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稚晚神情蔫蔫的:“可能是病還沒好完全吧�!�
其實并不是。
在扮演女朋友的這一場協(xié)議中,她好像……喜歡上了陸先生。
姜稚晚睫毛顫了顫。
這件事情,她也消化了很久,從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一直找借口敷衍自己,到最后的不得不承認。
她無比眷戀陸硯書那滾燙又寬闊的懷抱,也想念陸硯書用他的手將自己的手緊緊握住的感覺。
一樣溫暖、一樣讓人割舍不了。
但姜稚晚也清楚,這些只不過是她自己的癡心妄想。
陸硯書對她溫柔,那是陸硯書本性如此,他對誰都是如此。
那些看似逾矩的親密行為與稱呼,最開始也在合同上列舉清楚了。
她和陸硯書,兩人之間隔著比天還高的鴻溝。
如果不是自己的這道聲音,她可能連見陸硯書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你可能是太累了。”傅寶珠抱了她一下,認真勸道:“你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姜稚晚只是搖搖頭。
陸家來接她回去的車已經(jīng)到了,姜稚晚和傅寶珠各自上了回家的車。
姜稚晚靠坐在車椅上,她看向窗外,似有若無的熟悉香味竄入鼻翼。
她回過頭來,環(huán)顧一圈,才發(fā)現(xiàn)這輛車是平時陸硯書慣用的車。
車上隨處都可見陸硯書的蹤跡。
譬如:角落里有燃燒著的安神香,手邊還整齊放置著一份合著的文件,深色的毯子疊成正方形放置在隨手夠得到的地方。
姜稚晚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默然做了一個決定。
——她不要繼續(xù)這么沉淪下去了。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姜稚晚就做不出懷揣著對陸硯書的喜歡,去飾演陸硯書女朋友這個角色。
這樣是對陸硯書的一種褻瀆,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
長痛不如短痛。
回到陸家,才五點左右,距離吃晚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身心都有些疲憊的姜稚晚蜷縮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覺。
這一覺姜稚晚睡到晚上八點半,才堪堪醒了過來。
這個時間點早已經(jīng)過了陸家吃飯的時間點。
姜稚晚簡單整理了一下,才出了臥室,下了樓。
“夫人,我讓后廚給你把飯菜端來�!毙旃芗铱匆娝霈F(xiàn),立即道。
姜稚晚確實是沒有胃口:“不用,我不想吃�!�
徐管家不贊同:“夫人你的病還沒好完全呢,得多吃點補補才行,怎么能不吃飯呢�!�
這幾天時間,姜稚晚都吃得很少。
“我讓廚房煮碗燕窩羹好不好?”徐管家快速問道。
姜稚晚拗不過,只得點頭。
徐管家正欲親自去后廚通知,卻被姜稚晚先一步叫住了。
姜稚晚問:“陸先生這會兒在書房嗎?”
看見姜稚晚臉上嚴肅的神情,徐管家心中咯噔一聲,浮現(xiàn)出不好的預感來。
徐管家還是如實回答:“在。”
姜稚晚跟他道了一聲謝后,毅然決然地提起步伐,朝樓上書房進發(fā)。
進進出出過書房無數(shù)回,只有這一次,姜稚晚連敲門的手都極難抬起。
第四次抬起的手,又被姜稚晚放下。
姜稚晚心中又難過,又忍不住氣自己的無能。
她將頭輕輕靠在門框處,正在思索要不要明天再來時,靠在門框處的頭卻突然一滑,猛地撞在了書房的門上。
姜稚晚:“……”
只是輕輕一聲,陸先生應該沒聽到吧?
姜稚晚趕緊后退一步,將身體站直。
又過了幾秒鐘,門還是沒被打開。
姜稚晚剛松了一口氣,準備跟做賊一樣轉(zhuǎn)身離開時,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小寶?”陸硯書驚訝道。
他將姜稚晚牽了進去,“怎么不直接推門進來呀,門是沒鎖的�!�
姜稚晚又被陸硯書安置到了熟悉的小茶幾旁邊。
“我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完,等我一會兒。”不等姜稚晚開口,陸硯書又道。
姜稚晚只得點點頭。
陸硯書處理事情的速度很快,并沒有讓姜稚晚等多久。
他來到姜稚晚身邊坐下,輕聲問:“有什么事情嗎?”
姜稚晚一臉嚴肅:“陸先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商量�!�
看見她這副樣子,陸硯書也坐直了身體:“好,你說�!�
其實不用姜稚晚開口,陸硯書都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可心中縱然有著預料,陸硯書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痛。
他和姜稚晚現(xiàn)如今的關系是畸形的,遲早會有結束的一天。
姜稚晚剛準備開口,敲門聲突然急促地響起。
是徐管家。
他難得不守規(guī)矩地不等陸硯書喊進就直接推門而入,將裝著濃稠燕窩羹的白玉小碗端了過來。
“夫人,你身體還沒好,可不能餓著�!�
這句話看似是跟姜稚晚說的,實際上在說的時候,徐管家卻直勾勾地看著陸硯書。
他想要陸硯書注意一些分寸。
現(xiàn)在的姜稚晚病還沒好完全呢,要是被陸硯書暴露本性嚇著了怎么辦?
心尖尖上的皎皎明月,惦記了十幾年,好不容易一朝能將她捧在手心。
這才多久啊,心尖尖上的皎皎明月就要再度離他而去,這換做是誰也釋懷不了啊。
偏生,旁人也就罷了。
可徐管家是知道陸硯書本性究竟有多瘋,占有欲是有多偏執(zhí)的。
想跟陸硯書說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斷,姜稚晚都要沒有說出口的勇氣了。
陸硯書抬手捏了捏眉心,嘆了一口氣,出聲讓徐管家先走了。
欲言又止的徐管家,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不舍地離開了書房。
“先吃點吧�!标懗帟职l(fā)話了。
姜稚晚確實也需要重新斟酌一下用詞,便也不發(fā)一言地開始喝起來。
燕窩羹有點燙,姜稚晚喝得慢慢的�?稍僭趺绰煌氩欢嗟难喔C羹也有見底的時候。
也還是到了這一刻。
姜稚晚直直地看著陸硯書,忍著心痛和酸澀,她艱難道:“陸先生,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還是結束了吧�!�
第48章
:“我是硯書的媽媽,你可以叫我一聲陸媽媽。”
簽得男女朋友協(xié)議,姜稚晚一直都擁有一票否決權。
也就是說,只要她想結束,陸硯書不能有任何異議。
室內(nèi)一片寧靜。
姜稚晚不敢抬頭直看陸硯書,怕陸硯書看出她神情的異樣。
如果陸硯書要追問為什么,姜稚晚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
同時,姜稚晚心中也不由一陣忐忑,她已經(jīng)準備好承受陸硯書怒火的準備。
又過了一會兒,陸硯書才終于出聲,他的聲音仍舊是一貫的溫柔和輕緩,似乎生怕嚇到姜稚晚一樣。
他回答:“好�!�
姜稚晚心中更為難過了,她寧愿陸硯書對她發(fā)怒。
“謝謝你,陸先生�!苯赏砺冻鲆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在這一刻,陸硯書還站在姜稚晚這邊思考,甚至將一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也怪我當初只想著應付家里人了,沒有考慮到你作為一個女生,更多的不妥之處。”
最后,姜稚晚都忘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這間書房的。
這一晚,陸硯書讓徐管家通知姜稚晚,不需要她念書哄睡了,讓她早些休息。
翌日。
需要上早八的姜稚晚是避免不了和早上的陸硯書相見的。
見面后,仍舊是陸硯書先與她打招呼:“早上好�!�
一夜未睡好的姜稚晚強打起精神:“陸先生,早上好。”
今天的早餐是中式早餐,姜稚晚強撐著胃口喝了一杯豆?jié){,吃了一個奶黃包。
看到她只吃了這么一點,陸硯書忍不住皺起眉頭,卻又沒再說什么。
只是在出門之前,徐管家塞給了姜稚晚一盒小餅干。
“今天上午滿課,夫……姜小姐帶去墊墊肚子吧�!毙旃芗铱聪蚪赏淼难凵褚琅f慈愛。
姜稚晚沒有拒絕。
今天姜稚晚和陸硯書依舊是乘坐同一輛車。
等上車后,靠在車窗處閉目養(yǎng)神的姜稚晚還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到了陸硯書的手機。
原本黑色的硅膠外殼已經(jīng)被取下,由姜稚晚親手穿上去的粉色情侶手機鏈又怎么可能留下。
一時間,姜稚晚更加渾渾噩噩了,靠在車窗處,不知不覺間,姜稚晚還真睡著了過去。
安神香對陸硯書沒什么效果
但對姜稚晚的效果奇好。
陸硯書伸手將姜稚晚的腦袋輕輕移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知道,姜稚晚近乎是一夜沒睡,特意讓徐管家在車內(nèi)的安神香分量放重了些。
“怎么能這么難過?”
別難過。
再給他幾天時間。
陸硯書垂下腦袋,在姜稚晚臉側(cè)輕輕吻了吻。
只要姜稚晚心中有他,一切都好辦了。
.
陸硯書很懂距離感,不會冒犯姜稚晚半步。
再加上姜稚晚刻意躲著陸硯書,在往后的一個星期,兩人除了晚上會見一面后,其他再沒有見面的機會。
突然進入姜稚晚的生活,會叫她小寶,會隨時隨地將她的手握緊掌心的人再度消失,姜稚晚覺得自己不適應是正常的。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一定會的。
今晚,姜稚晚照例去準備跟陸硯書念書的時候,卻沒有見到陸硯書。
徐管家告訴她,陸硯書臨時出差去了,事態(tài)緊急,歸期不定。
姜稚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心里默默地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一件好事。
見不到面就會淡忘。
可事實證明,一點也不行。
之前每晚還能和陸硯書見一次面的時候,還是稍稍緩解姜稚晚的相思之苦。
可現(xiàn)在見不到面了,姜稚晚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思念著陸硯書。
她也向徐管家追問過,陸先生什么時候會回來。
徐管家只是搖搖頭,回答他也不太清楚。
這種感覺幾乎都要把姜稚晚逼瘋了,在同一個夜晚,姜稚晚摸著那只情侶手機鏈,數(shù)不清多少次打開陸硯書電話號碼下的發(fā)送信息功能。
編輯過無數(shù)次內(nèi)容,可姜稚晚都鼓起不了勇氣去發(fā)。
姜稚晚唾棄著自己的懦弱。
心中苦悶無比,可姜稚晚找不到任何人傾訴心中的苦悶。
又是一個周末。
今天天氣很好,姜稚晚身著一件單衣,站在花園中,抬頭仰望著陸硯書以前告訴她的那株玉蘭花。
這株玉蘭花是紫玉蘭,在黃褐色的枝頭,有些花苞已經(jīng)逐漸露色了。
春天已經(jīng)到了。
過了那么久,時間非但沒有沖淡一切,反而將姜稚晚的思念越拉越長。
糖罐兒里面的糖果依舊每天都是滿滿的,只是莫名地不再合姜稚晚的口味。
太陽曬得人暖烘烘的,可同時也曬得人眼睛發(fā)花。
姜稚晚起身,準備回房間去。
只是剛走到前廳,姜稚晚就聽見一陣爭吵聲。
但說是爭吵聲,好像也不太像是。
“老夫人,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少爺特意吩咐過的�!毙旃芗衣曇敉嘎吨鵀殡y之意。
陸母苦苦哀求:“我只看一眼,真的,只遠遠看一眼�!�
徐管家不為所動:“不行�!�
陸家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主人,所有在陸家做事的人也只能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