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如寒釘一般,將孟酥韻死死釘在了原地。</p>
耳朵里,又聽齊婉兮繼續(xù)說。</p>
“孟酥韻服侍你盡心盡力,這幾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p>
聽了這話,褚君澤竟也不惱,繼續(xù)語氣縱容地哄她。</p>
“好好,我說不過你,你面前我總是投降的�!�</p>
孟酥韻終于回神,悄悄離去。</p>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p>
挨了板子,孟酥韻只能側(cè)躺著。</p>
她閉上眼睛,神智卻依舊清醒,恍恍惚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暖融融的春日。</p>
那是她和褚君澤的初夜。</p>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p>
外頭春光正好,孟酥韻在褚君澤懷里,含羞又忐忑。</p>
而褚君澤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隨身的玉佩,話語幾分鄭重幾分玩笑。</p>
“這個,就當(dāng)本少爺給你的聘禮。”</p>
可褚君澤真的說過這句話嗎?</p>
孟酥韻忽然睜眼,從床上掙扎爬起,在妝奩中翻出了那塊玉佩。</p>
溫涼的玉佩拿在手上,孟酥韻的眼淚卻流了下來。</p>
孟酥韻擦了眼淚,開始清點東西。</p>
給自己贖身后,她手上還剩23兩45文錢。</p>
她還記得賣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時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個姐姐,這錢足夠買塊地,到時候她們姐妹就能一起住了。</p>
孟酥韻想著想著,終于闔眼睡去。</p>
……</p>
年節(jié)將近,又是歲末事務(wù)收尾之時,褚君澤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書房。</p>
孟酥韻依舊跟著他身邊,晨起伺候,端茶送水。</p>
其實這種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褚君澤用慣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p>
但孟酥韻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幾個盤靚條順的小丫頭培養(yǎng)。</p>
過了三日,孟酥韻第一次讓人代替自己進(jìn)去遞茶。</p>
誰知人才進(jìn)去,她就聽見里面?zhèn)鱽碓冶拥穆曇簟?lt;/p>
隔著層窗戶紙,她都能聽見褚君澤不耐的聲音:“人呢?”</p>
孟酥韻連忙進(jìn)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爺�!�</p>
褚君澤抬眼看她,面上無異,語氣卻隱含威脅:“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p>
不過賞了她十板子,現(xiàn)在就敢把他的事不當(dāng)回事了?連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p>
孟酥韻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小丫頭,不太懂褚君澤這話的意思。</p>
她只好將頭壓得更低,表現(xiàn)得更加恭順:“奴婢不敢�!�</p>
褚君澤看她這一灘死水的樣子卻更來氣,他猝然冷笑一聲:“我看你膽子大得很�!�</p>
孟酥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p>
她一聲驚呼,片刻后只覺天旋地轉(zhuǎn)。</p>
視野恢復(fù)正常,孟酥韻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褚君澤壓到了桌上。</p>
她連忙掙扎:“爺,不要,不能在這兒……!”</p>
她余光看著地上的小丫頭已經(jīng)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卻更重了。</p>
褚君澤卻已強硬地覆身而上,挑開了她的衣服……</p>
外頭有人走動,孟酥韻臉貼著桌子,晃動不斷,她羞恥地閉緊了眼。</p>
褚君澤聲音低啞:“抬頭,看著我�!�</p>
孟酥韻只得抬起臉看他。</p>
她面色紅潤,眼中有淚,水光盈盈,生動多了,不復(fù)方才的死板。</p>
褚君澤心下舒暢多了,遂將人抱在了懷中。</p>
……</p>
又過了幾日,到了臘月十五。</p>
兵部尚書之子在府中盛辦夜宴,邀請了褚君澤與齊婉兮。</p>
孟酥韻也被齊婉兮一并帶上了。</p>
褚君澤靠在軟椅上,倚著齊婉兮的肩膀閉眼假寐。</p>
孟酥韻便老老實實在一旁斟酒。</p>
場上美人皆長袖善舞,容色出眾,孟酥韻脂粉不染,比起這些人卻更為清麗脫俗。</p>
不斷有人偷偷打量孟酥韻,更有人盯著她看直了眼。</p>
孟酥韻察覺到那人的視線,皺眉抬眼回看。</p>
對上視線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紅人,新晉的大將軍秦至安。</p>
孟酥韻簌然收回眼。</p>
誰知下一刻,那人卻借著酒意直接起身,眾目睽睽下朝褚君澤一拱手:“謝世子,在下剛回京城,身邊缺人得緊,不知您可愿將您身旁的婢女賞賜給我?”</p>
孟酥韻骸得僵在了原地。</p>
她能感受到褚君澤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心口不由叫苦。</p>
她想,回府之后,自己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p>
然而下一刻,她卻聽褚君澤戲謔的聲音響起:“此女孟酥韻,我的暖床丫頭,你喜歡?那便送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