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胡家成給裴雪豎了個大拇指：“同志，你這是真會說話，行，我按你說的來，一定回去給我們領導傳話，來吧，豬下水還有衣服，還有這個豬心，你要的話都給你了�！�
裴雪道：“那這個肉給我來兩斤吧，肉才是你們的主要問題，我拿回去也試試。”
見裴雪這么舍得下血本，胡家成也笑道：“行了，知青同志，你都這么客氣了，這樣，我做主，兩斤肉只收你一斤的肉票，來，我給你搭個筒骨……”
人家都為了他們?nèi)饴?lián)廠準備了這么多，還要買他這里滯銷的肉，胡家成覺得自己不給人家算便宜點兒都有些對不住人家了。
幾分鐘之后，高粱仍沒回過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裴雪手里頭的那一小籃子肉。
第107章
指責
裴雪揚了揚眉毛，“怎么了，傻眼了？”
高粱咽了口唾沫，隨后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裴雪，“二嬸，你好厲害啊！”
她是一直跟著裴雪的，從裴雪去到那個肉攤子，到最后裴雪買著肉走了，高粱都全程在場，這一刻她對裴雪只有深深地佩服。
她覺得二嬸實在是太厲害了，不僅能跟賣肉的認識，居然還能跟人家說這么多話，還說了那什么縣肉聯(lián)廠的領導什么的，那個肉攤攤主居然真的愿意幫二嬸引薦，二嬸真的是好厲害。
更重要的是，二嬸在最后買肉的時候，那個攤主不僅給二嬸少算了一斤肉票，還給二嬸送了別的一小堆東西，這真的是太大方了。
從小高粱接收到的教育就是能吃上不要錢的飯的，那就是有本事的人，這比那吃國家飯的一樣，此時此刻的高粱覺得，二嬸真的太有本事了！
裴雪笑笑：“厲害嗎，你好好讀書，以后也會這樣，知識是真的可以改變命運的�！�
高粱垂下頭有些失落，“我爹娘不會讓我讀書的�！�
老江家的孩子，別說是高粱麥穗這些姑娘家了，就連大郎二郎都沒機會念書，鄭婆子那時候總說孩子還小，念什么書云云的。
加上那時候裴雪還沒分家，時不時的會教孩子們幾個字，所以江臨山和于翠仙也就默許了這樣的事情。
在他們看來，孩子們不管是去學校還是在家跟裴雪那都是一樣的，畢竟現(xiàn)在在小學教書的老師方蕓蕓還是裴雪的同學呢，既然是一樣的，那為什么要多花五毛錢送去學校呢？
裴雪本來想說什么，不過想了想倒是沒說，現(xiàn)在什么都還沒確定下來，雖然她手上有點錢，但也不能一下子接手這樣的事情，還是再看看為好。
“先不說這些了，你想讀書的話可以先跟著三郎四郎學學，他們現(xiàn)在學的也很不錯的，走，我們?nèi)ス╀N社買點東西�！�
“二嬸，我們還去供銷社？你不是說要去一趟縣城嗎？”
裴雪：“沒聽見剛剛那位胡同志說的話嘛，所以今兒縣城我就就不去了，先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到時候做好吃的。”
到了供銷社之后，裴雪買了一些做菜的佐料，好在這些佐料現(xiàn)在沒有后世這么貴，而且大多數(shù)都是鄉(xiāng)下人賣去的，倒也不算是多貴。
臨出門之前，裴雪還買了本子和筆，隨后，她把東西放好坐上了自行車，拍了拍車后座，“快上來，咱們回家還得忙活一陣呢�！�
正是午間休息的時間，村里頭家家戶戶都是在休息，唯有老江家的氣氛不同尋常。
鄭婆子帶孩子帶了一上午了，加上小兒子小閨女今天回來，中午的時候去麻婆子家里頭買了豆腐，又炒了雞蛋活了細面，一切都是她親自經(jīng)手的。
要是以往的話鄭婆子可不會自己上手干這事情，她要么是命令裴雪要么是讓于翠仙做，但現(xiàn)在裴雪已經(jīng)分家出來了，老大媳婦于翠仙她也覺得不老實了，干脆就自己上手了，生怕于翠仙在廚房里頭偷摸著克扣她給一雙小兒女的吃食。
這不，忙活了一場，等到中午的時候伺候著小兒女吃上了午飯，她就開始躺在炕上哎喲喲的叫喚了。
“天殺的這群不孝子啊，真是要累死我老婆子啊！”
“人家年紀大了一個能享兒孫福，我倒好，這么大把年紀還要帶孩子，我這老腰喲……”
走廊下，所有人都沉默著，在正屋剛吃完飯的江臨娟走出來，對著剛要進廚房做飯的于翠仙不滿道：“大嫂，你也是個當兒媳婦的，怎么就這么不懂事？”
于翠仙皺皺眉沒說話，她自認為沒得罪這位小姑子，一向也都是敬著，怎么今天這話說的她好像對不起誰了一樣？
“娟子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沒聽懂。”
“哼，你不懂？你能不懂？大嫂，你是不是故意讓高粱跟裴雪出去的？說吧，你是不是覺得裴雪他們在外頭過得好了想把女兒送出去？”
于翠仙皺眉：“娟子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們怎么會這樣做？高粱再怎么樣也是我閨女，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沒聽見，但爹娘可是聽見了的。”
說到這里，她冷笑一聲，“再說了，我就是想把高粱送過去，人家老二和裴雪也不一定答應呢！”
江臨娟沒想到于翠仙居然是這個反應，當下臉色都變了，“大嫂，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哪有什么意思？娟子，說我故意把高粱送出去的是你，說我居心不良的也是你，我們干什么要做這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哼！那誰知道你們，我聽說麥穗就幫爹娘洗了幾天衣服就不樂意了，昨天高粱還偷偷摸摸跟麥穗咬耳朵呢，你們要是不想干想出這種昏招不也是正常嗎？”
一聽這話，于翠仙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分，當下飯也不做了，一甩袖子道：“娟子，你可要好好說清楚，是誰不樂意幫爹娘洗衣服？自從爹娘說讓我們兩房輪流洗衣服之后，我們可沒有推脫過。”
這話當然是波及到了三房的江臨河和周秀芬，周秀芬當時就急眼了，“大嫂，你可別說我不做，那還不是因為我白天上工，下工回來還要帶孩子嘛，這家里的事情我可沒閑著過�！�
于翠仙只是冷笑，并不說話。
江臨娟見說不過于翠仙，當即就走到一邊抱住了老江頭的手臂，“爹，你看大嫂這樣，一點都不讓著我�！�
見她這樣，于翠仙只覺得心中一陣厭煩，以前小姑子這樣的時候她還會忍耐一下，現(xiàn)在卻是完全不想忍了，當下只冷笑一聲不說話。
“爹，你看她你看她！”
老江頭咳了咳，也沒好意思直接說兒媳婦的不是，只看向一旁沉默的大兒子，“老大，昨晚上的事情確實是不像話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村里頭都怎么傳咱家的？”
今兒一早他出門上工，路上碰到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的，這讓他好不解，后來還是相熟的老伙計過來跟他提了一嘴他才知道的。
第108章
老江家的家事（一）
江臨山當然知道大家是怎么傳的，因為單單是這一早上出門，他就收獲了無數(shù)村人的議論，更有那些熱心的嬸子叔伯們，還當著他的面指點他這個那個的，他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因此老江頭現(xiàn)在一問出來，他面色當即有些悶悶的，“爹，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有什么用？”江臨娟搶著道：“大哥，你就說是不是看現(xiàn)在麥穗她們要幫爹娘洗衣服所以故意這樣的？”
“沒有，我怎么會這樣做？”
江臨山慌忙擺手，雖然妻子和女兒對這件事情有意見，但他本人卻是沒什么意見的，就昨天晚上之所以那樣說，也是擔心幾個孩子回來的太早今天一早要被繼母罵罷了，他怎么想到高粱竟然這么大膽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沒有？反正結(jié)果已經(jīng)這樣了，大哥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慣著媳婦孩子，做男人就要有個做男人的樣子，娘這么大年紀了，今天早上帶孩子給累的腰酸背痛的，現(xiàn)在還在炕上躺著呢！”
這話本來不該是由江臨娟這個當小姑子的說出來，但是江臨娟本來就沒什么顧忌，老江頭又不忍心訓斥女兒，當下也就讓她這么說出口了。
這話一出，江臨娟并沒有發(fā)現(xiàn)，江臨山和于翠仙的臉色都變了，反而還在那里自顧自的說，“你們別看二哥和裴雪分家出去了就想跟著分家，我跟你們說，這么多年家里頭就養(yǎng)你們大房這么多孩子最賠錢，要是分家也輪不到你……”
話沒說完，東屋里頭的江臨海沖了出來，沉著臉對著江臨娟道：“夠了，娟子，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我有什么不能說？我……”
“你是怕你的名聲太好聽是不是？回屋里去！”
江臨娟癟癟嘴，委屈的搖了搖老江頭的胳膊：“爹，你看我四哥！”
老江頭雖然疼愛閨女，但是很明顯更看重小兒子，當下也沒說什么指責小兒子的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小閨女的頭，“好了，娟子，你四哥說的也對，你可不能說這些話，說多了把名聲壞了可怎么辦？”
對于農(nóng)村的姑娘來說，重要的還是名聲，要是誰家姑娘傳出個好吃懶做囂張跋扈的名聲，在娘家就敢欺負兄嫂，那只怕還真的沒人敢娶。
以前的話老江頭是不擔心這種問題的，畢竟閨女可是每年都在上連中，說出去那就是讀書人，是知識分子，那也不會嫁進一般家庭。
但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分了家又花了400塊錢把分給二房的青磚大瓦房買了回來，現(xiàn)在家里頭已經(jīng)沒有多少錢了，就是要念書，那也不好念了。
江臨�？粗约依系@么輕輕放下這件事皺了皺眉，不過倒是也沒說什么，只是老江頭道：“爹，這些事情怪不到大哥大嫂頭上，高粱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十歲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哪里能事事都聽大哥大嫂的？”
他是不愿意家里頭鬧成這個樣子的，今天一上午娘都在家里頭說大嫂和二嫂變得如何如何壞，但他覺得，大嫂和二嫂倒是一直都很好。
身為人子，他不好說自己母親和妹妹的毛病，但是作為旁觀者，他認為不管是大哥還是二哥，包括大嫂二嫂還有幾個侄子侄女們，一個個都是很不錯的。
“怎么不能怪了？孩子能有什么主意？要不是有人跟高粱攛掇……”
江臨海面色一冷，“有人在她跟前攛掇才這樣的？那你說，娟子，你有多少次聽過爹娘的話？孩子怎么不能有自己的主意了？”
江臨娟面色一變，想了想又擔心自己在學校的一些事情被自家四哥抖出來，當下氣的眼睛溜圓。
見著小兒子小閨女就要掐起來了，老江頭這才出聲阻止，“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有什么好吵的？”
說完他又看向江臨川山道：“老大家的，你娘在屋里頭累的都起不來了，這樣子，今日上午的事情就算了，等下吃完飯你就去老二家里把高粱領回來�！�
“爹，高粱那丫頭脾氣倔，只怕不好叫的動。”
“那你看看咱們今天上午，少了你娘去地里頭，一下子就少了好幾個工分，這些工分到了分糧食的時候能分多少糧食？”
江臨川一想，現(xiàn)在家里頭吃的最多的可不就是他們大房嘛，當下垂下頭應了一句是。
老江頭又看向大兒媳婦，“老大家的，娟子也是和你鬧著玩，她是擔心她娘而已，你別跟她見怪�！�
本來以為是于翠仙這里最好處，沒想到這時候于翠仙只冷笑一聲，“爹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可聽不明白。娟子擔心娘就可以往我頭上潑臟水，娟子要是真擔心娘累了那怎么不見給自己做飯？怎么不見幫著帶孩子？”
聞言，老江頭面色鐵青，想要發(fā)怒卻不知道從何發(fā)起，他哪里想到這個一向乖巧溫順的大兒媳婦居然這樣咄咄逼人？
一旁的江臨娟已經(jīng)氣的不行，她伸手指了指于翠仙看向江臨海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了大嫂不像是表面上這么老實吧？你還不信我，現(xiàn)在被打臉了吧！”
“老實？老實就是跟以前一樣任你們欺負，任勞任怨的干活，最后得不到一個好臉色，我的孩子們一個個還吃不飽飯嗎？要這樣真的是老實的話，那我于翠仙不要也罷！”
于翠仙的突然發(fā)怒讓院子里的大家伙都不變了面色，大房的幾個孩子都齊齊站到了于翠仙身后，三房兩口子則是面面相覷，東屋里頭傳來了鄭婆子罵人的聲音。
“好哇好哇！我就說你不是個好的，這下被我抓到了吧！當著老頭子的面你都這樣，你這是打算氣死我和你爹啊！”
“爹，你看大嫂這樣！真的是被裴雪帶壞了！”
本來嘛，于翠仙的突然發(fā)怒老江頭還覺得有些震驚，但眼下聽了小閨女的話當即就深以為然的點頭。
可不是嘛，以前老大家的可聽話了，嫁進來這么多年沒跟人紅過臉，這下子突然這么硬氣，很顯然是被前段時間裴雪帶壞了。
第109章
老江家的家事（二）
他擰眉看向自己兒子，“老大！”
實際上，江臨山剛剛也被自己媳婦的突然發(fā)作嚇了一跳，嚇完過后他當即回神，上前拉了拉媳婦兒的袖子，“媳婦兒，別說了�！�
“我說什么了我？江臨山，你就這么看著你妹子欺負我是不是？你被欺負就算了，憑什么他們還要欺負我欺負我生出來的兒女？
我于翠仙自認為這十幾年嫁進來沒出過一絲差錯，上孝順公婆下照顧姑叔孩子。上工的時候也是拼了命跟男人一樣去干活，我的孩子難道就不不是老江家的種嗎？憑什么我的孩子就要受委屈？”
“不是，媳婦兒，這，娟子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昨晚上的事情還真是我慫恿高粱不回來的不成？江臨山，昨晚上什么情況你自己心里頭沒數(shù)嗎？孩子們?nèi)ニ寮彝嫱嬖趺戳�？回來晚了你就知道罵人，直接就把孩子嚇跑了，要不是麥穗去找了她二叔二嬸找人，你會不會去？你就是這么當?shù)模磕阒栏吡粵]找到那會兒我是多抓心撓肝的睡不著嗎？”
江臨山傻眼了，自己娶回來的媳婦兒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還是很清楚的，甚至于他心里很有成算，但他沒想到平時一向把這些事情壓在心里頭的媳婦兒這會兒居然當場點破，并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不是，媳婦兒，我沒這個意思，昨晚上我也是擔心孩子們……”
“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我就是這么個意思，我今天也把話撂在這里了，既然都是老江家的種，憑什么就我們大房要洗衣服要干活下了工還要做飯？大家都是后輩，怎么跳水劈柴這種力氣活都是我們大房干？”
于翠仙扭頭看向老江頭，眼里閃著明晃晃的挑釁，“爹，都是老江家的孩子，你可不能因為他們不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就太偏心�！�
老江頭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手指指著于翠仙的方向顫抖不已，他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是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
江臨娟在一旁一邊拍著老江頭的后背一邊罵于翠仙，“大嫂，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爹都這么大年紀了，你就一定要這樣氣爹娘不成？哪有你這樣做媳婦兒的？”
于翠仙冷哼一聲，“我也不會跟你這樣做姑子，既然你們都說我不好，那我就不好給你們看看，今天走娘家，我就不去上工了！”
說完，于翠仙扭身就進了大房的屋子，大房的幾個小的見狀齊齊跟著進了屋。
院子里，江臨山默默不語，江臨娟罵罵咧咧，江臨河和周秀芬面面相覷，也沒敢多嘴什么，平日里他們也知道這個大嫂不是真的那么好相處，但今天他們才知道，原來大嫂也是這么有脾氣的。
而此時的老江頭心里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個家真的要被裴雪那個女人帶偏了！以前老大家的老實的不得了，哪里敢說這種話？真的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大哥，你還愣著干嘛？還不進去哄哄大嫂？”不知何時，江臨海到了江臨山旁邊。
江臨山愣了愣，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怎么哄？”
江臨海有些無言，“那你難道還真的想讓大嫂回娘家不成？真的要回了娘家，大嫂那邊肯定有人來撐腰，到時候來咱們大隊一鬧……”
“哦，哦，對，那我這就去哄哄她！”
東屋里頭傳來了鄭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院子里老江頭沉著臉。而看著大房兩口子進了屋里頭，周秀芬半晌跺跺腳，委屈的叫了一聲，“大嫂回娘家，那今天中午誰做飯？”
江臨河聳聳肩，“還能是說，你做唄！”
大房屋內(nèi)。
江臨山看著坐在炕上默默流眼淚的妻子，有些不敢上前，他剛剛進來之前心里頭也有些怒氣，氣妻子這樣不給他臉，還當著大家伙的面氣了爹。
但這時候見到她坐在那里默默流淚，一下子他又想到了她嫁給他這些年，所吃過的苦受過的累，當下又有些無所適從。
另一邊，麥穗看著自己的娘默默流淚，不禁也跟著哭了起來，年紀小一點的二郎和谷米也跟著哭了，一時間，整個大房屋里聲音亂糟糟的。
江臨山看的有些頭大，更是有點兒不敢靠過去了，見男人明明進來這么久了沒有動靜，于翠仙哭的更是大聲了。
“娘，嗚嗚，娘，你別哭了�！�
“麥穗，谷米，二郎，還有我的高粱，嗚嗚，我們娘幾個怎么這么命苦��！”
“嗚嗚嗚嗚嗚！娘！嗚嗚嗚！”
“娘！嗚嗚……”
大郎看了看那邊娘和姐姐弟弟妹妹哭作一團的樣子，不由伸捅了捅自家爹，“爹，你不去勸勸？”
江臨山有些不知道怎么說話。
“我……”
僵持了幾秒之后，那邊的于翠仙也已經(jīng)哭停了，她擦了擦眼淚抱了抱三個孩子，這才要起身收拾行李。
谷米一直抱著她的腿，麥穗在一旁滿臉擔憂的問，“娘，您真的要回姥姥家去嗎？”
“當然要回去，正好，我也很久沒回去看你姥姥姥爺了�！�
麥穗有些擔憂，“娘，這個點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姥姥姥爺肯定要下地呢，而且……”
后頭的話麥穗沒說完，但于翠仙也能大概知道意思，這年頭走娘家那也是要帶口糧的，但于翠仙今天這個情況，別說帶口糧回去了，只怕一粒麥子都沒機會拿。
沒有口糧，那怎么回去？就算父母樂意，兄嫂也不一定樂意的，這可不是說回去就能回去的。
于翠仙沉默半晌，隨后手里的動作不停，“我一會去你二叔家走一趟，找你二嬸說說話，剛好，我也去接高粱一趟。”
女兒大晚上出走，至今她也沒跟孩子說上句話，去了跟孩子說說話，再跟裴雪開口借糧食或者錢，于翠仙相信，只要自己借的不多，裴雪是愿意的。
麥穗有些擔心，“娘，二嬸能給嗎？而且我聽說，今早上奶奶和三嬸去二叔家，就沒見著人，不知道現(xiàn)在……”
“肯定還在，這時候還沒到下工時間，他們能去哪里？”
第110章
求助（一）
看著于翠仙真的要收拾東西出門，江臨山這才急了，他上前甕聲甕氣道：“媳婦兒，你別生氣了，娟子也不是故意的。”
于翠仙不會他，自顧自收拾自己的東西，又聽男人道：“你就是找老二家的借了錢也沒用是不是，那現(xiàn)在有錢都不一定能買糧食呢！”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于翠仙今天就是餓死，也絕不吃你家一口糧食�！�
“媳婦兒，鬧成這樣有什么必要？爹年紀大了，氣壞爹的身子……”
于翠仙的聲音突然拔高：“江臨山，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氣壞爹的？我氣他什么了我？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為的是什么？”
于翠仙越說越激動，只覺得自己這么做，男人不領情，像是一個巨大的巴掌打在臉上一般難受，她把手里頭拿到的衣服一卷，氣沖沖的就出了門，連谷米和二郎在后頭的哭鬧也不管。
院子里，江臨娟幾人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說，見于翠仙突然從大房沖出來都嚇了一跳，眼看著于翠仙都出了老江家的大門，江臨娟指著她的背影就對老江頭道：“爹，你看見沒，這就是大嫂啊，還是咱們老江家的長子長媳呢，就這樣子耍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大小姐呢！”
江臨海蹙眉：“夠了娟子，今天都怪你多嘴，要不是你，事情哪里能鬧成這樣？”
“這哪里能怪我？分明是大嫂之前早就心存不滿，你看看，連爹都敢這么氣�！�
江臨海沒會她，扭頭看向了剛從大房出來的江臨山，“大哥，怎么樣了？”
“沒……沒什么�！�
面對弟弟的關心，江臨山哪里好意思說自己不僅沒勸住，反倒是把人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