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易千陽瞬間漲紅了臉,蘇如月冰冷呵斥我,“沈卿塵,別再無理取鬧�!�
她給易千陽解圍,我心里不痛快,對她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
原本一醒來就跟暗戀的女神結(jié)婚了這件事,還讓我有些激動跟慶幸——
但現(xiàn)在看來,蘇如月也就那樣。
再美再有錢又怎么樣?對自己老公棄之敝履,顯得自己很牛逼嗎?
有本事當(dāng)初別嫁啊!
我憤憤不平,易千陽倒是紳士又平和,“如月,我這次來,是專門邀請你去我的慶功宴的……”
說完,他似乎才意識到,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他不邀請我也說不過去,只能對我道:“沈先生也一起去吧?”
我原本是不想去的。
但是看到易千陽眼底暗暗蘊藏的不屑跟挑釁,我突然就勾唇答應(yīng)了,“好啊,畢竟我是如月的丈夫嘛,總要陪著如月應(yīng)酬的�!�
【第四世】第4章
我就這么跟著蘇如月去了易千陽的慶功宴,當(dāng)我們?nèi)爽F(xiàn)身的時候,包間里的人紛紛看過來,臉色都五彩繽紛。
“如月怎么把那位帶來了?”
“不稀奇,她家里那位又鬧又作,對如月身邊所有的異性都敵意滿滿,更別說是千陽了!”
“聽說他還因為千陽的事鬧自殺了?”
“那可不!不過他也不掂量下自己,本來娶了如月就是高攀,有什么資格管著她?之前那些男的也就算了,千陽是誰?他配跟他比嗎?”
這些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我聽到。
我掃了一眼過去,猜測到他們大概是蘇如月或者易千陽的朋友。
反正都是一個圈子里的,錯不了。
我心中冷笑,怪不得25歲的我要自殺了,天天聽著這些貶低的話語,心理能不扭曲嗎?
再說我那時候肯定很愛蘇如月吧,所以才會在日復(fù)一日的煎熬中,痛苦到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蘇如月跟易千陽已經(jīng)在給他們留的位置上坐下,只有我一個人站著。
“他一個人站在那里,不尷尬嗎?”
“怎么會尷尬?只要能跟如月在一塊,你讓他跪著都行!”
我冷眼看向那個嚼舌根的男人,“她又沒死,我跪她干什么?”
那人臉色一變,像是沒有想到我今天竟然會還嘴。
蘇如月表情不耐,“好了,都別鬧�!�
我都被人這么諷刺了,她不但不幫我,還只會各打五十大板。
我嗤笑一聲,“看來這里不歡迎我,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我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傳來那些人的吸氣聲:
“我沒看錯吧?他竟然給如月臉色看!”
“不會是真的被千陽氣出毛病來了?”
“我打賭,他堅持不過半小時,就會屁顛顛滾回來了……”
“……”
身后那些嘈雜的聲音讓我很反感,我去了外面的游泳池,想散散心。
沒過多久,易千陽突然走了出來。
“沈先生,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見他只有一個人出來,玩味地道:“我那么討厭你,你就不怕我在這里把你推下去?”
易千陽笑了,“我還怕你不敢呢,畢竟,誰都知道如月會救我�!�
我抿著嘴角,懶得理他。
易千陽又走到我身邊,“沈卿塵,你敢賭嗎?”
我覺得很奇怪,“你們要真的那么相愛,為什么不讓蘇如月跟我離婚?易千陽,非要踩著別人的真心,演繹你們的戲碼,才叫情深嗎?”
易千陽臉色變了變,“那還不是因為你死纏爛打!你為了纏著如月,連自殺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不過是可憐你!”
很快,他又恢復(fù)了平靜溫和的樣子,重新問我,“沈卿塵,敢賭嗎�!�
游泳池波光粼粼,看著清澈,實際上很深。
我果斷搖頭,“不敢。”
我不會游泳。
自殺這種蠢事,做一次就夠了,不至于再來第二次。
我剛站起身,觸碰到易千陽遺憾的眼神。他站在我身后,直接推了我一把——
撲通一聲!
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尖叫,我的身體接觸到水面,而后迅速下沉。
那一刻,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感官被四面八方的池水淹沒的恐懼。
嗓子開始嗆水,肺部也逐漸發(fā)沉,我拼了命地掙扎往上游,卻只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飛快地游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的妻子,蘇如月,在我跟易千陽同時落水的時候,游向了他。
我的心臟傳來尖銳的疼痛。
這或許是27歲的我殘存的最后一點感情……
盡管我早就忘了過去,不再愛她,但身體的本能還在。
只是這一次,也徹底被淹死了。
……
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泳池邊。
我跟易千陽都被救了上來,只是他是被蘇如月救上來的,救我的是一個陌生女人。
長得挺美,身材還很火爆。
我躺在地上,她正用雙手按著我的胸口,試圖擠壓出我嗆進去的水。
我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余光中,看到蘇如月也走了過來。
易千陽還裝模作樣地看著蘇如月的背影。
蘇如月似乎是才想起有我這么一個丈夫,皺眉問道:“你還好嗎?”
我沒回答,掙扎著站起來。
旁邊的女人想要扶我,我推開她,等蘇如月到我面前站定的時候,我揚起手,本來想打她一巴掌。
但我不打女人。
手在空中揚起,最后只是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甩到了地上——
周圍一片死寂。
我甚至能聽到每個人刻意放慢的呼吸聲。
蘇如月這樣的白富美,天之驕女,應(yīng)該從來沒人跟她動過手,哪怕只是將她甩到一邊去。
“蘇如月,我們離婚吧�!�
良久,我在一片死寂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什么都不要,剛才那一下,就當(dāng)是你給我這個前夫的分手費了�!�
【第四世】第5章
我預(yù)想過蘇如月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憤怒、震驚、失望、反感。
但無論她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對我來說都無足輕重了。
周圍一切都安靜得可怕,甚至比之前還要寂靜無聲。
我甚至能聽到身上的水花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滴滴答答,還有周圍這群人下意識放慢的呼吸。
他們似乎很震驚,一向?qū)μK如月馬首是瞻的我,竟然動手推了她。
不僅如此,還提出了離婚。
蘇如月沉默了很久,嬌美的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紅印。
她突然朝我走過來,我覺得反感,后退一步——
這一瞬間,蘇如月的臉色更難看了。
甚至比我推她時要難看得多。
“都說了剛才推你一下,當(dāng)作是分手費�!�
我瞪著她,“蘇如月,你不會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吧!”
蘇如月什么都沒說,薄唇緊抿,抓住了我σσψ的手腕,要將我拖走。
混亂中,一個纖細的手腕握住了我。
那人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蘇如月,沒有拉開我的手,反而嬌俏地笑了一下,“如月,他剛才差點溺死,不要跟他計較了吧?”
說話的是剛才下水救我的那個女人。
她身上也濕透了,有種別樣的氣質(zhì)。
她跟蘇如月完全是兩種類型,蘇如月冰冷聰明,是冰山美人,她卻野性十足,嬌媚無比。
我有片刻的失神。
蘇如月似乎注意到這點,臉色瞬間沉得嚇人,用力握住我的手,“楚嬌,他是我丈夫,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勸告我?”
楚嬌依然是那副不羈的表情,“我怎么聽她剛才說,他要跟你離婚?”
氣氛一時變得過分冷沉,楚嬌看到蘇如月眼里彌漫的肅殺,又笑著道:“不管怎么說,我剛才也救了你老公一命,你不該感謝我嗎?”
蘇如月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西郊的項目,我會全權(quán)交給你。”
說完,她便拽著我離開。
身后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似乎都驚訝無比。
“西郊的項目可是塊大肥肉!如月就這么給楚嬌了?”
“那可是百億項目!就連易家都只分了一杯羹,竟然全權(quán)交給楚嬌!”
“就因為她救了如月那個老公?不會吧!如月不是很不喜歡那個土老帽嗎!”
“……”
我被蘇如月帶到酒店客房,她這個人很講究,不住別人住過的房間,所以即便是酒店,也專門在頂層為她留了一間套房。
她拽著我的手腕,整個過程都一言不發(fā),讓我進了浴缸。
溫?zé)岬乃砦胰�,我忍不住道:“蘇如月,你能出去嗎?”
她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冷漠沉悶,自從我推了她之后,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tài)。
“不能�!绷季茫龁÷暤�。
我在浴缸里泡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突然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嚇了一跳。
下一秒,我感覺到身上一重,她緊緊地抱住了我。
蘇如月的臂膀像蜿蜒的菟絲花一樣纏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細嫩的下巴抵著我的腦袋,我掙扎了一下,她把我抱得更緊。
我的耐心被消耗殆盡的那一刻,我聽到她隱忍到極致的清麗嗓音:“沈卿塵,還好你沒事……”
而我的聲音只有冰冷,“蘇如月,別裝了�!�
救我的人是楚嬌,她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呢?
【第四世】第6章
我不會忘記當(dāng)我跟易千陽同時落水的時候,她沖向他的背影。
即便我已經(jīng)失去這五年的記憶,不再愛她,可那時心臟還是傳來本能的刺痛。
悶悶的,如同溺水一樣,讓人難受。
我想,那應(yīng)該是27歲的我在做最后的掙扎。
我很慶幸我失憶了,否則以27歲的我對蘇如月的深愛程度,或許我的心會活活疼死。
蘇如月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什么都沒說出口。
我不會游泳,她救了易千陽,這是事實。
如果不是楚嬌,我現(xiàn)在不會安然無恙地在這里躺著。
“……這件事,是我不對。”蘇如月良久才說出這么一句。
“沈卿塵,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無所謂�!蔽业坏溃骸半x婚之后,你想救誰救誰,跟我沒關(guān)系。”
蘇如月收緊了抱我的力道,“我知道你生氣,但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你說的離婚,我不同意。”
“你憑什么不同意?”
在我跟易千陽同時落水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就選擇去救易千陽,這已經(jīng)是將我的生命放在別人的后面,我不知道這段婚姻還有什么要繼續(xù)的必要。
況且,她當(dāng)時那么多人的面選擇了他,我不要尊嚴的嗎?
我不要臉面的嗎?
“蘇如月,我告訴你,這個婚我非離不可。”
她似乎是有些慍怒,但知道我完全有發(fā)脾氣的理由,所以強忍著沒有跟我計較。
等我從浴缸起身,躺在床上,她又不依不饒纏了上來,“先睡一覺,等明天起來再說。”
“你別挨著老子!”我咬著牙說道:“蘇如月,別逼我動手!”
蘇如月嗤笑了一聲,“就憑你的本事,還敢跟我動手?”
我咬著牙,用力地朝她最脆弱的地方去——
蘇如月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臉色浮現(xiàn)一抹紅暈,但很快就飛逝,只咬牙道:“就算你現(xiàn)在不用,也不能這么對它……”
她突然軟了下來,親了一下我的嘴角,“好了,別鬧了,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會想辦法彌補。”
我的頭有些疼,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著。
我不知道27歲的我到底有多么的卑微,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能讓蘇如月覺得她能夠把我哄好。
她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