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窗外熹微光亮,已經(jīng)破曉時分了。
胤禛回宮,眾人散去,一時只余年世蘭與甄嬛在此。
余鶯兒沉沉昏睡著,臉上唇上還是很蒼白,呼吸聲淺微,虛弱至極。
方衛(wèi)臨一言叫甄嬛憂心,她也沒想到余鶯兒竟元?dú)獯髠链�。殿中無處可避的濃烈血腥氣與她全然失了血色的臉龐,無不提醒她那一日的冒險行事,冰冷的昆明湖水,終歸讓鶯兒的身子受損。比生弘冀時,受了更多罪。
藥被喂進(jìn)去,已經(jīng)是天光了。
公主睡著了,年世蘭抱著她坐在榻上。甄嬛則坐在一旁等余鶯兒醒,她心里有許多疑慮,想要同她說,可皇貴妃怎么還不走?
她們都是擔(dān)心余鶯兒,同在殿中,偶爾四目相對,總覺得有些難言的怪異。
第94章
蘭鶯
或許是太累,余鶯兒這一覺從未有過的長。她在夢里被陰影纏身,跌跌撞撞去拼湊高樓一躍而下,被砸爛的媽媽尸體。
她醒來時,已經(jīng)很晚了。身邊只剩下年世蘭殷殷守候。
眼睛緩緩睜開,迎上一張滿是驚喜之色的臉,一如初見的明艷。仿佛能破開夢里無解的陰霾。
“昭、昭�!�
入耳是十分生澀的喚聲。
余鶯兒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她愣了一瞬,“什么�!�
年世蘭面上一惱,不肯再說了,“什么什么,昭貴妃。”
余鶯兒虛弱笑笑,“怎么這樣叫我�!�
年世蘭沒說話。她示意蘇木將水拿來,俯下身子去托起余鶯兒的頸,親自喂她,“喝水。嘴里不苦?”
“是有點(diǎn),藥味�!庇帔L兒說。
年世蘭用帕子為她細(xì)心擦了擦嘴角的濕潤,再緩緩抽手讓她躺好。
余鶯兒身上是無盡的疲累與難以忽視的疼,她看著明亮的室內(nèi),看著年世蘭眼下的烏青,“娘娘一夜未睡,熬到現(xiàn)在,先去歇息吧。”
年世蘭垂下眼睛,說:“還好,不能看到你醒來,我也睡不著。”
余鶯兒定睛看她,“娘娘如今好溫柔�!币材苤卑渍f出這樣的話來了。她感到那種心身累極的疲倦逐漸好起來。
而年世蘭的心早就在余鶯兒一夜的血和痛里軟成一灣水,她也不反駁,只靜靜去握余鶯兒的手,感受心安。
“孩子呢?”余鶯兒又問,“還好嗎?”
“嗯。在睡呢�!蹦晔捞m亮起眼睛看她,“叫永明。好嗎?”???
“嗯。娘娘永遠(yuǎn)是鶯兒的明珠�!庇帔L兒笑說。
年世蘭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水像是燒起沸騰了,在胸腔里鼓起了無數(shù)柔軟的泡泡,她嗔道:“你胡說。永明才是明珠�!�
“小名呢?”余鶯兒問。???
“小明珠?”年世蘭說。
“就叫小珠寶,如珠似寶�!庇帔L兒說。
“你怎么不叫她金銀珠寶?點(diǎn)翠瑪瑙?多俗,不要�!蹦晔捞m微微白眼,又想了一個,“叫小余兒�!�
“……有點(diǎn)難聽�!庇帔L兒為難道,“像是我叫大余一樣。”
大魚?惹得年世蘭撲哧一笑,臉上像是盛滿了春光,“你自個想吧。永明是我想的,不許改。”
“是春,也是花�!庇帔L兒盯著她的臉笑起,很快說,“鴛幃睡起,正飛花蘭徑,啼鶯瓊閣。”
她不再說下去,只眼神深深看著年世蘭。年世蘭放慢了呼吸,輕聲說出:“蘭鶯。”
“嗯。名叫蘭鶯,封號永明。”余鶯兒說。
年世蘭一時像是被灌進(jìn)了余鶯兒的蜜糖里,她無比動容,小聲念著:“蘭鶯,蘭鶯�!泵址磸�(fù)咂摸在舌尖,像是她心尖尖上的寶貝。
余鶯兒好笑打斷她,“昭昭?”
年世蘭臉色一頓,笑收了收,心一虛聲音倒是提了上去,“你管我?”
“不敢。”余鶯兒說,“就如此吧。喚我鶯兒的許多,昭昭倒是獨(dú)一個。”
年世蘭輕哼一聲,對她反應(yīng)還算滿意。
藥這會子也端了上來,濃重的藥苦味又讓她的好心情沉重不少,年世蘭緊了緊手,忍不住連聲發(fā)問:“還疼嗎?已經(jīng)上藥了,會不會很痛?”
余鶯兒很淺的嗯了一聲。
年世蘭沉默了很久。良久,她看著剛喝下藥的余鶯兒,眼里是說不出的心疼與難受,她像是承諾一般,沉沉開口:“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會讓你白白疼了�!�
余鶯兒并沒有說什么心甘情愿的寬慰話,她只是似有所指地笑笑,“我想要的,但愿你能給我�!�
年世蘭動了動手指,不知道說什么。
她該如何開口?
對于情愛,心中那張用害怕和恐懼壘起的高墻好像在親眼看見余鶯兒的苦痛之后已經(jīng)碎了,輕輕一推就能倒下。
她看到了余鶯兒的愛,全然看清了自已的心,不再設(shè)防。但她竟然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說愿意嗎,說自已也喜歡她嗎。
女子相愛可以嗎?
一想到自已要剖白心跡,要將心意吐露,她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像是將自已所有褪干凈了站在余鶯兒面前,很不自在,很羞怯。
要不喝點(diǎn)酒?
等余鶯兒身子好了以后。
她心下轉(zhuǎn)動念頭,很快打定了主意,回話也有了底氣一般,揚(yáng)了揚(yáng)眉,又帶上了慣常的驕矜懶洋洋的,“知道了�!�
余鶯兒睡著了,沒聽見。她的手還被年世蘭緊緊握著,溫暖的感覺早就讓她昏昏欲睡。
在年世蘭還在思考時,她已經(jīng)就著寧靜的氣息安眠了。
她太累了。
年世蘭久等不到回應(yīng),才知道這人睡了。她以為她一直閉著眼睛是累了,真睡了?
年世蘭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做賊一樣,左看右看,而后伸出了指尖,碰了碰余鶯兒的唇。
第95章
情趣(刪減版)
年世蘭很快收回了手,指下的柔軟卻像是印在心間,遲遲不肯離去。
她盯著余鶯兒看了許久。
這人無知無覺地沉沉躺著,臉上蒼白,長睫安靜,唇上還有她因痛咬出的破口,流過血,現(xiàn)在泛著紅。
她想起來從前余鶯兒對她做過的事。
褻弄了她。
褻弄……這兩個字,光是在心里微微想著,便要生出許多難堪羞惱。
似乎又遠(yuǎn)不止如此。
那一觸即離的感覺像是激起內(nèi)心深處一點(diǎn)欲望的波瀾,令她有些蠢蠢欲動。
她呼吸越來越輕,側(cè)眼去看周圍,不遠(yuǎn)處守著許多宮人。
會被看見的。
她聽見自已說:“都出去。”
她怎么能這么說呢?她在干什么?她可以嗎?
她并沒有收回自已的命令。
無人敢違背皇貴妃,殿內(nèi)霎時間只剩一個失去意識的余鶯兒,和一個正在心里嘗試說服自已的年世蘭。
她想,余鶯兒還很虛弱,她怎么能這樣。
又想,可要不是如此虛弱,余鶯兒就不會這樣任人宰割的模樣。她一定會溫良笑著,身后卻藏了尖銳利爪,遲早有一天徹底張開,朝自已發(fā)難。她一直看著無害,心思卻深得可怕。
而她也感覺到,余鶯兒快要忍不住了。
她知道自已再也拒絕不了。余鶯兒是條在她身邊蟄伏已久的蛇,一旦被她看出了自已的變化與心軟,便會毫無留情攀上纏絞她。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難以強(qiáng)硬偽裝起來,如余鶯兒所言,她變得溫柔了。永明的出生,這個夜,令她前所未有地軟弱不安,她被余鶯兒牽動所有心神,自已的弱點(diǎn)已經(jīng)暴露了。
如果終要在一起———
換一換,由她來主導(dǎo),余鶯兒是不是也可以作出那樣無助、不安、乞求、脆弱的神態(tài)。就像她曾經(jīng)被她掐著脖子強(qiáng)扣住,壓在身下那般的無措惶恐。
如果是這樣,那種微妙的關(guān)系改變所會帶來的未知與不安或種種難以言說的東西,似乎就沒那么害怕了。
余鶯兒也同樣拒絕不了自已,不是嗎。
可以對余鶯兒做這些的。
她被自已說服了。心開始一下下震響。
但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她再次緩緩伸出了手,竟有點(diǎn)顫抖。
修長的一指,點(diǎn)按在余鶯兒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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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往外緩緩抽出。
腕間覆上一片溫?zé)�,激起她一身汗毛,她像是被突然死死掐住命門,感到恐懼。
余鶯兒握住了她。
第96章
親吻(全文刪減)
那種被猛然被蛇纏身的感覺出現(xiàn)了。
【很精彩,涉及到感情破窗,新的起點(diǎn),正式開始光明正大親熱,建議去wb看】
以下用詩詞替代。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西當(dāng)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地崩山摧壯土死,然后天梯石棧相鉤連。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biāo),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
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問君西游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又聞子規(guī)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
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zhuǎn)石萬壑雷。
其險也如此,嗟爾遠(yuǎn)道之人胡為乎來哉�。ㄒ踩绱�
一作:也若此)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側(cè)身西望長咨嗟!??|
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wèi)之臣不懈于內(nèi),忠志之土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于陛下也。誠宜開張圣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土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nèi)外異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費(fèi)祎、董允等,此皆良實(shí),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補(bǔ)闕漏,有所廣益。
將軍向?qū)�,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于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yōu)劣得所。
親賢臣,遠(yuǎn)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yuǎn)賢臣,此后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于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jié)之臣,愿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dá)于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咨臣以當(dāng)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qū)馳。后值傾覆,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謹(jǐn)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dāng)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兇,興復(fù)漢室,還于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于斟酌損益,進(jìn)盡忠言,則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討賊興復(fù)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zé)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咨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
今當(dāng)遠(yuǎn)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第
97章
永明
交織的喘息不分彼此,唇齒帶出一些輕微的水聲,連空氣都開始黏膩,她們不想其他,只平靜地感受屬于對方柔軟的心意。
穿堂風(fēng)掠過,窺見一室溫存。
她們聽見了窗外樹葉沙沙,聽見了搏動的心跳。
余鶯兒半仰起頭,她閉著眼,手上的力氣早已散去,輕輕搭在那片細(xì)長脖頸上,只因年世蘭不曾反抗。
當(dāng)曖昧一點(diǎn)點(diǎn)靜止,聲響消散。
濕淋淋的吻滌蕩了心間流動的水,年世蘭微微離開,睜眼看著身下人。她目光并不清澈,有濃重的情動的意味,比余鶯兒的喘聲更重。
她想到了什么,有些控制不住。她的手既輕又急切,探按在了余鶯兒胸口上。
“別�!庇帔L兒握住她妄想作亂的手。
年世蘭喘著氣,用眼神表達(dá)疑問。
“我還未……除非你想為我通乳。”
年世蘭反應(yīng)了一會,才急急收回了手,有些苦惱,有些害臊。
她方才有點(diǎn)鬼迷心竅了。
她看見了余鶯兒過于白皙的臉,不知為何想到了她比臉頰更瑩白的一處,她曾見過的。自已也曾被余鶯兒撫弄過的。
她沒動,只是感覺按下的觸感,有些過于彈軟,有些大,叫她心一瞬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