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第380章

    “新家”

    莉莉絲。

    這個名字放在人造人上有特殊的含義，

    象征著機械之災(zāi)的引發(fā)者，歷史上唯一一位以人造神明的身份登上神明之位的特殊存在。

    女性人造人面帶微笑，態(tài)度十分友善，

    渾身縈繞著強大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如果不是胸口的大洞，

    任誰來都無法判斷出其身份。奧雷烏斯仔細觀察著她。不是所有人造人都能被叫做莉莉絲。在機械之災(zāi)后，

    這個名字被冠以太多特殊的含義。

    不得不承認，莉莉絲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造人都更仿真，

    就連一號都無法在外表上超越她。

    如果機械師在機械城的話，就能立刻去詢問漢姆，

    后者肯定很高興知道這個消息。

    但現(xiàn)在機械師正在看守沙肯，所以這個想法不得不被按了下來。奧雷烏斯露出一抹假笑，

    雙方點頭示意，

    表面其樂融融。

    莉莉絲的目光落在雙頭人身上，

    它受寵若驚地低下頭，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莉莉絲大人�！�

    “辛苦了，我已經(jīng)記錄下了你的功績，之后你會得到相應(yīng)的獎賞�！�

    “不敢不敢，能為手藝人做貢獻是我的榮幸�！�

    雙頭人掩去臉上的喜悅，

    態(tài)度十分恭敬：“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的交流了。”

    在得到莉莉絲的允許后，雙頭人轉(zhuǎn)而向來路走去。待它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

    莉莉絲收回目光：“希望你不要在意它的冒犯，

    這種試驗品的腦子不是很好用，

    但作為戰(zhàn)士來說，它們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

    短短兩句話透露出大量的信息。雙頭人如果聽到這句評價估計要哭暈在廁所里。無論它有什么樣的打算，

    在手藝人眼里都只是試驗品而已。

    奧雷烏斯扯扯嘴角：“沒關(guān)系，我對手藝人的事情更好奇�！�

    莉莉絲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想法，

    做出了邀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說完，她率先轉(zhuǎn)身領(lǐng)路，帶著奧雷烏斯走入更深處。

    彌漫的黑霧淹沒了一切，腳下看不到路，連聲音都被黑暗吞沒，寂靜淹沒了所有東西。如果不是有莉莉絲帶路，陌生人來這里一定會迷路。

    “我們到了。”

    人造人停下腳步，空中開了一道若隱若無的小口，隱約可以看見對面的景象。虛幻的水膜晃動，隔絕了雙方的接觸。

    “這里是入口�！�

    莉莉絲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驗證的身份，那道小口自動打開，形成了足以讓兩人通行的空間。

    莉莉絲帶著奧雷烏斯走入其中，眼前豁然開朗。

    巨大的影子投入眼中，形成了城市的輪廓。窄小的空間出現(xiàn)在了城市的右下方，與其相比顯得格外渺小。

    黑色洪流緩緩挪動，定睛看去，整座城墻完全由活著的金屬構(gòu)成，占地極其寬廣。

    特殊的材質(zhì)沒有一絲反光，表面有如同血管的圓形凸起，橫豎交錯、貫穿了整座城市。

    其中流動著什么東西，遙遙可以感知到澎湃的生命力。這座城市就像是一位酣眠的巨獸。建筑是其骨骼，人流是血液。隨著城市規(guī)模的擴大，這只巨獸正在慢慢生長。

    當(dāng)兩人踏入城市的剎那，恍惚有無數(shù)眼睛睜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

    蒼茫浩大的氣息宛如山岳，讓人心中不由引起面對天敵似的無力感。

    紅發(fā)青年神情微微一凝。莉莉絲的聲音隨之響起，語氣淡然，姿態(tài)從容。淺淺的傲慢盡顯無疑。

    “這是由手藝人制造的失控級污染物，我們稱呼其為活鐵之城。顧名思義，這個污染物可以通過吞吃礦物而不斷生長，質(zhì)地堅硬無比，是最佳的城防材料�！�

    巍峨的城墻拔地而起，攪動千里風(fēng)云。早在手藝人最開始選擇營地的時候，其領(lǐng)袖就已做好了雙全的準備。

    除了死谷外，手藝人還在多地設(shè)有基地。當(dāng)怪物之主摧毀了其中一個后，剩下的人迅速撤離到了其他地方。

    人造人一邊介紹，一邊隱蔽觀察著對方的神情。

    這是手藝人的驕傲，也是莉莉絲所展現(xiàn)出的威懾。她知道奧雷烏斯不是一個可以輕易駕馭的人，為此，手藝人必須彰顯自己的實力，至少要打消掉對方的叛逆心理，讓他知道手藝人不是好惹的。

    從一開始，他們不需要保證奧雷烏斯的忠誠，只需要對方變成孤家寡人，不會再對手藝人造成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擺在桌面上的對決。

    奧雷烏斯對這一點也心知肚明。第一個任務(wù)并非是要將羅家族全部殺死，而是要讓他失去羅家族的信任，從而變成喪家之犬。

    毫無疑問，紅發(fā)青年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從很久很久之前到現(xiàn)在，莉莉絲見過很多天才。

    其中也有不少聲稱要擊敗手藝人，將其徹底鏟除。

    天賦出眾，性格高傲。但最終最終隕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莉莉絲審視著對方的臉，紅發(fā)青年抬起眼直視那堵城墻，眼底沉淀著深重的暗色。濃重的霧氣縈繞在衣角與眉梢，那張英俊而邪氣的臉在霧后若隱若現(xiàn)。

    他是孤身一人抵達這里的挑戰(zhàn)者，從此刻開始沒有任何退路，手藝人為他設(shè)下了致命的陷阱。而對方欣然赴約在這一剎那，莉莉絲看到對方眼底涌動的情緒，那是興奮。人造人的目光驟然一凝，心中升起了別樣的情緒。

    在這之前，莉莉絲從未有過類似的想法，這讓人造人感到陌生。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預(yù)感

    糟糕。

    莉莉絲想。

    我們這次的計劃可能要失敗了，這家伙不是能用這種方式來威脅的人。

    ......

    奧雷烏斯沒太在意莉莉絲的打量，他早已習(xí)以為常。

    踏入城市內(nèi)部，街道上很少有閑人。

    來往的人大多神色匆匆，似乎有著各自的任務(wù)。值得一提的是這座城市內(nèi)似乎沒有所謂的動物。

    翅膀雪白的飛鳥掠過天際，清澈的眼瞳中實則寄生著無數(shù)細小的觸須，羽毛呈現(xiàn)金屬質(zhì)感。細小的蟲子從屋檐垂了下來，8只長腳搭在網(wǎng)上，實則散發(fā)出淡淡的污染氣息，揭示著周圍的一切大道橫梁小到花草。好，這里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是污染物。

    掠過空中的飛鳥，地上跑的蟲子偶爾能夠看見的蜘蛛在他的感知中全都散發(fā)出淡淡的污染氣息客人全都是活著的污染物，

    長久以來，人們一直覺得失控級污染物的數(shù)量不多，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其數(shù)量簡直已經(jīng)到泛濫的程度了。

    莉莉絲注意到他的目光，聲音清冷地詢問：“你對這些很感興趣？”

    “我只是從未想過能看到這么多失控污染物。據(jù)我所知，失控及污染物的誕生非�？量獭！�

    “理論上是這樣的。”

    莉莉絲微微一笑，平靜而淡漠：“手藝人一直致力于制造出人和污染物和平共處的世界，為什么污染物就必須被關(guān)押？為什么具有意識的污染物就必須被通緝？這是錯誤的。”

    “人和污染物能夠和平共處，這座城市就是證明。我們致力于打造一個和諧的世界，污染物將成為人類對抗黑霧、對抗污染的重要盟友，而人類也會在為污染物提供必要的能量。”

    這是手藝人一直堅持的宗旨，他們認為污染物同樣有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權(quán)利，雙方的聯(lián)合將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必要條件，為了對抗生黑霧，他們需要更緊密的聯(lián)合。

    俄羅斯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包括血肉和生命嗎？”

    “總會有人愿意為此買單�！�

    莉莉絲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仍舊溫和而從容。奧雷烏斯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人類和污染物和平共處的世界？怕不是人類成為污染物食物的世界吧。

    當(dāng)一種生物以另一種生物為食的時候，雙方就不可能建立起完全對等的地位。無論說得再好聽那也只是偽裝而已。

    “比起這個，我對另一件事比較感興趣。你們是怎么制作這么多污染物的？不是說失控級污染物的出現(xiàn)非常艱難嗎？”

    “我們有自己的辦法，你之后會知道的。”

    莉莉絲沒有直接說出答案，僅僅回以微笑。紅發(fā)青年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了，便依照莉莉絲的的指示繼續(xù)往里面走。

    ——這座城市很安靜。

    并不是指聲音。相反。從外表來看，這座城市什么東西都一應(yīng)俱全。

    花香鳥鳴，人來人往，與任何一個正常城市毫無區(qū)別。最上方的天幕一片漆黑，中間漂浮著一枚巨大的懷表月。他先前見過的相比簡直像是一座高大的鐘塔

    可來往的人從未說過一句話，他們步伐匆匆地向前方走去，仿佛奔赴某種神圣的祭典。這座城市像是一座正在運行的巨大機械，每個人都是其中的螺絲釘，每個齒輪嚴絲合縫地運轉(zhuǎn)著。

    肩膀或手中停著不同的失控級污染物，雙方姿態(tài)親密、宛如家人。

    這是最好的城市，這是最壞的城市，這是人類的地獄，也是污染物的天堂。奧萊烏斯眸光閃動。向前踏出一步。

    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咔嚓聲響，整個城市的目光向他傾斜而下。隱藏在城市最深處的視線投來，那里隱藏著一個可怖的巨大存在。祂凝視著紅發(fā)青年，無聲傳來了探究。

    女人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宛如從夢中傳來。

    “這是完美的城市，也是您之后會居住的地方。再次歡迎您加入我們，奧雷烏斯先生�！�

    “從今天起，手藝人便是你新的家了。”

    第381章

    我想找到一個人

    屋內(nèi)燈火搖曳，

    數(shù)量繁多的文書堆放在桌上，羅恩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盡管之前的工作也十分繁忙，

    但好歹有人可以替祂分擔(dān)，而如今祂需要一個人承擔(dān)起整個家族的事情，

    并分心去尋找失蹤的兒子沙肯。

    羅家族手下的產(chǎn)業(yè)眾多，

    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由各種人負責(zé)，他們只需要派遣家族成員去進行管理。

    以羅家族為中心，

    往下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脈絡(luò)，這便是家族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營方式。

    而如今，

    那些負責(zé)人全都昏迷不醒，盡管傷口已經(jīng)治愈，

    可仍需要一段時間恢復(fù)。

    這讓羅恩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只要祂還在，

    家族的根系就在。

    決定地位的永遠是最上層，

    更何況在奧雷烏斯離開后，羅家族賴以為生的血脈也恢復(fù)了作用。

    羅恩屏息凝神，與意識海中的靈魂相溝通。雖說只有幾個靈魂率先恢復(fù)，但已經(jīng)可以為祂提供一些幫助了。

    男人將感知延伸出去，

    沉入深邃的意識海。先祖的靈魂發(fā)現(xiàn)其到來，紛紛簇擁上來。

    一團團瑩白光暈閃動：“幸好你沒事，

    否則家族的麻煩可就大了�！�

    面對這些甚至照顧過自己的長輩，

    羅恩的態(tài)度十分謙遜：“我沒事，

    各位先祖怎么樣了？”

    “我們這些老骨頭更不可能有事了。人都死過一次還怕什么，你們這些小崽子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沒錯，

    你可別強撐，羅家族不需要一位早逝的家主。”

    七嘴八舌的聲音說到最后，

    齊刷刷地望向其中某個靈魂。被看的靈魂不自在地閃了閃：“看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羅恩這小子至于小小年紀就被迫繼承家業(yè)？只顧著自己出風(fēng)頭，將家族拋之腦后的蠢貨！”

    “......”

    閃動的靈魂啞口無言，被罵得根本抬不起頭。

    羅恩咳嗽一聲，打了個圓場：“父親也是迫不得已。倘若不是祂當(dāng)初挺身而出，羅家族肯定會遭到強烈的打擊，這也是為了家族的發(fā)展...”

    “別替這小子說話，好孩子。你和這家伙可不一樣。”

    “是啊，祂是我們中最短命的家主了吧。”

    “要不是祂死得太快，你也不會被迫上位，別對祂太好了�！�

    羅恩摸了摸鼻子，聰明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現(xiàn)在還能聯(lián)系到奧雷烏斯嗎？”

    話說到這里，終于來到了重點。靈魂們嚴肅地回答：“不能了，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的感應(yīng)范圍�！�

    羅家族的血脈并不是萬能的，人越多聯(lián)系就越強，如果某個族人跑到太遠的地方，那么剩下的靈魂將很難找到他。

    提到這位奇怪的家人，靈魂們同樣愁眉苦臉。

    “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不這么做，但有一點很清楚，羅的意識并沒有排斥他，也就是說，他是為了家族而著想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

    羅恩露出一絲苦笑，祂同樣明白這件事啊。但看著這位的表情，所有靈魂都知道祂并不贊同這樣的做法。其實就連他們都感到不解，可羅的意識絕不可能欺騙他們。

    在所有人都沒發(fā)現(xiàn)到的地方，高大的意識體靜靜地懸浮在意識海的上空。無數(shù)思緒與之相連，匯聚成其身軀的一部分。

    【羅】俯瞰著所有族人，成為其溝通的聯(lián)系。半透明的皮膚表面攀附著鮮紅紋路，描繪出詭秘的圖案。而其身前“該做的事情已經(jīng)做了，那么接下來只需要稍微施加一些影響�！�

    模糊的影子喃喃自語，抬起右手輕輕一揮。無形的波動隨之?dāng)U散開來。

    所有靈魂和羅恩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模糊，隨后，那些靈魂自然而然地問：“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你想的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吧？”

    “是的，我將把奧雷烏斯從羅家族中除名。即便他仍舊擁有羅的意識的認可，但作為家主，我認為他的行為已經(jīng)觸犯了家族的利益�！�

    “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

    靈魂們輕輕嘆息，語氣不乏惋惜。

    他們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對方的話，在無形力量的指引下輕松越過了這個話題，模糊的人影看了最后一眼，悄然消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