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月光歸來
溫靜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穆陽剛剛就對溫靜不滿了,現(xiàn)在毫不客氣,一字一句,語氣惡劣:“我說,你過來,跪著剝!”
周正瞪大了眼:“穆陽,你他么喝傻了吧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溫靜再怎么上不了臺面再怎么丟人,那也是阮恂初明媒正娶的老婆,輪得到他這么欺負嗎?
再說了,溫靜真跪了,丟的只是她自己的臉嗎?
阮恂初面上就好看了?
真是……見過找死的,都沒見過這么找死的。
穆陽脾氣上來了,借酒發(fā)瘋一把推開周正:“我沒醉,她溫靜算個什么東西,一大舔狗,阮哥把她當(dāng)保姆的,保姆跪一跪怎么了?”
溫靜朝著阮恂初看過去。
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一直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她看。
溫靜努力平穩(wěn)心緒,但話出口,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顫得厲害:“阿初,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你也想要我跪嗎?”
阮恂初的臉,在昏暗閃爍的燈光之下,有些模糊不清。
溫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想也大概能想見,應(yīng)該是一如往常那種古井無波般的平靜吧。
一秒,兩秒……
阮恂初的沉默像潮水一樣一點點漫過溫靜的口鼻,令她窒息。
許久,久到溫靜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終究還是她妥協(xié)了。
她輕輕笑了一聲,就那么平平淡淡跪了下去,拿起一顆蛇皮果剝了起來,仿佛這只不過是再日常不過的一件事。
剛剛一閃而過的委屈與難堪,似乎只是幻覺。
但別人怎么會就這么輕易放過她呢?
不知道誰發(fā)出了第一聲笑,很快,幾乎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里的輕嘲意味,幾乎能把人壓死。
阮恂初倏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溫靜面前,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來:“夠了,別剝了,我不想吃。”
溫靜垂著頭,濃密的眼睫遮住了她黯淡的神情:“馬上就剝完了�!�
阮恂初原本要說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這個女人,每天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別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不會拒絕嗎?
阮恂初感到一股莫名的煩躁與憋悶,抬手扯松了領(lǐng)帶,還是收效甚微。
溫靜沒有覺察阮恂初的不悅,自顧自搗鼓了一陣,抬起頭,臉上已然換好了一貫的討好笑容。
她將剝好的果肉遞在阮恂初嘴邊:“好歹嘗一口吧。”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是誰關(guān)了音樂和燈。
短暫的騷亂后,門外響起一陣悠揚的小提琴樂曲,由遠及近。
大家都安靜下來,側(cè)耳聆聽。
當(dāng)門打開的那一刻,聚光燈“啪”地一下打開,引導(dǎo)著所有人的目光,一齊落在來人的身上。
金發(fā)及腰,雪膚白裙。
單說五官的話,也算不得十分驚艷,甚至溫靜還能比她更精致一些。
但加上她優(yōu)雅淡然的氣質(zhì)、長年累月近乎苛刻自律維養(yǎng)出來的姣好身材、以及毫不矯揉造作大大方方展示出來的音樂才華……
將這一切匯集于一身的人,怎么不算是近乎于完美的造物主寵兒呢?
她看上去是那樣耀眼迷人,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
來人是誰?
嗯……還能是誰呢?
自然是曾經(jīng)圈子里的風(fēng)云人物、阮恂初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蘇映雪了。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金枝捂著嘴激動不已地尖叫了起來:“�。∮逞�!是映雪�。 �
在金枝尖叫的這一會兒功夫,蘇映雪曾經(jīng)的忠誠狗腿子溫柔已經(jīng)先一步?jīng)_過去一把抱住了來人:“嗚嗚嗚,雪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都不知道,這些年你不在,我都快想死你了!”
蘇映雪一來,包廂里的所有人都撲上去噓寒問暖、表達著自己的思念。
阮恂初雖然沒有動作,但他那一雙好看的眼睛里,自蘇映雪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全都是蘇映雪了,再容不下旁的任何東西。
溫靜遞在他嘴邊、受盡刁難與屈辱、忍氣吞聲好不容易才剝好的果肉,就這么被阮恂初毫不留情地?zé)o視了。
溫靜手舉得發(fā)酸,臉上討好的笑容也慢慢僵住。
無人在意溫靜的尷尬。
最終,她也只好是訥訥然收回手,隨著大家的目光一起朝著蘇映雪看去。
仔細一看,溫靜一怔,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穿的白裙子,竟與蘇映雪身上那條一模一樣。
溫靜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她確實一直在模仿蘇映雪,但她從未想過要這么明目張膽舞到正主面前。
正常情況下,如果她知道今天蘇映雪也會穿這條裙子,那么她說什么都不會穿的。
可是……可是這裙子是阮恂初給她的啊。
再怎么說她也是他的合法妻子,他為什么要以取笑她為樂呢?
他就這么想要羞辱她嗎?
有些心神不寧的溫靜下意識地攥緊掌心,卻忘了自己手里的,是長滿了刺的蛇皮果,被扎得一個哆嗦。
疼痛讓溫靜恢復(fù)了些許的清醒,但也更讓她覺得心如死灰。
很快,其他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溫靜和蘇映雪撞衫。
老話說得好,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
他們戲謔與鄙夷交織的目光落在溫靜身上,如有實質(zhì)。
“呵,贗品啊就是贗品。假冒偽劣的東西,平時就算是裝得再好,一旦見了正品,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不是嗎?不然怎么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
“哈哈哈……”
溫靜和蘇映雪穿著一模一樣的禮服裙,披散著一模一樣的香檳金色及腰法式卷發(fā),乍一看真的很像。
但相比之下,蘇映雪自信又張揚,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yōu)雅。
反觀溫靜,瑟縮在角落,一臉的失魂落魄,手里還攥著半個沒剝完的蛇皮果,整個掌心全是汁水,黏答答的,十分局促。
與蘇映雪一對比,溫靜這個贗品,瞬間相形見絀。
蘇映雪遠遠隔著人群望向阮恂初,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柔情:“恂初,好久不見。”
她笑得甜美,半開半笑半認真:“這些年有沒有想我��?”
阮恂初喉結(jié)微微滾動,并未回答。
蘇映雪目光輕輕在阮恂初身邊的溫靜身上掃過,而后直視阮恂初,揚了揚下巴,自然而放松地微微一笑:“你可以不說,不過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瞧瞧溫靜那個樣子吧,活脫脫就是她的替代品啊。
阮恂初怎么可能心里沒她?
蘇映雪朝著阮恂初走過來,在大家的驚呼聲中抬手勾住了阮恂初的脖子,輕盈地與他抱了個滿懷:“恂初,我也很想你�!�
“當(dāng)初我真的不該離開你的�!�
“人生確實是曠野,但我發(fā)現(xiàn)你才是我心的港灣,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每天都像在流浪。”
“這些年來,我在國外無時無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我后悔了�!�
“所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