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過是我的替身罷了
在大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里,蘇映雪踮起腳尖,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快速地在阮恂初臉上親了一下。
按理說,夢中情人投懷送抱獻上香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阮恂初卻是只感覺到了莫名的別扭和心虛。
他下意識扭頭去看溫靜。
此時的溫靜被起哄的人群擠到了一邊,手里還攥著那顆莫名其妙的蛇皮果。
安安靜靜,不爭不搶。
看起來慘兮兮的,很孤獨,像個找不到家的流浪小狗。
阮恂初莫名有些見不得溫靜這副德行。
他把蘇映雪從懷中推開,聲音平靜,沒有什么溫度:“映雪,別鬧了,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況且,我三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阮恂初拉起溫靜的手:“來,給你介紹一下,溫靜,我的妻子�!�
溫靜倒是真沒想到阮恂初此時此刻會這樣做,有些受寵若驚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就想縮回手。
但是阮恂初好像早有預料似的,攥得很緊,溫靜根本抽不動,只好任由他牽著了。
兩人緊牽在一起的兩只手一大一小,戴著婚戒的手指疊在一起,有種說不上來的好看與和諧。
但是落在蘇映雪的眼里,就有些刺目了。
蘇映雪盯著兩人的婚戒看了一會兒,莞爾一笑,對著溫靜伸出了手:“靜靜姐姐,你好�!�
“剛剛多有唐突,我在國外待得實在太久了,竟不知道恂初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靜靜姐姐人美心善,應該不會怪我吧?”
溫靜握上蘇映雪伸來的手:“當然不會,我哪有那么小氣�!�
“舊友相見,有些情難自禁,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舊友相見,明明就是老情人相見,也真難為溫靜這樣生硬地去做邏輯自洽了。
蘇映雪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就知道,靜靜姐姐絕不是不講理的人�!�
溫靜知道,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他們都想看看她因為嫉妒而發(fā)癲發(fā)狂的嘴臉。
但很遺憾,他們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因為溫靜其實一點也不吃醋。
她看著蘇映雪,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真好啊,阮恂初愛的人這樣活生生的。
阮恂初和蘇映雪還能再見,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要是她和楚幸,也像阮恂初和蘇映雪一樣,只是因為距離遙遠相見不便才分開就好了。
起碼只是不能在一起,但兩個人都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可惜,事實并非如此,她的楚幸早就永遠地留在了七年前那個冰冷冷的雪夜,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也不會有再與他相見的機會了。
想到這里,溫靜甚至有點嗑阮恂初和蘇映雪的CP了。
久別重逢,短暫的寒暄過后,眾人開始重新落座。
原本,作為合法夫妻的阮恂初和蘇映雪理所應當是要坐在一起的。
蘇映雪還在想著自己究竟該怎么才能不動聲色合情合理坐在阮恂初旁邊,怎么也沒想到溫靜自己先主動熱絡地拉著蘇映雪坐到了阮恂初旁邊。
“你們這么久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沒關(guān)系的,你們多聊聊,不用管我,我不會胡思亂想的�!�
大家都鄙夷于溫靜為了討好阮恂初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但是本來溫靜在圈里就是個純粹的邊緣人物,大家都不喜歡她,她自己主動要坐一邊兒去,大家都是巴不得的,自然沒人會有意見。
只有阮恂初心里涌起一陣微妙的不悅。
但溫靜已經(jīng)大度到了這種地步,他竟連自己不高興的理由都找不到。
阮恂初心里憋著一股悶氣,整個酒局都心不在焉,溫靜倒是一個人窩在角落搗鼓著手機,一副……樂得清靜的樣子。
溫靜玩手機玩到昏昏欲睡,直到聽到大家充滿艷羨的驚呼,才抬起頭,正巧看到阮恂初寵溺地笑著,在給蘇映雪戴項鏈。
沒錯,就是那條溫靜一口氣灌了一整瓶烈酒,才從穆陽手里換來的鉆石項鏈。
原來,她拼了命換來的東西,不過是他準備拿來討好別的女人的小玩意兒。
溫靜突然有點想笑了。
某種程度上,圈里那些人說得也不錯。
她溫靜,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阮恂初垂眸看著蘇映雪,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清冷溫潤:“回國禮物,喜歡嗎?”
不等蘇映雪回答,穆陽先表情夸張地對著蘇映雪一通描述阮恂初看到她發(fā)的朋友圈之后是怎么想方設法找那條項鏈的,怎么怎么艱難,怎么怎么深情。
聽得蘇映雪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感動,雙頰緋紅,聲音里都帶了哭腔:“恂初,你也太好了,好到我都想嫁給你了!你讓我怎么辦啊!”
在大家的起哄聲里,溫靜后知后覺意識到剛剛的酒勁兒確實有點大,她都有些頭疼惡心了。
溫靜揉著腫脹發(fā)痛的太陽穴,跌跌撞撞進了衛(wèi)生間。
等溫靜吐完出來,就看到了正對著洗手臺鏡子補妝的蘇映雪。
而蘇映雪正從鏡子里看著溫靜。
四目對視,溫靜想裝沒看見都不行,只好對著蘇映雪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算是打了招呼。
溫靜準備走,蘇映雪卻顯然并不準備這么輕松就放她離開。
蘇映雪打量著自己鏡中完美的妝容,從容不迫地將口紅蓋子合上:“等等,我們談談吧�!�
溫靜頓了頓:“你不必解釋,阿初向來朋友多,我理解的,不會誤會你們的友情的�!�
蘇映雪勾著唇,輕嘆了口氣:“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就直接跟你明說了吧。”
“我和恂初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友情,只有愛情�!�
蘇映雪隨手撩起一綹兒溫靜的頭發(fā),在指尖打轉(zhuǎn):“你學著我的樣子打扮、靠做我的替身才得以能在恂初身邊待這么多年,恂初有多愛我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少東施效顰了,好嗎?”蘇映雪說著,撂開那簇頭發(fā),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恕我直言,你連我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溫靜沒想到,蘇映雪竟會是這樣一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她不由地蜷了蜷手指,強作鎮(zhèn)定:“所以呢?”
“所以?”蘇映雪冷哼:“所以,我奉勸你,不要想著再耍花招了,趁早見好就收,主動去跟恂初離婚吧�!�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恂初復合的,對于恂初,我勢在必得�!�
“你不過是我的替身罷了,但凡我爭,你毫無勝算。”
“你自己退出還能留點體面,硬要等到哪天被掃地出門,那不止你,你們整個溫家臉上,可都不好看了�!�
溫靜肩線緊繃,幾乎沒有猶豫便搖了搖頭:“我不介意你和阿初在一起,但婚我是堅決不會離的。”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蘇映雪氣極反笑:“很好,你就等著瞧吧,離不離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少在這兒給我擺正宮的架子,你當我是什么人?你以往遇到的那些不入流的外圍嗎?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呢!”
“你以為你把我丟了的東西撿走,那東西就是你的了?我要你還你就得給我還!”
“等著吧,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會是我�!�
溫靜不閃不躲,直直迎上蘇映雪的目光:“那就等你笑到最后那天再說吧,蘇小姐,我認為我們也沒什么可談的了�!�
蘇映雪面色微變,冷笑著扔下一句“自以為是,無可救藥”,便昂著驕傲的頭離開了。
待蘇映雪出了門,溫靜強撐起來的底氣很快就跟破了洞的皮球一般,泄了個干干凈凈。
溫靜方才語氣強硬,表情堅決,但眼眸深處,還是閃過一抹黯然。
她知道,蘇映雪說的其實是再明了不過的事實。
她一個贗品,竟也妄想和正主爭,最后的結(jié)果一定是一敗涂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