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啊，可人都是會變的，她現在一個勁地推脫，我真是后悔，當初沒有白紙黑字讓她寫在合同里，顧著那點同學情做什么�！�
溫漾嗓音輕柔：“導師那會兒也提醒你，不要太重感情。”
余晴將喝完的塑料杯扔進垃圾桶里：“所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現在正在吃大虧，她工作室又招了幾個學妹學弟進來，長江后浪推前浪，再不成為合伙人，我都看不到什么希望�！�
溫漾順順她的肩膀。
余晴挽住她的手下了臺階，下了決心似的，“我再跟她溝通溝通，實在不行，我不搞了，自己開�！�
溫漾覺得這是一個挺好的決定，余晴能力本來就強，在大學里一直都有在做項目，師姐一些得獎的作品，都有她的手筆。
她點頭道：“需要幫忙你就說，我這兒有點錢�！�
余晴轉頭看她，捏她的臉，“行，知道你小富婆了。”
溫漾一笑。
瑜伽室在二樓，這間瑜伽室距離處于余晴跟溫漾住址的中間，報了課后，也就溫漾來得勤，余晴因工作關系加上懶，來得少，所以兩人的課時不一樣，溫漾已經上了一個難度，余晴還在新手村，瑜伽室占地面積很大。
溫漾報的是私教，但今天小房間有小課時在上，她就跟余晴都在大廳。
大廳還有一些產后修復的美女們，熱熱鬧鬧，香氣撲鼻，中途休息時，溫漾起身去倒水，經過那群美女們，她們幾個人盤腿坐在那兒聊得起勁，哪怕掩著嘴，那些令人臉紅赤耳的話還是傳到溫漾耳朵里。
“有沒有發(fā)現咱們這些姿勢，都挺羞恥的�！�
“我早就發(fā)現了，聽說早期發(fā)明這個是為了性生活�！�
“真的？難怪我說呢，怎么練完那個的時候挺有感覺�！�
“哎喲，什么感覺��？”
“哈哈。”
她們在身后一邊聊一邊推搡著，溫漾耳根泛紅，盯著熱水流入保溫杯里，余晴估計也聽到了，長腿走來，挨著溫漾，t?小聲地撞她手臂一下，“聽到她們說的嗎？你跟程言禹那方面有變化嗎？”
溫漾滿臉通紅，合上保溫蓋，正想說話，卻忽然記起她跟程言禹有一段時間沒有夫妻生活了，她手搭在蓋子上，心突然一陣發(fā)慌。
Chapter
5
身后她們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那不能，老娘為他生兒育女，他要是敢嫌棄我，我弄死他�！�
“哎，還別說，如果這男的總不要，那一定是在外面吃飽了，我可不信，他能永遠不想那方面。”
溫漾在那一瞬間，仿佛跌入了深淵，令她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這些日子程言禹在夫妻生活方面仿佛完全歇了心思。
可在一個月前，他抱她的頻率還很高，有時她還需要略微推拒一下。
“那還用說，肯定在外面吃飽了，就不碰自己了唄，我告訴你們，這種情況得趕快查一查�！�
“溫漾�！�
余晴在一旁調侃詢問后，她眼見溫漾臉色從紅潤變成蒼白，臉上斂了笑意，輕輕拉了溫漾一下，并喊了她。
溫漾在這一聲中回了神，扭頭去看余晴，她漂亮的眼眸里似有了一層霧，余晴愣住，輕聲問道：“怎么了？”
看著余晴明艷的臉。
溫漾嘴巴微張了張，卻說不出口，她本身就是比較內斂的人，夫妻生活之事，余晴以前也開過玩笑，可她除了臉紅就是臉紅，再沒別的。
而她該怎么開口，說程言禹與她有半個月沒夫妻生活，可半個月很長嗎？眨眼就過。說她穿了漂亮性感的吊帶裙，程言禹還無動于衷，而萬一他不是無動于衷呢，只是剛好有事情絆住。
她開始在心里為程言禹開脫。
“溫漾！”余晴伸手捏了下溫漾的臉。
溫漾再一次回神，聲音很輕很柔，搖了下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余晴，下面的課我暫時不上了，我回家一趟，家里有點事。”
余晴愣了下。
隨即問道：“什么事，我送你回吧。”
溫漾擠出笑容，搖了搖頭，“沒什么大事，就是好像忘關什么了�！�
溫漾是偶爾會忘關空調，忘關窗之類的，不是經常，只是偶爾，余晴看她臉色沒一開始那么蒼白，放心一些，她說道：“忘關就忘關，這有什么，晚點回去就是�！�
“不啦，還是趕快回去看看，不然心神不寧�！睖匮罩乇�，拍拍她的手，轉身走，并故作冷靜地說：“幫我跟老師說一聲�！�
余晴：“行。”
溫漾換了衣服，一路下樓，搭乘的士回家，家里有車，只有一輛，一開始程言禹是買來給她的，可溫漾不太敢開上路，于是這車就一直程言禹在開。
咔嚓一聲。
溫漾推門而入，布置得溫馨舒適的三房一廳納入眼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清香味，是她早上剛換的香薰片。
她擱包換鞋。
一低頭看到地上有熟悉的鞋子，是程言禹的，她心跳陡然加速，換了拖鞋后，朝主臥室走去，一入門迎面就與程言禹對上。
只開了半截紗窗的位置，程言禹站在那兒，袖子挽到手臂，地上有一只行李箱，攤開來，他正拿著一件疊好的T恤往行李箱里放，看到她回來，他輕聲問道：“瑜伽課上完了？”
溫漾手里還拿著保溫杯，看到他熟悉俊朗的眉眼，恍然回神，“嗯，提前下課�！�
她回身把保溫杯放在客廳茶幾上，又進了房間，看他這架勢，她輕聲問道：“要出差？”
“去哪？”
她下意識地問道。
“黎城，有個老客戶要做產品發(fā)布會，想給咱們公司做，我去看看。”程言禹看她擠到這邊，伸手牽她一下，溫漾手被他一牽，眼眶差點熱起來，她打開衣柜，回身看他，“臨時決定的嗎？”
程言禹點點頭，“早上剛決定的，我本來準備收拾完再給你發(fā)信息�！�
溫漾取出他的貼身衣物裝進旅行小袋子里，轉身遞給他，程言禹拿過彎腰放下，但他一開始忘記預留一個放置貼身衣物的地方，他正在挪，他收拾得也很整齊，以往都是溫漾幫他收的，溫漾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跟大學的變化并不大。
是成熟了，眉宇間多了一些大學時期沒有的穩(wěn)重。
他還是年輕的，與她一樣，都還年輕，他們還有漫長的未來，以及說好的浪漫和陪伴。
所以，為什么會有意外呢。
會有意外嗎。
程言禹直起身子，對上溫漾發(fā)著呆的眉眼，喊道：“老婆？”
溫漾眼斂動了下，抬起，她微微一笑，眉眼清麗好看，“你幾時回來？”
“下周一�！�
溫漾點頭：“好，早點回啊�！�
程言禹笑道：“好。”
溫漾低頭看他行李箱，看他里面全放得比較休閑的，想起他最近常穿襯衫跟長褲，那個愛穿白T的男生終究也是慢慢在長大，她說道：“你穿襯衫很好看，見客戶穿穩(wěn)重點唄，再多收拾一套襯衫跟長褲吧�！�
她跨過來這邊，打開衣柜給他拿襯衫跟長褲，扭頭問他：“要不要再配上一件外套��？”
程言禹掃一眼那些襯衫，再看她一眼，笑道：“都行吧，黎城挺熱的�！�
溫漾輕柔一笑，轉身給他取衣服，還有一件西裝外套，“還是都拿上吧�！�
襯衫跟西褲領帶，以及西裝外套，都不容易收拾，溫漾摸索了一下，才找到一點點的竅門，程言禹還在一旁幫她，兩個人平日里都是穿著休閑居多，對待正裝的各方面處理都還是手生，好不容易把它們收拾好放置好。
她轉頭看他。
他低頭看她，彼此對視一笑，程言禹眼里溫柔，想到大學在一起的一些畫面，溫漾長跑過后，屈膝暴汗，他在盡頭接她，手里拿著一瓶水，也是這個姿勢，程言禹低頭，親親她的額頭，“我會早點回來的�！�
溫漾微微一愣，隨即摟著他的脖頸，看著他眼睛，“你說的�！�
程言禹一手搭她腰上，“我說的�！�
溫漾看著他的眉眼，腦海里使勁地把今天在瑜伽室聽到的那些話從腦海里甩出去，等他回來就好了，她這樣想著。
等他出差回來就會好的。
她墊腳索吻。
程言禹低頭，又親了親她的唇，不深，但溫柔。
程言禹的助理叫了車，在樓下等著，溫漾不能賴他太久，從他懷里出來，程言禹合上行李箱，溫漾從他出門。
以往他也出過差，南城距離黎城很近，不少客戶都是在黎城，溫漾也是經常送他出門出差。但今日，程言禹提著行李箱走出門，扶著門框，看著闊腿褲跟上衣的溫漾，這段時間彼此心里都不太平，加上發(fā)生太多事，他忍不住多囑咐她，“水龍頭我安裝好了，不會有什么問題，但你用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切菜不要太急，慢慢切，實在不行就不做飯了，點外賣，公司距離家里也不遠，不想點外賣，你到公司去吃，王雅她們經常念著你�！�
溫漾站在他面前，門里，眉眼彎彎，點點頭：“知道啦�！�
“這段時間天氣挺好的，下周才會變天，所以不用擔心雷電。”程言禹繼而說道。
溫漾嗯嗯兩聲。
“有什么事情打我電話。”他垂眸看她。
溫漾微微一笑，嗯了一聲，“會的�！�
“你快下去，阿詹等久了�！睖匮p推他一下，程言禹看眼腕表，握著行李桿，又看她一眼，眼里有幾分不放心。
但電梯來了，他只得走進去。
溫漾唇角還掛著笑容，看到電梯門合上，她才關了門，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回身看著這個溫馨的房子，看著電視柜上放置的兩個人的合影照，她心安定一些，去鍛煉出了一身汗，在瑜伽室也是直接換了衣服就回來。
急匆匆，宛如夢一場。
洗了澡，穿上舒服的家居服回到沙發(fā)坐下，她順勢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
手機有信息。
余晴：到家了么，回我信息。
余晴：忘關什么了？該不會又是空調吧？
溫漾一看就知道她是上課的時候抽空給她發(fā)的信息，她拿起來編輯回復她。
溫漾：到家了，嗯，就是空調沒關，房里的也沒關。
余晴：你真是大意，但其實這也沒什么，你只剩下半節(jié)課了，多浪費錢啊。
溫漾：（吐舌頭）
余晴：也是，你家程言禹能賺錢，揮霍得起。
溫漾：你走。
余晴在那邊哈哈笑，說她回去關空調，丟了西瓜撿芝麻。
溫漾發(fā)了一個表情包回懟她。
距離下周一還有四天，程言禹出差的這四天，溫漾把生活安排得滿滿的，早上吃過早餐去買菜順便散步，會拿上相機去捕捉清晨的景色，下午約瑜伽課，她盡量避開那群愛聊天的美女們，聽見關于夫妻生活的話題就側身離開。
晚上則有時跟程言禹視頻，發(fā)信息，但他那邊太忙了，有一個晚上喝得很醉，溫漾都怪自己沒有給他拿點能醒酒的藥片，這次給忘記了。
好在他的助理于詹在，給他買了。
天氣t?瞬變，是在周一。
溫漾一早醒來就看到烏云增厚，她急忙將昨天晾上去的被單收下來，放進衣柜里，今天也是程言禹出差回來的日子。
好在黎城跟南城很近，來去都是高鐵，不會像飛機一樣受天氣的影響。
眼看外面瓢潑大雨要壓下來，溫漾及時收了陽臺的花花草草，然后把陽臺門關上。這一關上，噼里啪啦的雨幕就傾瀉而下，雨水疾馳，打在窗戶上，家里四面的窗戶都被雨水洗刷而過，只有屋里亮著的燈光像一盞明燈。
溫漾倒了杯熱水想喝，門口傳來開門聲，溫漾微愣，放下杯子拐出去，一眼就看到程言禹進門，拎著行李箱，身上的襯衫被打濕了，頭發(fā)也濕，皮鞋上全是水珠。
Chapter
6
溫漾驚了，擔憂道：“老公，你怎么淋成這樣。”
程言禹抬眸，額前發(fā)絲濕潤，一滴水珠從他發(fā)絲滴落，落在鼻翼旁，他眼里有一瞬間是茫然的，深深的茫然以及那一絲茫然后洶涌壓制的愧疚痛苦。
可溫漾并沒有完全看出來，她只是看到他此時的狼狽，地上滴了不少水珠，溫漾反應過來，轉身跑進房里，拿出一條大毛巾，飛快上前抖開了往他頭上罩，程言禹在她罩上來，貼上來那一刻，才仿佛終于會動了一般。
他任由她擦著，將行李箱單手提進來，并砰地一聲，門吹關上了，自動落鎖。
溫漾擰眉，一邊墊腳擦著一邊輕聲問道：“什么情況�。吭趺戳艹蛇@個樣子。”
她在寬大的毛巾中看他的眼睛，程言禹低著頭，與她對視，明明淋濕了，可他嘴唇似乎很干，很久才開口，“下車時突發(fā)暴雨，沒帶傘，只好淋著。”
溫漾一聽，剛剛雨確實下得突然，她擦他耳朵，看著他道：“那你就應該讓車子開到我們地下車庫啊�！�
“一時沒注意�！彼麘�。
嗓音有幾分低啞。
溫漾聳肩，“好吧，剛你進門嚇我一跳，等下你洗個澡，我給你煮姜水喝。”
程言禹沒應，只是看著她，溫漾今日圖方便，穿著襯衫裙，白色的，里面是美背，細細的肩帶，她扎了丸子頭，此時隨著她動作，零碎發(fā)絲在跳躍，程言禹無聲看著，溫漾抬高頭給他擦肩膀，突地，他炙熱的掌心握住她的腰，接著把她推到島臺，低頭就吻住她的唇。
炙熱的，激烈的。
溫漾愣了下，下意識地抓緊了手里的大毛巾，加上她姿勢的緣故，似勾著他的脖頸，程言禹低著頭吻得更深。
那干燥的唇瓣，不一會兒就沾染上她的濕潤。
溫漾很久沒這么被他吻過了，哪怕是那天的爭執(zhí)，她已經下意識地軟在他的懷里，仰頭被他吻著，也去回應他。
后來，毛巾落地，貼身衣物落地。
他從一開始就很炙熱，激烈，掌心很燙，溫漾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交換姿勢時，他從身后摟著她，吻落她的肩膀，細細地吻著。
唇上帶著輕微的顫抖，溫漾反手去摟他，扭頭去看他，他眼睛在對上她那一刻，閃躲了。
溫漾有一剎那間，感覺有什么在失去，他很激烈，也一貫滾燙，但像是在努力盡力地讓自己進入這樣的氛圍。
盡力地去取悅她。
女人天生就敏感，天生就有第六感，溫漾不知為何，感覺到悲傷，她俯身撐在他的兩側，埋著頭，與他脖頸相貼。
她睜眼，眼眸里起了一片霧氣。
這一場久違，小別后的親熱，到最后只剩下一身的汗水，以及汗水過后冰涼的皮膚。
許久。
溫漾趴在床上，被子蓋直腰間。
程言禹下了床，進了浴室，拿著一條熱毛巾出來，擦拭她的后背。溫漾感覺到他的溫柔，緊抓著掌心下的被單。
屋里溫暖，窗簾緊閉，昏暗的光線從床頭柜上投射下來。
溫漾感覺到他擦著擦著，低頭親吻她光滑的后背，細細地親著。可溫漾心里卻住了魔，她只是埋著頭，一聲不吭。
心里叫囂著。
他是不是變了。
他是不是變了。
他剛才的閃躲，是錯覺嗎？
她為什么沒有感覺到愉悅。
為什么啊。
那些被她拋出腦海里的話，又收攏了回來，鉆進了她腦海里，像十萬只螞蟻在啃咬。身后細細的吻以及那溫熱的毛巾都離開了，溫漾一直假裝自己睡了，她趴著趴著，在燈光跳躍下，她輕輕地扭頭。
程言禹坐在床邊，只穿著一條長褲，他抓著毛巾搭著，一只手撐著床沿，在那兒不知在想什么。他依舊俊朗，帥氣，身影高大，卻隱隱有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落寞。
而他。
以前在她身邊，從來不會落寞的。
溫漾靜靜地看著他，可他并沒有發(fā)現溫漾醒了，于是一個坐著，一個趴著，寂靜無聲。溫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她轉過頭，趴回了床上，只有抓著枕頭角的兩只手攥緊著。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