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為什么非要跟我搶,我和你換還不成嗎!」
文榮指骨泛白,不退讓,固執(zhí)道:「我的�!�
「給我!」戚照兇巴巴掛著淚去搶。
我上前,隔開兩人,彎腰察看文榮臉上的傷。文榮無聲委屈望著我。
戚照生氣,來拉我:「那個(gè)符本來就是你給我的,我拿回來有什么錯(cuò)�!�
三番五次胡鬧,我已疲憊至極,轉(zhuǎn)身躲開手,輕聲道:「給你的那枚早就被你剪壞了,你忘了嗎?」
戚照似乎眼睛一酸,哽咽道:「可你也不能給別人。」他執(zhí)拗重復(fù),「我不要的你也不能給別人�!�
他還一口一聲文榮是野種,沒娘就來搶別人的娘。
滿口臟話,令人刺耳。
我失望斂眸,看著他:「你在侯府到底有沒有人教?」
院門被推開,吱呀一聲,來人語氣不善。
「我兒子如何,還輪不到某些無品行的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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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棐才下早朝,身上還穿著公服,紫袍玉帶,站在梅樹下,清俊無比,亦凜寒無比。
就是這副皮相,讓曾經(jīng)的我誤以為他和別的達(dá)官貴人不一樣。
那時(shí)他在齊王府見到我。清瘦文雅的君子,懂樂曲,因我緊張彈錯(cuò)琵琶音,回首輕笑。
見我衣衫單薄,凍得瑟瑟發(fā)抖,他脫下大氅,問我的名字行第。
「羅雙雙,家中排十二�!刮仪由卮�。
他笑。
眉目流光婉轉(zhuǎn),無端憐憫似的。
「十二娘。」他這樣喚我。
「愿不愿跟我走�!顾@樣問我。
我望著他伸過來的手,以為這便是我一生的歸宿了。
結(jié)果到了侯府,他一改柔和態(tài)度,半是威脅半是誘哄,要我做齊王府和他之間的棋子。
就這樣,我被推出去,在齊王來聯(lián)絡(luò)時(shí),假意投誠,傳了許多真假不明的消息。
后來齊王被戚棐整倒,就藩去了北地。我也就沒用了。
孩子是他被人下藥,神志不清才有的。他是個(gè)多疑的人,由此認(rèn)為齊王暗中和我勾連,才使他栽這個(gè)坑。
兩年前縣主偽造證據(jù),說發(fā)現(xiàn)從前我和齊王往來的信件,戚棐勃然大怒,徑直把我從床榻拖到大街上。
他丟開我。
任由我衣衫不整,披頭散發(fā),光著腳孤立,受世人冷眼指點(diǎn)。
他們一口一聲說我沒有品行,可我翻來覆去自省,也不明白自己錯(cuò)在哪里。
如今戚棐再次睥睨而視,我卻不像從前那樣無措了。
我忍住退縮的本能,握緊文榮的手,直視他:「說到底,我有沒有品行,也輪不到侯爺管�!�
忽而有風(fēng)暫起,吹落片片白梅,如一場落不盡的慘雪。
戚棐目光定在我身上,久久地,沒有說話。
半晌后,他面無表情開口:「戚照,過來�!�
戚照有些怕,也有些踟躕,揪住我衣袖不動(dòng)。
「滾過來!」戚棐加重語氣。
戚照一抖,挪步過去,被戚棐拽住往外大步走。戚照踉蹌了一下,回頭望我。
我沒有看他,默默垂頭,安撫摸了摸文榮緊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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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重回來得越來越晚,眉間凝重。
「官家執(zhí)意想在明面上削侯府軍權(quán)。」
調(diào)東大營去肅寧的事在朝廷爭執(zhí)不休,戚棐這些年的黨羽遍及上下,廷議剛開始就有一堆科道官跳出來以此事不合祖制、擾亂軍心為由,逼得陛下遲遲不能斷議。
京城的天怕要變了。
外面雪停了,無風(fēng),靜默化著雪。
街上被人踩得泥濘臟污,我去學(xué)堂接文榮的路上,看到兵士抓了不少穿襕衫的書生。
文榮從學(xué)堂出來,在門口彎腰拜別過先生,看見我,眼眸微亮,跑著過來。
他牽住我的手,邊走邊說:「先生最近要停學(xué)幾日�!�
我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