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祁道：“弟子在。恭賀師尊出關(guān)，出竅得成�！�
微生瀾道：“你此番去魔域，有何收獲�！�
居然不是罵？林祁按下心喜，恭敬回道：“回師尊，此番魔域之行，弟子摸到了劍意無極境的檻�！彼盅a(bǔ)充道：“再還有，弟子金丹已成，且山水境內(nèi)劍心得悟�！�
微生瀾滿意地點(diǎn)了一下頭：“很好。不過不要自滿，修士切忌忘乎所以�！�
“是，弟子謹(jǐn)遵教訓(xùn)�！�
微生瀾眉頭稍舒，道：“嗯。”他緩緩道：“我出關(guān)時得知你一人前往魔域，本是很氣的。修真之路艱險無處不在，你下回不要再沖動做出這類決定。”
林祁點(diǎn)頭，應(yīng)諾。
“我現(xiàn)在布陣，你去把你那個師弟喊來吧�！�
林祁回了聲是后，逃也似的往外面奔去。
和師尊面對面在一間房里，氣壓都是低的好嗎！
簡直可怕！
林祁換上了來時昆吾內(nèi)門弟子的衣著，白衣錦緞，銀色龍紋，應(yīng)著劍眉星目，氣宇軒昂。
他與昆吾聯(lián)系時，殷問水就在門外等著。
一出門林祁就看到庭院里靜坐石凳上的殷問水，他遠(yuǎn)遠(yuǎn)招了招手。
還沒喊出口。
突然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進(jìn)來，大喊大叫：“仙人！仙人！不好了！幕府那邊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袖卷風(fēng)云的兩個地雷
我最近更新會很晚（*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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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留下
林祁尋聲望，
只見一個幕府家仆打扮的人跌跌撞撞跑了進(jìn)來。
那家仆看到林祁，頓時卯足了勁沖過來，一下子跪在面前，
以頭搶地：“仙人！求你救救幕小姐吧！”
殷問水也挑眉，
自凳子上站起身來，
靠近這邊。
家仆是聲淚俱下：“您救救幕小姐吧，
這一回家主又要把幕小姐送走了！”
林祁忙擺手：“你先起來，
先起來……”
奈何家仆哭的忘我，
根本沒聽他的話，一直嚷嚷著：“求求你了！仙人！求求你了！”
林祁黑線。
殷問水到他旁邊，神情冷漠地看著，
開口：“站起來，把話說清楚�！�
他開口把林祁都嚇了一跳。明明是很冷淡的語氣，卻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
那個一直在哭的家仆也隔住了，他顫顫巍巍抬頭，
對上殷問水俯視而下的桃花眼，愣在原地。
三小姐？�。�
不！不是��！
看清楚后，家仆都說不出話來了，他以前一直便覺得三小姐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他有些錯覺覺得那雙眼不適合三小姐清秀的臉。如今，
那種不適合竟不是錯覺。
眼前的男人，幾乎一樣的眼，
但五官和那雙桃花眼相融，
有一種咄咄逼人的艷色。
林祁大概是知道他在驚訝什么了。他當(dāng)初見幕流月時也震驚了。太像了。
殷問水冷淡道：“什么事。”
家仆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站起身，努力把氣順了：“仙人！幕府來了一群人，
要帶走幕小姐，家主他同意了！是幕小姐叫我來找你的！”
林祁道：“是什么人，都長什么樣�！�
家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上面還有大朵大朵的花的圖案�！�
殷問水提問：“什么花�！�
家仆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婆……婆娑花吧�！�
林祁偏頭看殷問水，“你認(rèn)識那些人？”
殷問水笑道：“紅衣，婆娑花，這是第一域婆娑宮來的人�！�
又是婆娑。
林祁嗤笑：“你們魔域?qū)ζ沛痘ㄟ�真是情有獨(dú)鐘�！�
殷問水看他：“那么你喜歡么？”
“還行。”
本來是挺喜歡的，然后養(yǎng)死了好幾回，就徹底沒了興趣。
殷問水道：“你若不喜歡，那么我也不喜歡了吧�！�
林祁：毛病呀。
……
不得不感慨幕三小姐真命運(yùn)多舛，再三安慰家仆之后，林祁和殷問水一同出發(fā)前往幕府。因為靈力未恢復(fù)，不能御劍而行，所以干脆由殷問水行駛瞬移之術(shù)。
瞬移之術(shù)需要強(qiáng)大的靈力，一般只有金丹后期的修士可以習(xí)用。
殷問水腳下出現(xiàn)一黑色的漩渦，外層有靈力翻滾，如浮花浪蕊，他朝林祁伸手：“師兄，抓住我�！�
林祁上前，握住殷問水的手，觸感一如既往微涼。
殷問水紅唇勾起。反握住了林祁的手腕，把他往前一拽。林祁一個趔趄，但常年練劍下盤還挺穩(wěn)，幾步就止住了。堪堪靠近殷問水。
殷問水的睫毛都要戳到他的臉上。
再靠近就要親上去了。
林祁眼抽了抽，退后，卻掙不開。
殷問水握的很緊，黑發(fā)落在肩上，桃花眼里是笑意：“師兄，抓緊了�！�
“……”哦。
黑色漩渦不斷流動。
腳下一空，眼前一黑，有罡風(fēng)吹面，林祁不由閉上了眼。無盡的沉默黑暗里，唯有手腕上那人的力度和溫度清晰。詭異的感覺浮上心間。
瞬息之間，過得很快，卻也仿佛很漫長。
等他們趕到幕府時，幕流月已經(jīng)被婆娑宮帶走了，只剩下幕乘慌慌張張地對著他們，面如死灰解釋道：“婆娑宮知道了，他們強(qiáng)行要帶走幕流月，我也沒辦法�！�
他雙目無神：“……完了，我要完了，婆娑宮知道了�！�
林祁又想起了他和劉慶的那番對話，皺眉道：“把話說清楚�！�
在幕乘渾渾噩噩的解釋里，林祁明白了。
婆娑宮早在幾月之前就畫了一幅畫，給各個域各個城池的世家，和各大門派。下達(dá)暗令，凡是尋到符合條件的女子都要通知婆娑宮。如敢包庇，格殺勿論。
而那幅畫，非常簡單。
只有一雙眼。
一雙桃花眼。
幕乘眼神灰敗：“……而，幕流月，就有那么一雙眼。”
他后悔了！后悔了！沒想到事情居然還是泄露了出去，婆娑宮都找上門來了，今天領(lǐng)頭的金丹修士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他可以做一輩子的噩夢！
就不該答應(yīng)劉慶的！
知曉一切源于那一雙眼，林祁目瞪口呆。
他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就是去看殷問水。
此時殷問水聽著幕乘的話，唇角泛起散漫的弧度，笑的挺淺淡。但林祁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有嘲諷的意味在他眼里。
殷問水有所察覺，偏頭，林祁快速移開視線，清嗓子開口：“婆娑宮的人還有沒有說什么�！�
幕乘魂不守舍地?fù)u頭。
問他估計也問不出什么了。
林祁覺得此事請教一下殷問水還是比較好的，人家可是正宗的一域之主。
“你知道原因么？”
殷問水搖頭，說道：“我這種眼挺常見的，即便只要女子，那么人選范圍也挺廣。不清楚他們要干什么�！�
林祁開玩笑：“會不會是婆娑宮的宮主暗戀你呀，特意找有相似眼的女子一飽相思之情�！边@個理由六六六，不枉費(fèi)他看了那么多玄幻，對里面的癡漢套路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般的玄幻里，身份尊貴的女宮主，癡念主角不得，四處搜相似眉眼的女人于宮中睹物思人，既保證了清白和忠貞，又表達(dá)了癡情和感性。
簡直不能再戳直男的心。
殷問水覺得這個玩笑一點(diǎn)都不好笑，他瞥一眼道：“讓師兄失望了，婆娑宮的宮主是個男的�！�
“哦，男的也行呀。”
林祁隨口一說。
殷問水意味深長：“是么，對于師兄來說，男的也行呀�！�
雖說嘴上和殷問水開著玩笑，但林祁心里腦里卻是緊繃著，在思考幕流月的事情。
敷衍的朝殷問水嗯嗯兩聲，心思電轉(zhuǎn)。
這婆娑宮主不會那么變態(tài)吧！
難不成門派內(nèi)男女比例嚴(yán)重失調(diào)，所以趕上最近魔域門派女修成熱門的風(fēng)？那這門派也夠厲害的，其他家至少只是貼出的要求有點(diǎn)過份，不合格就做鼎爐，這個是直接靠搶。
而且，為什么一定要桃花眼？桃花眼就一定很好看么，其他的杏眼鳳眼也都不錯呀！女修有氣質(zhì)加成，連單眼皮都好看。
殷問水在一旁很滿意這個回答，心情挺好：“師兄，你可有思緒？”
林祁那些思緒都不怎么好意思同他講。只是手指按住劍柄：“我想我要晚一點(diǎn)回昆吾了。”
殷問水：“不過一個普通女子，師兄你何必為她留下�！�
林祁：“送佛送到西吧，你若是急著回滄澤大陸，我可以先讓師尊將你送走，不過你離開前先幫我把修為禁制解了�！�
“不用，我陪你留下�！�
林祁道：“也好，你比較熟悉魔域。”
林祁有點(diǎn)頭痛，因為他做下這個決定，就意味著會挨微生瀾的一頓訓(xùn)斥。
剛剛才跟他下命令不準(zhǔn)沖動做決定，自己也答應(yīng)的好好的，轉(zhuǎn)身便又重蹈覆轍。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
任意找了個房間，重新催動符紙，與昆吾聯(lián)系。
微生瀾瞇眼：“怎么去了那么久，你那師弟人呢？”
林祁硬著頭皮，勉強(qiáng)笑道：“那個師尊，我此時可能回不了昆吾了�！�
微生瀾皺眉。
林祁心虛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微生瀾大怒，他的怒就像冰下翻涌的巖漿，平靜的背后讓人感受到窒息壓迫：“林祁！我剛剛說了什么！叫你不要沖動做下危險的決定！你果然冥頑不靈！”
冥頑不靈……不知是第幾次被師尊用這個詞數(shù)落，林祁聽的耳朵生繭，這仿佛是他與生而來的原罪，試圖改過，但關(guān)鍵時刻總是再犯。
冥頑不靈，有些他認(rèn)定的東西和觀念，要經(jīng)歷很多才能慢慢改變。
當(dāng)初因為現(xiàn)代的思想，把劍當(dāng)做冷兵器，二十一年后才醒悟過來。
林祁低眉順眼地聽著，不敢反駁。
微生瀾越看他，眉心越皺：“魔域的事你最好給我少插手�！�
林祁不知怎么說服師尊，只能牽強(qiáng)附會地搬出點(diǎn)因果論來：“師尊，我當(dāng)初既然已經(jīng)插手此事，就不能放下不管了。我若是離開，恐此事將成為執(zhí)念，禍害道心。何況，您不也是教我要有始有終的么？”
微生瀾冷笑：“我還教你對我的話要絕對服從呢�！�
“……”還是別說話了。
微生瀾不是話多的人，生氣也只喜歡用眼神，用凍死人的目光看你。如果就在當(dāng)場，被直接打一頓也是正常。
林祁死豬不怕開水燙。索性站直由他看。
心道師尊對不起，此后弟子一定謹(jǐn)言慎行，不讓你擔(dān)心。
云鼎尊人的負(fù)責(zé)和護(hù)短也是昆吾出了名的。其他的尊人對門下弟子一般都是放養(yǎng)狀態(tài)，畢竟修行在個人。而微生瀾對弟子，尤其林祁這個得意弟子，非�？粗�。
那么多年了，多多少少也清楚林祁的劣性。
微生瀾暗自平下氣息，想著回來一定不能饒過這個小子。
雪衣尊人眉眼淡漠：“一個月，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哪怕此事有成為心魔之患，你都給我滾回來�！�
29、洛川
一個月？居然還有一個月，
完全夠了好不好！
林祁道：“多謝師尊。”
微生瀾警告道：“記住，魔域的事你少插手�！�
“是，弟子謹(jǐn)遵師命。”
謹(jǐn)遵師命？——微生瀾聽到這四個字就想笑，
十回里都有九回抗命，
他居然還有臉說出這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