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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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完。
058|宜團圓(1)
問夏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白茫茫一片。她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像幽魂在飄蕩,她蹲在原地,像等待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旁邊同樣蹲了個小女孩,瘦弱不堪,那雙眼卻神采奕奕。小女孩歪著頭對她笑,“問夏姐姐,你在這里干嘛呀?”
問夏偏頭,竟然有片刻猶疑,看著小女孩熟悉又陌生的臉:“馨寧?”
“是我,姐姐。”
問夏鼻子一下冒著酸氣,她伸手把馨寧抱進懷里,“馨寧,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馨寧抬手輕輕拍著問夏的背,聲音有點輕:“我出了遠門,不會回來了。問夏姐姐,謝謝你找到我�!�
問夏的淚砸在馨寧身上,她晃著腦袋,“太晚了對不對,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如約去找你,應(yīng)該和你說一聲的。對不起馨寧。”
“問夏姐姐,沒事的,和你沒關(guān)系�!避皩帓昝搯栂牡膽驯В瑑呻p淚眼隔著些距離對視著,“姐姐,你想聽故事嗎?”
問夏訥訥點頭。
“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很愛我的,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墒俏也恢罏槭裁窗职忠驄寢�,打得好痛,媽媽一直哭,哭得眼睛都要壞掉了�!�
“后來媽媽偷偷告訴我,她要去治病了,等她病好了就會回來找我。我很害怕,可是爸爸對我又很好。那天是我生日,爸爸送我到學校還說晚上要帶我去飯店慶祝�!�
“我等呀等,等了好久都沒有等來爸爸,天都黑了他也沒有來接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小區(qū)的幾個阿姨陪著我,再然后我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里�!�
“蔡院長對我很好,晚上還會抱著我睡覺,很像我媽媽。可是...…”
可是漂亮的小女孩總是會多吸引一些不算友好的目光,這其中包括吳院長,“我不喜歡他,他很喜歡動手動腳,我就會咬他,拿石頭砸他。”
“所以你身上的傷,是他打的是嗎?”
馨寧點點頭:“他老打我,很痛很痛。別人說我爸爸不好,可是我爸爸從來不打我�!�
“那你那天為什么跑出孤兒院,是來找我嗎?”
“嗯。吳院長那天喝醉了,蔡院長不在,其他小朋友都很害怕。他不僅打我,還脫我的衣服,我好害怕問夏姐姐。”
問夏心疼地抱住她,“對不起馨寧�!�
“是小小峰,他拿石頭砸了吳院長,然后我就跑出來了。我想去找你,可是我沒有錢,也沒有手機,我不知道怎么辦。”
“那個叔叔,他把我抓走,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小朋友。那天我以為蔡院長是來救我的,所以我就和她走了�!�
說到這里,問夏幾乎已經(jīng)知道全部過程了,她泣不成聲,一直低聲重復(fù)著對不起,可一切無濟于事。
“問夏姐姐,你別哭�!避皩幧斐鍪�,細細柔柔地抹著問夏的眼淚。
她哭了很久,似乎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好像是她爸爸低沉的叫喚,又或許是她媽媽悲傷的低泣,還可能是李聿白隱忍的呢喃。
馨寧也聽到了,她笑得純真可愛:“問夏姐姐,是你的家人在找你嗎?你快回家吧
?
,你的爸爸媽媽肯定很想你�!�
“馨寧,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搖搖頭,“我也很想我的爸爸和媽媽,現(xiàn)在我要去找他們了�!�
問夏眼睜睜看著馨寧慢慢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于無邊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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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是淡淡是消毒水味,然后是純白的天花板,問夏緩緩睜開眼皮,病房里很安靜,安靜到能聽見自己心臟微弱的跳動。
因為病床靠近窗臺,陽臺灑在床頭柜上,問夏瞇了瞇眼,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也意識到馨寧是真的和她告別了。
她無聲哭泣,偏了偏頭,看到窗外那棵樹的葉子由嫩綠轉(zhuǎn)向秋黃,然后簌簌掉落。
她就這么看著,看了許久,才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問夏轉(zhuǎn)回頭,清醒的眼神和她媽媽詫異又驚喜的眼神對上。
問夏也算在她媽媽那看到了課本上的那句“欲語淚先流”的畫面,輕輕出聲:“媽媽。”
“夏夏,你終于醒了,擔心死媽媽了。媽媽去叫醫(yī)生過來,你等著啊�!�
醫(yī)生過來給問夏做了些檢查,確認沒別的事之后問夏媽媽拉著問夏的手,“痛不痛�。俊�
問夏回憶了下當時那鉆心的痛,卻搖了搖頭。問夏媽媽含著淚笑,點了點她腦門,“你啊�!庇滞蝗幌氲绞裁�。
“對了,我要給你爸爸還有聿白打個電話說一下。這幾天都是你爸爸和聿白守了個通宵,聿白白天還要上班,把他都累壞了,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開心�!�
“好�!�
沒出半小時,問夏就看到李聿白拎著東西進了病房,她詫異:“你不是在上班嗎?”
她的眼睛,還在發(fā)著光,李聿白五指掐進掌心感受到些微疼痛才確認他的問夏還好好的,可他面上云淡風輕,拎起手心的東西,“餓了吧?我買了粥�!�
問夏看他平和的樣子,伸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擺,李聿白回頭看她,“怎么了?”
問夏原本想問,你還好嗎?又覺得這樣問怪怪的,畢竟真正受傷的人是她,于是她便只是搖了搖頭。
問夏爸爸因為熬夜補覺,就沒接到問夏媽媽的電話,等他傍晚來病房的時候,看到問夏笑吟吟的在和李聿白聊天,心臟差點一下沒緩過來。
問夏爸爸轉(zhuǎn)個身出了病房,坐在外面椅子上,雙手捂臉。他就這么一個女兒,妻子承受能力比他差,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他是懵的,看到問夏奄奄一息的樣子,心都碎了。
可是他不能泄漏一絲一毫的情緒,生怕讓妻子更加痛苦和擔心,只能在每次守夜的時候,輕輕握起問夏的手,一遍遍對著月光祈禱上帝保佑她。
李聿白這幾天請了假,本來打算今晚由他陪著,但是又考慮到問夏爸媽這時候肯定很想和她好好待一會兒,他便回了家。
問夏的病房是托邊淮弄到的VIP,單人房不用擔心吵到別人,李聿白臨走時,看見病房內(nèi)問夏和爸媽聊天的很開心。
他跟著彎了彎唇,然后離開。
*
問夏醒后,隨今和云諫來看過她,甚至邊淮和宋雁月也來了一趟,帶著漂亮的香水百合還有果籃。
邊淮和李聿白在外面抽煙,宋雁月和問夏在病房內(nèi)聊天,“我聽邊淮說了,你真的厲害�!�
宋雁月由衷敬佩,于是便覺得自己也輸?shù)眯膼傉\服,“我下個月回德國,那時候你出院了的話,我想邀請你來我的歡送會�!�
問夏點點頭,“好啊�!�
最后來看她的人,是穿著便裝的徐隊和他的徒弟齊宥。徐隊名徐江,是市刑警隊隊長,五官端正英氣,快退休的年紀了還健朗的很。
他坐在病床邊,笑嘻嘻地看著問夏:“這回知道疼了吧?”
“得謝謝徐隊救我一命�!�
“救你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還有啊,和你透露點消息,你可別出去到處說,原則上是不允許透露案情出來的。”
問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曹金雄呢,我們已經(jīng)抓住了,被你誘騙過來的那兩個院長,男的被抓了,女的逃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全城戒嚴設(shè)置關(guān)卡,她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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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就好,那……那個地下室,還有那些小孩呢?拋尸案是不是他們?”
徐隊緩緩點頭,“據(jù)曹金雄交代,他們就是抓小孩買賣器官,是個非常專業(yè)的產(chǎn)業(yè)鏈。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呢也算是個大功臣,所以就和你說道說道�!�
他看到問夏欲言又止的樣子,繼續(xù)道:“其他的事,你也就不用管了,安心養(yǎng)病�!�
問夏有點疑惑,那幾個水缸里以及背后銜接的那些儀器,真的只是為了器官摘取嗎?但就算不是,徐隊也不會再透露更多給她了。
好在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059|宜團圓(2)微H
問夏從小到大身體都不錯,一年到頭連個感冒都少有,但這兩次住院幾乎讓她元氣大傷,靜養(yǎng)了許久才出院。
出院那天,問夏換了衣服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李聿白小臂上搭著件針織外套,見她出來便給她披上。
問夏有點疑惑,卻看窗外已經(jīng)是落英繽紛,她竟然在醫(yī)院這么久了,有點感慨。她許久都沒出門,甫一到外面,秋風里帶著涼意。
問夏媽媽牽著她,給她搓了搓手心。李聿白去車庫開車過來,問夏同爸媽站在門口等。
遙想兩年前她出院,李聿白送她上車,她一個人回家哭了一路,好不容易停止了,到家后看到空蕩蕩的房子沒哭,看到冰箱里枯萎的玫瑰又哭個不停。
那會兒她真的差點以為和李聿白要結(jié)束了。
問夏覺得上天對她還是不薄的,她還能安然無事站在這里,身邊是她最愛的爸媽,還有開著車過來的李聿白。
問夏爸媽來淮江后一直住在李聿白家的客臥,問夏出院便只好和李聿白一起睡主臥。那房子不算大,四個人生活倒有點些微擁擠。
問夏爸爸性格里還是帶著點大男子主義,不想在李聿白這蝸居,總覺得很叨擾他,便試探性地和問夏說要不要回京西。
晚上睡覺時,問夏縮在李聿白懷里,“我爸想讓我回京西休養(yǎng),你覺得呢?”
李聿白圈緊她的腰背,下巴抵在她頭頂,沉默了許久,問夏差點以為他睡著了,“也好,我平時上班,也沒時間照顧你。”
問夏回抱住他的腰,臉在他胸膛輕蹭,“可是我舍不得你�!�
李聿白把人略略松開,抬著她下巴看她瘦了一圈的臉蛋,手指勾著她長發(fā),他也舍不得,可是現(xiàn)在最要緊的確實是應(yīng)該讓她回家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
他嘆息著:“你的身體最重要�!�
“你親親我吧,好久沒親我了�!�
是好久了,就算她住院時醒了,李聿白因為顧忌到她的身體和她爸媽,總是克制著自己。
李聿白順從地低頭,吻上她的唇瓣,有絲干燥,他便用舌尖來回輕舔,將她的唇潤濕,而后勾著她舌尖深深吻進去。
他吻得輕柔,含著她下唇吮,右手蠢蠢欲動卻只是抬起來來回揉捏著問夏的耳垂。
問夏漸漸情動,指尖從他衣擺鉆進去,沿著他肌理分明的軀體游走,小腿抬起塞進他雙腿中間,待李聿白將她送來,氣喘吁吁,雙眼含著汪春水。
李聿白看得深吸一口氣,忍著下腹灼熱的叫囂,手指往下滑,隔著睡褲摸進她腿心,已經(jīng)有淺淺的濕意。
“想要?”
“嗯。”
李聿白深深看她一眼,翻身將她壓在身上,重重碾著她的唇咬了兩口,“你就折磨死我算了�!�
他咬牙切齒,說完身體往被子里滑下去,順帶著把問夏寬松的睡褲脫下扔下床。
她僅著一條白底黑色碎花的三角內(nèi)褲,李聿白大手握著她大腿往前一疊,哄道:“把腿抱住了�!�
問夏乖乖抱著膝蓋,露出自己的花心任他觀摩,濃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突然覺得有點羞恥,腳尖點了點他的肩頭,“別看了…”
李聿白輕笑一聲,握著她細膩的臀肉捏了兩把,后稍稍抬起,低頭隔著內(nèi)褲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