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沒了便沒了
御書房。
穆清帝陰沉著臉看著手里的折子。
下首站著幾位大臣。
除了兵部尚書蘇至善,還有戶部袁尚書和戶部兩位侍郎。
因連日陰雨,所以兵部和戶部聯(lián)合上折子,供給運(yùn)輸快不了。
穆清帝掃一眼下首這幾人,戶部的人大多是王太傅的門生。
供給跟不上,明擺著是要給佑安挖坑。
偏偏老天爺不給力,讓這幫人找到借口。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供給一定要按時(shí)到達(dá),不能影響戰(zhàn)事�!�
穆清帝把折子扔在御案上,身子朝后靠了靠。
“孰重孰輕,各位愛卿掂量吧。這場仗一定要贏!”
蘇尚書和其余幾人都應(yīng)聲退下。
穆清帝知道,他們不會真的對供給做手腳,頂多就是拖延幾日才能到。
目的是讓安親王吃點(diǎn)苦頭,軍功不要太大。
對于這些爭斗,只要不影響最后的結(jié)果,穆清帝是不會出手的。
各方能互相牽制,他坐在這個(gè)皇位上才安心。
半夏在曦草堂也收到御書房的消息。
她擰眉暗叫不好,這怕是讓老天爺背鍋。
天災(zāi)往往是人禍。
蘇家和王家的背后,不言而喻是皇后和林寶兒的手筆。
半夏已經(jīng)開始讓曦草堂準(zhǔn)備各種傷藥,王府也開始采買緊要物資。
次日清晨,曦草堂后院走出一隊(duì)商隊(duì)。
半夏借口曦草堂去外地開分店,親自給陳佑安送物資。
茍紅玉和紅菱追出來,她們不愿意留守曦草堂,一定要跟半夏去。
半夏無法,就留下大麥兒和小冬兒,一行人急急出城。
這一路走來,天氣陰冷,的確增加了趕路的難度。
可也沒像蘇尚書他們說的那般難走。
眼看距離陳佑安駐扎地只剩一日路程。
半夏出事了。
……
陳佑安坐在軍營大帳里,看著頗為狼狽的茍紅玉和紅菱。
她們是被出營巡防的士兵發(fā)現(xiàn),帶回來的。
所帶物資傷藥統(tǒng)統(tǒng)被一群蒙面歹人搶走。
據(jù)茍紅玉描述,這群歹人訓(xùn)練有素,不像是流匪,目標(biāo)也很明確。
是沖著半夏來的,搶奪物資和傷藥也只是遮掩而已。
陳佑安知道,這不是沖著半夏,是沖著他。
戰(zhàn)事膠著,半夏是他的軟肋。
顯然,是很了解他的人所為。
究竟是誰呢?
陳佑安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他!
墨書急急走進(jìn)大帳,遞上紙條。
王爺命他追查廢太子陳佑寧的行蹤,終于有了眉目。
陳佑寧如今在蠻族活動,據(jù)說一直住在蠻族的軍營里。
難怪蠻族這次排兵布陣頗有些成算,原來是陳佑寧的手筆。
陳佑安面上不顯,讓墨書帶著茍紅玉和紅菱下去休息。
再遣一隊(duì)人馬去半夏被擄走的地方查探,收拾那些沒帶走的東西,還有受傷的人。
明日,便是兩軍約定對陣之時(shí)。
半夏大概率是讓陳佑寧擄去蠻族。
這是陳佑安的軟肋,也是陳佑寧的籌碼。
……
兩軍對陣。
陳佑寧騎著馬緩緩走到陣前,還有一個(gè)人被綁著打橫在馬背上。
陳佑安看一眼便知道那是半夏。
心好似被重錘砸到,有那么一瞬呼吸停滯。
他努力不去看半夏,而是盯著陳佑寧。
“安親王,我們又見面了,看我給你帶了誰?”
陳佑寧喊話的同時(shí),把半夏拉起來,扯進(jìn)自己的懷里。
半夏掙扎,陳佑安的眼眸騰起殺氣。
陳佑安調(diào)整好自己的聲音,“說吧,什么條件?”
陳佑寧看看懷里掙扎的半夏,“很簡單,你退兵我放人�!�
他就是要讓陳佑安左右為難。
陳佑安會不會一怒為紅顏,他沒把握,但至少可以惡心到陳佑安。
要么他為了女人兵敗,讓父皇失望,被朝臣彈劾。
要么他罔顧夫妻情分,就算贏了,他日班師回朝,也會被詬病涼薄。
一人打馬來到陣前,停在陳佑安身旁,是陸廣。
他聽到陳佑寧挾持半夏,還讓王爺退兵。
這如何是好?
陸廣知道,安親王一向冷淡,對半夏的情意無論如何都大不過一場戰(zhàn)事的輸贏。
“王爺,你拖住陳佑寧,我?guī)擞鼗剡^去設(shè)法救王妃�!�
陳佑安冷眼看向陸廣,心中不悅。
我都沒急,這小子究竟在急什么?
“不用這么費(fèi)事�!�
陳佑安的聲音里聽不出半分情緒,陸廣心下一緊。
“王爺,……”
不等陸廣說完,陳佑安笑著朗聲道。
“退兵休想,一個(gè)女人而已�!�
陸廣不知道是氣憤還是擔(dān)憂過度,以至于聲音都沙啞了。
“王爺,那可是你的王妃,給你送物資而來,怎可棄而不顧?”
陳佑安沒有看陸廣,也不理會陸廣的話。
“半夏,你既落入敵軍之手,便不再是王妃,你好自為之�!�
陳佑安這一句話喊出來,連陳佑寧都以為聽錯了。
寒風(fēng)簌簌,吹在半夏的臉上,格外疼。
可半夏覺得,還沒有陳佑安喊出的那句話扎心疼。
也對,她憑什么讓陳佑安為她退兵呢?
這可是兩軍對陣,輸贏都在一瞬間。
她,半夏,太渺小了。
何況,她和陳佑安還只是合作關(guān)系,這王妃只是個(gè)名頭而已。
“我們可以想辦法救王妃,你就這么放棄了?”
“陳佑安,是我錯看了你!”
陸廣說完便準(zhǔn)備策馬沖上去,被陳佑安一個(gè)眼神,幾個(gè)親隨上前阻攔。
“你不能這樣對她……”
陸廣的聲音消失在陳佑安身后的兵陣中。
半夏閉上眼,有淚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哭,是因?yàn)殛愑影卜艞壦龁幔?br />
好像也不是,她是接受這個(gè)事實(shí)的。
也可以說,從她看見陳佑寧的時(shí)候,她便沒再奢望陳佑安會為自己退讓。
可她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的委屈,九分的不奢望,終究還有一分的期盼吧。
陳佑寧是沒想到,陳佑安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絕,沒有絲毫的猶豫。
難道,之前在京城,陳佑安都在演戲?
陳佑安不退,陳佑寧便不敢貿(mào)然讓蠻族軍隊(duì)進(jìn)攻。
他如今也是仰人鼻息,這幫野蠻之人,說翻臉就會翻臉。
“陳佑安,你不必演戲,王妃我替你照顧幾日,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三日后,我可不能保證王妃還是完璧之身�!�
陳佑寧扔下狠話,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半夏揚(yáng)長而去。
蠻族軍隊(duì)也不戰(zhàn)而退。
陳佑安拽著韁繩,眸光追隨漸漸消失的背影,黯淡下去。
“半夏,你一定很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