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看著宋羨帶著人與自己的兵馬廝殺在一起,
宋羨果然驍勇善戰(zhàn),
那么多將士能近他身者甚少。
不過徐國舅竟然有些安心,不為別的,至少宋羨被他困住了。
雙拳難敵四手,他將所有精銳全都遣出,
就算是耗,
也得將宋羨耗死在這里,錯過今日,等到北方再有兵馬來援,想要擊殺宋羨就沒這么容易了。
徐國舅盯著宋羨手中的長槍,
徐元裕在一旁既緊張又急切,
他與宋羨之間,可不光是因為楊五,
宋羨攻打八州的時候,
讓人盯著他在邢州的一舉一動,抓住機會彈劾他,讓他被削職禁足在家中。
他在人前可謂是丟盡了臉面,
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維護,他還會被下獄。說白了,
宋羨早就想要他的性命。
他沒死,
死的就該是宋羨。
“父親,
”徐元裕道,“一會兒我要前去�!彼H手殺了宋羨。
“不著急,
”徐國舅道,“再等一等�!彼拈L子很快就會帶兵前來,
即使這一戰(zhàn)不能殺了宋羨,
也能重挫宋羨。
等到他們的援軍到了,
宋羨就會與祁王一樣,沒有任何退路,到時候徐元裕再去不遲。
徐元裕知曉父親的擔憂,他站在高處,俯視戰(zhàn)局:“父親放心,宋羨逃不走,這才過去不久,
宋羨手里的長槍已然沒有之前靈活了�!�
那畢竟是一桿鐵槍,鋒利卻也很重,
宋羨很快會感覺到體力不支。
戰(zhàn)鼓聲響起,徐國舅催促兵馬繼續(xù)攻擊。
“宋羨受傷了。”徐元裕面露喜色,他親眼看到麾下副將拼著一死,
用手里的長刀刺傷了宋羨的腹部。
這傷非同小可。
徐元裕這樣想著,發(fā)現(xiàn)宋羨果然扯下了披風(fēng)束住了腹上的傷口,這樣一折騰,
又有人攻到了宋羨身邊。
宋羨再次提槍,卻不像之前那般大開大合,顯然這傷限制了宋羨的行動。
宋羨受了傷,他身邊的宋家軍也紛紛向宋羨靠攏,如此一來凌厲的氣勢驟減。
徐元裕更加迫切地想要縱馬前去圍攻宋羨。
“父親。”徐元裕催促一聲。
徐元裕開口的功夫,宋家軍護著宋羨向后退去。
徐元裕急切地大喊:“父親,不能讓他們逃了�!�
徐國舅也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吩咐身邊副將:“吩咐大軍追擊宋羨�!�
說著話,徐國舅和徐元裕父子也縱馬向宋羨的方向追去。
宋羨的敗走就像祁王方才一樣。
“誅殺宋羨者,會被封為正三品云麾將軍�!�
徐國舅這話,讓朝廷將士們更為振奮,無論是誰都不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追逐了一陣之后,率軍的將領(lǐng)開始有所警惕,宋羨仿佛一直與他們保持一個距離,追不上,又不會讓人放棄。
這不太對。
而且眼下他們追入山中,兩側(cè)的山坡適合做埋伏。
“等一等�!毙靽艘舶l(fā)現(xiàn)的異常,勒住馬抬起了手。
徐國舅身后的兵馬漸漸停下來,前面的人馬卻已經(jīng)追了出去,聽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徐國舅忽然覺得周圍開始陷入異常的安靜之中。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由心而發(fā),徐國舅開始后悔不該那般鼓舞人心,那種賞賜雖然能激勵眾人,卻也能讓人失去理智。
而他不也是如此?看到了契機,就定要拿下宋羨,萬一這一切都是宋羨的計謀……
徐國舅才想到這里,忽然不遠處的山坡上一亮,緊接著許許多多的光亮似是在這一刻全都被點燃,那是火焰。
伴隨著火焰還有滾滾的濃煙,這些東西從山坡上沖下來,沖入了徐國舅麾下的兵馬之中。
有人躲避,有人被火點燃慘叫著逃竄,眼前的困境尚未擺脫,山坡上弓弩手,射出了箭矢。
“國舅爺�!�
“父親�!�
徐國舅聽到身邊副將叫喊:“我們先離開這里�!�
所有人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然而隊伍卻沒能向前行進多少。
“宋羨的人圍過來了。”
徐國舅聽到打斗的聲音。
前后被宋羨夾擊,山坡上還有宋羨的人,宋羨哪里來的這么多兵馬?他分明看到宋羨帶著幾千人追趕祁王到了這里。
難不成宋羨事先在此安排了援軍?
“殺出去,”徐國舅倉促中下令,“快走�!�
他們才是宋羨的獵物,如果不能快些脫身,這處地方就會變成他們父子的葬身之地。
但好像已經(jīng)晚了。
徐國舅聽到身后也傳來慘叫聲,宋羨的人馬仿佛無處不在。
第四百九十四章
敗仗
徐國舅聚攏人馬,準備合力對付山坡上的宋家軍。
被夾在山谷之中,就算有再多兵馬也施展不開。
中路不能再被宋羨擾亂,能攔住中路的宋家軍,情勢也會好轉(zhuǎn)一些,到時候撤軍也會容易許多。
副將抽出利器,主動下馬迎敵,帶到雙方靠近,徐國舅的人才發(fā)現(xiàn)宋家軍中有些人手里握著長長的唧筒。
副將還沒出聲示警,便從那東西中噴出了一團烈焰。
躲避不及的將士立即被大火點燃。
登時慘叫聲死起。。
“快點躲開�!�
“躲開�!�
“他們帶著猛火油柜。”
猛火油柜殺傷力雖然大,但不免笨拙,通常攻城時才能用,現(xiàn)在宋家軍手里的這種不但輕便,而且火焰能噴出五六米遠。
用這火器的兵卒沒有帶著沉重的箱子,腰間只綁著類似葫蘆樣的東西,舉著唧筒就沖著他們掃過來。
他們再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踉蹌著閃躲。
等到烈焰熄滅之后,弓弩手又射出一波箭矢。
徐國舅的人馬登時損失慘重,根本無法靠近山坡。
徐元裕護著徐國舅向后撤,前面是宋羨,山坡上有埋伏,現(xiàn)在看來唯一有可能突圍的之后后方。
徐元裕再也沒有與宋羨一整高下的銳氣,到處都是火焰和死去的將士,山坡上的那些人漸漸地壓上來,停留在這里,很快就會被人拿下。
“父親,這邊……”徐國舅手臂受傷,
看著眼前的慘狀,
不得不狼狽地與兒子一起躲藏。
一支大軍,沖出重圍之后,
只剩下幾百人。
徐國舅中了一箭,卻顧不得包扎傷口,咬牙死撐著前行。
身后廝殺聲依舊在繼續(xù),徐國舅不停地向后張望。
“父親,
”徐元裕道,
“您不要擔憂,我們脫身之后,剩下的人也會陸續(xù)跟過來,到時候我們再整飭兵馬,
宋羨……宋羨謀反,
人人得以誅之,只要姑姑一聲令下,還會有兵馬來援……”
徐元裕的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他勒住韁繩,
怔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長桿。
長桿上有幾顆人頭。
其中一顆顯然被砍下來許久,
面容發(fā)黑,不好辨別身份,但其余的人頭都是才砍下來的,其中一個正是祁王。
還有一個……依稀是……
徐元裕瞪圓了眼睛,
是大哥。
徐元裕嘴唇顫抖,
不敢置信地盯著那人頭仔細查看,大哥帶兵從福州坐船過來,
如何會在這里?
“爹,
那……那不是大哥……”徐元裕聲音有些發(fā)顫。
徐元裕這般模樣不止是因為在這里瞧見大哥的人頭……這些桿子立在這里,顯然是猜中了他們會從這條路離開。
既然已經(jīng)猜到,就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怪不得會有這么多人馬,
”徐國舅道,“他們是從海上來的援軍,
來之前還攔住了福州來的人,
殺了我兒。”
徐國舅眼睛發(fā)紅,
原來早在宋羨動手攻打祁王之前,就已經(jīng)向他們下了手。
馬蹄聲響起,
不遠處幾騎人馬出現(xiàn)在徐國舅等人面前。
宋羨握著長槍,跨坐在馬背上,
目光冰冷地瞧著他們。
徐元裕的視線落在宋羨肚腹上,
之前綁縛在那里的披風(fēng)已經(jīng)不見了,
而且那里的甲胄完好無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沒有鮮血,也不像是有任何傷口。
宋羨之前受傷是假的。
徐國舅身邊的副將沖上前去,幾乎就是須臾之間,一個副將已經(jīng)落在馬下。
徐元裕見狀向后退去,才退了一步手臂就被人牢牢地握住。
徐元裕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父親。
徐國舅臉上籠罩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他搖了搖頭。
走不了了,
眼下唯有一戰(zhàn)。
徐家父子提刀向前,徐國舅看了一眼徐元裕,
父子二人準備左右夾擊,徐元裕點點頭,兩人即將沖到宋羨身邊之時,
徐元裕忽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一旁逃去。
徐國舅不禁一怔,他怎么也沒料到兒子會在這樣的時刻撇開他自己逃命。
這樣晃神的功夫,宋羨的長槍已經(jīng)到了他跟前。
徐國舅揚起長刀抵抗。
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后,
徐國舅虎口被震得一陣發(fā)麻,手臂上的傷更加疼痛,他咬牙繼續(xù)揮舞長刀,再次與宋羨的長槍撞在一起。
這樣交手十幾次,徐國舅虎口開裂,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槍。
“宋羨,”徐國舅喉口涌出一股熱血,他勉強咽下,“你這是要做什么?豈敢與朝廷兵馬交戰(zhàn),你就不怕……”
“朝廷在何處?”宋羨冰冷的聲音響起,“徐氏,還是你?”
鐵槍又向下壓了幾分,徐國舅咬緊牙關(guān),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國舅已然用不出半點氣力,長槍抬起一挑,他手中的長刀掉落,槍頭也從他胸口刺入。
徐國舅抬起頭看向遠處長桿上長子的頭顱。
徐元裕一邊奔逃,一邊躲避著向他射來的箭矢,冷汗從他臉頰上滑落,死亡的恐懼牢牢地將他壓住,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