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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藍雪也跟著攔人:“云大夫,你可千萬不要沖動,要三思啊!”

    云笙腳步不停,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三思?姑奶奶我都五思、九思過了!”

    “你們都別跟過來,我自有辦法可以脫身!”

    第184章

    她知道,這個院子里的許多丫頭都是顏蓁的寶貝疙瘩,她可不能讓她們出事,叫顏蓁難受。

    “哎呀!這可怎么辦��!”

    碧珠急得團團轉(zhuǎn):“都怪我這張破嘴,叫云大夫生了氣!”

    藍雪站在門邊上,比碧珠要清醒許多:“便是你沒有說這些,云大夫也是要和侯府翻臉的�!�

    憋了這么多天,云笙早就憋夠了。

    如果不是為了顏蓁的將來,怕她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而被連累,她早就去找臨安侯算賬了。

    此時的正院內(nèi),臨安侯舊事重提,惹得宋氏氣到腦殼一陣陣發(fā)黑。

    宋氏滿眼恨意地盯著裴榮盛,難以置信道:“你想納她為妾?”

    裴榮盛整理了袖子,神情上滿是心安理得:“怎么?不可以嗎?”

    宋氏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正突突疼:“侯爺,澈兒生死未明,你現(xiàn)在納妾,是不是有些不妥?”

    “怎么不妥了?”事到如今,裴榮盛是一點都不怕宋氏了,“如果不是礙于你這妒婦的顏面,本侯又怎么會讓軒兒在外被人白眼了這么多年?”

    “如今,裴宏的案子已經(jīng)上達天聽,彈劾之人何其多,陛下定不會放過他。裴澈又和顏蓁一起墜落懸崖,多半也是九死一生�!�

    臨安侯越說越有底氣:“本侯的兩個兒子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你這個做主母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本侯尚且還沒怪罪你,你倒是要管到本侯的身上來了!”

    “裴澈死了,裴宏廢了,這偌大的侯府總得有個繼承爵位的孩子吧!”

    宋氏冷笑道:“侯爺是想讓外頭的那個私生子來繼承爵位?”

    臨安侯狠狠瞪了她一眼:“以軒兒現(xiàn)在的身份,自然是不合適的。不過,只要你將他養(yǎng)在名下,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倒也不是不行,”宋氏的心里飛快做著打算,“只要侯爺愿意去母留子,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聽著宋氏的話,臨安侯瞬間急了:“這怎么行?孫氏她溫柔嫻靜,能礙著你什么事,你竟要如此歹毒?”

    歹毒?

    宋氏一口老血就梗在心口處,還沒來得及將情緒發(fā)作出去,就見正屋的門猛地被人踹開了。

    云笙站在門口處,聲音冷得嚇人:“你們倒是名正言順了,可阿蓁的生死,你們誰在乎過?!”

    尤其是當云笙聽到這夫妻倆張口閉口都是裴宏和裴澈,根本沒有人想起還有顏蓁的存在,她就恨不得能一針扎死這對無良的夫妻。

    “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天不把阿蓁和裴澈找到,就一天別想將那對母子迎進門來!”

    “否則,”云笙猛地將手里的長鞭狠狠一揮。

    下一瞬,正屋內(nèi)的一張桌子就被她抽成了兩半,“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臨安侯面色驟變:“來人!快來人啊!”

    “人都到哪兒去了?沒看到有刺客嗎?”

    云笙冷笑道:“怎么?侯爺這是打算豁出去,將我殺了滅口嗎?”

    臨安侯面色聚變。

    他素日里雖木訥愚鈍,可在面對這種事情時,也明白什么叫做‘先下手為強’,什么叫做‘永絕后患’。

    “云神醫(yī),這可是你自找的!”臨安侯徹底暴露出兇狠的樣子,沒有想要放過云笙的意思。

    哪知,外頭卻傳來一個語調(diào)囂張的男音:“哦?這么說來,今日我也是小命不保了?”

    第185章

    魏晗褪去連日的疲憊,一身錦袍,手握折扇,恢復到他初次到侯府來的樣子。

    見臨安侯和宋氏滿臉錯愕,魏晗笑得更加耐人尋味了。

    “本公子瞧著,侯爺是打算對云大夫用非常手段了。”

    他甚至還先云笙一步跨進正屋內(nèi),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更沒有‘后宅內(nèi)室外男不便入內(nèi)’的覺悟。

    “就因為云大夫聽到了你們夫婦倆方才說的那些話?還是她知曉了你們夫婦對自小養(yǎng)在府里的裴澈不顧其生死、卻要將私生子迎進門來繼承爵位的丑聞?”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們今日光殺她可不行,還得殺了我才穩(wěn)妥�!�

    臨安侯面色極為難看,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不曾得罪過魏晗,為何這個探花郎總是和他、和侯府過不去?

    “魏公子這說的哪里話?本侯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本就該帶頭奉守大盛朝的律法,豈會如此草菅人命?”

    魏晗如果不是探花郎,臨安侯還真的想一并殺了他,好維護臨安侯府的顏面。

    宋氏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很是瞧不上地輕嗤了一聲。

    魏晗就算不是探花郎,以他是江南魏家嫡子的身份,臨安侯也是斷斷不敢動他一個手指頭的。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表情,轉(zhuǎn)而露出一副慈母的樣子來到云笙的面前。

    “云大夫,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侯爺他這也是關(guān)心則亂,這才說了一些讓你誤會的話,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宋氏看來,她這不僅是在給臨安侯臺階下,更是在給云笙生路走。

    她很自信,但凡識相的人,都該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侯夫人這是打量著瞧我像個傻子嗎?”

    可云笙從來都不是能為了讓別人舒坦而叫自己憋屈的人。

    她那無所謂的樣子和魏晗有幾分相像,看得臨安侯一個頭兩個大。

    “我和探花郎都站在這里好半天了,你們夫妻卻無一人詢問裴澈和阿蓁的消息,只顧著要怎么把外頭的私生子迎進門來才能名正言順,可見你們是不想再管他們的死活了?”

    宋氏的面色登時冷了下來。

    臨安侯一心只想將外頭的私生子帶回來,此刻這么被云笙毫不留情地點破自己的心思,他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云大夫!你只是澈兒夫婦請回來的客人而已,該有做一個客人的覺悟,不要失了規(guī)矩!”

    “我侯府的私事,只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云笙差點就要被氣笑了,握著鞭子的手緊了又緊,才忍住沒有將鞭子朝著這個老匹夫的臉上抽。

    “你們侯府的私事,我沒有興趣管。我今日只要侯爺一句話,”云笙的眼神似能殺人,“在沒有找到裴澈和阿蓁夫婦時,不要將侯府的人手召回來�!�

    對于云笙來說,多一個人去找,顏蓁就會多一份生的希望。

    朝廷雖然也派了人手一起配合找人,可主力還是侯府派出去的人手。

    第186章

    “云大夫這是在教本侯做事嗎?”臨安侯的耐心逐漸消失殆盡。

    云笙依舊寸步不讓:“我這是在給侯爺生路�!�

    “你......”臨安侯面色漲紅起來,“你放肆!”

    “本侯瞧著你遠來是客,對澈兒夫婦失蹤一事還算盡心盡力,這才不和你計較細枝末節(jié)的,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云笙眸色凌厲:“這么說來,侯爺是不打算繼續(xù)找人了?”

    “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焉能有生還的機會?”臨安侯索性懶得再偽裝,“云大夫有時間在這里癡人說夢,還不如找些和尚,早早念上一段往生咒,好叫他們早日投胎!”

    “你,找死!”

    云笙本就對顏蓁擔心不已,這些天來更是忌諱著這些不吉利的字眼,沒想到臨安侯竟還敢往她的槍口上撞。

    她揮起鞭子,不過幾下的功夫就將整個房間抽了個遍,伴隨著長鞭破空聲的,還有瓷器的碎裂聲、桌椅散架聲、臨安侯的怒罵聲,以及宋氏的尖叫聲。

    還有魏晗的叫好聲。

    等她抽到房屋內(nèi)再沒有東西可抽后,便將眼神落在臨安侯的身上。

    臨安侯嚇得直接躲在柱子后,還不忘威脅道:“你敢對本侯動手,就休想走出侯府!”

    魏晗適時‘嘖嘖’道:“侯爺這還是想殺人滅口��!”

    “這世道可真是叫人看不懂了,”魏晗從另一根柱子后面慢條斯理地走出來,“人家姑娘也是為了救你的兒子兒媳才這么做的,怎么你這個爹看起來,一點都不希望救人��?”

    “還是說,侯爺根本就不希望裴澈夫婦能夠活著回來?”

    魏晗滿眼鄙夷地打量著眼前的夫婦,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別說現(xiàn)在還沒找到人,便是裴澈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們就不怕午夜夢回之際,他回來找你們索命嗎?”

    臨安侯瞪圓了雙眼,指著魏晗:“你,你休要嚇唬本侯!他都已經(jīng)死了,本侯總不能不管侯府的未來了吧?”

    “再說了,裴澈本就福薄命薄,這么些年窩窩囊囊地過著倒是沒什么事,這才一考上狀元,就丟了命,可見是個不能擔大事的。”

    “侯府交到他手上,只怕也是不長久,本侯換一個孩子來繼承爵位又有何不可?”

    云笙站在那里,聽到后面幾乎難以置信這是一個親生父親能說出來的話。

    可是對比她自己的身世,又覺得不算奇怪......

    不過這并不影響她上了火,“你兒子命薄不薄我不管,可你們張口閉口都是裴澈,無一人提及我阿蓁的安危,可見你們這一家子全是沒有心肝的東西!”

    “今日,我便要叫你記住,再敢不把阿蓁當回事,我管你們是誰,都照打不誤!”

    云笙話畢,直接揮著鞭子朝臨安侯身上招呼。

    臨安侯被她打的抱頭鼠竄,口中不斷喊著‘來人’,可不知為何,就是喊不來一個下人。

    反倒喊來了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多日不見,沒想到府上竟這般熱鬧。”

    第187章

    臨安侯忘記了再跑,云笙也停下手里正在揮鞭子的動作,就連宋氏都不再尖叫了。

    所有人都僵硬著身子看向門口的方向,看到兩道身影正逆光站在門口處。

    魏晗站在邊上,率先看清門口處的兩人。

    他猛地將折扇合起來,朗聲大笑道:“本公子果然沒有猜錯!”

    “顏小妞福澤深厚,一般的牛鬼蛇神可勾不走她的性命!”

    他又將眼神落在裴澈的身上,語氣就沒有那么欣喜了:“古人誠不欺我,‘禍害遺千年’�。】吹侥氵活著,我多少還是覺得遺憾的�!�

    裴澈連個眼皮子都懶得給他,只顧著將身側(cè)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扶進去,并在一側(cè)搬來一張幸存下來的繡凳給她坐下。

    云笙鼻子一酸,直接將鞭子丟在一邊,徑直過去蹲在顏蓁的身側(cè)。

    “你還知道回來......”她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少有的哭腔,“你再不回來,我都打算要拐著你那一整個院子的小姑娘跑路了!”

    “到時候看你還怎么在我面前炫耀囂張......”

    話還沒有說完,云笙忽然皺起秀眉,抿著嘴唇?jīng)]有說話,而是一再為她號脈確認。

    “怎么,傷得這樣重?”

    這脈搏虛弱的,她幾乎要以為眼前坐著的女子只剩下半條命了。

    顏蓁擠出一絲笑意,忍下一天一夜以來的疲憊感:“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還說沒事?非得丟了小命才叫有事嗎?”

    這邊,姐妹兩人劫后重逢,喜極而泣。

    那邊,被云笙抽打的渾身衣裳破爛、發(fā)髻凌亂的臨安侯和宋氏卻傻了眼。

    裴澈,竟然還活著?

    從那么高的懸崖掉下去,落到水流湍急、海浪洶涌、深不見底的海里,竟然還能活著?

    而且,還是兩個人都好端端地活著回來了!

    一時間,臨安侯和宋氏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震驚。

    宋氏反應還算快,用帕子摸著眼淚就往裴澈身上去,卻被裴澈輕而易舉地用眼神制止了她接下來張開雙臂想要抱他的動作。

    “兒啊!你回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娘有多么擔心你......”

    “好在老天保佑,將你平安地送回到為娘的身邊來了!”

    宋氏哭得好不傷心,裴澈的神情卻冷漠到了極致。

    瞧著用親情是沒有辦法打動裴澈了,宋氏轉(zhuǎn)頭又用上了苦肉計。

    她抬手略顯狼狽地整理著自己的發(fā)髻,還將歪歪斜斜的簪子扶正了些后,才干笑著解釋道:

    “澈兒啊,你和顏蓁遇險遲遲未歸,不僅急壞了我和你爹,就連云大夫都急得不行。”

    “這不,她誤會我和你爹不肯去救你們,竟胡鬧一般地將這里抽了個徹底,還將我和你爹打成這樣......”

    聽到這里,裴澈終于施舍一般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緊接著又將眼神落在臨安侯身上來回打量著,隨即竟垂眸自顧自地笑了。

    他越笑越大聲,笑到最后,連臨安侯和宋氏都被嚇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第188章

    “我若是知道云大夫要來找你們算賬,定要叫她打的再狠一些,最好還能在鞭子上涂上一層毒藥才好。”

    “澈兒,你......”

    宋氏像是傷透了心,全然不相信這是裴澈所說出來的話。

    “我怎么了?”裴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不過就是聽到了侯爺和侯夫人不想我和顏蓁活著回來的真實內(nèi)心而已�!�

    “你,你都聽到什么了?”

    宋氏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心想著如果裴澈所知道的不多,她還能再哄著騙騙。

    權(quán)衡利弊之下,當然還是自己的兒子用著更加安心,更何況裴澈可是狀元!

    那個被臨安侯養(yǎng)在外面的私生子她都不曾見過,年紀還小先不說,更加不知道他能力多少。

    “大概是侯夫人不愿意讓我們聽到的那些,我恰好都聽見了。”

    宋氏神情僵住,“澈兒,你聽我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臨安侯卻是鐵了心要換裴軒來繼承自己的爵位。

    這些天來,他聽著孫氏為他分析了許多的事情,明白裴澈和他也許真的不是一條心,便是將世子之位給了他,他也未必能真的為自己所用......

    如此一來,還不如將爵位給向來敬重他,崇拜他的裴軒。

    “既然你們回來了,那本侯不妨把話說得更加直白一些!本侯才是臨安侯府真正的主子,想要將爵位給誰,那是本侯說了算!”

    “便是要將軒兒帶回來,你們也沒有資格說個‘不’字!”

    宋氏猛地回頭去看臨安侯,大聲質(zhì)問道:“侯爺!你可別忘記了咱們當年的約定!”

    不論他能生多少個孩子,侯府爵位的繼承者只能是她宋秀慧的兒子!

    現(xiàn)在,臨安侯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叫她怎么能不急?

    “此一時彼一時!裴宏闖禍在先,現(xiàn)在人還在大牢里關(guān)著,等著陛下發(fā)落。裴澈成日被新婦哄得團團轉(zhuǎn),根本不肯休妻另娶!”

    “蘇家表面上沒說什么,可你是最了解你的娘家了,他們豈是能輕易善罷甘休的人?將來又怎么會愿意繼續(xù)同我臨安侯府共進退?”

    “我是和你有過約定,但我不能為此對不起我裴家的列祖列宗��!”

    宋氏指著臨安侯,氣到胸口都在隱隱發(fā)疼:“裴榮盛,你......你怎么敢的!”

    “為了臨安侯府,本侯有什么不敢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臨安侯索性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愿再和從前一樣,在宋氏的面前做小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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