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家的時候，請的小時工已經把家務收拾妥當了，也做好了飯菜。
用過晚餐，遲糖糖跟對門的小朋友一起下去遛了一圈狗消了消食。再上樓就快到她睡覺的時間了。
遲聞舟給她的小盆里放好熱水，讓她自己洗漱。
換上睡衣的小家伙看起來更可愛了，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洗臉一邊關心地問：“爸爸，小齊老師跟你說下周出去玩的事情了嗎？”
不說這檔子事兒，遲聞舟估計真忙忘了。
想到下午通過的那個微信，他隨手抽了一張兒童的綿柔擦臉巾給小崽子擦臉，對她說：“說過了�！�
遲糖糖點頭，跟撥浪鼓似的。
把小崽子安頓妥當，遲聞舟才去洗漱，等一切弄完回到臥室，發(fā)現下午通過的那個微信還沒有給他發(fā)消息。
他有些無奈。
主動給那邊發(fā)了信息。
［你好，我是遲糖糖小朋友的爸爸，想問一下下周三課外活動安排。］
同一時間。
柯嘉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不過是收購個小公司就能解決……
柯嘉點開這條微信的時候剛洗漱完，剛吹完頭發(fā)，發(fā)尾還稍微有點濕。
可能是基因遺傳的緣故，這個時候頭發(fā)還能看出來自然卷的弧度，如果遲聞舟在場的話就會發(fā)現，這個自然卷幾乎跟遲糖糖是一摸一樣的。
［你好。］
中午添加微信的行為在柯嘉現在看來屬實純算是沖動。
其實剛發(fā)過添加好友申請沒過多久柯嘉就有些后悔，覺得不應該添加遲聞舟的微信，讓這件本來很簡單的事情看起來有變復雜的趨勢。
在她看來，這件事情原本的順序應該是確認親緣關系，接走小朋友，后面最多會有些撫養(yǎng)上的問題不會有別的事情。
但是現在添加完這個微信之后，一切好像變得復雜起來了。
要不要不回？
對于這個問題，幾乎是思考了半秒，柯嘉決定暫時先順著心行事。
于是。
柯嘉坐在沙發(fā)上，靠著靠背，思索片刻后，敲下兩個字發(fā)過去。
發(fā)完之后丟掉手機，像是故意逃避什么一樣轉移了注意力，隨手拿了一顆，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目光時不時地往手機那里投去不經意的一眼。
沒過太久，手機震動一下，彈出三條微信的提醒。
［您好。］
［深夜打擾您了。］
［因為我看其他家長都收到了下周三的課外活動行程安排，請問一下遲糖糖小朋友的行程安排能發(fā)給我嗎？］
柯嘉看到微信內容，第一反應是沒理解，于是隨手拿起手機，給對方回信息。
［遲糖糖小朋友的行程安排？下周三要去哪里？］
［］
遲聞舟頭發(fā)還滴著水，看著對方回過來的信息，眉頭擰得更緊。
對方是什么情況？
關于出行的事情反問他可還行？而且這種…說話語氣為什么還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是……
思緒一亂。
遲聞舟抬手按了按額頭，試圖讓他自己清醒一些。
同時又在想。
怎么最近總是想起她？
他整理妥當情緒，翻出跟其他家長的聊天記錄，截圖，轉發(fā)過去。
［圖片］
［不是由你們公司負責小云朵幼兒園的課外探究活動嗎？］
表示了對對方的懷疑。
沒等太久，對方回了信息。
遲聞舟把企查查的頁面關掉，切換到微信app，點開那條信息，等看清楚里面的內容之后，他簡直又是一頭霧水。
［不好意思，不知道公司什么時候開展了這項業(yè)務。］
［明天上午去公司問清楚后再給你回復。］
遲聞舟頭暈。
什么叫做不知道公司什么時候開展了這項業(yè)務？
要是他記憶沒那么困難，剛才企業(yè)查查頁面看到的不就是一個承接研學旅游的小公司嗎？怎么工作人員的語氣聽起來跟個世界五百強一樣嗎？
他甚至有想給幼兒園提個建議，要不還是換掉這個不靠譜的公司了。
但是無奈，小朋友惦記著，遲聞舟也沒辦法。
只得回復對方。
［麻煩！］
因此翌日一早，剛到K集團總部大樓總裁辦的阿甘就被交代了一個新任務。
“研學天下之學前教育旅游有限公司？”阿甘重復了一遍公司名，表情還有一點沒管理到位，驚訝不已。
甚至要不是看到總裁辦的桌上新換上的綠植，他其實還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不是做夢的話。
他怎么可能會被布置了一個這么一個讓人一言難盡的任務。
但是作為一名專業(yè)的助理，他還是有一些職業(yè)素養(yǎng)存在的，震驚過后，立馬就換上一副專業(yè)的職場模樣，詢問一些細節(jié)。
“了解這家企業(yè)的哪些方面呢？是市場前景還是之前的營收情況？”其實問到這里的時候他其實還想過，有可能是因為K集團要拓展公司業(yè)務比如說研學旅游方向，而這家名不見經傳的企業(yè)在該領域可能有出色的業(yè)界表現，所以要進行一番調查。
然而一切出乎他的預想。
柯嘉給出的答案遠比一切要更現實主義一些。
“不是�！笨录斡X得阿甘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情，冷靜且淡定地合上簽字筆，抿了一口黑咖啡，對他說，“據我了解，這家企業(yè)去年一整年的營收不超過一千萬。”
不超過一千萬是什么概念？
阿甘認為這個概念其實很好解釋，這也就是可以理解為這家名不見經傳的企業(yè)可能也就是K集團房地產子公司一天的營收。
對于這么一個看不到前景的企業(yè)，阿甘一時找不到柯嘉關注它的原因。
但是這個疑問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在老板接下來的話中，他得到了答案。
“所以關于這家企業(yè)，只需要做一些運營情況了解，如果在稅收上沒有什么問題，就直接收購它�！笨录握f話干凈利落，讓人不容易反駁。
阿甘震驚，但是阿甘不說。
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能夠讓他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保持良好的表現。
甚至于他還能夠如春風般，體貼地問上一句：“所以，要了解這家公司關于哪方面的合作情況呢？”
震驚過后還有令他震驚的東西。
柯嘉并不知道他內心的震驚，給他布置完任務后本來就想繼續(xù)忙別的事情，但是想到昨天那條微信里語氣焦急的某個人，她覺得最好還是要指明一些方向。
“了解一下它們和航空研究院附屬幼兒園關于下周三出走的安排方案�！�
這一下。
阿甘知道了。
促使這么一個清醒理智的老板做出收購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決定的是——男人。
想到這里，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決定今后在處理有關遲聞舟的事情時一定不能再有之前放任自由的態(tài)度了。
遲先生…
這人是看著未來要做K集團總裁先生的架勢��！
柯嘉沒想到也就這點小事會引發(fā)助理這么多想法。
當然就算被柯嘉知道。
關于這件事情，柯嘉認為，不過是收購一個小公司就能解決的事情而已。
就這樣。
到下午一點的時候，剛走出實驗室的遲聞舟收到了等待已久的幼兒園出行安排，以及兩條略帶富貴氣息的信息。
［小云朵幼兒園之春日動物世界大巡游.word］
［《致可愛的遲糖糖小朋友以及家長的一封信》］
［這家公司剛完成收購，資料有些少，暫時只有這些。］
［下次給小朋友報研學計劃的話可以考慮去一趟香江。］
遲聞舟：？
第15章
第十五章
我有一個朋友，他，老婆死了……
這些信息帶來的“影響”很大。
翌日一早，遲聞舟睜開眼，剛準備起身，就聽到他的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他不住想起昨晚的那個夢。
在那個夢里，他一直被一個看不清楚的人跟著，那人手中拎著一個看起來能砸暈人的方形牛皮包，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說：為什么不能當個稱職的父親…
后面就是直接被夢驚醒，坐起來開始反思，是不是最近應該再去一趟佛寺燒個香。
而這一夢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眼圈下的那兩個黑眼球。
于是乎，刷過牙洗過手，又蹦又跳來到餐廳吃早餐的遲糖糖看到另一個“從未見過”的遲聞舟。
早餐是滑蛋吐司，還有番茄意面。吐司用的使全麥面包，滑蛋上面灑了有歐芹碎。番茄肉醬是直接拿醬包加熱的，意面是小朋友最喜歡的圈圈面。
在烹飪做飯這一方面，他并沒有繼承遲和朋的天賦，做飯只能夠做到不難吃罷了，至于更高一層的級別，他認為可能窮盡他一生的力量也達不到。
關于這一點他從不糾結。
其實不找阿姨，也是遲聞舟斟酌很久以后所做的決定�；氐奖背侵�，他工作的時間相對減少，而生活的時間相對增加，呆在家里的時間更長。更加相對自由的時間安排，其實讓他在照顧小朋友方面多了一些信心。
而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讓遲糖糖過多接觸的事情。
在西北的時候，家中幫忙的阿姨口中或有意或無意地說一些讓他再找女朋友的事情，這些話也傳到小朋友耳朵里。
遲糖糖是個早慧的小朋友，所以后來有一次，遲聞舟回家發(fā)現小朋友一個人躲起來在角落里面，被他發(fā)現后，慢悠悠地爬出來，然后盤著兩條小腿坐下來，癟著嘴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邊啜泣一邊跟他說：“爸爸，糖糖好壞！糖糖只想要媽媽，不想要新的阿姨當媽媽。”
那個聲音讓他心碎。
回到北城是為了給女兒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給她更大的煩惱，所以遲聞舟不希望這種歷史再一次上演。而不請阿姨會在很大程度上規(guī)避掉這個問題。
因此回來北城這么長時間，他跟遲糖糖兩個人的日常生活，大多數都是聘請小時工幫忙，或者是回老房子找遲和朋幫忙。
遲和朋最開始還覺得麻煩，不如請個阿姨方便一點。后來聽說了那件事情，也不覺得麻煩了。
以前誰要是跟他說一句預制菜的事情，他保管會跟那人一下子吵個七八十句，非要給那人講明白了預制菜的壞處不可。
但是放現在，他只會隔個兩三天，去菜市場采購的時候來這邊一趟，給他親愛的小孫女預制個兩三天的菜不可。
因此今天一早的番茄肉醬其實就是遲和朋的半成品，遲聞舟也就是煮個面再加熱一下。
至于全部出自于遲聞舟手的滑蛋吐司。
遲糖糖小朋友表示可以理解，畢竟她爸爸今天看起來有點疲勞，難吃一點很正常。
小棉襖?遲糖糖啃完了滑蛋吐司，抽了張紙擦了擦手，然后腮幫子一鼓，看向遲聞舟，甜甜地問：“爸爸，你昨天失眠了嗎？”
遲聞舟動了動下巴，不自覺地摸上眼瞼，心想：黑眼圈已經這么嚴重了嗎？
“有一點�！彼詈筮�是老實地點點頭，承認下來。
“做噩夢了么？”遲糖糖小朋友歪著腦袋，手指放在嘴巴前想了一會兒又問。
噩夢？
遲聞舟眼神閃爍。
盡管昨天的那個夢，一直追著他的人看不清楚臉，但是就從他夢里那個人說話的語氣判斷來看，這個人是誰顯而易見。
所以那個夢不能說是噩夢，反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好夢…
“不是�！彼麚u頭，想解釋一些什么，但是對上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他又覺得，這樣不行，起碼教育孩子是不行的。所以他斟酌再三，把一些想說的話全部又咽回去，只說了重要內容，“我昨天夢到了你媽媽，她說了一些關于你的時候�！�
遲糖糖小朋友瞬間張大了嘴巴，有些驚訝地說：“所以是媽媽給你托夢了嗎？”小朋友心想原來媽媽在上面還很惦記自己啊。
這一反問讓遲聞舟猝不及防。
但是，這個反問還并不是終點，后面又讓他更無語的話在。
“但是媽媽想問糖糖問題的話可以直接托夢給糖糖嘛，干嘛非要托夢給爸爸，這樣多累啊！”遲糖糖小朋友說著重重地點點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遲聞舟：…
他真的有些后悔去年讓遲糖糖跟著遲和朋回家祭祀祖先了。
太陽穴暗戳戳地疼。
為了避免陷入更難以解釋的問題當中，他決定避開跟小崽子進行無謂的爭執(zhí)，而是順著她的想法說下去。
“是累，但是沒關系，媽媽也想見爸爸�！痹捖�，他毫不心虛地繼續(xù)說，“媽媽托夢給爸爸，是想問糖糖想去香江玩嗎？”
“香江�！边t糖糖眼睛亮了，“我想去�。 �
聽到小崽子毫不猶豫地承認想去，遲聞舟突然心塞了。
…
終于在午餐時間休息一下的趙現生接到了來自遲聞舟久違的一個問候，而在聽完其中的一句話后，他的腦子也要亂了。
“什么？你準備帶糖糖去香江？”他說著，聲音又驟然變大，嚇得旁邊一同的人也顫抖了一下。
趙現生注意到這一點，趕緊跟同事點頭表示了歉意，而后加快腳步往外走，只想趕緊制止住遲聞舟間歇式地發(fā)癲。
“你帶糖糖去香江找誰�。空夷究�？別忘了，那年可是她什么都沒說把糖糖丟給保姆后人就消失不見的�！�
不知道那邊又說了些什么。
趙現生這邊冷笑一聲：“托夢給你？木可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她怎么告訴你她希望你帶糖糖去香江看一看。除非她現在站在我面前跟我說句話，否則我還就……”
“不信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
就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