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不配叫我嬸嬸。這大晚上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虛掩上門后,陳佑安近乎乞求般地看向黃嬸嬸:
“這回我是真的反省過了,嬸嬸你就告訴我盈桂去哪了吧。”
“告訴你有什么用?消耗完小桂對你的愛,到現(xiàn)在才想起要挽回?”
黃嬸嬸佝僂著身子,卻氣勢壓人,“你這出裝深情的戲碼,又是在演給誰看?”
回想起過去兩人的種種,他心尖猛地搖顫,剛才在車上演練過無數(shù)遍的話也頓時噎在喉間。
一向沉穩(wěn)內(nèi)斂的陳佑安,如今當著黃嬸嬸的面,肆無忌憚落下眼淚。
“嬸嬸,沒有盈桂我活不下去的。”
他順手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狠狠抵在自己喉間,“今天你要是不告訴我她的去向,我就拿命來證明我對盈桂的真心�!�
鋒利的刀刃深陷脖頸上脆弱的皮膚,肉眼可見地出現(xiàn)了一道紅痕。
沒想到陳佑安舉動如此極端,黃嬸嬸嘆了口氣,只好妥協(xié):
“盈桂去漁人碼頭坐船回香港了。”
察覺到他重新燃起了信心,黃嬸嬸斜睨了他一眼:
“反正你去了也沒用,這個點已經(jīng)要發(fā)船了�!�
不出所料,這句勸阻成了他的耳旁風。陳佑安早已急沖沖跑到門口,差點帶倒一旁的凳子。
臨走前,他如宣誓般向黃嬸嬸承諾,語氣無比堅定:
“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把盈桂追回來�!�
外面很快傳來轎車引擎啟動的聲音,黃嬸嬸在站門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黃嬸嬸搖了搖頭,默默回到家中。
男人總是失去了才珍惜。
可就算是破鏡重圓,大多數(shù)人也會心存芥蒂。
更何況,如今的黃盈桂眼里已經(jīng)有了除愛情外的新生機。
夜深無人的街道響起車輪駛過的摩擦聲響,陳佑安像和時間爭分奪秒般越開越快,揚起一路塵灰。
等他到了碼頭,卻看到排隊處空空如也。
周圍寂靜得只剩下不遠處海浪拍打石岸的碰撞聲。
隱約聽到口岸里面吆喝說要開船的呼喊,陳佑安心中一急,連忙翻過鐵面前的欄桿。
這時,一名警察攔住了他:
“同志您好,請出示您的過境簽證�!薄 「叽蟮哪腥藫踝×巳ヂ�,陳佑安臉色一沉:
“警察同志,我就找一個人說句話,花不了多少時間�!�
見他不想放棄的樣子,警察指了指掛在一旁的出入境注意事項:
“同志,我們這是按規(guī)定辦事,麻煩你理解一下�!�
發(fā)現(xiàn)警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陳佑安急地自報家門,“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煙草局的副局長陳佑安!”
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陳佑安,警察只當他在吹牛,隨口敷衍道:
“別管你是誰了,沒辦下來簽證,就算是局長來了都不好使……”
“嗚——”
這時,碼頭那邊傳來鳴笛聲,汽船的啟動機嗡嗡作響。
大腦中某根弦突然斷裂,陳佑安撞開擋在面前的警察,拼了命地往里沖。
“快放我進去!船開了就來不及了!”
常年在辦公室坐班的陳佑安哪跑得過警察,還沒跑出十米,他立刻被制服在地。
警察慍怒的話從頭頂傳來:“你再想鬧事的話,我們就要依法拘捕你了!”
雙手被反剪在身后,陳佑安動彈不得。他的臉順勢狠狠撞上冰冷的地面,吃了一嘴灰。
掙扎了半天無果,陳佑安只能束手無措地豎起耳朵聽口岸那邊的聲響。
汽船的汽笛聲越來越遠,逐漸模糊得聽不太清,最后消失在漲潮的海浪聲中。
“你說你還裝什么副局長,怎么連去香港要簽證都不知道?今天這趟船上最小的那個姑娘才二十出頭,人家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陳佑安突然激動起來:“警察同志,這、這個姑娘是不是姓黃��?”
“你問這個干什么?”
警察狐疑的視線掃過他,“可能是姓黃吧,這一天這么多人,我哪記得清?”
心中的猜測隱約被證實,陳佑安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灰暗無色,眼神空洞無光。
看來,黃盈桂她真的離開深川了。
見他不再撲騰,警察伸手拉了陳佑安一把:“走,現(xiàn)在跟我回警局,打電話叫你家里人來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