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臨海可不是個傻的，何況剛剛也在院子里聽見了大嫂的聲音，當下就問道：“你是怎么跟大嫂說的？大哥，這個時候讓大嫂回娘家可不是個什么好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你大嫂她擔心高粱，所以去老二家接高粱了嘛！”
聽見是去接高粱，江臨海松了一口氣，這才道：“原來大嫂是去接高粱了，那就好，對了，現在二哥一家住哪里？我去看看去，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說完他又扭頭對老江頭道：“爹，你也別氣了，我回來還沒見過二哥呢，我去看看我二哥去。”
就這樣，江臨山被江臨海拉著離開了老江家的院子，路上，江臨海語重心長的對江臨山道：“大哥，我知道娘和娟子有時候做的是過分了一點，你讓大嫂忍忍，無論如何，爹都是眼睛亮著看這些的。”
這個小弟比起二弟讀過更多的書，在江臨山看來，那也是很出息的，眼下見他這么為自己考慮，當下心里感動的不行：“四弟，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數的�！�
“大哥，咱們這一家子，雖說是后來才湊到一起的，但我一直把你和二哥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你們千萬不要因為娘和娟子就覺得我們生分了，娘那里我會勸她的�！�
“好好好，大哥知道，四弟你還要上課，你不用操心家里頭……”
*
與此同時，裴雪剛回到自家門口，迎面剛好就碰上了從那邊小路跑來的于翠仙，她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高粱，這才對于翠仙道：“大嫂？”
“二弟妹……”
裴雪停下自行車，一邊從車上拿東西一邊道：“大嫂今天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于翠仙低著頭，并沒有注意到裴雪身后的高粱，只是吶吶道：“也沒什么事情，就是想來問問二弟妹，你能不能借我一塊錢？”
聽她這樣說，裴雪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只是從籃子里挑出了兩塊骨頭用一旁剛摘下的荷葉包好遞給高粱，“高粱，你把自行車送回去給大隊長�！�
高粱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于翠仙，這才應了一聲推著自行車走了。
等高粱走了之后，于翠仙愣愣的抬頭看著高粱走的方向，嘴里有些說不出話來。
裴雪可不管她什么想法，從包里頭掏出了鑰匙，一邊開鎖一邊淡淡文于翠仙，“大嫂要借錢？怎么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老江家的財政大權都在鄭婆子手上，于翠仙手里頭沒錢是正常的，只不過，于翠仙要錢干什么？畢竟他們大房一直就是跟著老江家一塊吃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于翠仙看了一眼四周，這才抬起臉直勾勾的看著裴雪：“二弟妹，我想分家，這日子我真是過不下去了。”
也是這時候，裴雪才注意到她的臉，于翠仙長得還算溫婉，常年的勞作讓她皮膚黝黑，平日里頭看著就是個很爽利的婦人。
但此時她臉上布滿灰塵，臉上兩道淚痕很是明顯，像是剛從地里頭干活回來之后就哭了一場，看的很是狼狽。
裴雪皺了皺眉，心中暗自斷定老江家果然出事了，她面上不顯，只是道：“大嫂先進來洗把臉吧，這大熱的天也怪不舒服的�！�
于翠仙本就不笨，一聽這話臉上當即閃過一陣尷尬，捂著臉就跟裴雪進了院子，自顧的在那打水洗臉。
等她洗完了，裴雪又接了一茶缸的茶水送到她跟前，“什么事情都別急著說，大嫂喝口茶吧！”
就這樣，于翠仙要說的話又堵在了嗓子眼里，不過剛下工回來，飯沒吃上一口，水沒喝上一口，又費了這么大力氣吵架和哭鬧，她也有些累了，當下也不客氣的接過水咽了下去。
等她喝完，裴雪手里頭就遞過來了兩塊錢，“我不知道你要借錢做什么，不過想來大嫂借錢肯定是有用處的，這兩塊錢大嫂就拿著吧！”
看見那錢，于翠仙喉嚨一堵，只覺得一股委屈蔓上心頭，當下也顧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直接就對著裴雪大吐苦水，把剛剛在老江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裴雪只在邊上默默地聽。
第111章
求助（二）
“二弟妹，你說這都是老江家的種，怎么就能區(qū)別對待成這樣？還有娟子，我自認也是把她當女兒照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現在她竟然這么說我�！�
裴雪只是默默地聽，并不插嘴，只聽于翠仙又道：“分家，這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我必須分家，再這樣下去我這幾個孩子還不知道被他們糟踐成什么樣子呢……”
就這么說了好一會，期間裴雪一直沒說話，都是聽著于翠仙在說，最后，于翠仙問道，“二弟妹，你說，這家我該不該分？”
來了！裴雪心頭一醒，面上微笑道：“大嫂這事情我可不敢做主，還是和大哥好好商量一下決定吧！”
哪怕這江臨山是江臨川的大哥，裴雪也不會插手他們的事情，要知道，一個不小心可是容易起什么糾紛的，裴雪可不樂意自己莫名沾染上什么麻煩。
見她不說，于翠仙心中有一絲失望，倒是也沒說什么，只是撇撇嘴道：“你大哥那個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要是指望他的話，這日子還不知道過成什么樣呢！”
“二弟妹我老實跟你說，以前我一直覺得聽你大哥的，好生孝敬公婆帶好孩子，以后孩子們長大了日子也就好了，可你看現在孩子們長大了，他們過的是什么日子？
麥穗要天天給她爺奶洗衣服，不洗就是懶丫頭，就是不孝，你看看大隊里頭誰家十二歲的閨女就要干這么多活計的？
還有高粱，她才多大啊，天天幫著帶孩子，有時候回來的時候豌豆剛好在哭，她三嬸一巴掌就過去了，我這當娘的看的也心疼，可是我不能說什么……”
裴雪在旁邊聽的一陣無言，這當父母的不知道說什么，所以一直冷眼旁觀看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久而久之，當然就把人給慣壞了。
不過現在看來，于翠仙顯然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忍讓，卻又不是那么能忍讓，所以導致最后不上不下很難受。
“大嫂，分家可不是小事情，我看你還是回去找大哥商量商量吧，我這里是給不了你什么建議的，你也知道，二哥他是全都聽我的……”
這話說的就足夠玄妙了，于翠仙一愣，當即明白了裴雪的意思，這主要還是看男人是不是在她這邊，要是男人是站在她這邊的話，她再怎么鬧也是有底氣的。
就跟老二家的一樣，當初裴雪這么一鬧，大家都以為江臨川回來之后會說裴雪還是怎么樣，誰想到江臨川是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要說以前于翠仙對分家這件事情還沒那么有想法，但再見過了裴雪分家之后小日子過得美滋滋之后，她這心里是徹底坐不住了。
要是他們大房也能分出來單過，就算是人口多吃的少些，但沒有婆婆小姑子的頤指氣使，那日子也是能過得舒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跟舊社會的丫頭一樣被人呼來喝去，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雞少。
她頓了頓，點點頭，“你說得對，之前是我沒想這么多，等我回去就跟你大哥說說�！�
想到此她又道，“不過你大哥的脾氣你也知道，二弟妹，等二弟回來了，你能不能讓二弟去找他大哥說說話？”
裴雪道：“他們兄弟說話我當然不會攔著，大嫂放心�！�
讓江臨川去找江臨山說話當然沒問題，反正本來江臨川也是要去找的，畢竟高粱的事情還沒解決，不過這期間江臨川會不會勸江臨山分家，裴雪可就不好保證了。
以裴雪對江臨川的了解，他可不是這種愛干涉人家私事的人，哪怕這件事情的主人公是他的親大哥，怕是也不可能。
“二嫂，你要回娘家？”
于翠仙回頭看了一眼老江家的方向，眼里帶了些心灰意冷，“不回去又如何？留在家里只怕今天中午都得餓肚子，下午還要趕著上工�！�
裴雪看了一眼天色，默默道：“既然這樣，大嫂早去早回吧，回去晚了家里人也該去上工了吧？”
見裴雪這樣說，于翠仙也不好說什么，只是珍之重之的把裴雪遞過來的兩塊錢收起來，“二弟妹你放心，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
說著她就要起身出門，到了門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裴雪，“二弟妹，你說我該不該跟我爹娘說這事情？”
裴雪聳了聳肩，“這畢竟是大嫂的家事，我不好插嘴，一切還要看大嫂。”
于翠仙咬咬牙，“行，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
眼見著于翠仙真的直接就走了，半絲留戀都沒有，從頭到尾也沒過問過一句高粱的事情，裴雪不由蹙了蹙眉。
這可真是，當娘的竟這么粗心，也難怪高粱那孩子不想回去，只是不知道是心里真的沒閨女還是因為今天在氣頭上。
正這么想著，她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聲音，打眼望去，不是高粱和江臨川，還有江臨山跟一個年輕少年又是誰？
裴雪在原主的記憶之中飛速掃過，最終確定那個年輕少年的身份，小叔子江臨海。
她恍然大悟，也是，之前大郎二郎已經說過了，江臨海和江臨娟兄妹兩今天要回來，剛剛于翠仙也說了今天鬧劇的發(fā)生主要是因為江臨娟這個小姑子插手，只是不知道江臨海這個小叔子在今天的鬧劇里頭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呢？
那邊的高粱懷里還抱著小青稞，見著裴雪當即揚手道：“二嬸，二嬸�！�
裴雪快步迎上前，一邊接過閨女一邊對著江臨川道：“怎么回來了？”
高粱在一旁插嘴，“我去大隊長家，剛好碰上了二叔和小青稞，我說二嬸你在家里，二叔就跟我一起回來了�！�
裴雪點點頭，看了眼江臨山和江臨海，打招呼道：“大哥，四弟，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要說是哄媳婦兒的，一個人來就好了，現在居然還帶著一個江臨海，裴雪倒是真的想看看人來是干嘛的。
江臨山張了張嘴還沒說話，一旁的江臨海就對著裴雪點了點頭，“二嫂，剛剛大嫂出來了，有沒有來你家？”
第112章
開解
裴雪揚了揚眉毛，點點頭又搖搖頭，“來了，不過大嫂現在已經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
“不知道，回去了吧！”
江臨海著急道：“二嫂，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可是大嫂見過的最后一個人。”
“是嗎？那又如何？誰見我都要跟我報備行程嗎？四弟這話真是說笑了，可別傳出去，不然人家要說我們老江家搞特殊的�！�
江臨海沒想到這個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二嫂居然這樣言辭犀利，當下就變了面色，他心里有些疑慮，大家都說二嫂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裴雪可不知道江臨海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東西，她只是看向江臨山笑瞇瞇道：“不過我就算不說，大哥也應該知道大嫂去哪里了吧？”
江臨山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當然知道自己媳婦兒去哪里了，在家里的時候她就說要來借錢回去走親戚�，F在來了媳婦兒回去了，那不是回娘家還能是去哪里？
見著他的神色，裴雪沒說什么，只是跟江臨川道，“二哥回來了，先進屋里頭吧，剛好，下午我在家弄些東西，也不用去麻煩大隊長他們了�！�
江臨川勾唇微微一笑，應了一聲好。
眼看著小夫妻抱著孩子拎著高粱就進了門，江臨海不由得跟上前幾步，裴雪回頭看了他一眼，“四弟今天過來是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沒有，不過我想找二哥聊聊天�！�
裴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少年也不過才十四五歲，看著眉清目秀，此刻神情當中有些緊張。
她在記憶之中搜索了一番，確定了江臨海從沒有做過對他們二房一家不好的事情之后，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進來吧，你二哥也許久沒見你了，你們說說話也好�！�
雖然搞不清楚裴雪的態(tài)度怎么一下子轉變那么快，但江臨海還是很高興。
把人迎進了屋里頭，又給幾人都倒了茶水，裴雪讓幾人坐在正屋，這才抱著閨女回東屋哄去了，高粱亦步亦趨想跟了進來，見著她，裴雪挑了挑眉，指了指一旁炕上的的本子和筆。
“不是說想讀書嗎？喏，這是給你的，今天開始，你就跟著三郎四郎學習認字。”
高粱有些受寵若驚，看著面前的本子和筆激動道：“二嬸，這是，這是給我買的？”
在供銷社的時候，她看見二嬸拿了這個本子和筆，她當時還以為二嬸是要給三郎和四郎買的，沒想到二嬸居然說要給她，這讓她心里很是激動。
“當然是給你的，三郎四郎都有了，你不是說想要學習嗎，先跟著他們學一學，別看三郎四郎年紀小，現在每天也認識二三十個大字呢！”
“謝謝二嬸，謝謝二嬸�！�
裴雪笑笑：“不用謝，高粱，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今天一樣，相信知識，熱愛學習，你要相信，讀書一定可以改變命運，讀書還能讓人明�！�
高粱有些懵懂，“二嬸，讀書了就可以變得跟你和周叔叔他們一樣厲害嗎？可是我奶奶說，讀書沒用，全是浪費錢�！�
“讀書真的浪費錢嗎？”裴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問高粱道：“你小姑跟你四叔今天從縣里回來了？”
高粱一愣，隨后點頭，“對�！�
“那你小姑跟四叔是去縣里干什么？”
“讀書��！”
高粱有些愣，不太能明白裴雪的意思，小姑和四叔在縣里讀書，這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嗎？怎么二嬸今天才問？
“嗯，對，讀書�。 �
裴雪只是笑，并不再說什么，而高粱這邊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她拍了拍腦門，心中恍然大悟。
對哦，如果說讀書真的沒有用，那怎么奶奶讓小姑四叔去讀書呢？要知道小姑和四叔可是奶的心頭寶，讀書要是真的不好那奶絕對不會讓他們去的。
“二嬸，我知道了，讀書有用，但是奶奶不想讓我們讀書，浪費錢，所以就騙我們說讀書是沒用的，對不對？”
裴雪但笑不語。
見高粱抱著紙和筆若有所思的樣子，裴雪想到江臨川說的事情，忍不住主動問道：“高粱，你有想過以后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嗎？”
“過什么樣的生活？二嬸，你問我嗎？”
裴雪點頭。
高粱眼睛亮晶晶的道：“我希望以后可以跟二嬸一樣，嫁一個二叔那樣的人，生像三郎四郎這樣可愛聰明的孩子，吃的飽穿的好。”
聞言，裴雪靜默了一會兒，或許這個想法很簡單，但的的確確就是這個年代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年代里，僅僅是吃飽飯就已經耗費了許多人大多數的力氣了。
如果換做后世，裴雪可能會問，什么樣叫做好的生活，吃得飽穿的好的標準是什么呢？可是面對高粱，她想了想還是道：“做到這些很簡單，但你考慮過要如何做嗎？要成為什么樣的人，才可以更輕松的做到這些？”
高粱有些迷茫，吃得飽穿的暖還需要成為什么樣的人才可以做到嗎？突然她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二嬸，是不是像你一樣識字就可以了？”
裴雪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管如何，識字都是必須的，高粱，你想要過的比別人好，就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就要更能吃苦耐勞，不然，憑什么是你過得比別人好而不是別人呢？”
見高粱有些疑惑有有些好奇的樣子，她又道：“是不是好奇，二嬸明明做的跟你爹娘一樣多，但是日子卻能比你爹娘過得好？”
“二嬸，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爹娘不爭不搶，也是因為二叔去當兵了�！�
裴雪點頭：“沒錯，我們家能有今天的日子，一半是你二叔換回來的，另一半是我去爭取來的，但如果有的選的話，我倒是希望你二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高粱，你要記住，用健康換來的錢，過后你需要用更多的東西去彌補�！�
見她似懂非懂的樣子，裴雪搖搖頭，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自己說著說著怎么說起了這些話，明明對方還是個孩子。
第113章
選擇
“我聽你二叔說，你想留在這里？”
高粱心里一突，有些緊張的看向裴雪，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二嬸沒有任何不滿，甚至臉上還笑盈盈的，可她就是無端的緊張。
“二嬸，那個……”
“嗯？”
高粱低下頭，隨后又抬起頭看著裴雪認真道：“是的，二嬸，我想留在你和二叔身邊，我可以幫忙照顧二叔和小青稞，我不想再回老宅那邊了，二嬸，你幫幫我吧！”
“為什么？是什么讓你有這個想法？”
高粱道：“爺爺不管家里頭的事情，奶奶偏心，對我們不好，對我爹娘不好，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爹和二叔不是奶奶肚子里爬出來的原因，我不想回去了，奶奶只會把我們當丫頭使喚，我天天幫三嬸帶娃，回來三嬸還要天天說我?guī)Р缓脹]洗尿片……”
“僅僅是因為這些嗎？高粱，是因為這些原因，沒有別的了嗎？”
高粱抬起頭看了一眼裴雪，這才低下頭閉上眼睛視死如歸的道：
“也不是，二嬸，我是覺得你懂很多，你才分家沒多久就想著要弄肥皂廠了，明明你的想法這么大膽，可是書記祖祖還是支持了，就證明二嬸你的想法是對的。我想跟在二嬸你的身邊，想看你們的肥皂廠是怎么做起來的，也想跟在你身邊學更多的東西�！�
她說著揚了揚手里的本子和筆就道：“像以前我爹也知道我和大姐都喜歡念書，都喜歡跟著二嬸識字，但是他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為我們爭取一下買個本子或者筆一樣。
但二嬸你不一樣，你毫不猶豫的就給我買了本子和筆，雖然這本子對二嬸你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我相信，就算是我爹娘手里頭現在有錢，他們也不會有這個想法的。
我想要站在二嬸身邊，不是因為二嬸手里更有錢，不是因為二嬸能給我更多的東西，我只是覺得，二嬸能教會我更多的東西，讓我有一天可以變成跟二嬸一樣的人�！�
她的說話聲雖然有些怯弱，但卻字字堅定，是裴雪沒想到的回答，裴雪頓了頓，半晌問道：“你想成為跟二嬸一樣的人嗎？”
“當然想，二嬸，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裴雪有些詫異，實際上，她沒想到高粱的回答會是這樣的，這番回答已經完全出乎了裴雪的意料。
如果說在此之前裴雪對高粱這孩子的評價有些淺薄的話，現在高粱卻已經是刷新了她心里的記錄，這讓她對高粱的好感多多了幾分。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為之努力的人，比起那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卻不努力最后還要羨慕嫉妒別人的人強的。
她點了點頭，看著高粱道：“你的想法很好，高粱，保持這樣的想法，以后日子絕對會越來越好的，不過，你真的想要跟在我身邊嗎？”
高粱用力的點點頭，跟在二嬸身邊啊，誰不愿意呢，不說她，就連大弟二弟還有姐姐，肯定也是愿意的。
“如果我告訴你，你娘也打算分家的話呢？你還會想待在我身邊嗎？高粱，你是因為你爹娘的原因，還是因為爺爺奶奶的原因才想脫離老宅呢？”
“��？二嬸你剛剛說什么？我娘也打算分家？”
高粱有點兒發(fā)懵，看向裴雪有些詫異，剛剛是她聽錯了吧，爹娘想要分家？怎么可能呢？娘或許是想要分家的，但是爹可不一定。
迎接她的是裴雪認真的點點頭，“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剛剛你娘過來跟我說了什么嗎？”
“我娘說，她想要分家？”
“嗯，你娘說你們大房過的太累太辛苦了，她不想看你姐跟個丫頭一樣天天給人洗衣服還得不到一個好臉色，不想看你天天幫著帶孩子還要被你三嬸嫌棄�！�
話僅僅說到這里，裴雪就發(fā)現對面的高粱眼眶一紅，顯然是說到她的傷心處了。
“二，二嬸，我娘，我娘真的是這么說的？”
裴雪點頭，認真的回道：“當然，你娘就是這么說的，所以高粱，如果你們大房也分家了，你確定還是想要跟在我身邊嗎？你不想回去幫幫你爹娘嗎？”
她是知道的，大房的這幾個孩子都是從小懂事慣了的，就連皮一點的男娃大郎和二郎也都懂事，知道農忙了要幫著去干活，知道下河摸魚讓家里頭吃點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