拿來給我。”
盧媽媽快速看了眼顧瑯華,顧瑯華在顧老太太懷里扭的像根麻花,顯然已經(jīng)坐不住了。小孩子一本正經(jīng)地聽著大人已經(jīng)說了一個時辰早就失去了耐心。
盧媽媽暗自松了口氣。
顧老太太被瑯華磨的沒有辦法,只得吩咐姜媽媽,“將人帶下去,分別關著,不準任何人見,跟那假尼姑說,若是認不出那個收買她的人,就別想活著走出顧家�!�
姜媽媽應了一聲。
眼見盧媽媽要被帶走,母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盧媽媽淚眼婆娑地喊了一聲,“太太。”
母親也跟著擦眼淚,看向顧老太太欲言又止。
顧老太太沉著臉,“若是跟她無關自然放她出來,若是坐實了她的罪名,那時候才輪到你哭�!�
母親的目光一直隨著盧媽媽出了屋子才收回來,臉上是一片痛苦和茫然,像是硬生生地從她身上扯下了什么東西。
瑯華能理解母親的心情,畢竟盧媽媽是母親最信任的人。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那種痛苦她比誰都清楚。
瑯華希望能分散母親的注意力,伸出手,“母親跟我們一起去玩陶球吧!”
母親臉上勉強浮起一絲笑容,吩咐丫鬟去拿陶球,目光不停地在瑯華臉上徘徊,“這孩子病剛好一些,怎么就這樣精神了�!�
在瑯華印象中,母親好像一直都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傷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提起的就是父親,要么不顧一切地發(fā)怒,要么就是哀怨著悲傷,所以不到三十歲就開始不停地吃藥。就因為母親身體不好,她才一直都將母親帶在身邊。
這一世,她希望能讓母親開心起來。
但是有些路是必須要走的,比如清除她和母親身邊的禍患。
瑯華仔細回想前世盧媽媽都做了些什么,她嫁給陸瑛之后,盧媽媽跟著母親和她一直在陸家內(nèi)宅里做事,她為了讓盧媽媽能盡心照顧母親,還從自己體己中拿出一份錢給盧媽媽,盧媽媽辦事還算很用心,一直將母親照顧的很好,她因此讓陸瑛為盧媽媽的兩個兒子在陸家找了份差事。
現(xiàn)在想一想心中隱隱作痛。
瑯華撇開思緒,盡可能去想與盧媽媽有關的人和事。三嬸一直對盧媽媽不是很滿意,她記得有一年正月,三嬸上門要錢,盧媽媽將三嬸攔在門外,三嬸破口大罵,數(shù)落盧媽媽狗仗人勢。
盧媽媽仿佛一直也沒做過什么有利于三嬸的事,倒是有時間就絮叨讓她想法子將三叔一家攆出京城,讓他們回鎮(zhèn)江老家去。
這樣看來,三嬸應該跟這件事沒關系。
那么,盧媽媽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瑯華穩(wěn)住盧媽媽,就是想要近一步得到答案。
首先她要找到那個能幫她找出答案的人。
瑯華抬起手揉了揉頭。
耳邊立即傳來祖母慈祥的聲音,“快將迎枕拿來,讓小姐靠靠,病還沒好就折騰起來,若是嚴重了,可就要了我的命�!�
瑯華還沒躺下,顧老太太已經(jīng)咳嗽起來。
母親忙端茶上前,大家七手八腳將顧老太太扶到炕上躺下,瑯華看著一臉疲憊的祖母,心中十分難過。
祖母的身體已經(jīng)非常虛弱了,也是強撐著在照顧她,瑯華輕輕地拉著祖母的手,真希望祖母能快點好起來,讓她有機會能在床前盡孝。
瑯華雙手合十,藥師琉璃光如來,求您讓祖母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等到祖母睡著了,母親也離開了屋子,瑯華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招手讓阿莫過來。
阿莫很機靈地服侍瑯華穿好鞋,主仆兩個走到暖閣里,瑯華才開口,“阿莫,我要吃蜂糖糕�!�
阿莫點點頭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姜媽媽笑著過來,“小姐要吃蜂糖糕?今天晚了,若不然先吃些乳酪,明日一早我就讓人去西市買來。”
“不要,”瑯華故意賭氣,“我不要吃乳酪……我要吃夾果仁的蜂糖糕�!�
姜媽媽低聲道:“大小姐,我讓人在乳酪上灑些糖,你來嘗嘗�!�
瑯華鼓起臉,“不……沒有蜂糖糕,今晚我也不要吃藥了。”
姜媽媽頓時一臉為難,旁邊的阿莫忽然想起來,“姜媽媽,我知道誰會做那種夾果仁的蜂糖糕,若不然我將她叫來……只是她……常年在外院的大廚房……恐怕……”
看著顧大小姐皺在一起的眉眼,姜媽媽也無可奈何,只得答應,“快去,不管是誰,讓她做好蜂糖糕送來給小姐。”
**
陸瑛一筆一筆仔細地描著蝴蝶的翅膀,那蝴蝶栩栩如生仿佛振翅就要高飛。
“少爺�!�
程頤低聲道:“顧老太太已經(jīng)決定不離開鎮(zhèn)江了?”
陸瑛點點頭,“看樣子,是不準備走了�!�
程頤十分不解,“二太太那邊不是說,顧老太太已經(jīng)讓人收拾行裝……”
陸瑛也覺得奇怪,“可能是臨時改變了主意�!闭f到這里,他忍不住想起顧瑯華那雙清澈的眼睛,顧老太太竟然會因為顧瑯華的幾句話而改變主意。
程頤道:“顧家上下都在傳顧大小姐是藥師琉璃光如來在世�!�
陸瑛輕輕吹散了聚在紙上的朱紅色,“先生相信嗎?”
程頤笑一聲,“我自然是不信,如果這世上有菩薩,主家也不需要我們這些人出謀劃策,只要日日焚香供奉自然事半功倍。”
陸瑛放下筆,“我只是奇怪,到底是誰要害顧瑯華的眼睛,又是為什么?”
程頤想了想,“或許,這件事反而能助少爺一臂之力。”
陸瑛抬起眼睛與程頤四目相對,程頤一臉笑容,“如果這件事是二太太做的,顧老太太從此必然與二太太交惡,就算不鬧的人盡皆知,有了這種丑事在前,二太太在陸家也抬不起頭。”
“少爺畢竟獨木難支,不如趁這個機會借顧家的力,將二太太壓下去,否則等到二太太父兄立下大功,又得了顧家的財物,穩(wěn)定了當家主母的地位,再生下嫡子,日后……少爺這個庶子要如何自處�!�
“咱們大齊跟前朝不一樣,不是人人都能科舉入仕,全族上下都等著這個機會,少爺您可要把握住�!�
陸瑛知道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陸氏是百年大族,前朝滅亡之后,不得不搬遷到鎮(zhèn)江來避禍,從此過著默默無聞的日子,曾祖父臨死前將祖父叫到床邊,告訴祖父,人生苦短,不要被聲名所累,喜歡什么就去做什么,免得后悔。陸家和顧家一樣自詡前朝遺臣,守著名聲過了幾十年,結(jié)果又得到了什么?
這世上唯一能被人稱贊的不過四個字:功名利祿。
其他的不過是過眼云煙。
只要他記住這四個字就永遠不會后悔。
顧瑯華失望的神情忽然又在眼前,陸瑛只覺得心口豁然又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
這個顧瑯華真的很奇怪,舉手投足讓他覺得莫名的熟悉,又十分的陌生。
陸瑛吩咐程頤:“去查查顧大小姐在做什么�!�
程頤有些奇怪,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做什么?
陸瑛道:“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要知道�!�
程頤看到陸瑛的表情,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陸瑛身姿挺拔地坐在椅子上,重新拿起了筆,“顧家不是要查嗎?我也助她一臂之力,讓人回去告訴祖母和母親,姨祖母不舒坦,我留下來侍奉藥石,明日再回去�!�
第十四章
忠仆
陸家祖宅,陸老太太屋里。
陸二太太將在顧家遇到的事說了一遍,陸二太太覺得這一天恍如在夢中,她原本想著去了顧家會被當成救命的菩薩供著,誰知道會是那樣的情形。
從哪里開始不同的呢?
從顧瑯華光著腳站在地上,念佛經(jīng)開始。
還是顧瑯華打開她的手開始。
或者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她心中所想的那一刻。
那孩子處處透著古怪,她從心里一直覺得顧瑯華與她八字不合,還真被她不幸料中。
坐在羅漢床上的陸老太太皺著眉頭,“我那姐姐是越老越糊涂了,這兵荒馬亂的能讓她跟著我們陸家搬遷,她不感激也就罷了,怎么反過來倒向我們興師問罪�!�
陸二太太滿臉的委屈,“娘,您也別生氣,都是媳婦沒有將事辦好�!�
陸靜站起身,上前輕輕地拍撫陸老太太的后背,“母親別這樣說,我們對顧家也算是仁至義盡,還是父親說得對,今天的陸家和顧家早就不在一條船上�!�
陸二太太聽到長女的話,心中不愉快仿佛散了一些。
陸老太太不停地轉(zhuǎn)著手中的佛珠,“瑯華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二太太皺起眉頭,“媳婦哪里知道,本是說那孩子不成事了,媳婦才過去看看,哪里知道進門之后那孩子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陸二太太想到那詫異的一幕,不由地撫向自己的胸口,“然后又說有人害那孩子的眼睛,媳婦到現(xiàn)在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陸老太太看著一臉茫然的二媳婦,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既然這件事跟陸家無關,她也不用再跟姐姐客氣。
她那姐姐的脾性她知道。
一輩子都不肯服輸。
陸老太太沉著臉道:“民是民,官是官,她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顧家這些年固守家法,早已經(jīng)衰落了,既想求著別人又想擺著架子,哪有這個道理�!�
陸老太太想著姐姐嫁進顧家之后,她聽說父親將她許給了與顧家是世交的陸家,她還萬分高興,覺得從此之后就離姐姐更近了,顧、陸兩家也會越來越親密,誰知道姐姐隨了那個食古不化的姐夫,放著家族興旺的路不走,硬是走上了一條死路。
尤其是長子顧世衡一死,顧家頓時像是衰落了大半,無獨有偶,被立為宗長的陸家長房也陸續(xù)出事,長子在外出時也遇到了盜匪,不到一年長孫也生病死了,從此長房絕了后,宗長的位置就落到了她們二房頭上。
都是死。
顧家是死路一條,老太爺和她卻帶著二房將死路變成了活路。
“既然如此,”陸老太爺?shù)牧瞄_簾子,大步走進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爍爍,“明日我們就上門,讓街坊四鄰都知道,不是我們陸家不講情義,是顧家不識抬舉�!�
陸二太太立即站起身服侍陸老太爺坐在椅子上,“那瑛兒和瑯華的婚約�!�
陸老太爺坐下來,“婚約自然要遵守,不管到了那里,我們陸家都行得端做得正。不過有一條,想要嫁進陸家不難,要擺清自己的位置,就算是嫡女嫁過來也是高攀,現(xiàn)在不給她立好規(guī)矩,將來要翻天不成?”
“瑯華那孩子還是極好的�!标懚媛恫蝗�,心中陰霾卻一掃而光,說不出的愉快,不給顧家一個厲害看看,他們便不知道要如何低頭伏小,怎么可能聽她的話。
明天顧家一定會后悔,顧老太太也會懊惱聽了那個八歲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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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華端起青花小碟,捏起了蜂糖糕一口咬下去,又甜又軟的味道一如往昔,陸瑛開始不喜歡吃蜂糖糕,看她那么喜愛,每次總會忍不住陪著她吃上幾口,一來二去竟也愛上了這個味道。
想到這里,瑯華不禁有些恍惚,隨口就道:“去給三爺送一份�!�
話說出去,她也清醒了。
旁邊的阿莫一臉的茫然,試探著問,“小姐,您是說要送去給陸三爺?”
瑯華看向阿莫,“陸三爺走了沒有?”
阿莫搖搖頭,“沒有,陸三爺為小姐畫了風箏,就去書房整理書籍,聽說老太太病重了,就留了下來�!�
瑯華不禁思量,陸瑛在打什么主意?以她對陸瑛的了解,陸瑛絕不會做無用的事。
阿莫頓了頓又道:“還要送去嗎?”
瑯華頜首,“廚房有多余的就送去吧!”
阿莫應了一聲出去吩咐媳婦子送蜂糖糕給陸瑛。
瑯華吃完了點心凈了手,這樣折騰了一圈,為的是順理成章見那個做糕點的人。
瑯華看向阿莫,“將做蜂糖糕的人帶過來,我要見見�!�
阿莫應了一聲,忙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門簾撩開,瑯華就見到了一個圓臉?gòu)D人。
“大小姐�!眿D人上前行禮。
熟悉的聲音讓瑯華的心臟不由地“突突”連跳幾下,她仔細地看著站著的那個人,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對她來說不過才一天沒見,卻恍如隔世。
這就是蕭媽媽。
蕭媽媽是她嫁進陸家多年之后,留下的少數(shù)幾個顧家的老家人,也是她最信得過的管事媽媽,蕭媽媽常和她講從前顧家的事,阿莫的名字也是她從蕭媽媽嘴中聽到的。
蕭媽媽說阿莫是當年祖母選出來想要給她的,她突發(fā)痘瘡跟隨陸家去杭州時身邊只帶了幾個大丫頭,阿莫幾個年紀小的就留在了鎮(zhèn)江,早知道鎮(zhèn)江會被屠城,還不如當年就帶著她們,不但能救了她們的命,日后等年紀大的放出去,她們也就能接手管事,不至于青黃不接,只能任由陸家安排。
現(xiàn)在想起蕭媽媽的那些話,蕭媽媽是早在那時候就對陸家起了戒心,而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重生之后,她想要立即找到蕭媽媽,可是兩個人之前沒有交集,她貿(mào)然要人定然會引人懷疑,所以她想到了阿莫,想到了蜂糖糕,蕭媽媽拿手的糕點就是蜂糖糕,只要她在阿莫面前提起蜂糖糕,阿莫定然會將認識的蕭媽媽中尋找,
最終低下頭,視線落在那小姑娘身上。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姑娘走向盧正,遞給盧正一條帕子。
盧正認出來那是盧媽媽的手帕。
“盧媽媽都說了,”瑯華很認真地道,“你們是受人蠱惑,只要說出實情,顧家會從輕處置,母親去了你屋里,聽說……你家里去了幾個壞人,在嚇唬你的妻兒,你家里的孩子哭得很厲害,母親說你們是她的陪房……這么多年跟著她……她不能不管……祖母卻覺得……吃里扒外的人不能姑息……唉……到底怎么樣……就看你的了�!�
陸瑛靜靜地旁觀。
他不知道顧瑯華到底說了些什么,就看到王瑞氣得直翻白眼,王瑞是什么人,舅舅從軍中挑出來,有一身的好本領,舅舅逢人就夸贊王瑞,說任誰和王瑞面對面站在那里都不會輕易取勝,顧瑯華卻在王瑞轉(zhuǎn)身毫無防備的時候讓家人壓住了他。
顧瑯華做的每件事,都是經(jīng)過了仔細算計,一氣呵成。
程頤低聲問:“少爺,我們要不要過去�!�
陸瑛搖搖頭,“再等等�!�
想要在這件事上獲利,一定要在恰當時機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