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唉，前些日子從馬上摔了下去可疼死我了，反正現(xiàn)在也被屏蔽了，告訴你也沒什么。你在βZ7B333號時空觸犯規(guī)則，記憶曾被銷毀�！�
江雅瑟直起身，“我也只知道這么多，之所以認(rèn)出你，是因為你現(xiàn)在在論壇很火，那個“渣男懲戒病毒”總共入侵九個世界，你占了五個。很難不讓人懷疑它是沖你來的。希望你能早點凈化這個世界，別連累同事，讓我趕緊出去，我可不想一直加班�！�
她朝姜頌眨眨眼，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姜頌有點頭疼，她不知道江雅瑟的話是真是假，她沒有任何有關(guān)那個時空的記憶，也完全不記得自己被處罰過。
出了車禍之后，她被總局選中穿越到各個小世界扮演書中角色，只要完成任務(wù)就可以賺取積分，其中一部分積分會被總局抽成用來救媽媽。
他們答應(yīng)她會把媽媽的靈魂投放到一個幸福的世界，還告訴了她該世界的編號。只要她能攢夠積分，就可以去看望媽媽。目前，她已經(jīng)兌換過一次，為此清零了之前的所有積分。
記憶并沒有出現(xiàn)斷層……
每次進(jìn)入新的時空，傳送器上都會顯示進(jìn)入時間和傳出時間，時間全部吻合，如果說中間某個時空的記憶被清除，她一定能夠發(fā)現(xiàn)。
可是沒有，所有的時間都能對得上。
江雅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沒必要欺騙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外面?zhèn)鱽斫派c謝明洲的爭吵聲，上次姜頌因為她被劃傷手掌，謝明洲從門衛(wèi)那得知事情經(jīng)過后就忍不住后怕。
都怪她與姜頌太過相像，才讓姜頌遭受無妄之災(zāi)。
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的責(zé)任自己占了大半，吵著吵著心虛下來，以那部新劇為要挾讓江雅瑟不要再出現(xiàn)在醫(yī)院。
想想謝明洲也蠻可憐的，無論是白月光還是替身，全部都是為了攻略他而存在，并非真心……
過了不久，護(hù)士與謝明洲一起進(jìn)來，謝明洲大夏天還裹著長風(fēng)衣，頭發(fā)被汗水濡濕，臉上被熏蒸地泛出淺紅。
他捂著衣服站在一邊，看護(hù)士給姜頌記錄各項身體數(shù)據(jù)。
等著等著，實在等不及，對方還沒出去，他就迫不及待進(jìn)了衛(wèi)生間，將外套脫掉，洗澡換衣服。
護(hù)士臨走看了下她的信息，出去時跟其他小護(hù)士感嘆，“真的好年輕，唉�！�
胃癌的高發(fā)年齡在40歲后，她確實也比其他病房的病人年輕一點，27歲，正值青春年華。
等等。
27歲。
她出車禍時是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墒撬龔能嚨溨行褋砗�，進(jìn)入
依譁
總局驗證身份時，她就已經(jīng)成年了。
檔案信息里寫的是“20歲”。
她一直以為那是車禍死亡的緣故，總局沒有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靈魂，所以才出現(xiàn)斷層。
難道中間的那些年，是存在的嗎？
洗手間傳來聲響，謝明洲收拾完出來，頭發(fā)擦了擦沒有吹，渾身散發(fā)著沐浴露的香味。他習(xí)慣性地湊過來抱住姜頌。
“今天有好點兒嗎？”
姜頌屏蔽了痛感，只覺得身體乏力不舒服，其他倒沒什么。
她想起江雅瑟讓她盡快凈化病毒，那就是要盡快讓謝明洲完成他的進(jìn)度條。
“你上次說，每天都會多愛我一點，現(xiàn)在還沒有到100%嗎？”
謝明洲下巴虛虛擱在她肩膀，歪了下頭，“我看看，99.99999%了�！�
“……你的愛是pxx批發(fā)的嗎？”
謝明洲輕笑，“誰知道呢�！�
姜頌翻過身，半跪在床上，“讓我們試試，它會不會一下變成100%�！�
“怎么變？”
姜頌捧著他的臉，吻了下額頭，眼睛亮晶晶的。
“唔，99.”
姜頌嘴唇下移，吻到他的眼角。
“99.”
輕飄飄的吻繼續(xù)向下，落在鼻梁。
“99.”
什么啊，姜頌無奈，“難道永遠(yuǎn)都達(dá)不到滿格嗎？”
謝明洲是生意人，怎么會有便宜不占？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說，“不一定，繼續(xù)啊，也許下一次就會滿格。”
姜頌滿懷期待地親上去，下一秒就被謝明洲翻身抵在床頭，青澀雜亂的吻細(xì)細(xì)密密地落在她臉上，謝明洲仍然不滿足，舔著她的脖頸，牙齒輕輕嗑在上面。
想咬，猶豫，最后也沒有咬下去。
她身上的花香變得越來越淡，逐漸只剩下藥水的味道。
“……”
人總是在最接近幸福的時候感到幸福，在真正幸福的時候開始惶恐。
脖頸上逐漸染上濕意，謝明洲的身體起伏，小幅度的顫抖著。
沉默中，姜頌逐漸聽到他的小聲抽泣。
“我好害怕，姜頌，怎么辦……”
替身文（倒計時）
姜頌環(huán)住他。自己前途未卜，本來應(yīng)該比他更害怕，但是演出來的溫柔到底浸潤了她的靈魂，她安慰地拍拍謝明洲。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看珠寶雜志買過的一個東西，因為價格昂貴，她一直隨身攜帶著。拉開抽屜，一個絲絨的盒子出現(xiàn)在兩個人面前。
“謝明洲，你要嫁給我嗎？”她打開盒子，天花板上折射出碎片似的光芒。
謝明洲茫然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看著眼前的超大號鉆戒，想起了自己之前要姜頌求婚的話，他低頭連著盒子一起接過戒指。
“哪有女孩子求婚的，應(yīng)該我來�！彼牍蛟诘厣�，舉著小盒子，笑中帶淚，“姜頌，你愿意嫁給我嗎？”
姜頌彎起眼睛，語氣輕快，“好呀。”
“你答應(yīng)的怎么這么快？”
謝明洲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姜頌的無名指上，戒圈尺寸有點大，顯得她的手指更加纖細(xì)。
碩大的鉆石璀璨華麗，似乎在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姜頌屬于謝明洲。
她要嫁給他了。
謝明洲怔然望著鉆戒，眼淚再也繃不住，“我還沒做好準(zhǔn)備，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不要離開。”
【您的愛意值已達(dá)100%】
“我還在，沒離開。”
系統(tǒng)的機(jī)械音突兀響起，與姜頌的聲音重疊。
【您的悔意值已達(dá)100％】
【您的痛苦值已達(dá)100％】
……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wù)目標(biāo)，懲戒即將失效，祝您與愛人幸福相伴，攜手終生】
一如來時的倉促，系統(tǒng)離開的如此迅速，丟下一句仿佛嘲諷和詛咒一樣的祝福，再也沒有了一點聲音。
空寂的房間中，謝明洲耳鳴了一瞬間，他低頭，看著肚子一點點消失。
“什么意思？”
系統(tǒng)沒有回音。
他慌亂無措的捂著肚子。
“……不要，我沒同意�！�
他不要同時失去姜頌和孩子。
可是肚子卻不再有一點動靜，他暴躁地從領(lǐng)子處撕開衣服，腹肌線條流暢，如同從未變形過。
怎么會這樣呢？他都已經(jīng)給孩子起好名字了。
他重新拉住姜頌的手，求救的看向她，“姜頌，我們的孩子呢？”
他睜著眼睛，茫然無助，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到下巴，滴在衣服上。
“我們的，孩子呢？”
“謝……”
姜頌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明洲忽然霍地起身，擦干眼淚，變得理智異常，“你先休息，要記得吃午飯，如果不舒服就叫護(hù)士來，我要去一下婦產(chǎn)科找陸原�！�
“等等……”
病房門被合上，謝明洲看似正常地離開，表情冷靜，動作從容，卻不記得自己還穿著破爛的睡裙。
姜頌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拿出手機(jī)給陸原打電話，陸原很快接通。
“怎么了嗎？”
“謝明洲有點不正常，他去找你了，我實在沒力氣，你可以來接他下嗎？”
“好，我知道了�！�
陸原放下手機(jī)，快步從病房里跑出來，想著謝明洲最近覺都很少睡，精神繃得太緊，確實容易出問題。
婦產(chǎn)科離vip病房不遠(yuǎn)，陸原沒走多遠(yuǎn)，就在走廊里看見了面無表情的謝明洲，穿著白色的喇叭袖睡裙。
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停住，預(yù)感到可能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了。
謝明洲看見他，停住腳步，“陸原？”
“明洲，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我有一個女兒，他叫謝蕊，小名叫恬恬。”
陸原覺得他瘋了，一把把他拉進(jìn)旁邊的診室。
“她的眼睛很像姜頌，笑起來有酒窩，很可愛。也許過段時間我們還會有第二個孩子，會是個兒子……”
“謝明洲你別嚇我，你清醒一點，你什么時候已經(jīng)有了個女兒？”
話音剛落，謝明洲像是卡殼了的機(jī)器人，突然清醒，他仰起頭，“是啊，我的女兒呢？我的寶寶呢。”
他把手放在腹部，焦急地拉著他，“我的寶寶不見了，是不是被人偷走了……陸原，你幫幫我……它不見了……我不知道該去哪找它。”
陸原哽住，以往他所見到的謝明洲冷淡刻薄堅硬如冰，而現(xiàn)在的他脆弱的就像撕碎重拼的紙，稍微用點力氣就要散了。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我?guī)湍阕鰴z查。”私人診室配備有便攜式彩超診斷儀，陸原瞥了眼他平坦的腹部，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謝明洲聽到了，他點點頭，乖乖地配合著陸原的每一項操作�；锪锏臋C(jī)器探測頭在他平坦的肚皮上滾來滾去，涼意透過皮膚滲進(jìn)血液。
十分鐘，陸原檢查了兩遍，又打算開始第三遍。
謝明洲將手臂放在眼睛上，聲音嘶啞。
“不用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陸原停住動作，看著他一切如常的身體構(gòu)造，感覺這些日子就像一場夢。
謝明洲把身上的凝膠擦掉，這才看到自己的衣服不對勁，平靜地伸手，“把你衣服借給我。”
“我就一套。”
謝明洲瞥他一眼，挑了一下他的白大褂。陸原懂事地把白大褂脫給他。
再次回到姜頌的病房，謝明洲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還給她切了一盤水蜜桃。
姜頌接過桃子，不確定地問，“你還好嗎？”
她覺得患癌的好像不是她，是謝明洲。
謝明洲搖搖頭，“我還有你，沒關(guān)系�！�
他只是……只是一直在“獲得”，還不適應(yīng)“失去”，他看著姜頌無法吞咽只能放下那盤水果，忍不住地抱緊她的腰，試圖從她的身體里汲取一絲溫度。
可是姜頌的體溫好涼。
晚上，謝明洲回了謝家，陸原來她病房探望，兩個人對視無言，站了好大一會兒。
陸原嘆了一口氣，很想吸煙，可是病房內(nèi)禁煙，更何況他還是醫(yī)生。
“這樣下去，我都怕你一走，他也跟著走�！�
姜頌想說不會的，原劇情里并沒有這樣一段，可是現(xiàn)在有點說不準(zhǔn)。
她只是正常走劇情而已，沒打算讓謝
憶樺
明洲變成這種程度。她只有被虐的經(jīng)驗，沒有虐人的經(jīng)驗，不知道會搞成這樣。
謝明洲對她一輩子愧疚就好了，她不想牽扯到人命。
晚上，謝明洲還沒趕回來，姜頌想喘口氣出去散了會兒步，走到一棟樓后面時，她看見一個六七十歲的大爺正在角落里嗚嗚的哭。
她走近了，拍了拍大爺?shù)募绨�，“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br />
大爺搖搖頭，哭著講了好大一會兒，姜頌才聽明白，他的孫女生病了，來這里看專家號，可是他沒錢，再住兩天就要被趕出去了。
嘿嘿，這個她可以解決啊。天天悶在病房，她跟個真正的病人一樣郁氣沉沉，想做點能讓自己開心的事。
“治病住院要花多少錢��？”
“醫(yī)生說，沒有幾十萬下不來�！彼f著說著，臉上老淚縱橫。
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人在即將失去所愛之人的模樣都是類似的。
“能治就好�！苯為煔獾靥统鍪謾C(jī)，“大爺，您銀行卡賬戶多少？”
姜頌跟著大爺去了普通病房，財神爺一樣撒著錢，護(hù)士說哪家缺錢她就往哪家轉(zhuǎn)錢，后來被提示有洗錢嫌疑，干脆轉(zhuǎn)給院長，讓他看著處理。
反正她是要死了，錢不花掉好可惜，就當(dāng)行善積德了。
有錢難買我開心，看見那些人喜笑顏開，姜頌抱著他們硬塞的水果營養(yǎng)品，也難得的有了幾分真心實意的高興。
撒錢的感覺真爽，她可不是每一世都這么有錢，能體驗一次挺好的。
緩了兩天，謝明洲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和以前無異，穿著干凈合身的白色襯衫，領(lǐng)口敞開，露出精致鎖骨，舉手投足間透出以前冷靜穩(wěn)重的影子。
是孕激素消失的原因嗎？
姜頌看著沉著與醫(yī)生溝通病情的謝明洲，總覺得有一絲違和。
那個愛哭愛生氣容易害羞的霸總消失了？
醫(yī)生離開后，謝明洲來到她的病床前，掐著她的臉，“看什么？恢復(fù)正常就不認(rèn)識了？”
哦，還是原來的配方。
“早餐沒吃嗎？想吃點水果嗎？”
姜頌搖搖頭，“吃唔下�！�
謝明洲笑著撒手，“總要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