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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常青蓮作為新閣閣臣,她認為朝廷當維穩(wěn),不該貿(mào)然行事。

    小皇帝手里轉(zhuǎn)著折子,問常青蓮:“閣老,從是非而論,從律法而論,從天下為公而論,此事該不該管?”

    “該!”

    “那若是連朕都含混過去,大事化小,這天下得成了什么樣子?”小皇帝看著她,“常閣老,你說維穩(wěn)最重要。那么朕想問一句,天下人心亂了嗎?”

    常青蓮:“”

    “你看!百姓的心沒亂,天下也還太平。亂的從來不是民,而是官!那朕為何怕官心亂呢?怕沒有他們,便無人牧守天下了么?常大人,官若壞了,那還不如無官。況且,每年甄選人才,當真無人可用?”

    狠狠的收拾一批,再從寒門甄選一批,既能收攬民心,又能改變?nèi)缃竦某霉賵鲲L(fēng)氣,朕何樂而不為呢?

    小皇帝將折子留下了,“常大人,皇家從未曾失去民心。真正失去民心的是你們!你們怕,朕不怕!”

    常青蓮更恭敬了一些,“臣僭越了。”

    “召集新閣、三閣、六部”小皇帝站起身來,看著窗外在寒風(fēng)里搖擺的樹枝,良久才道:“議事!”

    桐桐站在坐在議事廳的最角落里,盯著幾個御事記錄議事內(nèi)容,這個不容有錯的。

    常青蓮進來的時候就看了桐桐一眼,桐桐面無表情,還叫人給常閣老斟了熱茶。

    金鎮(zhèn)北打著哈欠,昨晚值夜崗。自從調(diào)到新閣之后,就沒休息的時間了。白天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該值崗就得一宿一宿的熬著。自家老五的娘因著自己半年未去,已經(jīng)在問了,問是不是有了別的相好的,要是有了,就一拍兩散吧。

    老子能睡個懶覺或是午覺就不錯了,還有工夫再養(yǎng)個相好的?養(yǎng)是養(yǎng)的起的,但那種只圖錢不圖人的,咱也不敢要呀。

    抬眼一掃,自家兒子從外面進來。官袍外面這件大氅沒見過。

    再看看腳上,那靴子把小腿護的可夠嚴實的。

    就見他彎腰挪椅子,腿一躬,膝蓋朝前一頂,從袍子的夾縫里能看見他那膝蓋,膝蓋鼓鼓囊囊的,那褲子里套的是什么?

    而且,瞧那領(lǐng)子,雪白雪白的。以前都是家里的下仆管事的,下仆嫌白領(lǐng)子難清洗,叫人瞧著不那么干凈,所以等閑家里沒人穿這種領(lǐng)子雪白雪白的衣飾。

    可現(xiàn)在瞧著,老四穿了,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

    再看那袖子口,以前習(xí)武,都是緊口的。現(xiàn)在袖子稍微寬松了一些,袖子稍微剛好在手腕下一指的位置,去戶外這個長度保暖不鉆風(fēng)。在屋子里,寫字的時候胳膊一彎曲,正好把手全都露出來。

    這要不是有人用心照顧了,都不可能。

    然后就見自家兒子坐下之后,從荷包里掏了什么往嘴里塞。

    許是他的視線太熱烈了,自家這兒子過來添茶順便給了自己兩個,往嘴里一放,薄荷的清涼感直沖腦門,困頓感頓時沒有了。

    齊文超進來的時候還打趣:“金閣老,令郎貼心吶!”

    “唉!他呀如今騎不得馬,扛不得槍,上不了戰(zhàn)場整天在案牘之中一日又一日,守在老子身邊,這點眼力見再沒有,那可不就真廢了�!�

    齊文超:“”自家老二誤傷了他兒子,這個事過不去了,是吧?

    金鎮(zhèn)北心說,原不知道你兒子有多大的本事,也不知道我家這熊兒子有多大本事,現(xiàn)在嘛,可算是知道了。你兒子是個草包,我兒子滿肚子的錦繡。你家那貨打死十回,都不夠賠我家兒子的。

    老匹夫,看清楚了:老子的兒子新閣行走,在你眼前見天的晃,什么樣兒你瞧不見呀?他娘的,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

    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連六部一同被宣召,為了什么事的,大家并不知道。

    金鎮(zhèn)北試圖從兒子的臉上看出點什么,無奈,人家不搭理。

    曹南院嘴欠欠的,說趙遷:“趙閣老,聽聞您跟齊閣老要結(jié)親呀?”

    齊文超才要說話,趙遷便搶著道,“我家女兒貌丑,不相匹配。再者說了,我家女兒一心上進,雖屢有不勝,但從未言敗。不急著說親!”

    家有九鳳,一半都成老姑娘了,還說不著急。

    曹南院指了指齊渭,“瞧瞧,這般的人品相貌,這般的才情,配哪個都不算是辱沒”

    趙遷看了齊渭一眼,這小子是個人物。但是結(jié)親,不成!

    一則,他常與林叔珩這般的女子在一處,等閑女子難入他的眼;二則,他不錯還不夠,得他家里都不錯才行,就齊文超那個樣子,自家可看不上,家風(fēng)不好。

    常青蓮就憐惜的看了齊渭一眼:這個孩子呀,可千萬別成了那個打老鼠被傷了的玉瓶。

    她從齊渭的臉上收回視線,再去用余光看林叔珩。自己這個學(xué)生啊,冷硬若此!平時跟齊渭稱兄道弟,相處的格外融洽�?墒虑榈搅诉@個份上了,她的嘴里愣是沒透出半個字去!

    真不是自己對她的看法有偏頗,而是在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人情。

    師生、同窗、同僚,在她的眼里當真是輕若鴻毛。

    跟這樣的人交往,會叫人很不舒服。

    她也不是為君者,何須‘孤’‘寡’成這般?

    [162]萬里扶搖(61)三更

    萬里扶搖(61)

    小皇帝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便有人拿著一摞子紙進來了。每人一張,發(fā)放下去,連桐桐、四爺和齊渭也都有。

    桐桐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把那份折子謄抄了幾份,叫每個人都能看見。

    她當然是看過了,可還是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就像是第一次看一樣。

    等看完了,再抬起頭來,就看見齊渭拿著這張東西手輕微有些發(fā)抖。

    這折子上是羅君如口述的內(nèi)容,每個對話都列在其內(nèi)。齊夫人是怎么給羅君如推銷她的兒子,一字一句的都羅列在上面。

    最要命的是,她說:林憲懷是齊文超提拔的,林叔珩有事也都是要求到齊文超門上的。

    這個事情該怎么說呢?

    林憲懷被提拔,肯定有齊文超的緣故。但這里面有個事,那便是:其一,林憲懷沒主動求著齊文超提攜他;其二,林憲懷在任上年年為甲等,這符合晉升的要求。

    在那么些符合要求的官員里,是齊文超選擇了一個溫厚、有感恩之心的同鄉(xiāng)。

    至于說后來做封疆大吏,這就更不可能是齊文超做的。

    更別說桐桐求著他了,自此后她從未登過齊家的門。

    齊渭認為,這樣的口出狂言,且是極其與事實不符的傳言,才是最要緊的。這在暗指父親把持朝政,任人唯親,有朋黨之嫌。

    于是,他忙道:“陛下,臣本當避嫌。然則,此事事涉兩位林大人,臣不得不講。林憲懷林大人為官清正,治下清明,從知府調(diào)入戶部,符合吏部的升遷標準。此事,父親并未有私心!因著同鄉(xiāng)之故,兩家走動也只是走動,僅此而已。

    至于林叔珩林伯爺,這兩年未曾踏入過齊家,何來求助?家母婦道人家,爭強好勝,虛榮作祟,此言有傷兩位林大人的體面,臣定會負荊請罪,甚至于登報致歉�!�

    齊文超面色鐵青,但沒有言語。這件事自家兒子沒說到點子上,重點不在這里。

    其他人面色各異,誰也不知道他們腦子里在琢磨什么。

    金鎮(zhèn)北坐在當場是有些不安的,這里面提的最多的其實是求真館。

    有個人這半年在求真館扎根了,動輒就泡在里面。這人是誰呢?他朝自家兒子看了一眼,這事要是跟你無關(guān),老子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當泡踩。

    四爺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金鎮(zhèn)北:“”這龜兒子,現(xiàn)在踢走齊文超,意義在哪呢?或是你有能耐替補也行呀!這純屬吃力不討好嘛。

    桐桐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先動的是趙遷。

    趙遷‘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豈有此理!求真館當初是因何而設(shè)立的?太祖和祖娘娘耗費心力設(shè)立起來,當年為這個天下立下過汗馬功勞。玉米、番薯,年年增產(chǎn),這都是求真館的戰(zhàn)績。軍中的醫(yī)用縫合這些東西是哪里來的?還是求真館。這個地方重要!極其重要!可是現(xiàn)在呢?都是被這些人給誤了!

    此事當然得一查到底!是誰縱容了他們?是誰給了他們膽子?是誰每年拿著大筆的錢款卻只謀私利,中飽私囊。這不只是貪污的事,也不止是瀆職的事這是上對不起君王,下對不住黎民。這樣的官朝廷絕不能縱容,更不能包庇�!�

    新閣的章程就是:不能有縱容包庇之舉,但凡縱容包庇者,罷輟之后永不啟用。

    四爺朝趙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這個人極其低調(diào),但其實精明又干練,他沒有別的說辭,只一個‘不能縱容,更不能包庇’,就定下了今天的調(diào)子。

    在坐的各位,別管內(nèi)心怎么想的,至少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上必須是‘不縱容不包庇’!

    他在心里給趙遷打了一個標簽先帝舊人!

    趙遷說著,就將手高高舉起來,“臣提議監(jiān)察閣嚴查此事,絕不姑息�!�

    常青蓮跟著舉起了手:“臣贊成�!�

    金鎮(zhèn)北心里嘆了一聲,這么查誰都不太干凈,但現(xiàn)在只能贊成。這個趙遷,難怪生不出兒子來,此人是有夠損的。他舉起手來,想著之后該怎么辦?

    四爺就看著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舉起了手,然后起身給這些大人們添水去了。

    金鎮(zhèn)北心里有事,也沒留意別的。正觀察其他人的動向呢,就覺得懷里掉了個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剛好掉在他的懷里。

    他看了兒子一眼:什么意思?

    結(jié)果他兒子不理他,又給其他人添茶去了。

    金鎮(zhèn)北將紙張先塞到袖子里,然后假裝從袖子里往出拿,展開瞥了一眼,就見這紙張上起頭赫然寫著‘罪臣金鎮(zhèn)北叩請陛下恕罪’這樣的話。

    怎么就罪臣了?

    還想往下看,覺得后背又好似被撞了一下。他只能起身,“陛下,臣有一折”

    小皇帝余光瞥見金肆?xí)狭�,他輕咳一聲,伸手將金鎮(zhèn)北手里的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瞧,這是一封請罪折。

    折子寫的特別的真誠,說了他這些年在這個官位上,有多少是不得已收下的好處。而這些好處都有一本賬,每天枕著這本賬冊有多少的心有不安。如今到了新閣,軍中的許多事便不能管了。于是,左思右想,還是打算跟陛下您坦白。并且自愿上繳國庫十八萬兩千三百兩白銀。

    在官場上,絕對沒收到過誰的賄賂,這不可能。到哪里都講究個人情的,對吧?但只要你沒犯下什么原則性的錯誤,又把拿的好處都吐出來了。那就目前來說,問題不大!也不會真的揪住不放!

    至少得叫人知道,不會因這個將人一棍子打死。

    小皇帝又瞥了金肆?xí)弦谎�,朕就是這么想的:貪了的先給朕吐出來,這銀子到了朝廷能頂大用。除了情形特別惡劣的,侵吞朝廷、盤剝百姓的,要一棍子打死的之外,其他的只是出于人情來往,這是可以暫時記一筆的。

    金肆?xí)媳厥侵离扌枰粋借口,于是,事先把這個都寫好了,叫金鎮(zhèn)北臨時遞上來。

    而他敢保證,金鎮(zhèn)北并不知道他兒子在折子上都寫了些什么。

    小皇帝‘嗯’了一聲,然后遞給邊上的常青蓮,“都看一看傳著看一看”

    常青蓮不知道金鎮(zhèn)北要干什么,拿起來看了,一看之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金鎮(zhèn)北,無恥之尤!

    傳到陸玄手里,陸玄的胡子都跟著跳動了:狗慫金鎮(zhèn)北,你他娘的腦子有毛病吧?十八萬余?十八萬余?你把你的家當全得上繳給朝廷吧。你這么玩,那我呢?我跟你差哪里了?你都有人巴結(jié)攢下十八萬多,難道我沒有嗎?那我是不是也得傾其所有證明我也很自責(zé),然后現(xiàn)在想對朝廷忠心耿耿了?

    金鎮(zhèn)北被看的:怎么了?一沒欺負你媳婦,二沒把你家孩子推到井里去。至于這么跟看仇人似得看老子嗎?

    陸玄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往下傳,傳到曹南院手里,曹南院被自己的唾沫給嗆著了,咳咳咳個不停:我的寶貝兒子才那么一丁點大,要什么有什么日子才過了幾天?金鎮(zhèn)北,你這么干厚道嗎?你的兒子們大了,各個金尊玉貴的,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我兒子怎么辦呢?

    他遞給趙遷,趙遷:“”我真的沒有貪,平時也很少有交際!能交往的都是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關(guān)系。而且,我真的很窮!我家九個姑娘,將來嫁人也需要嫁妝。他知道這些當官的貪,但沒想到金鎮(zhèn)北現(xiàn)在就能拿出十八萬多�?磥恚是對這些貪官太縱容了,得狠狠的查,老底非得給掏干凈不可。

    然后三閣其他人都看完,轉(zhuǎn)給六部。

    金鎮(zhèn)北就發(fā)現(xiàn),每個人看完都在看他。

    他心里倒是不慌,那可是親兒子,不可能坑老子。但這到底是認下了多大罪過,以至于叫他們看自己像是看仇人。

    最后,折子被桐桐從禮部尚書的手里接回來,掃了一眼,又呈給小皇帝。

    小皇帝就一臉的感嘆:“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跟人打交道,就是有種種的不得已。金軍帥因為收了不該收的,一直心有愧疚,不能安枕。一筆一筆,換算成銀錢都記下來了,總計十八萬兩千三百兩”

    金鎮(zhèn)北之前還一臉的認同,配合著做出個愧疚的樣子叫大家看見,直到聽到那個具體的數(shù)字,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多少?那個數(shù)字無限接近于自家的真實財產(chǎn)數(shù)額。

    自家的宅子,那是私宅。但那是老子上戰(zhàn)場繳獲之后,按照規(guī)定分成拿到的屬于老子的那份戰(zhàn)功銀。這個來歷很清白!家里這么多銀錢,來歷當然不清白。但是,你也不用這么實誠,真把老底往干凈的掏吧。自家?guī)旆坷铮B同值錢的東西作價,加起來不到十九萬。

    至于平時家里擺設(shè)的,當然都是不值錢的,自己不會蠢的把‘老子有錢’擺在明面上。

    所以,這么一上交之后,老子這些年就剩下數(shù)千兩銀子連同那一套宅子了。

    他看向自家這個老四,四爺也看他:幾千兩來說,這些不算什么�?傆幸恍┲翋塾H朋送的不能算是貪污來的嘛!這是合法的收入。如今把不合法的交出去,你還是閣老。雖然大家都恨你,但是就憑這次你帶頭了,將來你就是從閣臣位置上下來了,小皇帝也會給足你體面的。

    至于銀錢嘛,本是身外之物,何必這么計較呢?

    齊渭皺眉:自己并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家當。但應(yīng)該遠不止十八萬兩!

    金肆?xí)线@么一下,其實是落下了最后一把刀!一旦自家的家產(chǎn)被清理出來,父親就是大貪巨貪,再無回旋余地!

    小皇帝心里卻暗喜:這無疑是把朝中官員的家從上到下的抄一次!

    金肆?xí)线@個人行!有家他是真抄!

    [163]萬里扶搖(62)一更

    萬里扶搖(62)

    金鎮(zhèn)北是一口氣哽在心里,怎么辦呢?老子這大半輩子,就攢下這點家底。其實是可以更多的,這不是之前心里偷偷有點野望嘛!那這人心很重要,尤其是軍中,別整虛的,那就得來點實在的。仗義疏財,這個必須得做到的。

    總想著,等將來等將來等將來什么沒有呀?守著銀錢做什么呢?

    現(xiàn)在好了,啥野望都沒了!就剩下這點家當,你還給老子霍霍完了。你要知道,你們兄弟五個,五條光棍!給你們?nèi)⑾眿D不下聘嗎?誰家好人家的姑娘不要聘禮就能進咱家的門?

    這癟犢子,不當人子的混賬,坑老子都不是這么坑的。

    四爺看他:表態(tài)呀!錢都掏出來了,可你這態(tài)度要是不到位,這不是兩頭空嗎?那么些錢扔出去,聽個響吧。

    金鎮(zhèn)北端起茶杯,也不管水燙不燙,全給倒嘴里了。然后擠出一個特別扭曲的表情來,“陛下,臣今兒回去就把銀子送戶部入庫”說著,就掃了一眼忍笑的那個臭丫頭一眼,這個損主意一定也有你的份。然后他說,“臣臣也學(xué)一次林大人,林大人之前發(fā)過一次倡議書。臣以為,此次也當發(fā)一次倡議書。

    倡議各位大人能反思自己,拿自己該拿的,將不該拿的,都統(tǒng)統(tǒng)歸于朝廷,用之于民。每個朝臣,都應(yīng)該有一個財務(wù)明細。這次拿了多少,那之后若是再發(fā)現(xiàn)財產(chǎn)跟收入對不上,這就該嚴懲。

    同時,臣也頗為推崇林大人之前提的追責(zé)制。這個財產(chǎn)問題,也該啟用終身追責(zé)制!以免有些大貪巨貪,一看風(fēng)頭不對,就辭官。這不可以!”

    桐桐:“”看我干嘛?我怕得罪人嗎?這個提議很好,很合我心意。瞧我家小皇帝臉蛋的酒窩和嘴角的飯窩窩這會子有多深,就知道他現(xiàn)在有多高興。能叫孩子這么高興,值!

    果然,就見小皇帝問其他人:“金閣老的提議朕沒聽出來哪里不妥。諸位以為呢?”

    是!這話沒有哪里不妥。

    常青蓮就先舉起了手,然后其他人跟著舉起了手。

    等手放下來,常青蓮就看了金肆?xí)弦谎�,再看了一眼自己那個學(xué)生,這兩人之間必是有貓膩的。金肆?xí)鲜裁炊贾�,且安排了后手。而齊渭卻什么都不知道。

    當然了,如果以此來判斷說林叔珩跟金肆?xí)媳澈笥惺裁刺厥獾年P(guān)系,那倒也不能那么說。說起來,林叔珩跟金鎮(zhèn)北有過很深的交往,也就說她是了解過金鎮(zhèn)北的。而她對齊文超,則更加了解。因著對兩方的了解,她做出了判斷,判斷金鎮(zhèn)北所行有小瑕而無大過。但是齊文超,只怕不是小瑕疵那么簡單。

    齊渭這會子顧不上別人怎么想,更顧不得這件事的后續(xù)會是什么樣兒的。

    他看著父親:爹!下決斷吧。朝廷沒有置人于死地的意思,主要還是奔著錢而來的。

    桐桐心說,吏治本就不是短期內(nèi)能處理完的問題。但有些問題確實緊急的,比如軍械的革新,比如鋪設(shè)鐵路,建造火車。

    這些需要兩個條件:其一,求真館發(fā)揮真正的作用;其二,銀錢到位。

    不都是喊著求真館那些東西就是個吞金獸嗎?那先給求真館正名,證明它里面的東西是有用的,沒用的是現(xiàn)在那些尸位素餐者。然后先從軍械入手,啟動的資金就得從這筆錢里出。

    不過,齊渭想的還是太單純了,這件事里,必須立威。齊文超的問題可不單純,下面貪成那樣,他要是不從里面拿好處,可能嗎?

    這會子,議事廳里很安靜,都等著齊文超表態(tài)。

    而今的意思就是:主動交代,尚有余地。

    齊文超起身,緩緩的跪下,以額頭貼地面,咚咚咚的叩首:“陛下,臣無話可說!”

    小皇帝:“”這是事很大。

    交代了,得不了好!不交代,還有僥幸的可能。

    小皇帝嘆氣,就說齊文超,“閣老呀,齊渭是個人才,朕愛惜他的才情,看中他的品性。你得為他想想!”

    齊文超將頭埋的低低的,再未曾有一言。

    “地上涼,閣老,起身吧!該去哪里,你心里有數(shù)。去該去的地方等著,很快會有結(jié)果的!”小皇帝說著,就看向林叔珩,“林大人,從細作案就看的出來,你心思敏銳,有勇有謀。此案涉及齊閣老,當慎之又慎。朕將你借調(diào)監(jiān)察閣,督辦此案�!�

    “臣領(lǐng)旨�!�

    小皇帝又看金肆?xí)�,“戶部特設(shè)‘贓款收繳司’,金大人借調(diào)督辦�!�

    “領(lǐng)旨。”

    小皇帝起身,看向齊渭,然后嘆了一聲,“齊大人,朕信你但你需得回避,所以,你需得交割差事,等待案子徹底了結(jié)。”

    律法就是如此,這并非特意針對,“臣遵旨�!�

    小皇帝轉(zhuǎn)身要走了,又拍了拍金鎮(zhèn)北的肩膀,“金閣老,你提議的事,你辦。此事要緊,不可懈怠�!�

    “臣遵旨!”

    然后小皇帝真的走了,一出去就差點沒崩住給笑出來了。

    他在想:金家的家法重不重?金肆?xí)辖駜焊也桓一丶遥?br />
    為甚不敢呢?

    四爺看認真的看金鎮(zhèn)北:“兒子去戶部您是送銀子去戶部呢?還是兒子帶著戶部的人親自去押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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